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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别的地方的花粉飘到这里了吗?”洛夭问道。
“不知道,只是据下官所知,精灵界周围并无此种花木。而且海关处没有记录,想来也不是人为引进的。”精灵使者也有些纳闷的说道。
“难道这花是凭空长出来的?”洛夭很奇怪,又问道,“这花儿叫什么名字?”
“当地人给它取名叫鸢华,取‘清秀如鸢,璀璨似华’之意。”使者回答道。
“鸢华,”洛夭一只手臂撑在窗沿上,口中缓缓念着,随即轻笑道,“这名字还算配得上这花儿。”
第四十二章瘟疫来源()
精灵王的宫殿位于丛林深处,由数十间阁楼组成。远远望去,高低错落,十分精致。宫殿都由实木和青竹搭建而成的,和富丽堂皇的天宫、魔宫比起来,要朴素清雅得多。
花车驶到议事殿前,就见老精灵王已经亲自站在殿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了。
“神族介冉,奉天帝之命,前来拜见精灵王。”介冉说道。
他的话语很恭敬,礼节很周到,可是语调,却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冷淡几分。
老精灵王拨开侍从们搀扶的手,自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亲自将介冉扶起。
他深深的望着他冷峻的眉眼,良久,轻叹了口气,“孩子,这些年来,难为你了。”
介冉目视前方,淡淡道,“精灵王多虑了。咱们还是尽快进殿商谈正事吧。”
精灵王又叹了口气,然后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一只小手抚上精灵王的后背,轻轻拍着,然后,将温暖的灵力传入了他的身体。
精灵王的咳嗽渐渐止住,抬头看去,见到身前正站着一个笑容极为甜美的女孩子。
“你是?”精灵王疑惑的问道。
“神界洛夭,见过精灵王。”洛夭施了一礼,甜甜脆脆的说道。
“原来是洛夭公主。”老精灵王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这么大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老精灵王来天庭赴宴,还为我从树上摘过果子呢。”洛夭笑道。
“是啊,那个时候你才这么高,一个人偷偷跑到御花园去爬树摘桃子,正好我从宴席上出来,想去花园里吹风醒酒,这才碰上了你。”老精灵王回忆道。
“您记性可真好,”洛夭嘴甜道,“我还以为您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呵呵,公主殿下还是这样招人喜爱,让人怎能轻易忘记呢?”老精灵王笑着,转头看见介冉正宠溺的望着洛夭,心中微微一动,又觉得有些欣慰,温声说道,“好了,别站在门口说话了,都进来吧。”
进了殿里,介冉把关于瘟疫和月玦的推测告诉了老精灵王。
老精灵王眉头皱起,说道,“这样吧,我派使者带着洛夭公主去精灵界四处转一转,先看看有无月玦的气息再说。”
洛夭应了一声,又朝精灵王施了一礼,正要转身和使者一起向外走去,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父王,神界来了贵客,怎么都不通知孩儿一声。”
清亮浑厚的男子声音从殿外传来,洛夭好奇的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精灵族贵族装束的男子,未经通传便走了进来。
“仇烨,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老精灵王咳嗽了两声,皱眉训斥道,又有些抱歉的对洛夭说,“我这小儿子被我惯坏了,不懂规矩,让公主见笑了。”
洛夭忙说不要紧。
那边仇烨不在意的笑了笑,却也没和父亲顶嘴。朝老精灵王和洛夭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看着介冉,勾起嘴角笑道,“司命星君,多日未见,一切可好啊?”
介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有劳王子记挂,介冉一切安好。”
仇烨邪魅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洛夭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心里还装着件正事,于是也没有再细想,转身冲老精灵王一抱拳,说道,“疫情严重,事不宜迟,洛夭就先告退了。”
老精灵王点了点头,叮嘱道,“公主殿下,一切小心。”
洛夭“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介冉正要跟上,却被老精灵王叫住。
“星君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老精灵王目光深邃的望着他,开口说道。
介冉沉默了一会儿,一撩衣襟,重新坐了下来。
精灵使者驾着花车,载着洛夭,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将精灵界大致转了一遍。洛夭细心感受,却并未发现月玦的气息。
看来是介冉哥哥想错了,这件事跟月玦并无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就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洛夭思考了一会儿,问使者道,“现在瘟疫的情况怎么样了?”
“疫情还是没有控制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使者忧虑的说道,“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新患病的人被送进医馆。”
“带我去安置病患的医馆看看。”洛夭吩咐道。
“不行啊,公主。”精灵使者着急道,“您是万金之躯,万一不小心被传染上,下官那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的。”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洛夭道,“快带我去吧,找出瘟疫源要紧。”
使者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带她去了。
没过多久,花车驶到一处巨大的高脚屋前。
“公主请进。”精灵使者帮洛夭掀起门帘,说道,“这里就是临时安置患者的地方了。”
洛夭带上面巾,走了进去,在使者的带领下,四处转了一圈。
屋子里已经挤不下人了,就连大堂内都临时增加了许多床位。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患者没有床住,只能躺在地上接受治疗。
“没想到这次瘟疫竟然如此严重。”洛夭皱眉道。
“是呀,精灵王已经下令,将所有资源优先给病患使用,一切以防治疫病为先。但就算如此,疫病还是在不断蔓延。”使者叹息道,“昨日又有五十三人死去了,唉!”
听着周围传来的痛呼声和哭喊声,洛夭心里越发沉重,闷头朝前走着。
“为什么这里只有光明精灵?”走着走着,洛夭突然问道,“患病的黑精灵都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了?”
使者微微一愣,也有些诧异,问旁边的医士道,“其它患者呢?”
“回公主殿下,这里就是全部的患者了。”医士说道,“这次患病的人,差不多全是光明精灵。到目前为止,臣等还不曾见过有患病的黑精灵前来就医。”
洛夭皱眉问道,“光明精灵与黑精灵,在体质上有差异吗?”
“应该没有,”医士答道,“黑精灵虽然与我们在外表和生活习性上有差异,但毕竟同属一族,身体构造和体能体质还是相同的。”
“那为何光明精灵染病情况如此严重,黑精灵们却一点事都没有呢?”洛夭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此次的瘟疫源,黑精灵们接触不到,所以不曾染病?”
使者眼睛一亮,“对呀,是这个道理。”
洛夭也燃起了希望,“按照这个推论,咱们就能把瘟疫源的范围缩小。首先,水源是两族共用的,可以排除了。然后是食物。”
洛夭转头问使者,“对了,黑精灵以什么为食啊?”
使者回道,“两族的饮食都是相同的,就是一些地上生长的蔬菜瓜果。另外,两族的作息安排也大致一样。若说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居住环境了。光明精灵居住在地上,呼吸空气,沐浴阳光;黑精灵住在地下,吸收地底养分。”
洛夭分析道,“阳光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那这么看来,这次瘟疫的主要问题,就出在了空气上。”
“原来如此,”使者激动道,“我这就去回禀精灵王!”
“慢着,你先回来。”洛夭拦住他,苦笑道,“现在仅仅知道是空气出了问题,还是没有用。既没法治疗,又没法防治。你总不能让精灵王下令,让所有人都不许呼吸了吧?咱们还是得冷静下来,再好好分析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掺杂在空气中,才引起这次瘟疫的。”
使者也反应过来,有些惭愧道,“公主说的是,是下官太鲁莽了。”
“你也是忧心疫情嘛,我可以理解的。”洛夭笑着安慰他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是,属下这就去把花车开过来。”
洛夭一边想事情,一边缓步走出医馆,正沉思间,忽然鼻端又嗅到了熟悉的花香。
抬头望去,见医馆旁竟也有一处鸢华花田。
记得刚才在从精灵王宫出来的路上,就已经见过几处面积不小的鸢华花田。
“这鸢华花怎么到处都是?你们精灵界的人很喜欢种此花吗?”洛夭问道。
“倒不是有人刻意种的,”使者扶着洛夭上了花车,然后说道,“实在是这花繁殖能力太强,适应能力也好,这短短几年间,简直是开遍了整个精灵界。精灵族都是爱花之人,虽然知道这花霸道,但见它生的如此美丽,也不忍心毁去,便由着它自生自灭。
可是这两年,这花越发的多了起来,甚至占据了不少农田果园。精灵王已经着手想要除去一部分鸢华花田了。可是这会儿瘟疫突然爆发,处理这花儿的事也只好先搁置了下来。”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花即便繁殖适应能力再好,既然身处于自然界之中,就不可能没有天敌。”洛夭拧眉道,“可是看这些花田如此齐整,似乎没有被鸟兽吃过的痕迹。而且就同类竞争来看,也是它把别的植物的生存空间占据,却没见有其它植物覆盖过它的。”
使者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这花的味道太过浓郁了吧?所以走兽和鸟类都不愿以它为食,植物也受不了它的汁液,以至于它扩散繁衍的如此迅猛。”
“因为它不是精灵界的原有物种,所以不受精灵界自然环境的限制吗?”洛夭喃喃自语道。
“公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要去王宫吗?”使者在一旁问道。
洛夭回过神来,说道,“先回驿站吧,我想先找介冉哥哥商量一下。”
“是。”使者应了一声,驾着花车朝驿站驶去。
第四十三章陈年旧怨()
精灵王宫,议事殿里。
“不知精灵王让我留下,是想跟我说什么?”介冉道。
老精灵王看了一眼大大咧咧坐在一旁的仇烨,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司命星君说。”
仇烨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在精灵王和介冉之间来回扫了几圈,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父王,您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私下里单独和司命星君说?难不成你们还有些不可告人的机密?”
老精灵王皱眉,“你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都多大个人了,还这般一天到晚胡言乱语,没个正行。你这个样子,让我将来怎么放心将精灵界交给你呀?”
“得,得,您别唠叨了,我走还不行吗?”仇烨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来,慢慢悠悠的举步往外走去,路过介冉身边时,顿住了脚步,开口道,“上次在天宫里,星君答应我的事情,不知还作数否?”
介冉抿了一口茶,轻轻盖上茶盖后,方淡淡开口道,“当然。”
仇烨轻笑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现在您可以说了。”介冉看着老精灵王说道。
老精灵王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当年,我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我还有事,请您长话短说。”介冉冷声打断了老精灵王的话。
老精灵王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吗?”
介冉猛地抬起头来。
老精灵王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的事情,想必南极长生大帝都已经告诉你了。”
介冉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你父亲是神界的司战之神,战功累累,声名赫赫,是上任天帝最为器重的人。”老精灵王缓缓说道,“上任天帝离世突然,并未指定继承人。你父亲和现在的天帝在天族中都有各自的势力,也都有能力争夺天帝之位。
然而现在的天帝毕竟是上任天帝的亲生儿子,是正统的皇族,继承帝位名正言顺。可是你父亲不服,认为替神界立下汗马功劳的自己才是最有资格成为天帝的人。于是他发动了兵变,招齐麾下的十二精兵团,想要将帝座从天帝的手中抢过来。可是他没有想到,天帝早就知道他有谋反之心,就在他兵压天庭的前一夜,天帝联合十二星君之力,将他刺杀。精兵团群龙无首,不战而降。至此天界重新归于一统。”
“这些南极长生大帝都跟我说过,”介冉不耐的开口,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这和我母亲的死又有何关系?”
“你母亲,很爱慕你的父亲。”老精灵王声音中有着些许沉痛,“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女儿,从小被我娇惯着宠大,天真烂漫,不识人间疾苦。
那个傻孩子,她从小就仰慕你的父亲,五百岁时,便天天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我去向你父亲求亲。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好在你父亲对她也有好感,于是这门婚事就算定了下来。八百岁时,你母亲嫁给了他。
你母亲虽然痴爱你的父亲,但大是大非还是明白的。知道你父亲打算起兵谋反,她劝阻未遂后,坐卧难安。有一天趁你父亲不注意,偷偷跑回精灵界找我,将一切都告知于我。”
介冉冷冷的插口道,“然后你就去天帝那里告密了?”
“没错,是我揭发的你父亲。”老精灵王坦然承认。
介冉眸中闪过仇恨的火苗,“你明知道这样做会害了我的父母,却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他们?”
“不,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老精灵王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他若为将,必然是天界最尖锐的一把刀,最坚固的一块盾。但他若是成为帝王,那不仅是神界,五界内都是要生灵涂炭的。
天帝虽然灵力不及他,但为人宽厚,性格仁善,又富有谋略。这样的人才是君王的最佳人选。就拿当时的情况来说,天帝取胜后,只是将你父亲的军队打散收编,并未伤及无辜之人的性命。但倘若是你父亲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效忠于天帝的整个天庭,恐怕都会被你父亲屠戮殆尽。”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让我如何取信?”介冉冷声道。
老精灵王叹了口气,说道,“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说的。”
介冉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那她为什么要嫁给天帝?”
“为了替你父亲报仇。”老精灵王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到了后来,她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看待事情很是偏激极端。她把你父亲的死,归咎于天帝。于是,在生下你之后,她向我请求,想让我将她嫁给天帝为妾。
她的真实想法,我怎么会不了解?她不过是想找一个能接近天帝的机会,好行刺于他,替你父亲报仇罢了。于是当时我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见我不答应,居然自己前往天界,想要色诱天帝。
当时,天帝已经有了意中人,也就是后来的意后,所以并不为你母亲所动。你母亲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使下手段,以迷幻之乐勾引天帝,使天帝神智错乱,将你母亲当成了意后。
待到天帝清醒之后,虽然知道是你母亲的手段,但也为时已晚,只好纳了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