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邪心道也不知这是他和邱锐之谁的主意,虽说邱锐之看着不像这么会节省家用的,但转念一想,好像这种压榨掉手底下人最后一丝价值的处事手段,又很像邱锐之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邱锐之还不知易邪到了这份上,还能在心中腹诽他。他只是看易邪那蔫蔫的样子,心里便担忧得很,于是接上虞骨的话道:“自然也是值不了几个钱,邪儿若是不喜,明日就叫后厨都给炖了。”
“兄弟,几十只鹅呢,你都炖了吃得过来吗?”虞骨立即反驳道。
“三条腿的不好找,但等着接肉的嘴还不遍地都是?”邱锐之不屑道。
“行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别让那些鹅白白经受无妄之灾了。”易邪说着便打了个哈欠,道:“我想睡觉了。”
“好,我抱邪儿去床上睡。”
虞骨见没他什么事了,便收拾起自己调香的工具,道:“我这阵子就住在主院东厢房那块儿,有事就差人来叫我。”
他走之后,没隔多大一会儿,却是有玄衣卫进来禀报,人未踏足内室,只停在屏风后唤了一声:“阁主。”
邱锐之本坐在床边,垂首轻抚着易邪脸畔的发丝,闻声才缓缓抬起眼,起身转到屏风后面,便一挥手,示意玄衣卫出去再说。
迈出门,房檐下已经开始滴水,微风中也夹带着一丝阴寒的潮气,拂过脸侧便好似刀割一般。
大雪心里打着鼓,往年每逢这个时节,阁主的情绪就犹为不好,尤其这阵又赶上夫人临产,便更是雪上加霜想起此刻被拦在邱府大门外的那位,大雪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为难——究竟该如何跟阁主禀报这件事?
他抬头看了看邱锐之的脸色,欲言又止。
邱锐之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的风景,却是久久未听到回应,便不耐催促道:“有话就快些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上,大雪心里再纠结,此刻也不得不咬牙强撑着,故作平静地对邱锐之躬身俯首道:“回阁主,牵机派的掌门夫人江夫人到访。”
“!!!”
邱锐之猛然转过身,眼中霎时间风云变幻,最终酝酿成一片阴沉的黑云,俨然是骤雨来临的前兆,他指节攥得吱嘎作响,一错不错地盯着大雪,开口问道:“她人现下在何处?”
“已经被守门的弟子拦下来,此刻正在大门口。”
未等大雪再说什么,邱锐之就一挥袖,脚步生风,直朝门口走去。
邱府门口,守门的弟子正面面相觑着,就见邱锐之走了过来,一看到阁主的身影,他们顿时面露惧色,显然是害怕遭受雷霆余怒,连忙低头行礼,可邱锐之根本未理会他们,他一脚踏出门槛,目光便直刺向那停在道路前的垂帘马车。
也许是似有所感,那轿厢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随即就从里面伸出一只白皙胜雪的玉手来,衬在那深红色的垂帘上简直无比刺眼,仅仅是一只手便如此引人遐想,实在叫人难以想象那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怎样惊艳的女子。
她轻轻撩开那道帷幕,就像拉开了一道挡在众人眼前无形的屏风,一时间世间万物都随之清晰起来,身着暗青长裙的女子缓步走下马车,她发色暗红,头梳着妇人的发髻,明明年纪已逾四十,岁月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抬起头,容颜之昳丽光用言语不足道其万一,可却绝对与温婉搭不上边,一张脸轮廓深邃,全然是西域人的特征,眸子却是纯黑的,狭长而锋利,而她目光所向之处,正是一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
似是瞧清了那其中暗藏的阴鹜,娑弗罗挽了挽耳后的发丝,抬唇一笑道:“北方的天许久未曾抬头看过,我都快忘了不过眼下天冷风寒,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邱阁主难道不邀我进去坐坐吗?”
邱锐之静静看了她须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却是突然勾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来,道:“时移世易,想不到江夫人竟也会有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真是叫我惊讶。”
“人生百态,便犹如盘上棋子,落子难悔,你来我往对弈之间总有输赢,没什么可惊讶的。”娑弗罗神色淡淡道。
邱锐之讽刺道:“大龙被围,棋子自弃,此等困局你究竟还想寻出什么出路?你莫不是在深宅中困得痴傻了,连着等一目了然之事都看不懂了吗?”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所以才会行此一遭。”娑弗罗对答如流道:“邱阁主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能有什么疑问?只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罢了。”邱锐之说着,就冷冷一笑,身子一侧让出道路来:“既然眼下客人来了,我又岂有不迎的道理?故地重游想来江夫人也不需要我引路了吧?”
第194章 险恶心思()
“我能有什么疑问?只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罢了。”邱锐之说着;就冷冷一笑;身子一侧让出道路来:“既然眼下客人来了;我又岂有不迎的道理?故地重游想来江夫人也不需要我引路了吧?”
“自然不劳烦,我还未到忘却前尘的年纪。”娑弗罗盈盈一笑;迈步向前。
娑弗罗走在前方;却是未去待客的花厅;而是绕了一圈;在冰湖东面的浮香榭停了下来;她走进那亭台当中;纤细的手指沿着白玉石桌的边缘缓缓划过;目色微沉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景色依旧;却是物是人非了。”
邱锐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追上这个女人的背影;却总在那茫茫大雪中扑了一个空,而午夜醒来;在潮湿发硬的枕头上;连泪水都早已干涸了;他才回想起这偌大的宅邸中;早就没有了那个女人,也亦不在有他的容身之所。
邱锐之眼中浮动着过往;抬头见娑弗罗此刻仿佛很是怀念过去的样子;突然出言道:
“江夫人不会以为这水上亭台还是当年邱世炎为你建造的那个吧?”
娑弗罗绕着石桌坐了下来;闻言便抬头看向这个她早已忘却了容貌的儿子,邱锐之逆着光不紧不慢地走近她,他身材高大,行姿间龙骧虎步,极为好看的黑眸中没有光泽,却总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人——傲慢又无礼。
娑弗罗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下意识想要回忆一下邱锐之小时候是究竟什么样子的,但无论她怎么搜肠刮肚,所能记起的——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淡淡的影子罢了。
没给她更多功夫回忆往昔,邱锐之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接着方才的话,敲了敲这个石桌,表情戏谑道:“我坐上阁主之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这亭子给敲了,江夫人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后来我差人仿造的,瞧着是一模一样,但东西却不是那些东西了。”
娑弗罗面色一窒,随即恢复平静,笑道:“一栋死物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劳心伤财看来你真的是很怨恨我了。”
“怨恨?”邱锐之冷嘲道:“江夫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哪里用得上如此激烈?只要是对我不起的人,在我眼中都是一丘之貉,早晚都要做我登高之路上的踏脚石,而江夫人你也不过是其中一只狡兔,纵然难对付些,可也没什么特别的。”
娑弗罗深深地看着他,微眯起眼睛道:“我发现‘孩子’这种东西还是幼时最可爱,那时你拽我衣角求我不要离开的模样,比现在要诚实多了。”
邱锐之寒声道:“江夫人来此若是只想与我叙说往事,我恐怕没有空闲陪你一个妇人来浪费。”
娑弗罗也无意惹怒他,此刻便见好就收,端正起身子,静静地看着邱锐之道:“既然如此,我就单刀直入了。”
“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
“收手?指什么?”邱锐之故作不解道:“江夫人何出此言?”
“肖寻本和江家沾亲带故,可现在却突然翻脸反咬江家一口,你敢说这其中没你的手笔吗?”娑弗罗质问道:“肖寻此人心思缜密,但论行事果断却还欠些火候,万不可能一出手就打的江家喘不过气来,这背后定然有人为他出谋划策,而你和肖寻之间最近过从甚密,书信往来也勤得很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连戈堡亦是如此,再者说你与江家的恩怨还用得着我在叙述一遍吗?你是我生出来的,纵使没养在身边,性情我也能猜到几分,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如此装模作样了。”
“单凭这些江夫人就想来问我的罪吗?”邱锐之气度从容,但语气却是不悦,他直视着娑弗罗道:“江夫人为什么不在怀疑别人陷害你前,先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肖寻不想当这个堡主,你们却为了燕白逼他上位,让老堡主提前‘退位’,原来老堡主中意的大徒弟也被逼远走中原,至今都不知去向”他接着道:“你以为肖寻会对你们感恩戴德?!他恨不得你们去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肖寻没那个器量,算是江家走错了一步,不过就算如今江家没落,却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的。”娑弗罗单手按着冰冷的桌面,道:“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江家一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得好。”邱锐之轻蔑一笑道:“既如此你又为何非要陪着江城一同待在火坑底下受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江家现下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江夫人若想趁现在另谋出路,也不算太晚,”
娑弗罗面色一寒,却又是生生忍下了怒气,突然苦笑一声:“你果然是我留下的骨血,都是一样的无肝无肺。”
随即她就放低态度,郑重道:“我不求你救江家于水火中,只要能偃息现在的事态,保全江城一条性命就好。”
“哦?”邱锐之不为所动道:“刚才说自己无肝无肺,眼下却是想求自己夫君周全,这等不离不弃的情谊,真叫我难以相信你就是那个当年连抛夫弃子都做得分外洒脱的女人。”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对我有怨,可我那时实在无法与邱世炎再相处下去。”娑弗罗抚上自己的脸庞道:“他当年也不过是爱我颜色无双,我跟他朝夕相对的越久,我就越发现我无法了解他在想些什么,他的心思,他的言行,都游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吗?”
说着,她突然灿然一笑,道:“听说你娶的那个双儿现在也身怀六甲了,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但你可曾有对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期盼?哪怕是一丝丝的期望喜悦也好,你可曾有过?既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当年冷待你,我们流着相同的血,都是一样的人,不用五十步恨百步。”
“但是江城”娑弗罗突然神色一黯:“他却是不同的,他知道我的一切,我的好,我的坏,他就算桩桩件件全部知晓,也从不会对我露出别样的表情来,他看着我,永远都是满含爱意,我一眼就能瞧穿他的心思,他一举一动皆在我的股掌之间,从未脱离过所以,就算是身败名裂也好,一穷二白也罢,只要他能活着,我便会陪着他。”
“呵呵江夫人夫妇二人伉俪情深,真是令人动容。”邱锐之倏然站起身,道:“可惜,你想救江城,却是来寻错人了,你也说了我无肝无肺,又怎么会有这份善心?更何况上门来求我的人是你!——娑弗罗,你想要挟恩图报根本是痴心妄想,你对我从来没有恩德,只有恩怨!我劝你趁早哪来的便回哪去,也许还能赶得上给江城送终!”
娑弗罗望着他,眸色阴暗,邱锐之比她想象的还有油盐难进,但也不是全无死角,至少可以看得出他的确十分怨恨自己,有怨就必然有想,她或许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偌大的寒江阁,我想你也不缺个地方留我几日,是不是?”娑弗罗开口道。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邱锐之冷笑道:“那就随江夫人的愿好了。”
说罢,他便要抬脚离开,可刚走到亭台外面,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脚步,回头诡谲一笑道:
“江夫人可还记得茂彦?”
娑弗罗初始有些疑惑,随即脸色就有些难看,道:“他是”
“你的第一个儿子。”邱锐之答道:“他被我杀了,砍了整整四十一刀,尸首被我扔在荒野里,叫乌鸦吃得干干净净。”
“与我何干?”娑弗罗镇定道。
“确实,自打他出生后,你就再未看过他一眼了,自然留不下什么印象。”邱锐之缓缓道:“那江云赋呢?”
“他可是你与心爱之人所生的骨肉,总不会你对他也毫无记挂吧?”
娑弗罗微微有些动容道:“你知道云赋的去向?难不成也是你?”
“不——”邱锐之带着恶意的嘲弄,道:“我可没有下手杀他,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也只不过在他迈向黄泉的路上做了点小小的推力。”
娑弗罗攥了攥衣角,须臾便恢复平静道:“也罢,只能说是他的运道不好,他性子过于刚正,成不了大事,来生若是还能做人,希望他转投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再与我有所瓜葛了。”
话音刚落,冰湖一侧的枯树丛中,就突然飞起一阵惊鸟,翅膀乌黑,拍打着飞向西面,瞧着却不像这北方常见的任一鸟类。
邱锐之似有所感,往那个方向看了须臾,便转回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扔下一句冷哼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说完就转身走了,只留娑弗罗立在亭中,半晌却是按住额角,苍白细腻的皮肤下,隐隐有青筋跳动。
“自知之明吗”
邱锐之一把推开东厢房的门,迈了进去。
虞骨正在桌案前捣药,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的都是药材,他见邱锐之气色阴沉的冲进来,一脸的目瞪狗呆。
邱锐之直接道:“帮我做个毒/药。”
“毒/药?”
邱锐之接着道:“娑弗罗来求我救江城一命。”
“娑弗罗?”
邱锐之蹙起眉:“最好别那么快毒发,让他吃下以后回光返照一阵。”
“回光返照?”
邱锐之阴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第195章 亦将欢笑()
邱锐之阴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不想要呃。”虞骨赶紧陪着笑;拉开一张椅子;把邱锐之扯着坐了下来道:“来来来;别动气;什么药是老子做不出来的?肯定给你手到擒来,你先坐;快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奇死了!”
在听邱锐之叙述过后;虞骨捧着捣药的罐子;手里缓缓磨着杵头;纳闷道:“这么看来;娑弗罗跟江城还是真爱?”
“我管他们是什么;娑弗罗若是不来这一趟也就罢了。”邱锐之目光阴晴不定道:“但既然来了;就是在提醒我给她准备一份大礼。”
“说的也是。”虞骨嘿嘿笑了两声;两眼放光道:“话说自从你跟我讲了那镜桑花的事;我就在制毒上有了个极妙的想法,正巧可以在江城身上试试;若是成了,这怕会是我此生最得意之作了。”
“说来听听。”邱锐之挑眉道。
虞骨放下药罐;搓搓手猥琐道:“娑弗罗不是想让江城活吗?那咱们就满足她;只怕到那时她会觉得不如叫江城死了好嘿嘿;那回听你说来;那镜桑花似有一种让人趋之若鹜的魔力,怀着欲望接近它的必然得不到好下场;欲望越是强烈越是贪婪;它带来的结果就越是可怕;呵呵,这实在是有趣的很啊虽然我是做不出这等天成的神物,但效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