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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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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豪听了,内心大生同感,心想这三人都很和蔼客气,但总是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说不出是文士气派,还是江湖傲气。刚才他们没有替徐三公子出头,并不像是怕了东厂的人,相反倒像是对徐三公子本就不大瞧得起,甚至还颇有反感。可是既然这么有气节,却又为什么要跟在人家身边呢?侧看高扬邵方都沉默无语,似也在琢磨着曾仕权的话味。

    曾仕权淡笑道:“徐三爷也是有头脑的人,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比得了的,不过在你们眼中,怕是只能算个草包了。聪明人围在草包身边,自然有所图谋。”

    他单肘拄桌,侧了侧身子,继续道:“徐家产业颇丰,有的是钱,可这为钱而来的人,会不愿去媚上吗?献媚和讨欢心,都是因为两者的不对等,两个同样有钱的人站在一起,就没有必要相互间讨好对方了。”

    他见这三人只是微笑,也不来拾自己这个茬儿,嘿嘿一笑,目光又转向了那紫衣人的身上:“先生腰间挂这一对水绿貔貅,通透晶莹,饱含刚性,质似硬玉,又非一般的宝石可比,如果咱家没看错的话,这种宝石,名叫翡翠,可是个贵重玩意儿。”

    紫衣人淡笑道:“国人爱玉之温润,对坚质石料并不喜欢,所以这种玉价低得很,在下倒是偏爱其刚性,故而佩在身上。”

    曾仕权道:“嘿嘿嘿,物以稀为贵这话,对翡翠确实不适用。不过,你只须承认这貔貅是翡翠的就成了。想必你们到京的日子短,也没到各处店铺走走看看,现今我大明疆域之内,莫说京师没有翡翠,就是黄河两岸、远至江南,也是不多。只因翡翠这东西,仅产于滇南域外的大光,那地方穷山恶水,就连边境附近芒市司、孟定府的居民,也少有愿意过去通商的。”

    江先生和朱先生的笑容微敛,感觉内部有了支撑。

    曾仕权身子略微后靠,表情已经有些得意:“你三人身上衣着,较为单薄,且非北方款式,这就有两种可能,一,你们原是南方人,在北已久心中思乡,或是身为北方人,却喜欢南方衣款,所以虽然天寒地冻,仍要穿它。这种人恐怕不多。二是你们打南方来,且时间不久,还未来得及添换北方冬衣。之所以未及添换,是因为你们身具内功,不怕寒冷,若是普通人,对温度较为敏感,只怕早不堪受冻,会在沿途加衣了。相比之下,这位小常兄弟来自山西,那里气候天寒地冻,与京师相仿,而他身上的穿着,就比较合理。”

    常思豪不由自主地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坎肩、膝下的裹腿,还都是恒山下县城里买的,虽然保暖防寒,做工尚可,和厅中这些富豪的穿着一比,却实在土得像个猎户。又向江先生瞧去,心想:“要说穿着,他们倒确是单薄了些,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见面,我却仍没留心。昨天在口福居上,江先生确实说过,他前些日子在江南,还差点被人拉郎配女来着。看来这东厂三档头果然眼力特别。”

    曾仕权话峰一转,道:“天下武功,以地域划分,可分为南北两派,咱家早年间对南派武功有所涉猎,知其源自闽地,兴于两广,传遍江南,与北方的粗犷大有不同,北派武功,多是以功力取胜,南派却着重技巧,手法极尽精妙,富于变化,这些特点成就了它的威力,却也是它最为明显的烙印。”他瞧着朱先生:“刚才你说,那写诗的曾巩是抚州人,抚州地处江南,距延平府不远,倒给我提了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他不说这人是谁,却又慢慢将目光转向江先生:“阁下出手,简洁明快,已近无形无象,合尽体法自然,难以看出所属宗流,但南派武功的痕迹还是有的。”说到这故意留个停顿,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这才又继续道:“而放眼江南一域,能将南派武功练至万法汇流,熔于一炉不露形象者,恐怕只有祖籍延平,后隐居岳州府的前代高手,号称‘横笛不似人间客’的推梦老人——游胜闲了。”

    江先生笑意淡然,并无特别的反应。

    高扬说道:“游老剑客若是在世,只怕已在九旬往上,近百的高龄了。他老人家守义重诺,侠骨仁心,其古风之超拔,莫说论之于后生我辈,便算搁到百余年前宗师辈出的时代,也一样卓傲同侪。我盟之中,只有徐老剑客年轻游历江南之时,与他见过一面,数十年后偶尔谈及,仍大是兴奋,可见前辈风流,非同一般。”

    常思豪心想:“这江先生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往上的年纪,九十岁的人保养再好也不至于这么年轻,曾仕权猜得未免太离谱了。”

    只见曾仕权一笑道:“想必高大剑也听过,游老爷子终生未娶,膝下无子,传下四个徒弟,年纪最小的一个,便是如今名列聚豪阁三君之首的信人君。”

    此话一出,常思豪身上毛孔立缩,目光疾向江先生扫去。

    高扬缓缓点头:“不错,传说信人君江晚虽然年纪最轻,却是游老剑客最得意的弟子。”

    江先生淡淡一笑:“公烈兄过誉了,在下殊不敢当。”

    这话一出,便是彻底承认了。高扬道:“尊师身体可好?徐老剑客一直很挂记他。”

    江先生垂首示礼道:“多谢徐老剑客挂怀。家师身体康健,犹似盛年,一切安好。洗涛庐内虽然寂寞,家师却很少谈江湖旧事,然而讲到剑学之时,老人家曾感言道:‘远别江湖,洞庭闲守空推梦,回眸天下,英雄何似秋墓多。’可见他老人家对于徐秋墓先生也十分怀念。”

    武林人重视师承,提到老师不认便是欺师灭祖,这答案早在曾仕权意料之中,他嘴角含笑道:“我呢,本事是提不起来的,见识么,倒也多少有那么一点儿。想自打出师以来,投身东厂,跟在我们督公、曹老大身边,大大小小历经过几百战,黄河两岸的侠剑客也会过不少,就是江南武林相隔太远,没什么机会见识一二。今日缘分终来,得偿所愿。游老剑客传下的功夫高妙非常,曾某有幸,可领教了。”

    江晚听他话虽客气,但表情轻蔑,言下之意显是:“你虽学自大名鼎鼎的推梦老人,一搭手间,却也未能把我怎样。”笑答道:“江某才疏,从学较晚,所得未及老师十分之一,实在惭愧无地。”

    曾仕权嘿嘿一笑,又转向朱先生:“刚才江先生一直唤你为‘朱兄’,阁下又满口玄学卜术,必是了数君朱情朱言义了。”

    朱先生大笑:“曾掌爷好一番分析,大是精彩,不过你这么做,却实在多此一举,若想知道我等名姓,只需当面动问一句即可,何须绕这么大一圈呢?在下虽然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却活得光明磊落,可不似有些人,名声扬遍天下,却一报出来,就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愧不敢认啊!哈哈哈!”

    常思豪心中大快,暗想:“不成想聚豪阁双君都到了,那么明诚君沈绿想也不远,瞧这架势,莫非他们是来挑东厂的吗?”

八章写词() 
曾仕权丝毫不为之气恼:“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官道是直的,可是道上的人哪,都习惯了绕着弯儿走,别人都绕弯,你直走,岂不是要让人家给绕迷糊了吗?咱家这也是在厂里早年间做干事时留下的毛病,哎哟,可不大好改了。”

    常思豪心道:“嘴里说是毛病,脸上却那么得意,明明是变着法的夸自己悟性好,在底层就玩转了官场的诀窍,可惜这诀窍除了你带来那李同知,别人又有谁会稀罕?”

    这时有龟奴四下游桌,收取众人写的歌词,见这桌没有人写,绕了开去。

    李逸臣冲紫衣人一笑:“向来听说聚豪阁广汇英杰,人才济济。三君四帝啊、八大人雄呀,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信人君、了数君都到了,阁下既然跟他们在一起,想必是姓沈喽?”

    聚豪阁远在江南,百剑盟虽与他们通过书信,但高层间并无会晤机会,高扬和邵方也是如此判断,只有常思豪知道,此人绝非沈绿。

    果然紫衣人微微一笑:“非也。在下复姓长孙。”

    他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复姓长孙四字一出,桌上空气顿时凝固。

    邵方心神激荡自不必说,纵是剑客身份的高扬,竟也压抑不住心潮,衣袍袖边微微轻颤。

    ——聚豪阁中复姓长孙的自然不会是别人,只有那号称无敌的阁主长孙笑迟了。

    聚豪阁如今在江湖中实力最雄,长孙笑迟位高身重,岂可轻动,如今他居然却远离江南,不顾怯朝廷嫌忌和百剑盟的威名,深入京师,实在不可思议。

    一时间桌上静寂下来,远处水颜香哗拉哗拉翻看词稿纸页的声音,却在耳中变得异常响亮。

    曾仕权首先破颜而笑,身子向后一靠,瞧了瞧高扬:“看来这年底要忙的,可不止是咱家了呢。”

    常思豪暗骂,显然这老小子阴损蔫坏,想把百剑盟的人往前推。

    只见高扬以极为正式的姿态拱了拱手,声音沉正:“原来是长孙阁主,失敬。”

    长孙笑迟回了一礼:“公烈兄不必客气。”

    曾仕权道:“长孙阁主功高盖世,人称无敌,咱家也是仰慕已久啊!传说现在江湖上各门各派争斗得凶着呢,算得上是波澜壮阔,异彩纷呈,比之我们官场上那点小打小闹,可要热闹得多啦。没想到阁主能轻身而出,直捣京师,光是这份胆色就让人佩服得紧哪!”

    长孙笑迟道:“呵呵,曾掌爷说笑了,在下倒也学过些粗浅功夫,只可防身而已,在识者面前又岂堪一笑?是有人称我无敌,其实那并不是指武功多高,而是说我这个人不愿与人结仇,和谁都能交成朋友,朋友越来越多,自然没有了敌人。至于说争斗么,市井小儿为块糕饼尚且会发生口角,莫说是成年人了。其实说到底,我们这些生意人,在长江沿线做些漕运买卖,和江湖上的朋友接触多些,倒是事实。买卖做得大了,交游自然也就广了,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财路,谁又能和钱过不去呢?”

    江晚笑道:“大明子民到京城来逛逛,平常得紧,倒也不需要什么胆色,曾掌爷这直捣二字,只怕有错用之嫌,让人听了容易产生误会。”说着话斜扫了一眼。高扬也正朝他看过来,目光一对,脸上露出笑意。看来此人表面笑笑呵呵粗枝大叶,轮到正经事却是一字不让,滴水不漏,果然有些门道。

    曾仕权一笑:“是吗?唉,没办法,小时家里穷,没念过几天书,用错字是常有啦!平时在厂里头写个文书呀,也就是用到俩字,一个抓,一个杀,还经常搞混呢!哈哈,见笑见笑!”

    高扬端起杯来,双手捧在胸前:“本来我们到颜香馆来,是客非主,看来倒要反过来敬三位远客一杯了。长孙阁主既然爱交朋友,得闲可得请到我盟一坐才是。阁主声名广播,我盟剑家也都是渴思已久,大家真该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好好聊聊。”

    长孙笑迟也端起杯来道:“郑盟主曾多次传来书信与我,文字慷慨,言辞恳切,大有国士之心,在下也十分敬仰,既到京中,自然少不了前去拜会请教。”又道:“常小兄弟,秦府之事,伯山回去都和我说了,后来大同的事,我也都知道,你们舍业抛家,勇赴国难,令在下感佩至深,极恨小人奸谋得逞,致令豪杰殒命,英雄沥血。然而事到如今,嗟叹无用,还希望咱们彼此能携起手来往前看。兄弟若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请端起酒来,也陪我喝这一杯。”

    常思豪见他目光中有一股光辉流动,说得极是真诚,而且话里话外,隐约暗藏愿携手江湖同道,共同扫荡东厂的隐意,心想:“都传言说聚豪阁强势扩张,给人感觉穷凶极恶,可是不论是沈绿,还是朱情、江晚,都各具风流,不像想像中那样粗暴恶劣,这长孙阁主也给人感觉比较亲切,不像坏人。郑盟主说他们要北上,秦家人也担心他们西侵,会否是因为别人壮大得过于快速,而使自己产生了不安和恐惧,从而过分夸大了威胁呢?”又想:“不论怎样,聚豪阁西侵已是事实,是东厂阴谋也好,长孙笑迟借机发难也罢,总之在绝响那里要和他们言归于好,是不大可能的,但今天在酒桌之上他既然如此客气,相互间都要给彼此一个脸面。”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举杯说道:“长孙阁主,江湖事,我不懂,国家大事,知道的更是有限。常思豪走到哪里,说自己的话,办自己的事儿,一切但凭良心。今天我到这儿是来喝酒的,你敬我,这杯酒我跟了。”

    长孙笑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大笑道:“常兄弟果然实在!好,咱们就干这一杯,你记住,现在和你喝酒的不是聚豪阁主,而是长孙笑迟!”

    常思豪点头:“请。”仰头一饮而尽,高扬几人也都干了。常思豪坐回椅上,此时厅中一阵哗然,原来水颜香看过全部词稿,竟似无一可心,引得众人纷纷议论。查鸡架凑上前去,低声道:“姑娘,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挑一两阙稍好些的来唱便是,免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水颜香皱眉道:“这些词中有很多字句写得辉煌瑰丽,只是太过空洞,并无真情实意,就像每个字都是雕花镂景的玉砖,堆在一起却砌成个猪圈,岂非臭不可闻?还有些专挑冷僻古字凑诗词以掉书袋、显学问的,那便更是等而下之,也不必提了。”

    查鸡架被她口中酒气冲得一晃,听得身后议论声渐高,苦脸道:“姑娘低声,大伙仓促间所写难免水准有限,也在情理之中啊。”

    水颜香眼睛未离词稿,没有理他。又来回翻看几篇,失笑道:“不是水准问题,臭也罢了,只是这满堂男儿,竟没有一个人词中带点儿丈夫气慨,真不知该让人说甚才好。”

    常思豪这桌都是当世高手,虽然厅中语声杂乱,水颜香的话却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曾仕权嘿嘿一笑,道:“唉,咱家没念过几天书,想写也是写不出来啦,有道是天下才子出江南,长孙阁主,看您举止儒雅,谈吐不凡,和朱情、江晚两位先生一样,想必都是精研过学问的,何不写上一阙交水姑娘瞧瞧,免得让你我大家,都要被个女子笑话呀。”

    长孙笑迟道:“水姑娘天赋高格,所撰诗文词赋或慷慨激越,或清丽端婉,各具气象,俱非凡品。在下粗陋寡才,力有不逮,纵殚精竭虑谋得一篇,又岂能入她的眼呢。”

    曾仕权佯笑道:“长孙阁主太谦了!来人!取笔墨来!”他声音甚高,引得厅中不少人侧目观看。

    有龟奴闻声托盘而至,在曾仕权示意下,挪开碗碟,将纸铺于长孙笑迟面前。曾仕权面露笑容,闲闲相看,道:“您就别客气了,请吧。”

    朱情和江晚互视间略皱其眉,气氛为之紧张。

    常思豪明白这是曾仕权有意挑衅。现在水颜香喝得醉态迷糊,若长孙阁主写的词不能为她看中,那自然是惹人耻笑,若被看中,她不过是一青楼女子,鉴赏力有限,传扬出去又有什么光彩可言?更重要的是,现在话已僵在这,不写,会显得这偌大聚豪阁主腹中没有文墨、心怯无胆。写了,便好似曾仕权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生生地教东厂压了一头。

    只见长孙笑迟淡淡一笑,道:“也罢,其实在下写与不写,写好写差,都是输了。既然如此,何妨乱笔涂鸦,教大家都开心一下。”说着话提起笔来,略一思忖,毫锥直落,劲捷如飞,纸上墨线顿时勾窜开来,蜿蜒纵横,一气贯通,畅如水银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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