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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易邪抚着胸口,惊疑地看着邱锐之,与此同时,江云赋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他的手指似乎朝易邪这边虚抓了一下。
“小江!”易邪离近一看,才发现江云赋的惨状,立刻就想上前去查探他的情况,却被邱锐之一手拦住了。
“邪儿不必去看了,小心脏了手。”邱锐之捏住易邪的下巴道:“而且,他也马上要死了。”
易邪的目光从惊疑变成了惊骇,他不能置信地望着邱锐之,竟不知该说什么。
但下一刻,邱锐之便接着道:“但夫君这全是为了他好,邪儿不要误会。”
“什么什么意思?”
“邪儿忘了这是在幻境之中了吗,在这里死了自然是不作数的。”邱锐之道:“我只是好心将他送出去罢了。之前那一面也是如此,他见到我便觉得是这幻境耍的花招,从而袭击我,我便将他击落深谷,没想到他还有命回来,而且竟还对我抱有如此强的敌意——真是个不怎么讨喜的小子,是不是,邪儿?”
一旁的江云赋在邱锐之说话时就已经没了声息,易邪虽听了这番解释,但看着那具沉默的尸体,依旧有些胆寒无法消散,他勉强开口道:“那我们呢,要怎么出去这里?难道也要?”
易邪问的时候心中无比紧张,他害怕邱锐之说出不同的答案,因为如果邱锐之有其他方法出去的话,那就代表——
邱锐之轻轻抚摸上易邪的后颈,温柔道:“邪儿,我保证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疼痛的”
第116章()
“唔!”
易邪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便是幽暗地波光浮动;不远处似乎还有什么物体在水下直立漂浮着;易邪猛然意识到他全身浸泡在冷水中,与此同时冰凉麻木的感觉也在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易邪反射性的倒吸一口气,大股刺骨的潭水灌进他的喉咙,一连串的气泡在水中浮起;易邪挣扎之下胡乱地双腿一蹬,便浮出了水面。
一挣扎出水面便是剧烈的呛咳,腹中也隐隐传来绞痛感;易邪咬咬牙想要游上岸;但一片昏暗中他也看不清潭水与地面的交界;而且被冰冷潭水泡麻了的四肢,此刻也沉重的要命,坠着他往下拖。
水面刚要再次漫过他头顶;一道力量就将他托起,带着他游到了岸边。
“咳咳咳!”易邪一触摸到地面的沙砾;便立刻瘫在上面;一阵无力的呛咳之后;便是粗重的呼吸声。
易邪仰面倒在地上,眼神发虚。他们所处之处早已不在死城中,比起死城的宽阔,这里更如同一个地下隧道,好似溶洞一般整个洞底都被水流覆盖;但又不像是天然形成,两侧有可供行走的青石铺就的道路,水流的终点便是这个深潭,水面离洞顶大约十几尺远,算不得高,但也不能说矮。
江云赋在他之后也爬上了岸,他跪在地上,手指紧抓着地面,泛着青白的皮肤上毫无血色,看来也是在那寒潭中泡了许久了。
易邪稍缓过些劲来,便撑着身子坐起来,气若游丝地开口道:“小江,你——”
“嘘!”江云赋胸口不断起伏着,见易邪张口他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往上指了指。
寂静之中,两人的呼吸声中却偶尔夹杂着一缕从上方传来的微弱气息,易邪顿时僵了身子,他缓慢地抬头一看,漆黑的穹顶分辨不出什么,但是当他眼神触及到某处时,那里的黑暗似乎浮动了一下。
易邪赶紧低下头,压着嗓子,如蚊呐般道:“什么东西?”
“大约是羽衣鸮,我们之前踏入那雾中便中招了,之后的全都是幻觉,我们其实一直都在——”江云赋同样压低声音,眼神瞟了瞟那水面,带着一丝厌恶道:“你看到了吗?那水里”
易邪回想起刚睁开眼时看到的那在水中上下浮动的东西,还有江云赋带他游上岸时,偶尔撞到的僵硬物体。
易邪突然打了个寒颤,不能置信地看着江云赋:“那该不会就是——”
“看来这地方不只我们光顾过。”江云赋边说眼睛边注意着头顶,他麻木的四肢似乎刚刚缓和一些,他一只腿跪坐起来,手移到了腰间,紧抓着他那奇怪的武器。
易邪怔愣了须臾,他本来以为那谭中漂浮着的“尸体”是这死城中原本居民的,但听江云赋这么说,那似乎是跟他们一样误入或有目的前来的闯入者。
也是。易邪低头寻思着,按照他之前所发现的,这城中的居民应该都是死在了自己家中才对,那几近要化为尘土的血迹——
易邪低头之际,就见些许灰尘落在了自己眼前,易邪登时回神望向江云赋。
江云赋紧张地攥了攥拳头,那穹顶的气息越发明显起来,偶尔还会响起类似于尖锐蛙鸣的声音,易邪甚至能隐约看见那羽衣鸮翅膀的轮廓。
这东西看来是发现他们上岸了,易邪心吊到了嗓子眼,低声催促江云赋道:“快上啊,你等啥呢!”
江云赋压低声音回道:“催什么催!你怎么不上呢?”
“我要能上还用得着你?”易邪放下双臂,露出他凸起的小腹。
江云赋不自在的移开眼,轻哼了一声,自语般地嘀咕道:“又不是我的,我上赶着伺候什么劲呢”
易邪一直支棱着耳朵,把他这句话听得真切,于是挺了挺腰板,刚想教育江小弟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就见江云赋曲起的那条腿轮廓绷直,他后脚跟一发力,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般飞身起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银链也急射而出,直击到穹顶,碎石纷纷落下,一道凄厉的啸叫声也同时响起。
“扑通”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便摔进潭中,而它的黑羽上缠绕着发着寒光的锁链。
“得手了吗!”易邪激动地站起来。
江云赋稳稳地落在寒潭另一侧,因为离得较远的缘故,易邪看不清他手指被锁链肋的充血的场景,也看不见他脸上由吃力再转化为惊疑的表情。
潭水中的浪花越来越激烈,江云赋的手掌已被银链割的血肉模糊。
片刻后,潭水突然回归宁静,羽衣鸮似乎死掉一般没了动静。
易邪却隐隐觉得不妙,反射性地后退了两步。
果然,下一刻,江云赋就对易邪大吼道:“闪开!趴下!”
易邪立刻扑倒在地上,崩裂的银链四散飞溅,将易邪眼前的青石砖打碎了好几块。
“小心那羽衣鸮!”对岸的江云赋焦急地喊道:“我立刻就过去!”
扇动翅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易邪一抬眼,便见那羽衣鸮落在了他面前。
“真可惜,你放弃了长生的机会,而和这些凡人厮混在一起。”羽衣鸮还是以邱锐之的面容,对易邪诉说道:“明明你有这个资格,千百年来,我就是再等像你这样符合条件的人”
易邪心中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镜桑花可以让人长生吗?”
“只有我给予你的才可以。”羽衣鸮张了张翅膀,他像鸟一样歪着头道:“否则你就算得到了它,也只是解掉你体内的蛊毒,让你与你腹中孩子得以平安罢了,简直就是如同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我只需要那样就够了。”易邪贴着冰冷的石壁,尽量与它拉开距离,说道:“活那么久做什么?等我亲人朋友皆化为尘土后,我还依旧年轻,但这世上却再也无人与我有血脉牵连、有情义维系,这样不觉得很可怕吗?而且到时候世人也会惊骇我容貌未改,视我为妖物,我又要怎么在世间继续存活下去?”
羽衣鸮不为所动,它依旧保持着那副不通人事的表情,道:“你不必管世人目光,你若肯听从我的话,自然是要与我一同待在这里的。”
“而等你有了与我一般的通天之能,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去不得,到那时,我便是真正的不死之身,只要你——”
羽衣鸮神色一变,挥动翅膀腾空而起,而江云赋的掌风擦过他的身侧,只留下几根羽毛飘落在地。
“桀——”羽衣鸮尖叫一声,它不知怎地,看见江云赋便立刻失了人性,再没有跟易邪说话时条理清晰的模样,就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俯冲下来。
江云赋拉着易邪,刚想抱他离开,却在此刻突然响起一道刺耳尖利的鸣叫,江云赋和易邪一同捂住耳朵,而那羽衣鸮则在听到这声音后,慌乱地在空中跌撞了几圈,终于湮没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江云赋与易邪面面相觑。
易邪愣了半晌,才道:“你刚才也听见了?”
江云赋点点头。
“我之前与你说的声音就是这个,虽然和之前所听到都不太一样”易邪皱眉道:“感觉这次非常的近。”
易邪说完,两人之间就陡然安静了下来,皆转过头凝视着水面。
那上面隐隐约约能瞧见水中漂浮地泛白的尸体,也正因如此,两人也清晰的瞧见了水流拨开那一具具尸体,仿佛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在其中游动的模样。
“我”易邪张着嘴,口中发出轻声的惊叹,这种诡异的场景,比那怪鸟变换容貌这样直接面对面的冲击还要刺激,易邪感觉自己的心一会儿狂跳一会儿骤停,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他一顿一顿地转过头,哑着声音对江云赋道:“小江你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
江云赋紧张道:“你刚才伤到了?”
“没有。”易邪摇头道:“我是吓的。”
江云赋:“”
江云赋也没去拉易邪,他陡然站起来朝水边走去,手一插进水面,潭水顿时翻江倒海起来,江云赋运着内功,喝道:“什么东西!出来!少装神弄鬼!”
水面翻腾间,一条鱼尾隐隐约约露出水面,江云赋登时停止了动作,往后退了两步。
易邪则是像一下子解除了定身一般,窜了上去,趴在岸边惊讶道:“那是不是长着鱼尾的人?是不是?啊?小江——”
易邪一回头,就看江云赋僵在原地,紧抿着嘴唇,脸都绿了。
易邪正疑惑着呢,就感觉自己手上覆上了一个冰凉而滑腻的东西,他打了个哆嗦,立刻回过头,望向水面。
就见一个长着耳鳍的人脸从水中冒了出来,易邪瞳孔一缩,那张人脸青白而带着些许不似人的妖异,易邪也说不上它是好看是难看,它带蹼的手十分宽大,要比人多出许多指节,现下正覆在易邪的手上,他与潭水混合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黯淡鱼尾偶尔翻出水面,没有眼白的瞳孔盯着易邪,眨眼之间,有白膜左右覆盖住眼球。
这种东西易邪心情复杂,好像与他平时所读古书中描绘的鲛人相去甚远,乍一看更像水鬼多一些,难不成是这地方风水不好,所以才总出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吗?
“你离它远点。”江云赋终于开口了,他面部僵硬,活像是吞了什么恶心肉虫的模样,催促易邪道:“别让它碰你,你忘了这水面下的尸体,它说不得都摸过”
易邪见江云赋那副样子就知道可能是怕这种带鳞片的东西,之前他也不是提到鱼就一副紧张的模样。
但眼前这条鱼应该是无害的,三番两次替他赶走羽衣鸮的应该就是这条鱼,易邪想着,就是不知要怎么跟一条鱼套话呢?
“花。”
“啊?”易邪一惊,立刻意识到是这条鱼在说话,急问道:“花?什么花?你是说镜桑花是吗?”
“只要那花还在一天。”姑且称之为鲛人的东西道:“我们就不得安生一天,同样,你们也永远走不出去这里。”
说完,它另一只手臂就在水下动了动,然后缓缓抬了上来。
第117章()
江云赋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要拉走易邪。
易邪抬起手阻止它道:“等会儿!先别伤害他!”
江云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搞清楚;我觉得目前的状况是它们想要伤害我。”
确实;对于害怕鱼的人,只要带有鳞片的东西这么待在他面前;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伤害了吧。易邪自以为理解地点点头,充满光辉地对江云赋笑道:“没关系,小江;我帮你挡着点。”
说完,他挪了挪身子,将探出头的鲛人给挡了起来。
江云赋先是一脸纳闷;紧接着就明白过来易邪的用意;自己那点藏着掖着的小弱处被戳破;江云赋有些懊恼,尤其是在易邪面前露怯,这更加让他立刻恼羞成怒;他强撑走到水边道:“挡什么挡?你这样我还怎么看清它的动作,万一它要伤害你怎么办?”
在江云赋死鸭子嘴硬的时候;鲛人已经把手臂抬了上来;易邪目露惊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鲛人手臂上布满淤青似的尸斑,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被水泡白的血肉藕断丝连地粘连在骨头上,可怖的很。
“只要那花还在一天,我们就要受这样的折磨一天。”鲛人再次用平井无波地声音道。
“所以这就是你帮我们的原因?”易邪道。
“你需要它解毒;而我们则需要它消失,我们的目的也算是殊途同归帮你也是在帮我们自己。”鲛人道:“只是,历来进入这其中的人不论是何目的,我都有助他们一臂之力,但结果你已看到”
鲛人尾巴浮动,一具尸体被他翻上来又沉了下去,他道:“——从未有过成功的,不然也不会让绍元王嚣张至今日,但愿,你是个特殊的。”
“绍元王?你不会是说那羽衣鸮吧。”江云赋忍着不适靠近那鲛人疑惑道。
“你们这么称呼他?”鲛人眼珠一转,视线落到江云赋身上,露出一个似是笑容般的表情道:“也是,他早已经算不得人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曾经真的是个人,是这座城的君主,是吗?”易邪追问道。
那鲛人似乎比较亲近易邪,他半个身子都探出水面,正对着易邪道:“没错,你应该是见过绍朝寒图了吧?在若干年前,这地方还不是落雷不断的荒芜峡谷,而是广阔的万亩平原,毗邻大海。”
“那时统治这片土地的是一个真正的怪物,它是一只巨鸟,本生活在这边界与世无争,直到有一日我们族民迁徙到此处,开垦荒地,见到它便拜为神物,将它奉做神灵祭祀,一开始我们宰杀牛羊供奉给它,它都要等人散尽才肯去吃,但后来它渐渐发现能从我们这里不劳而获的得到食物后,便不再去海中捕猎,而是日日吃我们供奉的食物,胃口也越来越大,我们稍稍减少些贡品它便会察觉,进而煽动海水,使风云变色。”
“直到有一日,族长祭祀之时偷偷留下了一些贡品,想给族中妇孺留些口粮,结果却被那巨鸟发觉,当场便吞了族长打那之后,我们便陷入它无休止地索要贡品的黑暗之中。”
那鲛人语气嘲讽:“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灵,只是个未开化的野兽,只知不停进食,但尽管已经明白过来,可我们族人软弱善依附的本性使得在族长身死后,他们根本拿不出主意,只能听凭那巨鸟的奴役,任它索取无度。”
“你一直说你们族人?”易邪问道:“难道这城中原来住的都是同你一样的鲛人?”
“鲛人”的神情顿显落寞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们原来都是像你一样的普通人。”
易邪和江云赋对视一眼,都难掩其中震惊,就听那鲛人继续说道。
“在当时过着食不果腹、却还要将粮食省给那巨鸟的日子里,日日都有人死去,直到有一天,族人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们推选出了族中身强力壮的青年人作为勇士去杀那巨鸟,其中一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