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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他难道要一直在这个旧梦一般的幻境中不断轮回着吗?将你最渴望的东西吊在你的眼前却让它以未完成品的方式呈现,你能看到却永远触摸不到,最后积累下来的也只是无休止的疲累和绝望罢了易邪心底升起不安和烦躁,但却又相对地隐含着一丝期待;因为如此发展下去的话,是不是能见到那个属于他的邱锐之了?
只可惜如果这个幻境的目的是让人绝望,那自然不会如易邪的意。
当易邪再次踩在坚实的土地上,骤然袭来的阴冷和昏暗,让他心底一凉,难道他又回到那个死城了吗?
不远处有人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那悠扬地调子穿透了层层昏暗,其中所蕴藏地美好与天真,简直与这个阴暗地地方格格不入。
易邪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很快发现自己并非回到了死城,而是在一个阴森而散发着**气息的大殿之中,几缕暗沉的光线顺着殿顶的缝隙照射进来,在空中缓缓飘散的灰尘在这几束光之间露出行迹。而殿中供奉着巨大的泥塑,看着像是关公一类,红色的颜料早就脱落地如模糊地血肉,殿中的诡气丝毫未因这座人像而驱散半分,相反,这正义凛然地人物在这其中也好似地狱恶鬼般,透着死亡和诡谲的意味。
哼唱声越来越近,易邪瞧见一个十五六岁、面容姣好的少年蹦蹦跳跳地来到殿中,他抬眼看了看关公像,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尽是不谙世事地单纯。
只看了一会儿,他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少年回过头,一笑脸上便露出两个浅浅地梨涡,欢快道:“锐之,你来了!”
后来的少年正是邱锐之,不同于少年的天真活泼,他缓步沉稳地走进殿中,显得阴沉许多,竟然与这大殿中的气氛有种莫名地吻合感。
邱锐之进来后看也没看那座关公的泥塑,他如今的年纪应该在十二三,但是看着却和那个少年差不多高,而且让易邪觉得意外的是,邱锐之此时的容貌竟然更像女孩多一些,甚至真要论起来来的话,易邪觉得,邱锐之长大后的样子应该算是长残了的。
邱锐之现在还未长成的五官堪称极尽妍丽,异域人的感觉也要更加明显,尤其他披着头发,发梢微卷着,看起来更像个西域来的女孩,整个人透着股冷冰冰的美感,但是这种美却是极具攻击性的,并不能让人心生好感。而且易邪莫名地感觉邱锐之现在这幅样子还没有几年后在酒楼和虞骨在一起那会儿更有少年的生气。
“这地方废弃很多年了,所处的位置又这么隐蔽,我们可以常来这里,就当做我们两个的秘密了”那少年道,他对着邱锐之眨眨眼:“我敢肯定,他肯定不会找到这里来。”
“你说师父?”邱锐之脱口便道。
“我们两个私下里就不必如此称呼他了吧?”少年显得有点烦躁,他皱眉道:“师父这个词他还远配不上。”
邱锐之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他对少年道:“奇怪,刑彻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厌恶他吗?”
“好?”少年一脸气愤道:“他那种蛇蝎之辈,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也能跟‘好’这个字沾边吗?”
“我说的是他对你。”邱锐之道。
“他对我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的事实!”少年道。
“是吗?”邱锐之继续微笑着,易邪却看到了那笑容之下一丝扭曲。
“不过如此说的话,我怕是也与他差不到哪去了。”邱锐之伸出手细细地打量着:“今天,也非常好地完成了师父交待的事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少年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锐之你是不想做这些事的,我们现在都受制于那个魔头,自然是身不由已,等寻了合适的时机”
邱锐之看着他的纤细白净的手指,将自己的手缓缓抽了出来。
那双手干净得很,细腻而微凉,不带一丝污秽。不过他却很不喜欢,因为,这跟他不一样。
少年并未因他的动作而起什么疑心,只是说到最后,浅浅一笑,周围的光线仿佛都明亮的些许,他道:“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是啊。”邱锐之难得应了他的话,同样露出浅浅的笑意。
学有所成的话,是该回家了,总要让“家人”好好为他高兴一番,也不枉他脚底踏过的那么多冤魂,以及身上受到的种种苦楚。
易邪眼角一跳,他为何突然觉得,邱锐之和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模样有丁点相似呢
画面变换,在一片花海之中,邱锐之身子已是拔高了不少,艳丽的面容也逐步开始褪去,渐渐露出了棱角,易邪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刚刚收剑入鞘。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易邪,眼神冰冷中还带着一丝怪异的狂热。
易邪怔愣住,却听自己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长江后浪推前浪,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易邪慌张地让开身子,就见一个年近不惑地男子走过来,他的面容即使经过岁月的雕琢,却仍然能依稀看出曾经风流不羁的影子,但是就如同邱锐之一样,他身上那种冲面而来的煞气,让人看着就不喜。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才不过十五岁吧”男子说着眯起眼:“竟然就已然在武学上有了这种造诣,我想惊才艳羡这个词已经远不足以形容你的天赋了”
“还是师父教导得好。”邱锐之宠辱不惊道。
“真乖,但是你要是真打心底这么觉得就更好了。”刑彻似笑非笑地道。
邱锐之垂目不语,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稍稍掩去了他即将锋芒毕露的锐利。
刑彻好似欣赏般细细打量着他,半晌后叹道:“你容貌生得这般好,只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要不了多久,你的骨骼就会抽长粗壮,声音也会粗哑,就如同这世间大多数粗糙的男子一般,惹人生厌。”
“也好似你的母亲,嫁为人妇,时光荏苒,最终泯然众人”刑彻似乎喃喃自语着。“那样的话,似乎我当初收你为徒的意义也不存在了啊。”
这话什么意思?易邪震惊,难不成这个刑彻也是冤大头之一吗?我那未曾谋面的婆婆啊!你年轻的时候到底祸害过多少男人啊?
还有我那被自己儿子早早送去见阎王的公公,亏得你还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当你的阁主,这要搁一般人早就要去报复江湖了,还是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刑彻脸上回忆之色褪去,接着抬头对邱锐之笑道:“所以不如你就永远保持这样的样貌如何?”
易邪打了一个哆嗦,刑彻这个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刑彻该不会是想毕竟若要想容颜停止变化,唯有死人才做得到易邪赶紧看向邱锐之的神色,而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见邱锐之低着的头下,暗藏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邱锐之也同样抬头看向刑彻,突然说道:“我盼望今天很久了。”
他眼中的光芒骤然大盛,蕴藏在其中的温度滚烫灼人,他那副神情,就像是顷刻间就会从美好的皮囊下钻出一只厉鬼一般,口中发出的却是少年变声时介于清朗与沙哑之间的嗓音:“杀你的这天!”
寒芒出鞘。
如此关键时刻,画面却再次变换,虽然多半是猜到了结果,易邪仍想知道邱锐之最后到底会怎么对待刑彻,但就如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幻境并未让他等太久,下一幕,易邪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破败的屋中,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平稳坐在房间里的,正是当初那个少年,他眼神放空但也流露出一丝坚决,似乎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邱锐之逆着光走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扔过去,那东西在地上滚了滚,暗色的痕迹顿时弄脏了干净的地板。
少年瞳孔放大了一瞬,但仍然没有任何言语,甚至不再看那东西,只是手指抓紧了木制的床板,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
“这么淡定?”邱锐之故作讶异道:“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第103章()
“站在仁义道德顶端的人就是不一样,恩?”邱锐之讽刺道:“亲眼瞧着自己父亲头颅滚到脚下;也能面不改色;我以前当真是错怪了你,总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今日看来,你的冷血无情较之于我也不遑多让啊茂彦?”
“他也”茂彦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气音,接着道:“不过是;罪有应得。”
“站在仁义道德顶端的人就是不一样,恩?”邱锐之讽刺道:“亲眼瞧着自己父亲头颅滚到脚下,也能面不改色;我以前当真是错怪了你;总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今日看来,你的冷血无情较之于我也不遑多让啊茂彦?”
“他也”茂彦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气音,接着道:“不过是;罪有应得。”
“说得好,看来是我想错了;本以为让你亲眼见到他的死;你会做出什么不同的反应;会为这个你所唾弃的魔头痛哭流涕也不一定。”邱锐之笑着看着那地上的头颅,道:“但你还真是半点初心也未改,永远都把正邪分的那么清楚。”
“你总不会是就来和我说这些的吧?”茂彦疲累地闭上眼睛,道:“你杀了刑彻,已经证明这天下没有几个人再是你的敌手;报复你的家人取得阁主之位,凭你的本事也是易如反掌,一切都如你的意之后你还想做什么呢?”
他缓缓睁开眼睛:“像刑彻一般杀人如麻,祸乱江湖,过着千夫所指、亡命天涯的生活,我相信这也不是你的意愿。”
“这就用不着你记挂了。”邱锐之道:“不过你说的对,与其万人唾骂,不如万人敬仰对不对?”
“万人敬仰自然好,只要别用他人的尸体铸就自己的高位,就更好。”
“就算是那样,茂彦你也要原谅我才是啊”邱锐之两指夹着剑锋,抹掉上面的鲜血,道:“毕竟,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对,我们是兄弟。”茂彦脸上浮现出怜悯之色,苦笑道:“所以,你才会那么厌憎我吧?因为与你相比,我确实拥有不多但也不少的东西,我的父亲,更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光是你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痕,就足够你恨我入骨,所以,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怨怼的”
邱锐之陡然冷下脸色,剑锋也隐隐发出嗡鸣声:“少跟我来那副普度众生的恶心嘴脸!我所走的路都是我自己所选,不需要任何人来置喙!”
“茂彦,你知不知道,打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异常讨厌你,你的种种举止、为人做事、还有那种态度!都让我觉得伪善,都让我恶心至极!”
“跟你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是我最大的耻辱!”
但在这屋中,却再没有人可以回应他,邱锐之每说一句,手中的剑芒都会大盛,即使门四敞大开,室内浓重的血腥气依然散不去丁点,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里面却如同修罗地狱,让人遍体生寒。
易邪捂住嘴蹲在地上,他真是受够了,他一点也不想再看下去,他已经知道邱锐之的心到底有多么阴暗和肮脏,从最初见面之时就知道,所以,不要再像为他找寻退路一般,反反复复地提醒他!
如果有全身而退的方法,早在最初他就已经对这个人敬而远之了,又何必到今天沉沦至此
易邪捂住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肩膀处开始重新隐隐作痛,湿冷的黏腻感也重新袭来,他才试图站起身。
大概是腿蹲麻了,易邪起来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可一双手却在这时稳稳地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
易邪抬起头,就看见邱锐之的脸,易邪表情麻木地看着他,突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反正是幻觉,不打白不打,易邪恶狠狠地想。
邱锐之被他打的偏过头去,再转过来时满脸的不可思议,活像见到了鬼一般。
“啪!”易邪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草!”邱锐之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咒骂一声,在易邪耳光第三次甩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招你惹你了?你发羊癫了?!”邱锐之叫道。
易邪手动弹不了,抬起膝盖就冲邱锐之下三路招呼过去。
邱锐之连忙松开他,后退了两步,一脸后怕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易邪,道:“合着我是遇到疯狗了怎么着?”
“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下此毒手?”邱锐之继续不忿地唠叨道:“看你长得挺好看,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啊?我们家三代单传,你是想到我这就断了香火是吗!”
易邪这才觉出些不对来,这个“邱锐之”话有点多啊?
“你你不是邱锐之!”易邪好好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才惊讶的叫道,这人虽然和邱锐之长相有八分相似,但明显年纪是对不上的,看着也就比自己要稍大一些,而且神情语气也都与邱锐之相差甚远。
“我是你大爷!”那人喊道。
易邪:“”
在看了看周围,易邪发现他回到了那座死城之中,此时正站在桥尾处,一只脚刚刚踏上前方的大道。
还有身上作痛的伤口和不适感,无一不提醒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呃”易邪歉疚的看着那个警惕看着他的男子,道:“不好意思啊,老弟,我刚才认错人了。”
“叫谁老弟呢?”男子不悦道:“我十九了,你多大?”
易邪一脸抱歉道:“我二十了。”
“不可能!”男子哼道:“你看着也就十六七。”
小样,猜的还挺准,易邪撇嘴想到,但嘴上还是不承认:“我就是看着脸嫩,其实你看”
易邪捂着肚子道:“我腹中孩子都这么大了,但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嗷嗷待哺呢。”
男子瞟了一眼他微微凸起的小腹,随即就不自然的移开眼睛,嘴里嘀咕道:“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忍了,忍了”
易邪看着他,心中想着,这小哥倒还挺正常,本来他以为长着邱锐之的脸,还不得又是一个神经病。
“那一个人大着肚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那男子接着问道。
“那你三代单传,怎么也跑来这玩命?”易邪反问道。
“哼!”男子一脸不屑,傲然道:“我这是江湖恩怨,身不由己,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其实我也是。”易邪说着就目露沉痛道:“我的情况可能还要比你更惨一点我途经此地,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伙劫匪,惊了马车,我被载着跑远,跟家人失散我的夫君恐也在那里丢了性命,而我为了躲雨就误入了这个死城”
男子疑问道:“外面的峡谷终年落雷,不见人迹,怎么会有劫匪?你们又怎么会走这条路?”
靠,问个屁啊问,那你这么清楚,你又为啥走这条路啊?
没办法了,易邪只好把邱锐之拎出来顶锅,道:“这也就是另一番江湖恩怨了,我夫君他是在江南一带做生意的,有点小钱,但是却为富不仁,遭人记恨,在当地混不下去了,才会连夜出逃,赶路时慌不择路,就进了这峡谷至于那些劫匪,其实也是来寻仇的”
“江南?我姑父也是在江南做生意的,你说个名字,指不定我认识。”男子不依不饶道。
易邪烦不胜烦,这小子怎么这么难唬弄啊?随即道:“你姑父谁啊!不如你先说出来,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燕真。”男子道:“江南首富燕家,做兵器生意的,你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