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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然的声音里几近带着哀求了,他的态度软化了许多。
“不去。”
水玲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那个好像吃人的地方,还傻傻地回去,不是傻瓜吗?
再说了,府邸还有绿乔呢,相看两厌的。
“要怎么样才能答应我呢?”
“遣散妾侍,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你可以做到吗?”
这个条件实在过于苛刻,没有哪个男子可以做到。
看见夏侯然沉默不语,水玲珑在内心冷笑一声。
“绿乔于我有恩,我答应过……”
水玲珑抬起手,缓缓地摇了摇,说道:“不必和我解释那么多,我不想听,做不到这一点,就别说那么多。”
既然要一起走下去,连诚意都拿不出来。
真心的话,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另外几个女子分享自己的相公,更何况,自己的相公还更爱妾室一些。
那些如鲠在喉的情感,又怎么会让人真正地开心起来呢?
逍遥王府,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原本水玲珑以为会是自己此生的家园,不曾想,那么快就变成了海市蜃楼。
哪里还有昔日的逍遥王府?
夏侯然,还有水玲珑,都回不去了。
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夏侯然并不知道水玲珑内心所想,以为她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情感问题。
再说了,等相处的时间久了,水玲珑自然会知道他对绿乔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来。
日后,等找到了合适的男子,他一定会将绿乔交托出去,但是,现在还不行。
所以,夏侯然也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柔情似水地搂着水玲珑,深深地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气息。
车轮在路上飞一般滚动,车厢里的两个人,相顾无言。
水玲珑胡思乱想着,车帘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王爷,前面有人拦路,说要见王爷一面。”
“嗯,且将马车暂停一下。”
夏侯然将锦帘掀开一半,探头出来看了看。
水玲珑在另一边,正好有着视线盲区,并不会被外面的人看见。
马车面前站着一个粗布打扮的高大男子,穿着宽大的披风,遮住自己的头部和面部,让人看得并不真切。
因为弓着身子,说话比较客气,车夫这才回禀了夏侯然。
看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站着的男子掀开披风,抬起眸子,露出和夏侯然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来。
其实,早在夏侯然掀开锦帘,一扫眼就知道是谁了。
因为,放眼全东周,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比得过太子烧包,即便外衣穿着墨色,紫金色的衣领还是出卖了他。
带着一丝戏谑,夏侯然故作惊讶地问道:“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啊。”
太子夏侯影的眸子里扫过几分厌恶。
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浮笑意,嬉皮笑脸地望过来。
“老远就看见四弟的马车了,正好途中走得有些累了,想四弟带一程。”
夏侯然沉下脸,反问道:“太子的马车呢?”
“还不是和英娘斗气!本来是想着带英娘出来散散心的,路上说笑着,说起某件事情来,两个人意见不一致,接过,这个婆娘,本太子说她几句,就气得驾着马车跑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郊野,更不关心本太子能不能找到别的马车。”
太子的语速很慢,故意这么说着,想看看夏侯然的反应。
结果,夏侯然还是一张面瘫脸,什么表情和答复都没有给他。
“驾车。”
听见这一声命令,不光是太子愣住了,连车夫、甚至是水玲珑都愣住了。
夏侯然的意思是立即驾车离开,不搭太子一程吧?
难得太子已经委曲求全到这个份上了,还拽着几分兄弟感情在,没有想到,夏侯然压根都没有将太子放在眼里,更忽视太子的可怜境地。
太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慢着,四弟这是落井下石的意思了?”
夏侯然漠然地看了太子一眼,回答道:“抱歉!本王病发,身子非常不适,而且,车厢里都是草药,担心太子闻不得这种刺激的气息而伤了龙体,故而……还望太子耐心等候一番,定然会有马车经过。又或者,待本王回府之后,立即通知太子府派车来接太子回去。”
“你……”
太子气得咬牙切齿,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顿了顿,太子顺了顺气息,带着一丝狰狞的表情说:“四弟这么冷漠绝情,也难怪会对四弟媳那么,可怜了那么一个英姿飒爽的丽人儿。”
“住口!”
夏侯然爆喝一声,试图阻止太子继续这个话题。
终于找到弱点了不是吗?
难得看见夏侯然这么气急败坏的表情,太子自然不会放回一切可以反讽的机会。
“四弟又何必不让人提及呢?当初四弟媳完全可以从屠刀下救下,那一切,还不都是四弟的一念之差?如今,仍旧是四弟的一念之差,难道,四弟真的忍心将本太子丢在这里吗?”
“她是她,太子是太子,事情不一样,又何必混为一谈?”
“哪里不一样了?同样是你的亲人,同样是在受难的时刻,同样是有被救的希望却被忽视,同样……”
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吼叫打断了。
204。【205】有一个无比珍贵的消息想要告诉四弟()
“太子!”
声音好像淬满了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一怔,不由得停住了嘴巴,不再说话。
“太子是太子,她是她,从来都不能混为一谈。”
顿了顿,太子又嗤笑起来:“生死关头更为重要,既然四弟说她是她,看来,她还不如本太子呢。偿”
车厢内,水玲珑的一张脸顿时惨白一片。
其实,早已经是眼见为实的事情了,即便太子不这么说,她也很清楚不是吗撄?
夏侯然不自然地扫了水玲珑一眼,放下锦帘,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作解释。
门外还站着太子,显然,夏侯然并不想让太子知道车厢里还有人在。
水玲珑扯了扯嘴角,又缩回去一些,好像蜗牛缩进了自己的小壳里一般。
太子好像十分笃定夏侯然会停下来,又道:“着急什么啊,好不容易在这里能够遇到四弟,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缘分不是吗?说来还真是碰巧了,本太子还真有一个无比珍贵的消息想要告诉四弟呢。”
夏侯然沉默着,也不问是什么珍贵的消息,反而沉下脸,哼了一声,冷冷地问:“你怎知那个消息对于本王来说是十分珍贵的呢?”
“也对,逍遥王哪个女人没有玩过呢?不过是区区一个妾室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心酸失望的呢?”
水玲珑猛然一惊。
太子的意思,莫不是……绿乔也惨遭咸猪手了?
她急忙看向夏侯然,果然,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外面的人看不见,她可是真真地看见夏侯然的手紧紧地攥住桌布,骨节分明,隔着肉皮,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
可见是用了多大的气力!
可见,又是竭力压制着多大的怒气啊!
“还是四弟会选女人,几种口味都尝试过,四弟媳也就罢了,就连妾室,那妖娆的身段,那迷人的气息,是那么让人流连不已。那一对丰满欲滴的……”
一阵疾风卷过,水玲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一个青色的身影已经飞跃而出。
即便不掀开锦帘,水玲珑也可以猜出外面的人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太子武艺如何,只怕是……会被揍得很惨。
这么鲁莽不堪,真不知道当初皇帝是怎么将夏侯影扶上太子之位的。
嘴巴不饶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搜查官怎么搜查都可以,可是,一旦触碰了对方的底线,就再难得被原谅了。
原来,任何男子的死穴就是戴着绿帽子啊!
这样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武力去解决好了。
缓缓地摇了摇头,水玲珑靠着车厢的木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还很虚弱,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下,因为又惊讶又急躁的,累得不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夏侯然速战速决地将太子打晕之后就上了马车。
205。【206】该不是还不肯谅他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夏侯然速战速决地将太子打晕之后就上了马车。
车夫傻眼地望着晕倒在地上的太子,张口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将太子打晕不管,真的可以吗?
夏侯然看都不看太子一眼,只是沉声命令道:“专心驾车,回逍遥王府。”
车夫这才迅速收敛起心惊肉跳的情绪,沉着地拿起了马鞭赶车。
也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大脑里都是混混沌沌的偿。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夏侯然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抬起眸子,看见水玲珑靠在角落里,脸部搭着一张锦帕。
或许,是不想看见他吧?
太子说的那些话,确实很过分,换作是他,定然也是不好想的。
“玲珑,太子说的那些话,只是气话,你不要相信。”
憋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这些话来,夏侯然还没有说完,已经是满脸通红。
换作在以前,他才不会解释那么多,这一次很奇怪,他很想解释清楚,不让水玲珑有任何怀疑。
水玲珑没有动,更没有理睬,只是看见锦帕因为呼吸而微微飘动着。
想起他当时没有在她入狱的第一时间里去解救她,夏侯然内心一痛。
他缓缓开了口:“其实,九皇叔他病得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重,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内幕,反正,九皇叔和父皇下的一个笼子,现在回想起来,你应该知道了吧?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九皇叔。只不过,不是现在。”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水玲珑答复。
夏侯然暗暗想着:该不是还不肯原谅他吧?
“好了,说了这么多,玲珑,你起码应该表个态,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呢?”
回答他的仍旧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真是的,装得还挺像!
夏侯然有了一丝懊恼,完全不知道怎么样继续下去才好。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
他有点着急,于是,微微倾着身子,轻轻地取下了水玲珑蒙在面部的锦帕。
“别装了,和我说说吧,你……”
夏侯然止住了话语,怔怔地看着水玲珑熟睡的面容。
原来真的睡着了啊,看来这段日子真是受累得不轻。
苦笑了一下,夏侯然还是缓缓移动着身子,转移到水玲珑的身边去,将她的脑袋轻轻地放在自己强壮的胳膊上,好让她睡得更沉稳一些。
自水玲珑离开之后,他就将东边的厢房好好整理了一番,换上了更为松软的垫絮和被子。
太后这一场政变,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除了京都的极少部分百姓知道有一点点动静,大多数人还是安稳地度过了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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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207】我的心里比你更疼()
夏侯然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很想说:玲珑啊,自从你离开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停留下来,听我一一道来呢?
心里想着,手里还是紧了紧,将水玲珑抱入怀抱之中,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睡着的人更容易着凉,她的身子,必须得好好地养起来。
等回到逍遥王府之后,他定然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偿。
水玲珑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更加依偎过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不愿意醒过来了撄。
回到逍遥王府,福叔高兴地喊:“王爷回来了?”
夏侯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把将水玲珑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
福叔诧异无比地睁大眼睛:刚才没有看花眼吧?那个人是王妃吧?
疾风跟在后面,对上福叔询问的眼神,无声地点了点头。
福叔差点就要流出热泪来。
难怪王爷好像活了过来一般呢,真的是王妃回来了。
才将水玲珑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她就苏醒过来了。
伸了一个拦腰,发现夏侯然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水玲珑吓了一大跳。
她的话语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怎么还没有出去?”
“出去?去哪里?这里是我的府邸,我们的房间,应该出去哪里?”
水玲珑一怔,这才发现已经不是在老大夫的后院房间里了。
方位应该是东厢房,可是,房间里的物件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一丁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发现水玲珑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夏侯然有点欣慰,开口解释说:“本来,我也想留住,让你回来的时候看看,哪里都没有改变,可惜……”
“好了,你不用多做解释了。”
不就是迎娶了新的王妃,看不惯原来的布置了吗?
水玲珑摇摇头,她才不想听夏侯然说他和新夫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事情呢。
“我有点渴了,可以送一杯水过来吗?”
夏侯然点了点头,转身去圆桌那边取水壶,准备倒一杯水送过来。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夏侯然着急地转过身,却见水玲珑用锦帕捂住口鼻,露出一副难受无比的样子来。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伸出大手,帮忙她顺一顺气,她却揭开锦帕,垂着眸子看了一眼。
两个人的鼻息几近可闻,自然都闻到了一股腥甜的气息。
一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锦帕上带着一口血迹,刚才她咳嗽过于剧烈,以至于咳出血丝来。
水玲珑捏紧锦帕,别开脸去,躲过夏侯然,准备下了床榻。
“做什么去?”
“已经成这么一副鬼身体了,还留下来害你们不成?”
“站住!”
夏侯然爆喝一声,硬是将水玲珑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在印象之中,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以这么强硬的语气和她说话过呢。
内心传来一股很不安的感觉,深呼吸一口气,水玲珑还是鼓起勇气转过身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是不是只要能够离开逍遥王府,离开我的身边,任何极端的方法,你都愿意试一试?”
水玲珑浑身一颤。
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吗?
应该不可能吧,她可是已经很低调了,并没有摆明什么态度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极端方法,我现在拖着一副病躯,第一要务就是去找大夫。”
夏侯然的眸子无比深邃,似乎有一股风暴绕了绕,竭力忍了下来。
“你且休息着,我让福叔去将王府的御医请过来。”
“不要。”
水玲珑急忙喊了一声,看见夏侯然满脸的不虞之色,又急忙补充道:“一来,我自己调理了一段时辰,换一个大夫看,又得重新会诊和吃药;二来,不过是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