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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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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左臂被整体削断,然而他似乎没感觉到疼。
付出惨重代价夺回城墙控制权后,汉军士卒们喘着粗气,握着兵器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在微微颤抖,好些人直接跌坐在尸体堆中眼神呆泄,匈奴人被击退了,然而战斗却还没结束。
“呜呜呜——”
匈奴人的号角又响起来了,一队弓兵在向城墙靠近,后面是一个约三百人的匈奴步兵队,这些匈奴兵脱掉了上身的皮甲和衣物,光着上身,像野兽一般,每前进一步就低吼一声。
城楼之上,一位身穿军候玄甲的武将慢步走到墙沿,将手中利剑指向列阵前进的匈奴人,扯着嗓子大吼:“汉军——威武!!!”
林斌原本在翻找尸体,试图找到窦史颜和鹿吾左木的尸体,听到城楼方向传来的大吼,立起身躯转头看去,他看到的是军候,还有站立在军候旁边,刚刚遇到过的那名文士。
说起来非常可笑,林斌到现在还不知道军候叫什么名字,他只看一眼就继续去翻找窦史颜和鹿吾左木的尸体。他很懊恼,初次上战场的他只知道拚命杀敌,杀红了眼,根本没有指挥戍卒们作战,以至窦史颜和鹿吾左木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
军候的出现把汉军士卒的士气再一次激励起来,那些经历惨烈厮杀的士卒呆泄的表情消失,只知道举着武器跟着别人喊“汉军威武”。
一个不怕死的将领,他麾下的士兵也必然悍不畏死,这便是为将者的魅力,军候显然拥有为将者的魅力,他懂得怎么去激励士卒们的士气,让明知必死的士卒忘掉胆怯,鼓起勇气去死战求生。
这一切与林斌无关,或着说他不想去理,他只知道拼命翻找尸体,而就在他又即将翻过一具尸体的时候,被公孙宏一扑,倒在地上。
“风!风!大风~大风~”汉卒们又喊起了秦时的射箭口号,犹如雨点般的箭矢成抛射状从内城激射而起,
“咻咻”的破空声诡异的充斥着林斌的耳膜,他想发怒,却是看见无数箭矢从头顶飞过,他这才知道自己光顾着翻找尸体没有听见警告声。
安排在城墙旁边约五米高的箭塔终于发挥了它的优势,汉军弩手们站在箭塔上,抛射出去的箭矢就好像一杆一杆等待盛开花朵的枝干,依借高势箭矢被射得很远,箭头射中城墙外三百五十步外,正在脱离阵列跑步向前的匈奴人,伴随着匈奴人的惨叫声,花朵盛开了,一朵一朵血花渐向天空,用生命换来的花朵璀璨美丽……
匈奴的弓箭手靠近城墙两百步距离的时候也射出了箭矢,它们也是没有花朵的枝干,只有箭头刺进汉军士卒的身躯时,花朵才会盛开,盛开的花朵依然璀璨,血的花朵在说:我用热血组成,传承一个民族永不屈服的意志!
林斌呆了一下,狰狞着脸站立起来,转头看向正跑步上来,要补充城防力量的友军,回身看向即将架梯的匈奴兵,将弯刀剁在土墙边上,嘶哑着嗓子吼叫: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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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十章:屠敌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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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人就是你说无法确认军功的乙丙什、什长林斌?”
军候复姓公孙,名熬,出自义渠公孙家,今年年不过三十,在景帝执政时期,以他这样的年龄能当上军候,若不是军功卓越,也绝对是家世显赫。
他成冠礼后,在长安北军服役两年,升队率,后追随骠骑将军周亚夫平‘吴楚之乱’,建军功,任屯长,公元前143年周亚夫因罪绝食而死,他被调任边疆,先到辽东郡(今辽宁西部)服役,平高句丽人暴乱,晋一曲之长任军候,调至辽西郡(今辽宁义县西)。
然而,在任军候位,食六百石之后,公孙熬的仕途之路好像就变得坎坷了,先是乌丸人穿越他的防区直击辽西首府囊平(今辽阳市),后是因怠慢贵族被上告,被冷藏了一段时间,直至两个月前匈奴人劫掠边塞,放火烧毁甘泉宫(皇帝泡温泉和狩猎专用的行宫),这才又被重新启用,他一个月前才被调来了代郡做一堡之长,也叫边戎尉(不是官职),不过通常还是称呼官职,军候。
此刻,公孙熬好像根本不担心匈奴人会攻进城来,面露赞许之色看着在城墙上翻找尸体的林斌,他会记得林斌这么一个人绝对不是因为林斌武勇,而是兵堡内的军需官曾经提过,林斌缴获乌丸人战马、斩获首级的事情。
先前有和林斌交谈过的文士正是这个兵堡的军需官,名叫冉越闵,他说,“这人身材高大,酷似异族人,但却说着一口的关中腔音,问及来自何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孙熬明白了,原来是冉越闵害怕林斌是奸细这才特别关注,他不以为然的笑笑,目光转向匈奴人。其实他觉得身材高大也罢,是不是关中人也罢,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会打开城门放匈奴人进城,因为兵堡的两个出口都已经被封死了。
“此人勇悍,剑法毫无章程,不似大户人家出身,倒是使得一手狠辣刀法,若此战不死,可任一队之长。”
文士眯着眼睛看去,却是看见林斌在脱身上的玄甲,拒绝下城墙休息,直至林斌光着上身,挥舞着弯刀在怒吼。他才疑惑说,“此人现在是作甚?”
公孙熬有点不耐烦了,他是军候,不是一屯之长,才懒得去关注一个什长在干什么,他要注意的是匈奴人的动向,闻言习惯性看去,他呆了一下却大笑:“好!好!来人!替本军候除去衣甲,本军候要吓坏匈奴人的胆!”
……
林斌不想下去,他已经杀红眼了,甚至觉得身上的玄甲和衣服会阻碍挥刀的动作,其实那件被劈砍得零碎的玄甲也的确起不到防御作用了。他没找到窦史颜和鹿吾左木的尸体,心下有些发慌,十分想找点什么发泄,而无疑像蝗虫一般不断往上爬的匈奴人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发泄对象。
匈奴人虽然悍勇,作战不怕死,但却不是疯子,他们从前线退回来的同伴口里得知,汉军里有一名像巨人的杀神,挥舞着匈奴人才会使用的弯刀,劈砍匈奴人不比劈柴费力,每次一劈总是一刀两断。
有些自认武勇的匈奴人不信,认为那是懦夫在为失败找借口,他们特别挑选那段城墙进攻,拼死穿越了汉人的箭阵,完好无损的爬上城墙,往往是身体变成两截被丢下来。而似乎那个杀神身边的汉人非常乐意清理垃圾,炫耀着把匈奴人的残尸抛向天空,狠狠地堕落在地上。
那幅内脏在空中飘舞的画面足以吓倒胆小者,匈奴人开始射箭,试图把林斌射死,但是徒劳无功,林斌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拢了十余名汉卒,这些汉卒在林斌的带领下左劈右砍,每每射去的冷箭不是被木盾挡下,便是有汉卒悍不畏死的以身挡箭。
林斌的疯狂像一团烈火引燃了一堆木柴,让看到他武勇奋战的汉军士卒战意昂扬,人们需要精神支柱和生存下去的希望,火苗不息,奋战不止,为了不让希望被扑灭,汉卒愿意用生命当盾牌来捍卫!
白羊王也终于被林斌防守的城墙吸引,那段城墙已经让他损失了很多部落勇士,他一次又一次的怒吼,谁能攻下那段城墙必重赏,从十头羊增加到五十头,一波勇士冒着箭雨冲上去,一场混战过后,那个该死的杀神虽然还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还是站在那里,倒是匈奴的勇士们全倒下去了。
白羊王大怒,宣布斩其首级者,赏羊羔子百头,成年牛十头,又一波勇士冲上去,但是这波却连箭阵都没穿越就全倒在了路上。气得白羊王把赏赐翻了一倍又一倍,但是无论进攻再怎么激烈,那段城墙还是被汉卒牢牢守住,而那个该死不死的杀神还是摇摇晃晃的耸立在那里。
此刻那段城墙的意义好像突然变得重要起来,匈奴人和汉军的整场作战好像变了个样,似乎是谁控制了那段城墙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越是艰苦,人们越需要榜样,战场上尤其需要一个榜样,来告诉所有人,我们会死,但绝对是力战而死!
而似乎一直在拚命死战不退的林斌成了城墙上汉军士卒的榜样,他每斩杀一个匈奴兵,汉军士卒心中的战意就越增强一分,不知不觉中,林斌成了某些人关注的焦点,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被匈奴白羊王关注就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林斌开始有些脱力了,劈砍出去的弯刀剁在匈奴兵的肩膀上,这次没有把中刀的匈奴兵一刀两断,弯刀被卡在死去匈奴兵的锁骨上,他抽了两下没有抽出来。
四五个刚爬上城墙的匈奴兵大喜,想借机斩下林斌人头领赏,没等他们靠近,汉军士卒早已扑上去把他们分尸,林斌的战友们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四五个精悍的汉卒试着要把林斌拉下去,却无一不是被看起来病怏怏的林斌推开。
……
站在城楼的公孙熬已经脱光了上身,他传令击鼓兵停止击鼓,等待战场只剩下厮杀声,他光着膀子踏上让人搬来的案几,足以让所有人看到他的身影,站定,他举剑吼,大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
突然的大吼声果然吸引了参战双方士卒的注意力,除了实在无法停止厮杀的敌我双方,几乎每个人都在看公孙熬在城楼上光着膀子挥舞铁剑大吼,他的吼声像极野兽在咆哮!
很是神奇的,竟是无人向公孙熬射冷箭,就这么任由他在那里咆哮。
汉军士卒或听或看,知道军候大人与他们坚持在第一线,且已经脱掉玄甲准备参战,一时士气大振。
远处的白羊王也听见了公孙熬的吼声,他呆了一呆,有点丧气的问部落的巫师:“昆仑神或许不希望我们在今天就攻破这座兵堡?”
匈奴人原本信心满满的突袭战打成了消耗战,消耗战又打成了攻坚战,匈奴人不喜欢攻坚战,因为那要死很多人,这对草原上相对比较弱小的白羊部有点不划算,此次他们南下是要劫掠,死的人多了就意味着不但实力被削弱回去没好果子吃,军队人少了能抢到的战利品也就不多,草原人习惯用拳头讲话,弱小只能等着被吞并。
巫师,其实也不知道是医生还是什么东西,每个匈奴部落总会养这么一些人,他们无论治病还是传达昆仑神的旨意,都是在一堆石块旁边乱蹦乱跳,然后忽悠上位者或病人,该如何如何。
此次白羊部会进攻兵堡,就是巫师传达了昆仑神的旨意,说必需攻下这个兵堡,否则不能劫掠,没有攻下兵堡而劫掠就是违背了昆仑神的旨意,会遭到天罚。
白羊部的巫师是一个行木将朽的老人,或许是忽悠了大半辈子,今天看到死的匈奴人多了点,他突然良心发现了,竟然推翻了自己先前必需一战攻下的说法,同意白羊王暂且罢战,还堂而皇之的说,昆仑神明天会向他传达新的旨意,昆仑神会帮助匈奴人拿下兵堡,打开南下的劫掠的光明大道。
……
看到匈奴人丢下受伤的同伴仓皇退去,包括脱力倒在死尸堆中的林斌,所有汉卒全部兴奋的大吼起来,他们喊着军候公孙熬的名字,喊着汉军威武,挥舞武器庆祝得之不易胜利。
汉卒们尊重勇悍杀敌的战友,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满身刀伤,成了一个血人的林斌抬下城墙,每个人都是默不作声,眼神里满是敬佩的看着林斌,看着这个从上午一直奋战至下午的勇士。
而林斌现在却还是有点精神恍惚,唯一的感觉就是口渴,希望喝水,直至喝下整整两袋的水,他才呆呆看着拿着空水袋不断发颤的手,手背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满脑袋全是“窦史颜死了,鹿吾左木也死了”在重复,这句话不断在脑袋里盘旋,怎么甩都甩不掉。
林斌在呆呆出神,公孙熬却没有精神恍惚的资格,他已经重新穿好衣甲,站在城楼之上遥望正在安营扎寨的匈奴人。他的兵堡被匈奴人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准备不足导致折损了近三成的兵力,光是激战最惨烈的城墙段就战死了近二十名戍卒。
“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十天!”公孙熬握紧拳头,十分懊恼弩手太迟爬上箭塔,会损伤这么多汉卒,其主要原因也是城防设施没有被完全利用起来。
不过怎么说第一阵也总算是胜了,开始有人急不可耐的贺喜公孙熬,说此战能胜皆是出自军候大人的武勇和谋略,一吼吓跑匈奴人。公孙熬脸上淡然谦虚,心里却也感到自豪,在这个如此注重名声的时代,传出去不但是美谈,更是官场上的资本。
“晚上多加警觉,命令士卒和衣而睡,防止匈奴人夜间攻城。多准备擂木、石块、箭矢,让弩手在箭塔上不必下来,另,把那个……唔……什么来着?噢!林斌,把那个林斌叫来见我,本军候要见他!”
说完,公孙熬面无表情走下城楼,他很饿,而且也需要养精蓄锐等待又将开始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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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十一章:战争法则
汗,总算赶上了,今天已经更完,明天继续。
正文:
天终于要黑了下来了,残阳照在兵堡墙面,上面尸体成堆、血迹斑斑,用鲜血汇集而成的血流顺着凹槽流淌着滴落城下泥土,渐在倒毙在城墙下汉匈双方士卒的身上。
民玞们忙碌着搬动死去汉卒的尸体,他们是这么的小心翼翼,深怕侮辱到捍卫家园的战士遗体,他们又是这么的憎恨侵略者,把死去的匈奴人尸体唾弃地丢下城墙。
一面面扭曲着的脸,在说,他们奋战致死,不管是捍卫或侵略。
民玞们废力的扳开一张张紧握兵器的手掌,把武器整齐摆在一旁,有汉军的铁剑、矛戈,有匈奴的弯刀、大斧,无论是汉军的弩机或是匈奴牛筋弓,插在人体上的汉军三菱角箭,匈奴人的狼牙箭,这些东西在未来的几天里将变得十分珍贵,死守兵堡的汉军需要依靠这些器械坚持下去。
直至天完全黑下来,一队又一队戍卒又开始了他们的警戒,他们站在城墙之上遥望匈奴人的兵营,坚毅的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极为肃杀。等待戍卒们各自进入了位置,火把被丢出去,落在城外远处,城墙之上不准生火,城墙外的火把却是为了防止匈奴人趁黑偷袭。
之后……,片刻没有休息的民玞又开始了他们的作业,一根根擂木,一块块石头被搬上城墙,堆积成山。
经历一天苦战的汉卒们再也没有初来时的轻松,也就是在今天,他们当中有人战死了,战死者里面可能有他们的父亲或是儿子。许多人紧握零碎不值钱的东西,把它当成无价之宝捂在胸口,这件东西可能干净无比也可能沾满血迹,遗留在上面的含义无法用眼睛看,只能用心去感受,那是亲情和想念。
游牧民族总是瞧不起农耕民族的懦弱,认为农耕民族只会守着脚下的土地,像极羊群们只看到眼前的青草不愿移动。匈奴人永远不会理解,汉人正是对家园感到眷恋和深深的热爱,这才拚死作战。
战死对草原人来说是光荣的,习惯肉弱强食法则的匈奴人一生都在追求暴力的快感,杀人和被杀对于草原人,特别是匈奴人来说,那是昆仑神赐予他们的荣耀,死者光荣,活者劫掠,这是匈奴人认可的真理。
不可忽视的是,只要是人,总会想念一点什么……
医匠已经为林斌清理好了伤口,那是一道非常简单的程序,只是用清水用抹布擦拭伤口的血迹,然后用粗布简略的包扎。心情恍惚的林斌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屯兵屋,又是怎么拆掉包扎好的伤口重新消毒,换上共和国伞兵专用的绷带。
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看过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呆呆的看着麾下战死者曾经躺过草榻,他抚摸凌乱的薄毯,似乎可以感觉上面还遗留,但却根本不存在的体温。
战争就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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