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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根本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径直往下说:“进行了那么多的部署,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来临了!现在……”
一个个命令从林斌的嘴巴被说出来,本以为会很复杂的军官没想到到头来作战计划却是那么的简单,皆是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林斌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仍从部曲和北军等人的呼吸节奏判断他们的情绪。为了不使有人误解那看似简单的命令不甚重要,强调:“你们只知道该做什么,不用去想那么做有什么用意!要是曲解军令,妄自改动或没有完成,就算没有战死,回来我也必然砍了他的头!”
胡思乱想的军官呼吸一窒……
复杂的事情本来就应该由主将来想,军官只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已经足够,了解太多有时反而会坏事,比如贪功冒进等等。
“好了,下去准备!”
诸人应“诺”站立而起,各自分散准备。
刘奕翠不解问,“我需作甚?”
“你?跟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做!”林斌说完迈步而走,走了两步没见刘奕翠跟上。转头凶巴巴喝。“跟上啊!磨蹭什么?”
无可否认的说,刘在某些方面的确把林斌看得很透,林斌每当进入备战状态总是会不自觉地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作战部署上,在这种状态下的林斌眼里只有敌人和袍泽,没有什么性别之分,以致在某些时候看上去是比较粗暴和凶狠。
现在,刘奕翠被一喝,忍不住地打了个战栗,赶忙默不作声地跟上。
林斌的军令一下。已经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将士纷纷振作准备作战,战马身上能卸掉的负重早已经被卸下,目前将士们正在反复检查自己身上地装备。
先前派出去地多股斥候回报,林斌从斥候那里得到了一个个好消息。
林斌听斥候讲马贼没有派人外出警戒,只是在营地进行例常的巡逻,感到非常不解和不相信。按照道理来说,草原上的战争永不间断。在刀口上舔血的马贼警觉心应该很重才是,怎么会没有派人外出警戒?
“再探!”
林斌谨慎的性格让他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灭顶之灾,他从不以为是不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他为了安全起见宁愿多作等待也不愿意贸然行事。
情水认为林斌是在大惊小怪,偷偷嘀咕:“贼就是贼!人数再多也还是乌合之众!紧张作甚?”
很是不巧的。林斌听到了嘀咕声,怒斥:“行军布阵不是儿戏,如果没有一颗谨慎的心,劝你早点回家耕田去!免得自己死了还害得众多袍泽陪你一块送命”
情水羞愧之,不敢再语。
被派出去的斥候五人一组,他们冒险弃掉战马进入最危险地刺探距离。一直摸索近二十里终于发现马贼有暗布哨兵。很是奇异的,马贼的哨兵皆是挖坑躲在里面,斥候依靠平时高强度的训练有惊无险地解决掉多个外围的暗哨,自知本领没学全,无法像自家大人那般纵横无敌,也担心被发现所以不敢再深入拔刺,只好归回请罪。
林斌得到回报不以为意,还赞扬斥候知晓进退。心里也终于舒了口气。他坚定认为这样才算合情合理,人最害怕的是未知。既然知道马贼有布暗哨,那也就是说马贼没有布下陷阱,离预定发动攻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只好下达命令:“全军上马!”
夜袭,横古不变最佳能表现‘出其不意’这个含义地作战方式,也是草原上最有效的作战方式。
在传令兵不断来回驰骋传达军令下,四千骑士攀上了马背,皆是默不作声地随着指示驱动战马出了盆地。他们又在军令中再次摆成了衡阵。
所谓衡
与长蛇相似,采用多路纵队横行并排的形式,战斗力强,一般是被用来当作冲锋之前的驰骋阵型。
黑压压地骑军在一片沉默之中缓缓地奔动了起来……
据林斌所知,也特别试验过,感受地面震动的极限距离为十里,也就是说十里之外无法感受到地面的颤抖,他立于衡阵正中目光死死盯视前方天地间唯一的光亮,暗暗计算按照这个速度,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奔行四十里。计算的结果让他感到满意,发动进攻的时间恰好是天将拂晓,那时也是人在生理上最为困乏地时刻,十分有利于作战。
林斌环顾四周的虎骑,这些作为冲锋主力的将士,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发令拉开距离,也命令豹骑和北军精骑向左右两翼作机动。
虎骑与重骑无异,冲击阵型当然不能太厚实,在训练时就严格规定前、后、左、右的骑士之间必须要有三个马位以上的距离。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战马相互碰撞践踏。一般来说,重骑兵冲锋,阵型会比较松散,成波段性冲锋姿态。随着阵列数量增加,骑士的密度相应会有所减少。这主要是防止后排骑兵撞到前排骑兵。
一段压抑的行进,林斌看见前方突然冒出来地数十个黑点,知道那就是马贼安排在外围警戒的哨兵,耳边也传来了马贼地报警号角声。他远望马贼驻地,果然看见原本躺在篝火旁的贼众呼啦啦地站了起来,贼众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地立在原地,等待有人大喝这才紧张兮兮的各自备战。
最佳料敌距离为五十里,这样军队才又足够的时间进行备战。也就是说在林斌地预想之中。双方相距不足十五里被发现也没不会影响战局,因为这样地距离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林斌号令全军加速,成助跑状态。
十里……
马贼营地之前开始聚拢骑兵,依稀能看见营地里不断有马贼策马而出。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萧索的天地,远方突兀地响起了两阵截然不同的苍凉号角声,但那却不是从马贼驻地响起,而是分别从西北方向和东北方向响起。
林斌呼吸的节奏变得很慢,朝两个方向看去,各自有一条黑线映入眼眸。他知道既然先前布局的合击战策已经达到目的,无论马贼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战败的结局。
林斌淡定如常:“命令北军进行迂回机动包抄马贼后翼。”
草根子兴奋地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抓起号角猛吹!
沉重的马蹄声一波一波的踏响了地面,北军精骑得令,瞬间全速驰骋而出。
五里……
林斌耳朵里听到了远处地马贼驻地也是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黑压压的马贼开始了自己的助跑运动,想要主动出战。
林斌看到这里笑了。笑得有些痴狂,己方助跑都已经完成了,马贼才迟钝的发起战马的助跑,双方速度不一。所展现的战力也是天差地别,再不发动冲锋天理不容。
“全军——全速冲锋!”
草根子赶忙又是一阵猛吹,冲锋地号角急促的响起,留于本阵虎骑发出了齐齐的咆哮之声,披甲战马奔驰,地面为之害怕颤抖!
东方终于也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鱼白。晨幕之下,四支高速奔驰的箭头快速移动,三支箭头直插前方乱作一团地营地,另一支人数较少的箭头作着迂回机动,就快要完成合围。
虎骑冲锋之势咆哮如雷,骑阵以四米长矛作为突破前驱,一头撞进了没有护甲的马贼骑兵阵列,惨嚎之声立时为之不绝。拥有鱼鳞甲冑护身的虎骑几乎锐不可当,顷刻之间就穿透了出战的马贼骑兵。直扑贼军营地。
林斌没有像以前那般亲自冲锋陷阵,他现在的职责是指挥,而不是搏杀。他原以为重骑对轻骑地作战不会占多大优势,只是出于先声夺人的考虑而挥军进攻,没想到马贼骑兵竟是傻愣愣地与虎骑正面对冲,而不是依靠其本身的机动能力进行游战,结果被一击穿透,没有阵亡的马贼骑兵也似乎是被吓倒了,竟是立在原地发呆。
“事实证明,无论是谁,对没有见过的东西总是心怀畏惧。”
刘奕翠听到感慨,好奇地看向眼前这名被称为莽夫,但是在作战时却指挥若定的男人,突然看见他转头看向自己,连忙想转头它顾。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先前紧张的部署了那么多,现在看上去却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只不过是挥挥手让军队发动攻击?”
刘奕翠鉴于林斌先前地凶狠,不敢答……
林斌抬手指向也从左右发动进攻的公孙宏部、甲贺部,等待北军精骑也发动攻击,被四面合围地马贼露出了败象……
“战争,它就是那么简单而又复杂。在战前百倍小心的求证、部署,到了作战时灵机应变地指挥,该发动全力歼灭敌人时果断的出击。这——就是我理解的战争!”
第一第一百二十一章:将军威武兮
战陷阵,首重夫气,夫气乃士气。夫气勇悍,则一往睥睨!
虎骑突破马贼骑阵,随即在浩荡的号角声中直扑贼人营地。
马贼众多首领自然也不全是白痴,面对强势的攻击,开始有首领率领麾下儿郎突出营地,在一侧摆开骑阵。留给贼首的时间不多,反应过来的贼首率先出营,许多找不到头领的贼骑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凑,一时间喊话声不断,不同的语言多了变成了吵杂的“嗡嗡”之声。
面对多面合击,各部马贼所能选择不多,集结在一起后是逃是战成了事关生死的抉择,在看到后翼也被包抄,贼众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一阵阵号角就像是催人命般响起。有一部马贼率先动了起来,不明就里的贼众自然是追随而上,就这般再次发动了反击。
浩浩马蹄声中,虎骑冲撞而入,篝火被践踏溅起,点点火星胡乱抛洒点燃了帐篷。狼奔鼠窜的一幕发生在了马贼营地,那些来不及跑向战马的贼众眼睁睁地看着具装重骑咆哮地直冲而来,在恐惧的嘶嚎中被踩成了肉泥。
控有弓矢的贼人发射箭矢,他们惊恐地发现箭矢对那犹如鬼神一般冲杀的军队没用,随即鬼嚎一声想躲进帐篷,他们是进去了,但是在虎骑再一次冲阵过后也成了一滩再也认不出人样的血肉残渣。
名为库利的马贼首领,手止不住地发颤,他亲眼目睹自己的胞弟被虎骑撞倒在地上,呼啸而过的具装重骑践踏而过,血肉成了大地的一部分。他悲嚎一声率领聚拢起来近千部众发起了反冲锋,但目标却不是在营地横冲直撞无人敢敌的虎骑,而是从西北方向攻来的公孙宏部。
在看到马贼发动了反击,兴奋得公孙宏面甲下的脸庞变得狰狞无比。他握刀右臂抬起高喝“杀”。座下追风感受到主人地杀意加快了速度,一人一骑慢慢地凸出骑阵,在汉家儿郎震撼天地地“汉军威武”战号中直扑而上。
两支骑军毫无技巧地发生了交战,错身而过随之飘起的是殷红的鲜血,兵刃相碰之声不绝,更多的是‘嘶啦’战袍被切开,血肉被斩开的入肉声。
公孙宏双眼通红,他的视野是一片血红,一次次挥刀猛斩。每斩之下必有一人重伤堕马,被随后驰骋而过的战马践踏而死。
骑战中的将士很难一击就把敌人杀死,除非是斩到敌人的脖子,不然更多地是剁掉敌人的手臂或是把敌人斩伤,让其受痛翻下马背,自有高速奔驰而过的马蹄会要了堕马者的小命。
公孙宏看见前方有一个像耍杂技一般在玩弄手中弯刀不断咆哮什么的小丑,他想起了林斌一句很贴切的形容词“抽筋而死”。下意识地控马朝那小丑的方向驰骋。公孙宏转变方向,跟在他身后地豹骑自然也是立刻控马追随,整个冲锋阵型被一拉转成了堰月形状,不可察觉的一顿。又在咆哮声中直扑而上。
库利还在玩弄刀花,他奔驰期间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突兀地发现敌军竟然在冲锋姿态下还能转阵,他忘记了咆哮心下直冒寒气“好……好可怕!”,再看到最前的那一敌将笔直直扑自己而来,竟是抖擞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控马而逃,不料座下战马在这要命关键的时刻却瘸脚悲鸣着翻倒……
公孙宏驱马奔驰而至,狂笑着斜身挥出手中地利刃,那被战马压住马腿用惊恐眼神四下张望的小丑被一刀剁中颈部,项上头颅滚落在地,无头的尸体喷泉一般的竖立了血柱……
在公孙宏的狂笑声中,豹骑所属士气如虹乘胜而击,锋芒所指。贼众避不敢战。
东北方向……
心性谨慎的甲贺也在率军进攻,他地战术较为死板。每次波段攻击必留一屯豹骑游弋于外,等待迎战而来的敌军露出败象,这才吹号全军突击,每次都能依靠这种战术扩大战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甲贺部一层一层的削进去,竟是比四处游战的公孙宏部率先完成了作战目的。甲贺攻至马贼营地前,命令麾下袍泽进行聚拢,没有马上挥军加入那混乱的战场,而是选择等待总攻的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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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昂头狂笑,笑声豪迈:“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要地战争!这就是我麾下的军队!!!”,豪迈地笑声让他座下的绝影杨空前蹄,‘噜律律——’的嘶啸起来。
没有出战的两百骑士见自家大人威武如斯,心下振奋,狂呼“大人威武”不止。
刘奕翠耳膜里尽是骑士们的咆哮,她虽为女儿之身却是巾帼,振奋之余也学着高喊“威武”,因兴奋而涨红了脸颊。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控马立起前蹄的林斌,满是倾慕神色,发出了与刘相同的言论:“生若为男,皆当如此!”
绝影前蹄重重地踏在地面,牠一只前蹄不断地踏动地面,口鼻粗暴地喘着气,马首更是一直回望,像是在告诉林斌:冲过去,杀上去,加入战斗吧!
林斌远观前方战况,公孙宏部、甲贺部、北军都已经和出战的马贼交战,那一双双交错而过的黑点,其中一个黑点必然堕马。他知道骑战的精髓就是在运动中消灭敌人,需的空间比较大,马贼虽人多但在被合围后失去了运动的空间,只能被动挨打。
林斌远远可见本方弓弩骑兵在合围之势形成后采取了传统的战术,那便是驭马靠近战场,在豹骑的
跳下战马射箭,每次都能射倒一大片敌军,视情况而许则不后撤,接连不断的射箭杀敌,顿挫敌军士气。
林斌从这次规模较大的战争里看出了麾下军官的秉性。这大大有利于日后进行选将。公孙宏喜欢身先士卒,作战取勇悍之道,可堪冲锋陷阵先锋;甲贺为人谨慎,作战较为死板,差不多是按平时的战术杀敌,乃谨慎之道,适合担任策应将领;情水与之甲贺相同,皆用正战之法,以后成就也恐怕有限;至于霜。他为人看似粗野但却有着一颗谨慎的心,在养伤期间多学兵法,也从林斌这里学到了许多临战地战术,这时正用学到地战术指挥虎骑作战。
林斌对霜的评价是:可造之材!
随着战争态势的发展,马贼在战事越来越不利的条件下被驱赶着聚拢到了一块,都被合拢于营地,溃败的结局已经确定。有贼首开始尝试突围。但是现在突围已经晚了,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试图突破,派出去的贼骑不是被射杀就是被游动的汉军铁骑绞成瘫在地上的肉泥。
虎骑一阵野蛮的横冲直撞后又回到了起点,一个迂回。就要再一次发动正面地冲锋。
林斌看到这里,示意草根子递来牛角,亲自吹响了总攻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呜——”
总攻意味着确定胜利,身在战场的汉家儿郎一直都相信,这个沉默了许久的民族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精彩,在自家大人的率领下。寻回那失去的,时时刻刻都想夺回来地——尊严!!
“呼哈!”
同时发出的咆哮:“汉军!”
总攻的号角声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