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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直言相告,相信以贫道的薄面,还能说解一二。”
白城微微苦笑,不过那黄脸道士只怕此刻尸骨已寒,便是清机道人面子再大也没法找死人说解,再转念一想,以那黄脸道人行事之歹毒,就算知道黄天道势大难敌,自己也会忍不住出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此处,白城说道:“道长盛情,小弟铭感于内,若有不决之事,一定与道长相商。”
说罢此事,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白城方才回屋休息。
第二日一早,白城便收拾东西,要离开九仙观,清机道人苦劝不住,只能放他离开,站在观前观望,看白城远远离去。
眼见白城打马南去,道童九如转过头来,朝着清机道人面露苦色,说道:“师父,你放此人轻松离去简单,可若是道中有人问卢道长之事,起却如何回复?”
清机道人冷笑一声:“卢元龙一身俗骨,不过仗着家中长辈才能在道中栖身,早晚非我道中人,再说他死于飞剑之下,却与这白城有什么相关?”
说罢,清机道人转身回殿。
第十四章 潜入城中()
离开九仙观,白城一路南下,不多时便来到青羊府城北门。
远远瞧去,只见青羊府城,城墙高一丈有余,通体由一尺多长的青砖堆砌而成,两扇朱红色的城门大开,门上九横九竖钉着八十一颗碗口大的铜钉,城门洞里往来商贩络绎不绝,有推着木车的行商,也有数十人同行的商团,还有些人衣着奇特,显然不是陈国商旅,城墙下站着数十名军士,手中兵刃寒光闪闪,身披嵌铁熟皮软甲,虽然说不上是精兵劲卒,也算得上高大健壮。
白城在北门外瞧了一阵,却未进城,催马向东行去,绕过城墙拐角,越过东门,来到南门门外,这南门之外,景色却与北门不同,此处多了许多十万大山出来的南诏行商,拉着从山中收集的山货,想要进城贩卖。
远远敲了一阵,白城拍马沿着南门外一条大路向山里疾驰,行了约莫三四十里,见路上行人渐稀,白城便找了一颗大树,停在树荫处,拉住缰绳,驻足在路边观瞧。
不多时,从南边大路上来了一位行商,此人看面相有二十多岁,身高七尺,面色黝黑,穿一身海蓝色的麻布衣裳,推着独轮一辆木车,车上堆着皮毛药材等山货。
白城见此人从远处来到近前,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见身形与自己相差无几,心中暗道就是你了,张口喊道:“这位兄台,还请留步,小弟有一事相询。”
青年行商听到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只见树下一人鲜衣怒马,便知身份不凡,当下不敢无礼,连忙说道:“公子有事但问不妨,小的只要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城微微一笑,问道:“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行商说道:“小的姓麻,在家排行第九,熟悉的都唤我做麻九郎。”
白城笑道:“九哥一路辛苦了,只是不知麻九哥这一车山货要多少本钱,进了城又能卖多少银子?”
麻九郎算了一算说:“这一车山货是我从山中几家村寨里收来了,前前后后半个月,吃喝花销加上收货的本钱,怎么也得七八两银子。到了城里,要是行市好,能卖个十二三两银子,要是行市不好,也能卖个十来两银子。”
白城听完,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健马,问道:“你看我这匹马值多少银子?可抵得上你的山货?”
麻九郎苦笑一声:“公子您别开玩笑了,别的不说,光马上这副雕鞍就要七八两银子,再加上你这匹马少说也要百八十两银子,我这点山货怎么比的上?”
白城一笑,说道:“你这人倒会做生意,不瞒你说,我这匹马放到集市上少说也能卖一百八十两,配上这副好鞍,至少不下二百两银子,我用它换你这一车山货你可愿意?”
麻九郎愣了半响说道:“公子切莫说笑,天底下哪有这等生意。。。”
白城见他心有疑虑,微微一笑说道:“麻九哥不要多虑,我家本是宋国商人,也算是薄有家资,此次家里让我来这边看看行市如何,想在陈国开间铺子经营买卖,不料这边人欺负我是外乡人,跑了许多家都是漫天要价,故此我想扮作本地商人在城里盘桓些日子,瞧瞧行市,不知麻九哥可愿成全?”
麻九郎听完,细细打量了白城一遍,见他面白如玉、风度翩翩,全然不像是为非作歹之辈,便说:“既然公子这样说,小人自然无有不从,只是公子的容貌衣裳都不似久经风霜之人,只怕瞒不过城里那些商人。”
白城说道:“小弟也有此虑,故此这一身衣裳也要和麻九哥换换,此处离城尚远,你我兄弟边走边聊,九哥也可以给我聊聊此处的风土人情。”
麻九郎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当下两人在道边换过衣裳,方才上路。
两人边走边聊,说了些当地的风土民情,不过一个多时辰已来到府城南门外。
白城驻足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九哥一路指点,小弟茅塞顿开,只是还有一事,需要麻九哥行个方便。”
麻九郎这一路骑马,感觉已大有不同,此时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象,坐在马上,微一拱手说道:“兄弟但讲无妨。”
白城说道:“我前些日子骑马在这城里往来穿梭,不少人都识的我的身份,若是今日他们看到这匹马,只怕心中或有所猜测,还望麻九哥,暂时不要回青羊府,去别处游玩些日子,若是路费不足,小弟这里还有些余钱。”
麻九郎一摆手,说道:“平白落了一匹马,怎么还能要你的银子,话说回来,就算你不说我也没空在这青羊府闲转,离此三百里有座江华城,城里有座红袖馆,里面那位绿柳姑娘是我的老相好,几次想给她赎身都没钱,这次卖了这匹马,给她赎身那是绰绰有余了。”
说完,麻九郎眉飞色舞,打马北去,一道烟尘,须臾便不见踪迹。
白城在原地呆立半晌,方才长叹一声,才知道江华府烟花之地远近闻名,自己以前真是白白在江华府呆了这么久,打定主意,这次回去一定要瞧瞧,推着车进城。
白城推车来到城门洞前排队,交过十文钱的税钱,漫步进城,路过城门洞的时候,听到后面几个收税的衙役闲聊。
衙役甲:“刚才骑马的不是麻九吗?怎么发了财了,一身锦袍,还有钱买马。”
衙役乙:“是啊,难不成又骗到什么冤大头了?”
衙役丙:“天底下哪有这种傻子?送马就罢了,岂有送衣服的。”
白城心中暗道,天下间确有这等傻子,想到此处,忍不住喊说道:“刚听麻九郎说,他在红袖馆有个相好的姐儿,给了他一笔钱,要跟他双宿双飞。”
话没说完,白城就听到后面兵器掉了一地,传来一阵吸口水的声音。
第十五章 心法奥妙()
青羊府城,两横两竖共四条大街,呈井字布局,正中间是府台衙门,周边开着各色的酒楼饭店,四周的城墙边上开着药材、皮毛、马匹等各种各样的市场,城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商户、客栈、酒楼,便是连烟花柳巷之地也有那么两间,在城西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将西北角圈在里面,全凭两座小桥进出。
白城将城中道路走了一遍,记熟了道路,眼见日头偏西了,方才找了条不起眼小胡同钻了进去。
刚走进胡同,就见一位青帕包头的女子挎着竹篮,低头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白城停下车子,跨步向前,轻轻拦在女子身前,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姑娘请留步,兄弟我这厢有礼了。”
那女子见有人拦路,抬起头来,微微欠身施礼,问道:“不知这位小哥贵姓,却因何事拦路?”
女子这一抬头,白城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只见这女子十五六岁上下,一双秀目有如弯月,两道淡眉好似远山,身材玲珑有致,虽然还是位小姑娘,却已是个美人胚子。
白城没料到在街边随便拦位姑娘便有如此绝色,不由一愣说道:“小弟姓麻,在家排行十一,人称十一郎,初来此处做些买卖,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人家有房出租,我想寻间房子借宿。”
小姑娘打量了白城一眼,见白城剑眉星目,不似坏人,又看了看推车上的山货,温声问道:“若是要做买卖,左右不过几日的功夫,为何不找家客栈住下?”
白城苦笑一声:“我初次出门,家里放心不下,让我先来打听行情,过些日子家里有位兄长过来帮我卖货。”
小姑娘眼珠微微一转,似是打消疑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也不用找别处,我家便有空房,你要是不嫌弃,同我回去瞧瞧。”
白城连忙点头称是,二人一前一后往巷子深处走。
行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小院门口。
这座小院青砖碧瓦,黑漆大门,门前两个小石狮子,憨态可掬,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十分清净。
小姑娘让白城在门口稍等,自个推门进院,不多时,大门打开,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推门走了出来。
白城见主人出门,便将来意又向老夫妇说了一遍,这对老夫妇又问了白城几句,见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便带白城来到后院。
后院地方不大,种着的几棵花木,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东侧那间厢房空着,推门一看,房子虽是不大,却胜在整洁,白城也不挑拣,当下谈好价钱,就此住下。
租下房子后,小姑娘提着篮子出门走了,白城与老夫妇闲聊了起来,闲谈之中,白城知道这户人家姓崔,老者已经五六十岁了,年轻时在酒楼里当账房先生,现在歇业在家,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崔博方,子承父业也是在酒楼里做账房,老二崔博元,在木器行学手艺,小女儿便是刚才白城遇到的姑娘,唤作小婉,提着篮子正是要给她二哥送饭去。
聊了一会,天色渐晚,白城见老夫妇也有些疲倦,便告了声退,去后面厢房休息了。
回到厢房,白城将行李略略收拾了一番,便盘腿坐在床上,静下心神,运功调息。
自从前次突破之后,白城这两日都无机会静心运功,此时运转心法,觉得全身气血如长江大河一般,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奔腾不息,不由心中一喜,知道境界已然稳固,从此之后,再不需刻意催动心法,气血自然会时时运转不休,逐日增长。
见境界稳固,白城便不再刻意搬运,转而运起“破玉归元诀”中“念动境”的心法。当日突破念动境时,白城曾运转过“念动境”心法,用以收束心神,只是当时刚刚突破,急于稳固境界,只是依照心法运行,没有仔细体会。
此次境界已稳,白城心中坦然,便默运功法观察变化,随着功法运转,白城只觉心神渐渐沉去,进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见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无数的念头随闪随灭,有若夜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仔细用心神感受,这些念头有正有邪,有短有长,有些清晰无比,有因有果,有些混乱不堪,颠三倒四,有些只是自己的心绪变化,有些却是与种种他人的交往言谈,甚至有些只有一面之缘,早已忘记之人出现,会在念头中闪现。
白城见这些这些念头生灭不定,如星空之中的烟花闪烁,一闪即逝,又如水波荡漾,一波散去,一波又起,当下暗暗催动心法,只见这些念头在心法束缚之下,逐渐消失化作点点星光,沉入黑暗之中,运转良久,白城只见一片黑暗之中,再无流星闪现,方才停运心法。
至此,白城心中明悟,常人心中念头不定,除了心神外,还有无数自己未能察觉的暗念随生随灭,这些暗念的生灭本身毫无觉察,但却会耗费心神,故此寻常人即是什么都不想不做,时间长了也会心神疲惫。不过,武者修为达到念动境后,便能感受这些暗念,将这些暗念用功法镇压,不但能减少自身心神消耗,而且能补益心神,日积月累之下心神逐渐成长,便有机会形成武道心念。
想到此处,白城心中雪亮,对前路再无疑问。
镇压念头之后,白城忽然又想起当日脑海中出现的无名心法,那门心法神妙异常,白城不相信它只有束缚气血之用,此时无事,便试着催动那门无名心法,一探究竟。
稍一运转,白城只觉得全身气血敛于五脏六腑,筋脉之中气血微弱,就好像全然不会武功的常人一般,不由一愣,忽然转念一想,顿时心中狂喜,知道了此篇心法的珍贵。
原来在武林之中,寻常人想要冒充武林高手难如登天,但武林高手要想冒充寻常人,更是难上十倍,只因为武林高手往往气血健旺,稍加注意便可辨认,此篇心法却可以轻易将气血敛于五脏六腑,外表看去,如同常人,若是用于刺杀一道,胜算何止增加十倍。
白城正在屋中研究心法,忽然听到院外“咣铛”一声,紧接着听到有脚步声进院。
白城曾练过听风辨器的功夫,此时微微一数,便知来者三人,脚步两重一轻,猜测是崔家几名儿女回来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噔。。。噔。。”的敲门声,白城起身下床,推门一看,只见小婉站在门外,细声说道:“家里开饭了,小哥要是不嫌弃,请到前屋用饭,要是不方便,我端过来也行。”
白城来青羊府正是要打探消息,更何况眼前秀色可餐,便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一起出去便是。”
二人来到前屋,白城见崔氏老夫妇连同两个年轻人都已都坐定了,便拱了拱手,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边吃边聊,他为人机敏,此刻又有意结交,不多时便与桌上几人混熟。
桌上几人,崔氏老夫妇不喜多话,老大崔博方也只闷头吃饭,小婉姑娘是女儿家,只有老二崔博元,人虽粗鲁,却是个爱说话的性子,与白城一人一句聊得高兴。
说着说着,崔博元把筷子往碗上一拍,说的:“小妹,今天与十一郎说的痛快,你去取些酒来,我与十一郎共饮几杯!”
小婉却不起身,只是柔声说道:“家里的酒早就喝完了,此时天色已晚,去哪里打酒?”
崔博元面带不悦,说道:“喝完了怎么不买些放在家里?”
小婉瞧了一眼白城,脸色微微有些红,低头说道:“家里现在哪有余钱买酒?”
崔博元微有些怒意,说道:“现在家里整天吃的不是青菜就是萝卜,口中都淡出鸟来了,我每月的工钱也没给家里少交,难道还没点钱买酒?”
见崔博元口无遮拦,崔姓老者张口说道:“博元,你少说两句,这两年官府捐税收的紧,家里实是没什么余钱了,再说了,吃点斋饭怎么了?你们堂里那几位道长不是天天教导我们多吃斋饭。”
见崔老张口,崔博元张口想要强辩,想了想又闭口不言,只是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白城回房休息,依旧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
约莫到了子时,白城忽然听到大门传出“吱”的一声,声音虽小,却瞒不过白城的耳朵。
白城心中一动,闪身出门,几步来到墙边,飞身跃上墙头,借着淡淡月色一瞧,见崔博元背着个包袱,鬼头鬼脑左顾右盼,正在往巷子外面走去。
第十六章 玄龟堂()
白城见他行为诡秘,便轻轻跟在身后,远远吊着。
崔博元出了小巷,绕过一条大街,朝城西方向走去,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