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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婵听完,微微点头,也不知如何作想,默默的搀着江白往前走了几步。
不过,才开始走了不久,她却又是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怎么了?”江白正把心思放在体内的清心诀中,此刻沈若婵停下脚步,这才抬头问道。
“要往哪里走?”沈若婵忽的是往前一指,问道。
江白朝前看去,只见在火球能够照明的几丈距离前,赫然是出现了一堵崖壁,前路不同,只有左右两个方向能够行进。
他蓦地是想到在高天上看下的时候,这深渊就是一个环状,自己两人或许就是碰到其中某一个转折点了罢?
思忖了下,江白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左右两边看上去都是一样。他正想说个随便两字,却蓦地对上沈若婵一脸紧张而又带着几分期许之意的面庞,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看她的模样,应该是已经被这幽深的深渊吓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了罢?要是自己这个时候还说出这种没有底气的话,恐怕只能让她心里更加慌张?
“往右边走。”一念及此,江白忽的是对着右边方向努了努嘴,道。
“好。”果不其然,沈若婵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信服的点头答应,扶着江白往右边而去。
小心的跨过那具狼尸,两人凭借江白火球作为光源,一路摸索着前行。前路有什么,会碰上些什么,是不是又有危险,谁也不知道。
但是,这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些不是。
脚底始终都是森森骨骸,有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一脚踩上便断成两截,或者是化作齑粉。而有些看色泽仍旧是些许泛白,或许是新近留下的。
除了看着触目惊心之外,江白还发现了,这深渊底下的骸骨,大多都是些奇怪形状的。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某些类似于那三眼灰狼的妖兽碎骨,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念一动,江白忽的是抬头往深渊上看去,又想起了当初在高天上看见的一座怪山,心中猛地是涌出一个念头。
这些妖兽骨骸,莫不都是从那怪山上丢下来的?
后背似乎有冷汗流下,江白忍不住被自己突然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丢开这古怪想法。
“你很冷么?”沈若婵感觉到了江白刚刚打的哆嗦,问道。
“没有,继续走罢……”
脚底传来一声声踩碎骨骸的吱呀响动,在这寂静的深渊下显得格外清晰。同时,江白也觉得自己的伤势愈发的重了些。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没有马上得到救治而是紧接着行走,脏腑都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只不过自己低着头,没有让沈若蝉发现而已。
少年少女,就这么搀扶着朝前走去。或许走了很久,或许只不过走了堪堪几百步的距离,但在这死寂的崖底,谁又清楚时间呢?
忽的,江白的胸膛传来一阵火热的滚烫,像是烈火烧灼一般,疼的他叫了声。沈若婵赶忙问询,不过江白腾不出手,于是便让她代劳,拿出衣袋里的什么东西。
一个灰蒙蒙的珠子正发着熠熠光芒,看模样竟是比江白手中的火球还要明亮上几分。沈若婵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被烫的用衣裳垫起,托在手心里看着。
江白眼中泛着些许光芒,尽管他也不明白这沉寂依旧的灰珠怎么会突然发光,但冥冥之中感觉,或许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而且,方一落下山崖的时候,灰珠并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两人朝前走了几步才开始变化……难不成,前面有什么东西?
心念急转直下,虽然不知道前面是危险还是些什么,但江白潜意识中便相信那老僧给自己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坏处。于是蓦地看向前方,眼中露出几分坚定色彩,道:
“继续往前走。”
…………
深渊之上,一处山崖。
猴子小黑在崖边站了许久,不住的往下吱吱叫喊着什么。不过猴子本来天生就音色偏细,即便再怎么用力叫喊,听上去也不如火云鹤平常的一声。
“喔!”鹤老大走到近前,用翅膀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像是劝慰。
“吱吱!”小黑忽的回头,拉着鹤老大的身子,一边指着崖底的漆黑,像是哀求般。
“喔!”鹤老大坚决的摇了摇头,看向对面的一座怪山,鹤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畏惧之意,似乎这是什么禁地一般,不愿染指丝毫。
小黑见鹤老大不肯答应,猴脸上一下满是沮丧,看了身后的深渊一眼,似乎是带着些懊恼悔恨。
那在古道上带自己走出商人牢笼,又相伴着在岳阳山麓一路走来的少年……还有那肥肥胖胖,整日欢喜自己,给自己糖豆吃的少女……就这般死了么?
小黑看着深渊底下,双眼泪光泛起,点点滴滴垂落,掉进黑暗之中。
“吱!”
小黑猛然叫了一声,毅然决然的朝前一跃,从山崖上朝这深渊底部跳去,泪珠被风吹得往后一掠。一道白色身影,就这般直直砸向漆黑。
鹤老大脸上猛然一惊,跟着朝深渊底下振翅而去,两道身影如箭一般的朝着深渊下方飞去。四周的火云鹤纷纷走上崖边,惊惧的看着下方浓浓的漆黑,却也不敢跟着飞下去。
像是,这深渊底下,包括那座怪山上,似乎有些与生俱来便让自己这些灵兽厌恶畏惧的气息,一丝一毫也不想沾上。
十几息后,淡淡的黑色薄雾中,一道白色中带着些赤红的身影划破黑暗,长长的鹤唳声震耳欲聋。鹤老大背上带着小黑,如同穿云之箭,一下子便到了夜空之中。
“喔!”鹤老大对着下方长长嘶鸣一声,下方的群鹤面面相觑一阵,也跟着振翅飞上夜空,随着鹤老大一同飞回大小石山方向。
明月朗朗,天空上似乎还有几声凄惨的猴子叫声,远远的回荡开来。底下一座古怪的山头还有深渊仍旧波澜不惊,平平淡淡的在月色中安静矗立,任由薄纱般的黑雾萦绕。
第116章 依偎()
寂寂深渊底下,一团火光还有一道不知名的光亮格外瞩目,像是打破了这里常年来的阴暗气息。脚下白骨被这两种光芒交相映衬,泛起一种微红带白的光泽,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江白两人却是无心注意这里,只是不断地往前走去,脸上带着些不知名的兴奋光芒。而且越是往前走,沈若婵手中的石珠便愈发明亮而且炙热,烫的几乎快要拿不住了。
踏过森森骨骸,火光丈许外,无尽黑暗傍身。也不知是从哪里走到了哪里,总之,在这珠子明亮到了最盛的一刻,眼前景物,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
一个半人多高的石台挺立而起,四四方方,柱身上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古怪纹路,看上去像是各种妖兽,又像是各种天地景物。白骨在地上堆积,几乎是覆盖了这石台的大半,只余下上面的半截。
平坦的石台台面,一根骨剑斜插其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凹陷,里面放着一个赤色丹丸,看大小模样,要比沈若婵手中的灰珠大上一圈左右。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江白和沈若婵面面相觑,都是不懂这两件东西是什么。饶是他和这灰珠作伴许久,也不懂这三件东西有什么关联。
“啊!”
掌心托着的灰珠像是已经变成一团熊熊烈焰般,一阵刺痛传来。沈若婵终于是握持不住这东西,痛呼了一声,禁不住松手。
灰珠当啷一声的掉在石台上,沿着倾斜纹路,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落入了那凹陷中的赤色丹丸旁边。
两人屏起呼吸,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只是没有料想中的什么惊天动地场面,灰珠一碰到这赤色丹丸,明亮的光芒又是一震,随后便渐渐的敛退,重新变成那灰蒙蒙的珠子,毫无动静。
阴沉的沉渊底下,少了这一道灰珠光芒,顿时觉得黑暗又盛了几分。
“不是出路啊……”沈若婵轻声叹了口气,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东西的变化。也无心去理会江白怎么会有一颗灰色珠子,还有……为什么会和这深渊底下的东西相呼应,愁眉不展。
江白心念一动,让沈若蝉把这石台上的东西拿起来。不过那赤色丹丸还好些,至于旁边的一柄白骨剑首,却是怎么也拔不动。
“嗯?”江白哼了一声,灭了手中火球,尝试着伸手。方一触及只觉得这骨剑似乎是和石台长在了一起,怎么也挪不动丝毫。沉声屏息,体内清心诀流转,那四个神化穴位隐约间交叉相连,再一用力,却是轻而易举的抽了出来。
愣了愣神,江白看着手中的这柄白骨剑首。只见这骨剑要比寻常剑器短上一些,却又要比普通匕首长上一点。骨柄还有骨刃之间,是通过骨节精妙的连接在一起。两个像是字符般的东西描画其上,却看不懂是什么。用手轻弹,类似于鬼哭之声,从骨剑中传了出来。
“我们这算是……寻到宝了?”江白尴尬的笑了两声,把另外一只放在沈若婵肩头的手臂挪了开来,燃起一张炎火符,道。
“比起这什么宝贝……我更想找到出路。”沈若婵只看了这骨剑还有赤色丹丸一眼,便不再理会,一脸愁绪的回道。
江白笑声陡然一滞,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就算自己在这深渊底下捡到什么通天至宝,但即将被活活困死在了这里,拿到宝贝又有什么用?
“诺,这两样东西你挑一个吧,毕竟是我们一起找到的,说不定能有什么大用也尚未可知。”江白讪笑了几句,道。
“我不要,这深渊底下的东西……看上去都是鬼气森森的,我怕会做噩梦。”沈若婵摇了摇头,看着这赤蛇丹丸还有骨剑,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之色。
“你胡思乱想什么……”江白无奈,而后把这骨剑收起,又将赤色丹丸递了过去,道:“既然你不想要鬼气森森的东西,那这骨剑我拿着防身了,你要这赤色丹丸罢。”
沈若婵犹豫了下,还是把这赤蛇丹丸接过,却不愿意像江白一般贴身放在衣袋中。两指拈着,皱眉看了几眼,随手解开腰间的一个小袋,丢了进去。
江白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随后一手拿着骨剑,一手托着一团火球,继续往这深渊里面前行。
只不过,这灰珠光芒不再,两人似乎也失去了前行的目标,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谁又知道要走到哪里?
谁又知道……这深渊通往哪里?
是九幽黄泉么?还是那满是厉鬼阴灵的幽冥地界?
…………
又过了不知多久,只记得江白手心的火球熄灭重燃了三次。脚下仍旧是那些数不清数量的白骨,每处看起来都是一样。仿佛给了两人一种错觉,好像走了这么久,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般。
终于,江白摸了摸干瘪的衣袋,从中掏出一张稍显褶皱的炎火符,没有急着点燃,沉默了几息,道:
“这是最后一张了……”
“……”沈若婵静静的看着江白手中黄符一眼,转而又看向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再一次如同潮水般涌来。
穷极无聊的时候,自己曾经揣测过将来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死法。只是从未想到,会是死在这暗无边际的深渊底下。
……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么?
脸上有着几分迷茫的挣扎之意,沈若婵看了眼前方黑暗,还有脚底森森骨骸。随后又扭头,看向自己身侧,那手握骨剑,对着最后一张炎火符发呆的少年。
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怕?
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他会不会……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不甘心?
和他死在这里,我又会不会多多少少有……些后悔?
一瞬间,沈若婵脑中便千回百转的涌起无数个念头。默然想起了当初在挟风谷的林间;在顾音如洞府在看见两人出门的画面;在藏书楼外的古木后;在山道上,他送给自己一枚玉簪时的双眼……
应该是不会罢!
心中一紧一痛,随后,沈若婵的呼吸反而慢慢平静下来,扯了扯江白衣袖,轻声道:“不走了。”
“嗯?!你说什么?”江白幡然回神,刚刚没有听清,又追问了遍。
“我走不动了。”沈若婵看着江白双眼,轻轻摇头道。
“……”江白默然,其实他也只是一直强撑着而已,四肢百骸还有脏腑间传来的痛楚,早就让他微微战栗,之前走路的时候,就觉得快要瘫软昏厥。
江白往后背了背微微颤抖的手,看了一眼周遭深邃黑暗,心中没来由涌起一阵绝望情绪。
要往哪里走?哪里找得到出路?
就算有出路,自己还走得动么?
“那就不走了……”江白点了点头,答应道。
不知为何,沈若婵嘴角竟是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笑意,嗯了一声。只不过江白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似乎还陷在某种情绪当中。
既然决定是不走了,两人便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崖壁,用流沙符清理了骨骸一下,靠着这深渊石壁,并肩而坐。
骨剑斜插在身前,似乎没用多少力气,就让这匕身没入了地上半截。看来这东西好像是锋利的紧。
不过,再锋利也没什么用不是。难不成还能从这山崖上挖出一道石阶上去?
江白讪笑了自己几句,摇了摇脑袋,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最后一张炎火符点燃。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把这张符箓塞回衣袋,靠着深渊石壁,不动了。
身边,黑暗中。沈若婵似乎一直在微微看着江白模样,好几次嘴唇张合,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终归是什么也没说。
静下来,不做声,也不走路,旁边什么响动也没有,就更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头顶上,似乎有些山风轻吹。江白这时候突然有些希望这深渊上再传来什么动静,叫声也好,什么其他的也好,总之……能让自己感觉有些活物就行。
虽然想着要些生气,但江白却懒得再动弹上一下。浑身像是被灌了铅水一般,沉重的丝毫抬不起来。之前的那种剧痛已经慢慢的淡化,或者是说麻木,只觉得肿肿涨涨的就是。
这应该……就是快要死的征兆了罢?
脑袋里忽的又是想起了自己那还在临江城洗笔斋的姐姐,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己回来……不知道将来是不是有一个姐夫好好善待她……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会有一个侄子还是侄女……
姐姐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要死在这不知名的深渊底下了罢?
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我怕她会难过的哭啊……
两行清泪,从江白脸上缓缓落下,悄然无声的被风吹干,只剩下点点隐约可见的泪痕罢了。
好像,开始有些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深渊底下的两人,身子慢慢的靠在一起,像是两只幼兽一般,相互依偎着取暖。
依偎着,像是要葬在这深渊的无尽黑暗下面。
第117章 往事()
沉重的风呼啸而过,在这深渊中带起一股谁也看不见的黑雾,吹向了另一边,更深更深的黑暗那里。
这深渊下面,除了白骨还有那之前寻到的石台之外,竟是再也不见什么别的。一条虫子,一片灌木,一株草,一朵花都是不见。寂寂死气,好像就是这深渊能有的全部东西。
蓦地又是一阵阴风砸过,沈若婵哼了一声,猛然之间醒来,只觉得手脚身子僵硬冰寒。强撑着用手揉动了许久,这才慢慢舒活经络骨血,缓和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