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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旦跟他打了照面,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他的脚步那么匆忙。
“文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
居然是他先跟自己打招呼了,文倩赶紧微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整天待在船上是很闷,你可以在码头上走走,散散心。”
文倩摇头:“算了,我还是待在船上吧,现在我的身份还是个女囚,下去乱走,会给少主和公主惹麻烦的。”
“也对,待在船上更安全。”无争转身上顶舱,上了一半,又回过头叮嘱:“水上夜里潮气重,别站太久,早点休息。”
文倩心里一股暖流淌过,被他关怀的感觉真好。
岸上有人在喊:“少主在船上吗?我家姬公子拜访!”
文倩皱了下眉,闪身回到底舱中。
*
楼船驶离岸边,逶迤驶入夜雾深处。
第1272章 妖一样的姬公子(11)()
姬公子在无争对面坐下。
无争斟了两杯酒,递给姬公子一杯:“扬州就像一片树林,每天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林子里有时会有虫害,但是鸟儿会消灭那些害虫。林子里还藏着野兔,狐狸,狼,甚至猛虎。偶尔会有外来客,他们会伐走一些笔直高大看上去很出色的大树,然后新的小树又生根发芽长大,取代那些被伐走的树木。”
姬公子眼眸中掠过不可思议的惊讶,然后缓缓站在来,走到窗边,望向迷雾:“少主就像这浓浓夜雾,让人看不透。这段话,应该不是公主告诉少主的吧?”
“当交易开始,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
“如果少主控制不住交易对象呢?”
“交易终止。”
“少主会杀了交易对象?”
“以前会,现在不会。”
“为什么?难道少主变得心慈手软了?”
“因为现在我杀人,已经不需要亲自出手了。”
“如果有一天,能死在少主手上,也是一种荣幸,那是前世修来的缘。”
无争用一种很舒适放松的姿势坐着,道:“姬公子,你在对公主叙述自己经历的时候,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母亲的死。”
姬公子的肩头一震,回过头来,盯着无争:“你……都知道了?”
“了解我的每一个交易人,是必须的程序。”无争直视姬公子的眼睛:“八岁那年,你开始懂事了,发现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骂你是野种,你的娘是个歌女,为了养活你,不得不重操旧业,卖笑为生,花船上每天更换着不同的男人,践踏着你可怜的自尊心。终于,你忍无可忍,在你娘的酒中投下了砒霜。你娘是被你毒死的,但是没人会在意一个沿江卖笑的歌女的死活,甚至不想费力去想她的死。然后你就拿着你娘的灵位去找你爹,以为那个卖笑的歌女死了,自己就不再是野种,不再抬不起头,不再被人嗤笑,可以做堂堂正正的姬公子了。可笑,当你发现一切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一定失望透了。”
姬公子被触到了痛处,顷刻间变得激动起来,一步冲到无争面前,死死盯着他:“我是杀了那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我只想有个家,像别的孩子一样,有个端庄慈祥的母亲爱我,严肃可敬父亲护我,有什么错?可那个歌女呢?她从来不管我,甚至看到我就觉得烦,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自己穿衣,自己煮饭,还要清洗船上那个女人跟那些数不清的男人留下的污秽!她甚至没有给我做过一件衣服,都是岸上的大妈大婶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自己孩子穿旧的衣服送给我,我不得不学着自己缝缝补补。我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玩耍,因为我必须每天守在船上,给那个女人和她的恩客们热菜,煮酒,跑腿,收拾残羹剩饭,给那个女人洗脏衣服……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女人衣服上的污渍,就恶心的想吐!”
第1273章 悍匪大公子(1)()
无争平静地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泥沼,吸住了那个暴怒的灵魂,越挣扎,陷落得越迅速。
姬公子的狂怒渐渐变得苍白无力,最后,只剩下一具脆弱的躯壳。
“你能理解吗?呵呵,高高在上的无争少主,怎么可能懂我这种卑微生命的挣扎……”他的头越垂越低,忽然,他又抬起头,充满希望:“不,不,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是野女人生的孩子,我们都很优秀,比那些所谓的嫡传正宗要优秀十倍百倍!你应该懂我,对不对?”
无争淡淡道:“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或许是一样的命运,但最后,我们选了不一样的道。”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以庶夺嫡,你夺了天下城,我夺了姬家所有的产业!你靠着至高无上的君主称霸江湖,我靠着扬州刺史的大公子傲视江南!我们没什么不同!”
无争淡淡笑了一笑,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骨子里,他跟姬公子就不是一类人,姬公子永远不可能理解他的选择。
“少主,我们联手吧,让那些欺负过小看过我们的人,永远成为历史,我们在一起,可以天下无敌!”
“姬公子,我只做交易,不跟任何人联手。谈交易,我们继续,你若坚持再谈联手,现在就可以下船了。”
姬公子呆了一会儿,向后坐下,恢复常态:“好啊,谈交易。”
*
清晨,楼船从牛乳中的浓雾中驶出,停靠在岸边。
姬公子下了船,回头望了一眼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楼船,嘴角挂出一丝浅笑,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文倩拉开舱门,轻轻走出来,抬头望着顶舱那个身影,陷入沉思。
*
【一百二十八】悍匪大公子
清晨,睡梦中的月含羞闻到玫瑰饼和红枣粥的清香,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无争,是你吗?”
“是我,不是你的无争。”南落雁的声音响起。
含羞披衣而起,穿上鞋,走出卧室,看见南落雁已经把早饭摆好,便问:“你怎么一大早跑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一大早跑来看你这个小妖女啊,还不是有人拜托我照顾你两天。”
“啊,他人呢?”
“表哥说他要去金陵两天。”
“干嘛不让褚随遇去,什么要紧的事非要自己跑一趟?”
“听他说褚大总管去邓州了。”
含羞蹙眉:“邓州和金陵的事儿不是已经完了吗?”
“我哪知道啊,男人的事儿,我是一向不喜欢管不喜欢问,听见就头疼。”
含羞坐下喝粥:“落雁姐姐熬的粥蛮好喝。”
“别夸我,我可不会熬粥,这是在鸿宾楼定做的粥。”
“鸿宾楼?好像上次我来扬州,那个肥猪刺史就是请我去鸿宾楼吃的饭。那个地方好奢华哦。”
南落雁掩口笑:“肥猪刺史,亏你想得出来。那个鸿宾楼的老板娘跟刺史大人是老相好了,刺史招待上面来人都去那里,每年大把的银子往里扔。”
“哦,原来如此。”
第1274章 悍匪大公子(2)()
“听说你昨天去姬府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跟姬公子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树林啊,小鸟什么的。”
“啊?”南落雁一头雾水:“你们居然聊这些?不过,你可小心姬公子,他那个人,有时候怪怪的。”
“嗯,是挺怪,我昨天一进门,就看见他的两个老姐跪在雨地里罚跪,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
“罚跪算什么,他那两个姐夫好像因为做事偷懒,被他扫地出门,现在沦落到街头当乞丐呢。”
“不会吧,看上去他不像那么狠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以后,你还是小心点,别乱跟他搭讪。”
“哦……”
*
吃过早饭,月含羞看南落雁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就问:“落雁姐姐,你今天没什么事要做吗?”
“我今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陪着你,明天也是,直到无争表哥回来。”
“啊?”
“啊什么,你的无争怕那个呆头呆脑的阿忠看不住你,又不听话跑出去,闯祸事小,肚子里的宝宝出了问题事大,所以,让我看着你!”
月含羞晕:“随便吧,我回去睡觉去。”
行动受了限制,除了睡觉,就只能打盹了。可是总让人睡,也睡不着啊,谁有那么多瞌睡呢?
睡到下午,月含羞实在躺不住了,看看同样无聊至极的南落雁,开始找她商量:“落雁姐姐,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嗯,好啊,我陪你,不能超过一刻钟。”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月含羞听着外面小贩的叫卖声,又开始商量:“落雁姐姐,我想吃桂花糖,”看到南落雁犹豫,赶紧补充:“就在门口,你听,叫卖桂花糖的声音。”
南落雁打量她:“你可以啊,才来几天,就能听懂这里的方言了?”
月含羞笑:“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记性好,过耳不忘。”
“好吧,买了桂花糖就回来,只能在门口,不能走远。”
“恩恩,你可以陪我一起嘛。”
“废话,我当然要陪着你,免得你又玩乾坤大挪移,一下子失踪了。”
两个人买了糖,一边吃,一边瞅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月含羞又开始絮叨:“好容易来江南一趟,整天只能躺在屋里,哪儿也不能去,好郁闷啊,以后我回了天下城,小伙伴们问我到江南你都去哪里玩儿了,我回答,整天躺床上,多没趣……”
南落雁立马摆手:“别说了,你什么主意都别打,总之一句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卧床休息。”
“可是整天躺在屋子里,真的很无聊,我会闷出病来的……”
“你闷出病不干我的事,因为是你的无争要把你关屋子里。但如果我让你跑出去,万一出了事,你的无争真的会杀了我,到时候他才不念什么表哥表妹的情分!”
月含羞一脸可怜巴巴看着南落雁:“落雁姐姐这么陪着我,难道就不闷吗?”
“闷啊,你又不是帅哥,一天到晚看着你,当然闷了。”
第1275章 悍匪大公子(3)()
“那就对了,你也闷,我也闷,倒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结伴出游,你看帅哥,我看风景,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们有马车啊,让阿忠赶车,我们坐车里,一点不累。”
“不行……”南落雁语气已经不那么坚决了。
“无争让我卧床休息,我可以把床换个地方,在马车里铺一张床,不一样是卧床休息吗?无非就是换成一张会到处走的床罢了。”
“……”南落雁开始动摇,可还是不放心,这丫头,鬼主意太多。
“我只在车里看风景,不下车,这总可以了吧?你们两个人大人还看不住我一个小孩子啊?”
南落雁眼珠转了转:“好吧,看你闷成这样,对安胎也不好,那就陪你转一转,不过……”
*
月含羞看看缠在手腕上的铁链,抬手晃了晃,叮叮当当乱响:“落雁姐姐,我们只是出门逛一逛风景,不至于这般如临大敌吧?”
南落雁把钥匙收好:“对待你这个小妖女,就得多加防范。”
“好吧好吧,随便你们了,反正这次我真没打算出逃。”
马车启动,月含羞用那只没被锁住的手掀开窗帘,兴致勃勃欣赏两边的街景。虽然行动不那么自由,可总比待在屋子里强。
南落雁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看到热闹就来劲儿,和月含羞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转过一个路口时,突然从后面超过一辆马车,差点撞上阿忠的马车,阿忠稳住驾车的马,还没来得及斥责对方莽撞,那辆马车已经一个急转弯,拐进另一条巷子。
月含羞和南落雁一起发牢骚,什么人嘛,车跑得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牢骚还没发完,后面一阵雨点般的马蹄声,两个人透过车窗扭头往后看,只见转角处涌上来好多人马,呐喊着疾驰而至,将她们的马车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家伙式招呼向驾车的阿忠。
阿忠什么人啊,岂能被这些人欺负,大吼一声,挥动马鞭,跟那些人厮打成一团。那些人看阿忠愈战愈勇,便散开来,纷纷抛出绊马索,一层层一圈圈将阿忠套住,阿忠毕竟人单力孤,很快被绊马索缠住,那些人打马扬鞭,拖着阿忠一溜尘土跑向远处。
含羞和落雁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落雁叮嘱含羞坐在车里别乱动,她提起石榴裙下车,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含羞也想下去看看,无奈被铁链锁在车上,只好老老实实待着。
落雁刚下了车,从后面又赶上来一拨人马,抢了马车就走,落雁想质问,却被那些人蛮横地推到路边。
*
马车一路狂奔,把车里的月含羞颠簸的七荤八素,脑袋不知道被车厢撞了几回。这是遭遇强盗还是遭遇悍匪了?扬州的治安怎么这么差?光天化日大街上就有悍匪横行?天啊,这可怎么办?自己还被铁链锁在车上呢。
别急,镇定,幸好曾经跟第一锁学过点开锁的小伎俩,
第1276章 悍匪大公子(4)()
她拔下簪子,尽量稳住,用一只手去开锁。可马车实在跑得太猛,几次都前功尽弃,最后一颠,簪子也不知掉哪里去了。
马车被那些人赶进一座深宅,终于在一座院子里停下。
月含羞得以喘息,听听外面,没什么动静,赶紧弯腰找那根簪子,好容易在犄角里看到,太远了,够不着。她使劲抖了抖铁链,纹丝不动。郁闷,这个南落雁,搞什么啊,非要把她锁在马车上,这下好了,遇上事儿了吧?
正在她抓狂的时候,外面想起一个男人低沉地声音:“小荷,下来吧,难道还要本公子亲自请你下车。”
小荷是谁?月含羞晕,这算什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一个误会?想起大街上飞驰而过的那辆马车,这些人一定是在追那辆马车吧?好吗,自己成了替罪羊了。不过,既然是误会,就应该能解释清楚吧?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车上的人下来,索性登上马车,车帘一掀:“你这贱人架子倒蛮大……”那人看清车里坐的人时,一下愣住了。
好美的女子。
一张素颜,脂粉不施,美玉天成,宛若仙葩,不沾一丝俗气,精致的五官,花瓣一样的粉唇,尤其那双明眸,动人心魄。许是见惯了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乍一见这素面朝天的小美人,竟觉得格外迷人。
“姑娘是……”
月含羞看清那人时,也是一愣,她曾经在瘦西湖上隔着舷窗看到过这人一面,那不正是扬州刺史的大公子?只是今天见他,跟那日不太一样,那日的大公子华丽文雅,而今天这个男人,却带着十足的阳刚和匪气,让人差点不敢相认,这是一个人吗?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唇角上扬,做出一个微笑来:“你们找错人了吧?”
大公子回头,对车下训斥:“一群饭桶!快去把那个贱…人和她的奸夫给我抓回来!”
大公子又继续看含羞:“跟我玩调包计?你们还太嫩了。”
“啊?调包计?大公子,您误会了吧,这真的不是什么调包计,真的是一张误会……”
“姑娘认识我?”
“扬州城里有几个人不认识大公子您啊。”
“可是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