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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锐之则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一块瓦片搭在房顶的漏洞上,然后“啪嗒”一声,瓦片掉进屋里摔成了碎片。
“”
看着易邪在下面玩雪玩得不亦乐乎,而那个自己随意用内力拢起来的不知什么鬼玩意,如今也在易邪手下变得“栩栩如生”。
那贱兮兮的表情那肥胖的身躯再加上两根支棱出来的细树杈子,仿佛就再嘲笑自己简直愧对家中顶梁柱这个名号。
第147章()
屋前的雪地上散落着一堆断枝残叶;陪伴云逍派走过两代人的枣树就这么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表情猥琐的雪人面朝着房顶;身上披着之前邱锐之穿的青白色外袍;肚子上还刻着一个歪歪斜斜的“之”字。
而房顶上的积雪被一扫而空,漏风的破洞上却莫名铺了一层厚厚地稻草;隐约有淼淼白气从中缝隙中冒出来;远远看过去像是起火的前兆一般。
易邪盖着被子窝在床上;端着精致的蓝瓷碗;吹着筷子上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他轻轻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觉得可以入口了才举起筷子招呼邱锐之道:“之之;过来;张口。”
邱锐之蹲在地上用蒲扇不断扇着火盆里的炭火;飞溅出来的火星几乎要飘上屋顶,他身着雪白的中衣;手腕处缠着收袖口的青色缎带,下摆则绣着青边的云纹;他一手搭在膝盖上自然地垂着;一手摇着蒲扇;听到这话便抬起头来黑眸望向易邪;里面映着跳动的火光。
他一头黑发都披散在脑后,靠近鬓角的两边发丝被编成精细的小辫;直至发中便合成了一股;上面系着有红绳穿过的玲珑玉佩。
“邪儿先吃吧;夫君等会再吃。”邱锐之被这么一打扮起来,倒还真有那么点‘公子世无双’的味道,他若是在其早年颜色更好的时候开了窍,顶着这身装扮去沿街弹个琴啊拉个二胡什么的,没准也能发家致富,就用不着跟他那一帮三叔二伯斗智斗勇了。
易邪望着在邱锐之手下火光冲天的火盆,叹道:“之之,火盆不是这么用的,你把它里面的炭火扇着了,让它燃着红火就行,这里面可都是些上好的木炭,要照你眼下这么个扇法,谁家能烧得起啊?”
邱锐之手下动作顿了顿,不过这也正合他意,若不是怕易邪被冻着,他也绝不会去做这种活计。
邱锐之一向就是以及时行乐为人生箴言的,能享受一点他就绝不会亏待自己半分,此刻听易邪这么说便扔下了蒲扇,走到床边坐下来,将易邪筷子上的饺子咬了下来。
易邪继续夹起下一个饺子吹了两口送到他嘴里,之后目露担忧地抬头看了看棚顶:“还有这稻草,虽然让你用内力给冻在了一起,但万一要是不小心被火星撩着了,今天咱们俩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饺子馅里是不是有芹菜?”邱锐之皱眉道。
易邪:“”
说起来,在一个时辰前,邱锐之面对那破洞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了旁边压塌瓦片的枣树枝干,索性就想着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将整棵树都给放倒了。
不过扳倒了罪魁祸首也没用,反而引起了易邪的注意,暴露了自己根本不会搭瓦片的事实。而那时候送饭的乐师兄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若让他看见自由自在、上蹿下跳的邱锐之似乎不太好,于是在易邪这个狗头军师的提议下,便让邱锐之从屋后抱了些稻草上去把漏洞给堵上了。
事后面对着枣树的残骸,易邪蹲在地上表情严肃的给树干“摸了半天骨”,最后一本正经地告诉邱锐之,让他将外袍脱下来给雪人披上当自己的替身,免得那枣树死后成精了再到梦里找他寻仇,毕竟他们现在就住在人家树荫底下,不得不低头啊。
邱锐之当时的表情:“”
“不用担心,之之。”易邪放下碗搁在膝上,道:“我给你戴的那玉佩是请少林开山祖师开过光的,这可是我们老易家八代单传传下来的护身符,在我们老易家祖宗为前朝皇帝南征北战打天下的时候它就跟着立下过汗马功劳,一直到现在!如今少室山佛塔里供的舍利子都没有它年头多,那枣树就算死后成精了也不敢找你报复的。”
且不说一个玉佩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立下汗马功劳’这种事情,就说这枣树会成精的事被易邪说出来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般,邱锐之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似乎忍住了嘴角的笑意道:“邪儿为夫君费心了。”
“没关系。”易邪打了个嗝,把碗筷递过去道:“你以后能吃掉我吃不完的饭来报答我就好。”
邱锐之低头看了看碗中,蹙眉道:“邪儿可能不知,夫君最讨厌吃的就是芹菜。”
“你刚才吃了两个饺子也不是好好地,也没被药死”
“夫君要是被药死,那这里面就不是芹菜了。”
“是谁说只要是我给的东西,加了也愿意吃的?”易邪眯起眼睛。
邱锐之一时哑口无言,只能接过碗筷,面带难色地夹起一个饺子吞了,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嚼。
“之之,你就是因为挑食,所以才会营养失衡长这么老高的。”易邪继续在一旁叨叨道:“而且你现在挑食还看不出什么大毛病,但等你以后年龄大了就会爆发中年危机,什么秃顶发福的毛病就都来了,那时候你还指望比你小八岁、还仍旧如花似玉的妻子能守着你吗?所以你这时候千万要多吃些青菜保持美貌,本来你就没有你十五六岁的时候看着水灵了,还不好好保养?”
“邪儿是没见过我十五六岁时候的样子才会这么说。”邱锐之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饺子,闻言笑道:“不过也没什么,都说男生女相主富贵,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易邪一言难尽地看着邱锐之,这个男人还真是怎么着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易邪盯着邱锐之把剩下的饺子吃完之后,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犹如兽嚎,房顶稻草堵住的漏洞中不时会渗出一丝丝寒意,易邪盖着被子被邱锐之搂在怀里,在昏昏欲睡之间,嘀咕道:“之之我明天一定叫乐师兄带顿你爱吃的,只是你这两日都未曾好好吃饭我怕你再不吃东西身体会撑不住才会”
“没事,夫君知道。”邱锐之玩弄着易邪发尾,手指缠住那轻柔的发丝,缓缓笑道。
“恩”
寂静的小屋中,一时竟再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匀称的呼吸声和火盆中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的响动。
邱锐之静静看着易邪的侧脸的睡颜,目光柔和,这两日来萦绕在心头的烦躁似乎一瞬间就消融殆尽——这是双儿,是他的邪儿,世间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的邪儿,就如同他在黑暗的井底中见到的一缕折射着光亮的蜘蛛丝,从前无则无矣,可一旦暴露在他眼前,那就是一颗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直到死去也绝不会松手。
“之之。”易邪突然睁开眼,里面有些惺忪之意,但还有一抹惆怅。
“怎么了?邪儿?”邱锐之问道。
“你还记得你娘长什么样子吗?”易邪在被窝里仰起头,缓慢地开口问道。
“她?”邱锐之嘴角拉扯了一下,看不出是喜是怒,道:“记不清了,不过隐约记得是个很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惹得江城这种人为她争风吃醋,居然连名声都不顾了但我却始终没觉得她那副皮囊有哪里好,我年幼时常做梦梦到她要将我掐死,以至于整宿整宿的都睡不好,直到她跟江城离开,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太平日子,本来视我于无物的邱世炎就开始将他的失意发泄在我的头上——”
“他已经死了”易邪轻声道:“现在你才是寒江阁的阁主。”
“我知道,早在邪儿说寒江阁如今被邱世承把持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邱锐之说着就开始安慰易邪道:“邪儿放心,邱世承草包一个,给他那个位置他也坐不了多久。”
“我不是担心这个”易邪在黑暗中垂眸道:“你娘她临走时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吗?他叫江云赋前几日临河帮帮主被人灭门了,似乎就是他干的,白天涵枫话中的意思是说江云赋是因为他姑姑的原因,才会怒极之下对临河帮的帮主下杀手,听起来好像合乎情理,毕竟我到底没认识他多久,兴许他就是这种一气之下便能枉顾人命的人可是,我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之之,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曾见过江云赋,看到他肖似你母亲的样子,你会不会心生憎恨,会不会想要他死?”
“我若是生活困顿、走投无路之下可能会去杀他解恨,可我若有家有子,生活美满的很,又何必去寻这个晦气?”邱锐之低低一笑道:“我还怕连累邪儿损了阴德呢。”
易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明明知道邱锐之那时失忆,回到云逍派后又立刻发作了头疼的毛病,怎么也不可能有空去安排这一出灭门的大戏,但邱锐之失忆之前对江云赋毫不掩饰的敌意仍旧叫他心里有些沉甸甸地,仿佛隐隐能听见那场大火中传来的呼号声,让他心绪难以安宁。
但易邪不知,其实是他问的问题不对,邱锐之确实不会特意去对付一个同母异父的兄弟,但他却绝不会放过一个对自己心头至宝有所觊觎的情敌。
“邪儿继续睡吧。”邱锐之抚了抚他的脸颊。
第148章()
六日后。
邱锐之体内的暗劲被消磨干净;神智也恢复了清明;终于可以到外面见人了。但让易邪遗憾的是;他耿耿于怀的失忆问题仍然没有好转。
——当然是好转不了的;谁能把装出来的病治好啊?
两人从那漏风的小破屋出来后,便只在家中住了一日;就向易留行夫夫二人告辞准备启程回寒江阁了。
易留行两人也知道如今寒江阁的乱象;便也没有再多留易邪他们;只是临送别的时候给易邪装了一包袱他平时爱吃的零嘴;又另外租了个马车装一些当地特产的东西;还有孩子出生会穿戴的虎头帽、如意锁之类的小玩意;零零碎碎也凑了一车厢;再加上云逍派近一半的年轻弟子的临别时的赠礼;这一趟堪称是满载而归。
“邪儿。”易留行把摇晃着尾巴的雪獒塞到易邪怀里;在女婿面前他就变了一个送狗的说法道:“别忘了把它带走,这小东西没事还可以给你解解闷。”
易邪本来手里还拿着肉干再啃;见状立时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只胖狗,结果这胖成球的雪獒半分都不怕生;脖子循着易邪手上的肉干抻得老长;吭哧一口就把那肉干嗦啰进了嘴里;吧唧个不停。
易邪在它的大脑袋上拍了一下;恶声恶气地道:“嘴这么馋,以后就叫你八袋长老吧!”
尹恩仇摇头笑道:“这名字你可别在外面叫出来;不然叫丐帮中人听去了;还不得找你的麻烦!”
“没关系;就叫邪儿叫去,丐帮现今八袋长老这个位置空缺着呢,因为丐帮帮主那家伙养的驴就叫八袋长老,所以他们长老升到七袋以后都是直接跳到九袋的,哈哈!”易留行大笑道。
邱锐之眼瞧着一家人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邪儿,你如今有着身孕,我也不知这畜生性情是否温和,若是一不小心伤了——”
“之之。”易邪边咀嚼着边含糊不清地道:“你可能忘了,咱们成亲之前你就答应过我,以后要养条狗的。”
邱锐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邱锐之这回可体验了个彻底,说起来这不是易邪第一次拿失忆的事忽悠他了只可惜邱世承这个祸患未除,他还得再装一阵子,这么一想,邱锐之顿时更加厌恶邱世承,简直恨不得他立时暴毙在自己面前,还天地一片干净。
“罢了,邪儿愿意养就养着吧,跟二老告个别咱们便上路了。”邱锐之说着连人带狗一齐抱起来,易邪被邱锐之拦腰举起来,脚不沾地跟易留行他们挥了挥手。
邱锐之将人送上马车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随手就将“八袋长老”从易邪怀里扔到了地下,八袋长老正待跟他呲牙,邱锐之就随手往地上扔了块小肉干,雪獒立刻摇头摆尾的吭哧起来,那模样恨不得要把车厢的地板舔出个坑来。
确定地上的确没有吃食了,八袋长老立刻又抬头,小眼睛掐媚地瞄着邱锐之,吐着舌头。
至于一只狗的眼神为什么会从中看出掐媚来,这自然是邱锐之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狗东西的缘故(俗称脑补),此时他手里拿着根肉干,轻轻缓缓地上下晃动着,邪魅一笑道:“想吃吗?畜生。”
旁观的易邪:“”
易邪心里正反思,他是不是平常太忽视邱锐之了一些,以至于他心里空虚到要跟一只狗较长短的地步——
“邪儿!”忽然听到马车外易留行的一声呼喊,易邪思绪顿时中断,掀开帘子,就看到易留行神色复杂的脸,问道:“怎么了?爹?”
“邪儿一路顺风,你往后定要好好地,孩子出生了别忘给我和你爹爹来个信儿,我们也好赶着去喝孩子的满月酒”易留行目带温情,缓缓道:“还有,爹知道你心思重,而且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心怀善意,所以江云赋的事你可能会一时想不通,憋在心里堵得慌。但爹要告诉你,当年放火烧江柔家的,其中就有临河帮的人,当年这事只有我在场,想来那些放火的人也不会到处宣扬,我不知江云赋是从何处得知的但你只要明白,有些人注定会走上不回头的道路,跟你那时候有没有拉他一把没有关联。”
易邪沉默了一会儿,露出微笑道:“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为此事烦心了,你和爹爹也要多保重身体,等着过几月来抱孙子吧!”
易留行这才笑容满面,对易邪挥了挥手。
易邪放下车帘,转过身来刚想唏嘘一番,就见邱锐之还在逗狗,他拎着肉干在半空转着圈,而八袋长老则在疯狂地追逐自己的尾巴,难以想象它那肥胖的身躯能旋转的这么快,易邪觉得它要能这么一直保持这个运动量,说不定几天后就能成功瘦身。
“你幼不幼稚”易邪无奈,他一把抢过邱锐之手里的肉干道:“它才刚断奶没多久,别给他吃这么硬的东西。”
“邪儿竟然说夫君幼稚?”邱锐之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不是邪儿那日一本正经跟我说枣树成精的时候了吗?”
“得了便宜你还卖乖!”易邪怒道,伸手就要把他发间的玲珑玉佩拽下来:“以后不给你梳头了,把我家八代单传在珈蓝寺开过光的传家宝还来!”
不是被少林开山祖师开过光吗?邱锐之心中好笑,他一闪身躲过了易邪的手,又将他的手腕捉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笑道:“送出的东西哪有再收回去的理?邪儿息怒,夫君知道邪儿是好心怕夫君中了邪,才会为我用这玉佩绾发,是夫君不识好歹说错了话,以后邪儿每日都为夫君戴上这玉佩好不好?”
“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还抱怨我给你编小辫吗?”易邪冷哼道。
“夫君说着玩的,邪儿想编随便编”邱锐之说着顿了一下,加了一句:“只要不要太出格就好。”
“切——”易邪冷冷地偏过头不再理他,抱起在地上吐舌头的八袋长老,开始逗它玩。
“等回阁中了,得给八袋长老在外屋中收拾个地方出来,让它在屋中待着,省得冻着。”易邪缕着八袋长老软软地毛发道。
“畜生这种东西还会怕冻?它这身狗毛难不成是白长的?我见农家院里的狗都是拴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