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云赋怔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思却早就放空了,他脸色惨白,根本无暇思考他人的事,他只是在脑海中反复地回放着易邪那句‘用不着你!,那种疏远和决绝让江云赋心碎不已,他又同时懊恼着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太露骨,让易邪瞧穿了他的心思。
觊觎着一个有夫之夫,易邪心里一定非常的瞧不起他,他那点肮脏地、见不得人地念头被摊在他眼前了他要怎么办呢?他不想让易邪讨厌他,但也更不想让易邪就这么死掉。
他记得易邪说过,没有那朵花的话,他会在生产那天血崩而死的。
而刚才那个白衣女子说的话,无疑是易邪连那时候都要等不到了。
“桀!!”
偏偏在此刻,那绍元王又再度卷土重来,他已经没了刚开始横冲直撞的力气,而是颠颠撞撞地朝他们飞过来,大有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意思。
江云赋满肚子怨气正愁没地方发,他的武器早在寒潭那里时就被绍元王挣断,眼下赤手空拳地就想冲上去揍着鸟人一顿解恨。
“等等!!”叶涵枫见状立刻喝止住他,那只鸟方才已经被她逼上了绝路,最后也拿出了些真本事来,她措手不及才会受此重伤,而江云赋什么都不知贸然上去可能会吃亏。
但她出声晚了,绍元王还未接近石桥,远在几十尺之外就在空中打了一个奇怪地回旋,片刻后一片密密麻麻地黑羽就向他们急射而来。
在这石桥上几乎避无可避,众人只能正面面对,荣怀雪捡起叶涵枫落在地上的剑就立在她身前,而寒露立刻紧张地护住了易邪,但那来势汹汹的一招却迟迟未到他们近前。
江云赋几乎是目呲欲裂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的背影,他厌恶这人到了极点,半分都不想看见他,可偏偏在所有人都只能在勉强自保的情况下还力图护住其他人时,这个男人却直接用内力将所有黑羽震散了半空。
“你——”江云赋盯着他,他万分明白这个人挡在他面前绝不是为了帮他,而只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邱锐之回头不带情绪地看了江云赋一眼,在他身后,绍元王却速度极快地扑了过来。
江云赋一惊:“你身后!!”
邱锐之几乎是看也不看,在绍元王无比接近他的时候,反手就从绍元王的脖子上擦过,那速度快地让人看不清,江云赋却知道——他手上有那种看不见的以内劲凝聚成的冰刃。
绍元王的脖子上立刻涌出大量鲜血,但他连扑腾的机会也再也没有,邱锐之立刻一脚将他踹飞,同时他的身子也跟着被击飞的绍元王一同跃出,在绍元王撞到石壁的一刹那,两道冰刃穿透他的羽翼,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然后手成刃状在绍元王还起伏的胸腔一掏,一颗肥厚而粘连着各种肉瘤的心脏被他掏了出来,邱锐之立刻将那东西丢了出去,然后嫌恶地甩了甩手,拔掉了冰刃,绍元王无力的身子便立即坠了下去——
江云赋嘴里顿感苦涩不已,这只消磨了他们一群人大半天气力的怪物,便这么在眨眼之间就被邱锐之杀死了。
“之之”易邪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终于感觉缓过来了些气力,想要站起来。
荣怀雪见到他的举动,立刻想起什么,对着还未回来的邱锐之喊道:“邱师弟,别忘了将镜桑花采下来!”
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到。江云赋兀自否定着,但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邱锐之将冰刃插在石壁上,自己站在上面,他此刻也在仰望着头顶上的石台,听到荣怀雪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目光却并未看向他。
他遥望着易邪,易邪也看着他,刚才还伤春悲秋的易邪心中顿时升起无尽的欢喜,对着远在另一头的夫君便是一个极尽温情的笑颜,邱锐之亦是一笑,他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易邪却从他唇中读出了话语:等我回来。
两人的互动落在周围人眼里都是各不相同的反应:其他三个人都是面色如常,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独江云赋——他的心已经不能用破碎来形容了。
他站在那里,垂头丧气,就犹如一只丧家之犬,可却没一个人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邱锐之登上石台的过程谈不上不费吹灰之力,但也是游刃有余的,他本来到了只离那石台几尺的时候就要下落的,可他却在这时向下打出裹挟内力的的一掌,那气浪立时就将他送到了石台上。
邱锐之成功上了石台后下面的众人便看不见他了,邱锐之看着石台中心的东西,微微偏了偏头。
他走过去,只见那石台中心是一汪清水,而从其中落落而出的便是一朵晶莹剔透的水蓝色花朵,它与其说像一朵花,更不如说像是一种极珍贵的蓝玉。
邱锐之单膝跪在地上,他望着那水中那映的极为清晰的花朵倒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若要不损坏这镜桑花的根茎,看来必须要将手探入水中将它连根拔起了
邱锐之仅是想了须臾,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那如同镜面的水中,在触及那冰冷水温的一刻,邱锐之瞬间有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水中花朵的倒影支离破碎,再也拼接不起来。邱锐之心念动了动,却来不及考虑其中异样,他将镜桑花拔出来后,整个石台就开始震动起来。
石台的边缘开始一层层的剥落,显然没有了这花的支撑,它便没有了浮在半空的奇异力量,开始崩塌坠落。
邱锐之不再多想什么,护着那看起来易碎的镜桑花就跳了下来,他稳稳地落在石桥上的同时,石台也已经碎裂殆尽,最后一丝尘土也坠落深渊。
易邪已经在寒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要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恐怕早就扑上去给邱锐之来一口。
“之之!”易邪立刻叫道,他满怀欣喜地望着邱锐之。
而邱锐之则从落地开始就一直抬头看着那石台,直到易邪叫他,他才看向易邪,他眼中尽是温柔,但是面色却带着不明不白地诡异。
他似乎有些疑惑地抬起手,刚开口道:“邪儿——”
尖锐地破风声突然响起,在空中旋转着的银光飞速穿过邱锐之的胸口,直接打穿了他的胸腔,血花四溅,那道银光也随之没入地上,再也看不见踪影。
邱锐之脸上还残余着一丝困惑未褪去,他甚至连再往前走两步的力气也没有,直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之之之之!”易邪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随即就是撕心裂肺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憎恨涌上来,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那力道之大瞬间挣开了寒露,他在所有人之前就来到了邱锐之面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邱锐之半垂着眼睛,里面已经失去了光彩,易邪到了嘴边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他怔愣着看着这一幕,身子从细微到剧烈地震颤起来。
“阁主!”
“阿邪!”
“易邪!”
几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喊充斥在耳边,易邪却再难以听见,他在恍惚中突然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邱锐之好好说上一句话呢。
荣怀雪立刻来到两人身边蹲了下来,但她刚一伸手就停顿在了半空——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邱锐之的胸口血肉模糊,仿佛被什么东西绞碎了内脏,是决计不可能活下来了。
旁边的江云赋看到这场景也是心头一缩,人已经死透了的话,即使是那瓶他家中多年珍藏的伤药也起不到作用了他不禁看向易邪,那个双儿却好似悲伤到了极致,没有痛苦流泪,而是望着他夫君的脸,眼神婉转而悲切。
“他死了吗?”易邪突然低低地问道,他抬起头看向众人,眼底带着某种悲切到极致的情绪。
叶涵枫心中猛地一跳。
“易师弟”荣怀雪忍不住开口道:“他——”
“邱锐之不会死。”叶涵枫打断了荣怀雪的话,顶着后者惊讶的目光坚定地道:“他不会死的,阿邪,我们现在就回去,去找治他的办法,你先把镜桑花吃了,我们立即就上路。”
第123章()
易邪听了这话并没有脸色好些,反而缓缓伏在了邱锐之身上;双手揪紧他的衣衫;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他肩膀微微颤抖着;头埋在邱锐之的脖颈上语无伦次地道:“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看着他死,我不想回去回去那个”
后面的话含混在抽泣声中再也听不清了;但江云赋却听懂了,他总觉得他与易邪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与默契,所以他在此时听懂了他那隐藏在胡言乱语后的悲恸;尽管他一点也不想听懂;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对他的夫君有多么情深意笃、至死不渝。
江云赋眼中沉满了哀伤;他静静描绘着这个双儿的背影,从一开始这个双儿的喜怒哀乐就都与他无关,他的心花只为如今躺在冰冷石地上的那个人而绽放;同样,也只会为他一个人而衰败。
这双儿其实非常清楚他的夫君已经死了;但是他不想面对;所以他不想走出这个如噩梦般地死城;他宁愿继续待在这里持续着与世隔绝的悲痛,也不愿意让他夫君的尸首回到阳光下,在那个真实的世间接受世俗意味上的死亡。
所以如果易邪想要随他的夫君而去江云赋咬紧了嘴唇,他想他也不会阻拦,这朵明艳的花已经开到荼蘼;再让他绽放下去也只是徒留一截枯木,而魂神早已下了九泉。还不如就这般,让他留个极美的倒影在这世间长存下去
“阿邪,你不能留在这里。”叶涵枫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她之前还在想着离开这里之后要寻个法子让易邪远离那个心肠歹毒的男人,可此刻她已经明白易邪大约是已将神魂都寄托在了邱锐之身上,除非这个人自己露出什么马脚,易邪是断然不会离开他的了。
而邱锐之已经死了,他无论有什么不好,此刻都已经不值得让易邪去铭记。
叶涵枫眼睛酸涩不已,但片刻后她就狠狠揉了揉眼角,硬下心肠道:“阿邪,即使邱锐之不在了可你的家中依然有人等你回去,易师叔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外公当年经历丧子之痛后一夜之间苍老了多少你应该也听说过,你难道想让易师叔他们也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易邪缓慢地抬了些身子起来,他垂下的脖颈就如同一只濒死的鸿鹄,哽噎着声音道:“但是没有人等之之回去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旁人都只会讨厌憎恶他,都盼着他不得善终这世上只有我才牵挂他,我爱他我不要离开”
是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不值得为之付出的恶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你对他牵肠挂肚呢?
尽管心中如此叹息,叶涵枫嘴上依旧劝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阿邪!还有你腹中的孩子,他们是邱锐之的骨肉,是他血脉的延续,你不想把他们生下来吗?”
“夫人!”一旁的寒露终于在震惊中回过神,他骤然跪下,恳切道:“阁主遇难,消息传回阁中必将引起大乱,还请夫人回去坐镇,主持大局。”
荣怀雪也站出来道:“易师弟,寒江阁是邱师弟多年辛苦经营才挣到手的家业,他自幼就被邱家人苛待,定然不希望这阁主之位落于他们之手,而且邱世承狼子野心,咱们在奔雷峡谷遇到的袭击十有**便是他弄出的,你若留在这里就等同于断了邱师弟这一脉,便是让他的毒计得逞邱师弟多年的心血也将彻底付之东流了。”
众人苦口婆心的劝了这么多,易邪却依然恍若未闻,他突然有些恍惚地从邱锐之身上起身,怔愣地看着他的胸口,手指颤抖着去抚摸那被血色浸透的大片濡湿。
“易邪?”江云赋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带惊讶地上前一步。
“之之之之他”易邪指尖刚触及到那温热的液体,就仿佛被烫到一般缩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不可置信般再度将手覆了上去,白皙的手指浸在那暗红色的血液中显得格外骇人,易邪却管不了那么多,他用衣袖拼命擦拭着那些血液,直到看见邱锐之皮肤本来的颜色。
是的,在那脏污的血渍之下,那可怖地贯穿整个胸口的伤已经消失不见,入眼所及的肌肤平滑完整,只有那被划破的衣衫还有惊人的血渍还能证明那伤口确实存在过。
“居然——”荣怀雪目露震惊,她立刻蹲下身,去探邱锐之颈上的脉搏。
叶涵枫紧张地望着她,低声问道:“怎么样?”
“脉象很微弱但人还活着!”荣怀雪惊讶道:“怎么会”
叶涵枫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担心她的小师弟为这个恶人殉情了,她立刻转过头对易邪道:“阿邪,你可听见了?邱锐之还活着,你快些服了镜桑花,我们离开这里也能早些让大夫给他诊治一番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易邪仍旧愣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听到般没有反应。
“阿邪?”叶涵枫又见了一声。
这回易邪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砰”的一声又扑倒在邱锐之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痛哭起来。
叶涵枫:“???”
“这回应该是喜极而泣。”江云赋在一边酸溜溜地道。
叶涵枫:“”
荣怀雪收回了手,她在确定了邱锐之确实还活着之后也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端庄,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虚惊一场后众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济,一直紧绷着的弦在此刻松下来后,多日来积累的疲惫大有要一齐爆发之势,叶涵枫歇了一会儿便觉得不能再这么待下去,这死城之中不知还有什么危险,还是要尽快离开才是。
但刚才还在嚎个没完的易邪此刻却没了音儿,叶涵枫顿感不妙,她伸手一去扶易邪——果然,身子软绵绵的,人大概是哭断气,昏过去了。
“我来背他吧。”江云赋上前,还不等叶涵枫答应就将人抱起来,道:“你手臂不是受伤了吗?”
“多谢。”叶涵枫还不知道江云赋对易邪的心思,闻言点了点头,又皱眉看向地上的邱锐之道:“他——”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寒露,寒露自然对背自家阁主没什么异议,正相反,他悲愤地看着抱起他家夫人的江云赋,只恨自己没有长出四条腿来。
“走吧。”在寒露背起邱锐之后,叶涵枫道:“既然那怪鸟已死,想来这死城的困局应该已经解了,我们便顺着原路走回去看看吧。”
众人点点头,对这地方一丝留恋也没有——该取到的东西已经取到了,至于这死城中还有什么已了结或未了结的仇怨,都已经与他们无关。
*******************************************
烛火摇曳,身下是温温软软的床褥,易邪在梦中却难以安稳下来,他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江云赋刚想靠近去听他在说什么,就被易邪一个鲤鱼打挺,撞在了脑门上。
江云赋捂着额头向后一仰,嘴中倒抽一口凉气,易邪则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惊慌地四处望了望,问道:“之之呢?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江云赋脑袋还被他撞得发懵呢,但见状也顾不得了,手忙脚乱地就把人制止住,拦腰放回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道:“大夫在给他看着呢,你去了也是添乱,你刚服完镜伤花,还是好好歇着吧。”
易邪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似乎回来了,再没有前几个月那种从丹田内里就发虚的疲弱感,而且肚子似乎也大了许多,他刚才掀开被子那一睡觉余光似乎看见肚子已经隆起的相当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