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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惊异之后,是意料之外的喜悦。
“当真是意外之喜。”
无论当年得到眼耳口鼻的那几位,究竟还有什么机缘,但至少,如今这充满了神异的饕餮之眼,已然入了他的手中。
“得此物之助,观测九天十地,尤胜于八方道眼之术。”
清原暗道:“若我能摸索通透,再以此神物施展八方道眼,借得古镜显化,必能尽窥世间奥妙,无所遁形。”
章八二零 姜柏鉴,石麒麟,打神鞭()
♂
剑门关。
蜀帝圣旨已至,大将军之令已下。
当夜,剑门关大开,迎入梁军。
邓隐初时忌惮天色已晚,还有顾忌,然而待先一批军队入城之后,才知剑门关乃是真正投降。
他入关之后,召见姜柏鉴。
未想,姜柏鉴未有来见。
“怎么……姜柏鉴既成败军之将,莫非还无颜见我?”
邓隐老态龙钟,然而威势依然,乘着这一股得胜之势,更显意气风发。
下方将领有些恼怒,有些黯然,有些终究无奈。
过了片刻,去寻姜柏鉴的将士,才匆匆归来。
“姜将军……”
那将士略有迟疑,旋即还是叹了声,道:“已自刎身亡。”
营帐之中,静了一下,气氛立时变得有些低沉,甚至有些蜀军将领抑制不住,哭喊出声来。
有人悲伤,也有人欢喜,却也也有人颇为惋惜。
一瞬之间,营帐之中众人,甚是复杂。
少数几位,听闻姜柏鉴已死,不禁心灰意冷,有些忠于姜柏鉴的,甚至对邓隐起了杀机。
但邓隐又是何等人物,不过使了个眼色,便镇压了眼前的场景。
“姜柏鉴……”
邓隐想起此前写给姜柏鉴的那封信,尽管另有谋划,为了分心,但其中也不乏真情实意,真心敬佩。
他与姜柏鉴,也已争斗多年,着实也有敬重,如今想来,不免惋惜。
他叹了一声,看向营帐众人,目光扫过,终究悠悠说道:“姜柏鉴本为梁国之将,为梁国太守所弃,方是降于蜀国,他能以降将之身,得获蜀国大将军位,令人敬佩。”
“姜将军走中庸之道,行事稳重平淡,声名不响,然而,只有我辈中人,与之交集甚多,方能知晓,此人文武全才,也是一世雄杰,当真令人敬佩。”
说着,又听他叹息道:“怎奈何,他姜柏鉴遇得邓某,纵有雄才大略,滔天本事,也终是穷途末路也。”
说到这里,他略微抚须,不免有些傲然之态。
只可惜,姜柏鉴虽然厉害,声名终究不显,如若不然,他邓某人之名,在青史之上,这一笔下去,必要更为浓重。
军中众将,听他说来,竟是一时无声。
邓隐略微摇头,说道:“立场不同,一世对手,但姜柏鉴当真令人心敬,且他贵为蜀国大将军,单是礼数,便不可废……厚葬了罢。”
就在他说完这句,身边便有一员偏将面色微变,悄然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对于姜柏鉴,也颇看重。之前攻打剑门关,殿下便有交代,若姜柏鉴愿意归降,便予以重用,可若是姜柏鉴执迷不悟,便割了首级,剖了心肝,送回京城。”
邓隐闻言,面色变了一些,他对于姜柏鉴,敬重不假。
如今逝者已去,再断其首级,再剖其心肝,似乎过于不敬了。
偏将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也想要看一看,这个让梁国费尽心力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数十年前,姜柏鉴在葛盏溃败之时,能力挽狂澜,稳坐大将军位,独力支撑,守住蜀国,后来又助严宇得胜,击退将军,如今蜀国糜烂,严宇大败,他又再接大任,守得剑门不失……许多年来,他多次让梁国大费周折,太子殿下想要知道,此人出身梁国,却守蜀国,究竟是什么心肠。”
见得邓隐沉默不语,那偏将轻声道:“毕竟是个死人,便依了罢。”
邓隐微微闭目,良久,稍微点头。
他目光扫了一眼,口中微动,内劲稍传,低声道:“暗中行事,莫要声张,毕竟蜀国初降,便辱其大将军,难免变故,如今不容动荡,行事谨慎些。此后,便将他残身,厚葬了罢。”
那偏将松了口气,道:“是。”
……
剑门关以北。
麒麟咆哮,它丈许来高,鳞甲坚如金石,一步踏下,就是一座深坑,一瞬往前,就能撞碎一座山峰。
它几近癫狂,昂然咆哮。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安分下来罢。”
声音落下,一个磨盘般的粗壮手掌,朝着麒麟头顶打落下来。
麒麟哀嚎一声,颓然倒地。
直到这时,才能见麒麟身前,多了一个巨汉,身高丈八,通体黝黑,浑身筋肉虬结,见之而生畏。
但在不远处,又有一人徐徐走来,脚步平缓,却显得十分沉稳。
细看之下,这是一个年轻人,笑意吟吟,温润如玉,但见他身着明黄衣衫,腰戴白玉,显得翩翩不凡。
“帝君……唔,公子。”
巨汉恭敬道了一声。
黄公子略微摆手,说道:“不要伤了这头麒麟,它出生不久,还是年幼,如今命数已改,好生待它罢。”
这二者,赫然便是帝君,以及他身边的神魔护卫九黎。
当初紫霄下界,帝君稍作遮掩,便去九幽躲了一回,也只算掩耳盗铃。
后来紫霄归天,帝君也不现身,直到如今,封神之事即将停歇,他才重新现世。
“清原已经发觉我们了。”
帝君微微笑道:“以这小子的性情,没有打杀这头麒麟,就是要将它送到你我手中,任你我处置……可惜,如今姜柏鉴也死了,它便没有了归处。”
九黎愕然道:“关姜柏鉴什么事?”
帝君说道:“这头麒麟,本注定与姜柏鉴有着莫大关联,只可惜世间出现了一个清原,让这头麒麟出世的时日变了一些,且出世之时,汲取两军杀意,如同凶兽一般。若不是清原出手……姜柏鉴只怕还会被这头麒麟吞下,当然,这也不是坏事。”
九黎愈发迷茫,道:“不是坏事?”
帝君叹了声,道:“若没有清原入世,这头麒麟能为姜柏鉴所用,而在先前,清原若不救人,这头麒麟能吞下姜柏鉴,从而与姜柏鉴魂魄相合,宛如一体……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好过如今。”
九黎问道:“这是为何?”
帝君略微摇头,说道:“姜柏鉴兵败,本不致死,无论是降服麒麟,还是与麒麟相合,他都将执掌打神鞭,并赶赴封神台,但是现在……都跟他无关了。”
九黎惊愕道:“还有这种事?”
帝君看了他一眼,道:“你百年前还是九幽之下的一头神魔恶类,哪能知晓仙界诸事?”
九黎顿时咧嘴一笑,摸了摸脑袋,显得颇是憨厚。
但帝君知道,这头神魔是何等凶悍霸道,所谓憨厚,也只是在自己面前罢了。
“走罢,先将这头麒麟安顿好了,再随我走一遭。”
“公子,那现在咱们要去哪里?”
“去寻一个人。”
“寻人?”
“寻一个叫作玄松子的人。”
帝君露出笑意,道:“在他的身上,有守正道门机缘巧合传下的打神鞭。”
九黎讶然道:“那个玄松子有打神鞭?”
“此玄松子非彼玄松子。”帝君略微摆手,笑道:“这人乃是葛氏后人,姜伯鉴一直命人关照着他。若无清原此人下界,混乱了世间,那么今后姜柏鉴便会在他身上,获得这一根打神鞭。”
章八二一 源镜城,白继业()
♂
源镜城。
战火燃烧至此。
这座城池早被梁国所取,但因为文先生献策,这些年来梁国已无屠城之举,且治军严明,在入得源镜城以来,军中将士都不曾肆意妄为。
只因梁**纪严明,这些时日以来,倒也颇得人心。
而源镜城第一家的白家,也颇受梁国重视。
但真正有心人才知,源镜城白家,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
……
后院之中。
白继业仰躺在藤椅之上,闭上了双目。
此时正是下午,但云层遮掩,未见阳光,显得极为沉闷。
天色白亮,甚是迫人。
他闭上双目,也觉眼皮上满是红光。
“家主。”
“扶我进去罢……”
白继业缓缓伸手,搭在眼睛上,避免光芒刺眼,“后院的花花草草,我也打理了这么些年,今后怕是动不了了,从明日起,让花匠过来罢。”
“是。”那婢女眉眼如画,只是神色黯然许多。
“这些年来,你修行有成,倒是美貌依旧。”
白继业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婢女服侍了他,已有多年,但已有上人的修为,阴神凝成,倒也青春常驻。
倒是白继业,因道行浅薄,至今未能凝就阴神,踏破上人,且身虚体弱,如今比之当年,也有几分老态……他白家有着许多灵药,从面貌上看,倒是依然皮肤白皙,光洁如旧,只是显得苍白如纸。
真正苍老的,是他的眼神。
白继业眼睛当中,已是有着许多沧桑之意。
这些年的失意,这些年的郁志,也让他两鬓斑白。
这位面貌看似年轻的白氏家主,已显得气态萎靡。
“家主……”
“先进去罢。”
白继业略微摆手,自幼病弱之躯,在修行入门以来,有所减缓,才让他活到今日,但也因为病弱之躯,让他修行之路,十分坎坷。
他悟性非凡,可偏偏体质虚弱,运功不畅,气血不实,从而让本身修行不能尽功,只停在了这一步。
若不是他身为白氏家主,兴许就连修行入门,都是难成。
那婢女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忽有些许酸涩。
……
房中比之外边天色,稍暗了两分。
白继业坐在那里,略微点头,说道:“你去把阁中剩下的这点茶取过来罢,待会儿有贵客过来。”
婢女怔了一下,道:“那茶……只剩二两了。”
白继业点头道:“都取过来罢,以后兴许喝不到了。”
婢女闻言,心中忽生不安。
白继业挥手道:“快去。”
婢女匆匆离去。
白继业深深吸气,仰头望天,徐徐吐出,他双眼闭上,似乎闭目养神。
或者……也在出神。
过了片刻,那婢女才匆匆过来。
“放着罢。”
白继业这般说着。
那婢女备好了火炉,备好了水壶,才深施一礼,朝着那茶看了一眼。
她伺候家主多年,自然明白,这二两茶叶,是家主何等重视的珍宝……本来也才半斤,家主若非必要,绝不多饮,时隔多年,仍存二两。
白继业轻声道:“下去罢。”
婢女施一礼,旋即匆匆退去。
就在这时,又听白继业道了一声:“美貌女子,才真赏心悦目。”
婢女震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家主笑意吟吟,含笑点头。
她心中顿生莫名感触,眼圈儿一红,拜了一礼,旋即退去。
……
天色稍暗。
水恰好烧开。
白继业提过水壶,轻轻倒入茶壶当中。
烟雾袅袅,茶香扑鼻。
但他下一刻,便又把茶壶之中的茶水,全数倒掉了。
“这茶虽然不凡,但放置多年,难免陈旧,初时二泡,洗去古旧之味。”
白继业再度添水,又一次重新倒掉,待第三次之后,才倒出淳朴味道,少了陈年旧物的浊气。
他将眼前茶杯往前推去,道:“可以了。”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掌,取过那茶杯。
不知何时,在白继业面前,已是多出一人,无声无息,轻如无物。
清原轻抿一口,只觉茶水之中,少了些清新味道,反而有些淳朴沉重之意,道了声:“很好。”
白继业笑道:“我幼时饮过一回,乃是祖辈留下的,据说是临东特有,但数量不多,被我父亲喝光了。前些年我去临东,从白势至手中取了半斤,珍藏至今,也有不短的年月了。”
说着,他手上不停,又朝着茶壶中倾注热水,口中说道:“我对栽种花草之类,也有些许心得,想要从临东取过茶树,栽种在这里,但还是失败……这种茶不大简单,对于气候,土壤,养分,栽种方法等等,都有太多讲究。”
清原平淡道:“这茶内蕴几分灵韵之意,想来是受临东阵法温养而成,已属灵茶一类,对于修道人而言,都属难得,若得常年饮用,甚至可以增益道行,自然不是简单物事。”
“可惜源镜城不如临东,我这家主也跟白势至不好比,只能视若珍宝,更难说常年饮用。这半斤茶叶,从临东取来,我也只饮过几回,直至如今,也还剩二两,今日你我便都用上罢,免得浪费了。”
白继业笑道:“招待人仙之辈,放眼整座源镜城,也只有这二两茶叶,才能上得台面。”
清原一口将茶水饮尽,将茶杯放下。
白继业继续倒茶,口中说道:“临东白氏珍藏的茶,算是世间绝顶了……这茶比世间俗类不同,初时采摘,以清香为盛,令人心旷神怡,待得放置长久,虽说失了清香,却多了醇厚,也是令人回味。”
清原看了看茶水,淡淡道:“不算绝顶。”
白继业露出讶然之色,充满了兴趣。
清原说道:“黎山之中,草屋之下,当年我饮过一杯茶,从而踏上修行之路……那杯茶已有数百年,清新依旧,分毫不改,纵是岁月悠长,也不能侵蚀其中真意。”
顿了一下,清原才道:“黎山是我修行的开始,也是在那里,我发现了源镜城白家的痕迹,才找到了你的身上。”
“当年初见,直至如今再见,当真是恍然如梦。”白继业微笑道:“当年一个看似初入修行门的年轻人,仿佛道行还不如我,现如今,我还未成阴神,但你已是当世人仙……回想当日,我甚至还曾想过,是否要从你身上,夺得那一番机缘,但没有把握,又不敢弃了谋划,这才作罢,只是未有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你搅乱了一切。”
清原没有理会他的遗憾,只是叹了声,道:“我今日前来,你似乎早有所料?”
白继业饮了一口茶,笑意吟吟,说道:“我观测天下,虽不如你,但却也能知各方动静,当你出现在剑门关,我便知道你要来了……在你与姜柏鉴谈话的功夫,那白鹰正好传回消息,我刚有些感慨,你便从剑门关来到了这里。”
他放下茶杯,深深感慨道:“这人仙的本事,当真是神鬼莫测。”
清原神色不改,说道:“既然知道我来,你便也知道,我来此为何?”
白继业倾倒茶水,接着轻抿一口,才悠悠道:“杀我。”
他声音平淡,语气轻描淡写。
他放下茶杯,提起茶壶,倾倒茶水。
一举一动,平淡如旧,没有半点局促,没有半点紧张,没有半点惊惧之色。
章八二二 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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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内景。 。
昏黄的烛光。
清原看着悠闲自得,笑意吟吟的白继业,缓缓说道:“你知道我来杀你,人之将死,还这般平静,倒也不像是真要赴死的模样。”
白继业笑道:“白某若是痛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