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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灭绝人性（）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两人专走奇诡风光之处，花了近一个月，穿过沙漠、戈壁和盆地。
终于能远远看到天山峰顶的皑皑白雪。
在此之前，苍穹从未见识过这等风光，也从未在这般恶劣环境中过上一个月。
幸而空戒中一切生活物质充足，在被当地称为死亡之地的恶劣环境中，竟让两人过得像是在旅游。
至少比前世那一个月逃命救人，时刻处于危险中的幸福指数高了无数倍。
只是他能苦中作乐，以阿紫活泼好动的性子就有些受不了。
最近几天都蔫不拉叽的没有精神，害得苍穹还以为她亲戚来了。
“师叔祖，前面有村庄了，我们去看看吧。”
阿紫迎着落日的余晖，手搭帽檐，看见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拉着苍穹的胳臂摇晃着央求。
苍穹早看腻了黄沙黑土，闻言便点了点头。
眼看阿紫恢复精神，欢呼着跑向远处的村庄。
他也露出了笑意，牵着两匹已经生无可恋骨瘦如材的马儿轻步跟上。
这个村庄极小，仅有十来间房屋，周围用土坯做了一个方形的围墙，想来是防野兽的。
远远看到那道炊烟在村庄的中心，苍穹不由猜测这个村庄是不是就一大家人住的，吃饭都在一起。
走到村口大门前，依然不见阿紫的踪影。
村庄内也是静悄悄的，鸡犬静匿，更不闻人声。
苍穹眉头一皱，将两匹马拴在村口大树上。
脚下一点，人已上了房顶，悄无声息的往村中心掠去。
从村口到村中心不过十几丈的距离，他两个起落就到了。
村中心有一个土坯房，是全村最大的房子。
之前应该是村长或族长之类的人物住的，那道炊烟就是从此房中飘出的。
苍穹没有听到房中有人，便直接落在门口。
一股浓烈的血液腥味传入鼻端，他心中一跳，猛得推开房门。
前世他杀了不少恶徒，也见识过很多恶行，但论残忍程度，远远不如眼前所见。
房屋内俨然成了一个屠宰场。
人体各个部件展览一般挂在墙上，手脚内脏甚至头颅都有。
一排排、一堆堆。
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在房间的一角，堆放着十几具尸体。
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全身布满各种伤痕，或烧或烫或削，不一而足。
看这些人的头颅，男女老少都有。
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极端仇恨或绝望、恐惧的表情，似乎凶手也是在他们情绪达到最极端时才杀掉的他们。
奇怪的是地上血液很少，仅在摆放尸体的位置才有残留。
在房间的一角，有两个土坯做成的灶台。
灶台边上放着一只碗，里面残留部分汤汁。
灶台内仍有余火，两口锅内咕嘟咕嘟的冒着蒸汽。
苍穹的目光从灶台移向一旁的石缸，浓重的血腥味从那里不断传出来。
石缸足有半人高，缸口两尺见方，一只茅草编成的帽状缸盖遮在上面。
苍穹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掀开。
半缸暗红血液已经凝结成块，表面尚飘着几许青叶。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有种想吐的冲动，强压胃部几次抽搐，眼中已满是焚人的怒火。
将牙咬得咯吱响，转身掀开灶台外面稍小的锅盖。
果然！
“毛血旺”！
不过，
是用人血煮的！
蒸汽随着锅盖的掀开弥漫开来，浓郁诱人的香气直刺味蕾。
苍穹这次没忍住，直接趴在灶台边大吐起来。
想起前世喜欢吃的鸭血粉丝及毛血旺，胃中又是一阵翻腾。
他觉得以后再没味口吃那些东西了。
从空戒中取出一粒解毒丹，放在鼻头嗅了一下，一股恶臭直冲脑门，让他舒服了很多。
缓了一缓，苍穹又将里面锅盖掀开。
沸腾的汤锅里是一具数月大的婴儿尸体，皮肉已经煮烂。
小小的手脚随着沸腾的汤汁轻轻摆动，脸上的肉已从头骨上脱落，独留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天，似乎在控诉它的无情。
“谁！？到底是谁！？”
苍穹眼中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就要喷薄而出。
就算在末日降临的前世，最恶毒的行径无非圈养替死羔羊，*****杀人，虐杀无辜之类，还未曾到视同类为食物的地步。
毕竟机器人并不需要和人类抢食。
一个月的时间，在人类越来越少的城市里，只要敢于冒险，食物还是可以寻找到的。
而恶徒们则都是以家人生命威胁替死者引开机器人，他们再安全取得食物。
反又以食物控制他人继续卖命，自己过着奴隶主的美好生活。
像这种虐杀同类之后，对待猪羊一般煮食的行为，让苍穹极为震惊和愤怒。
他从未想过作为一个人可以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
从苍穹进房到现在，说来话长，其实仅有片刻，他却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
没有危险，
却比危险更让人绝望。
双拳被握得咔吧响，双脚在地上一跺，整个房屋一阵晃动。
苍穹已飞身撞开后墙出了房间。
他在数丈外停下来，回头看着房屋塌下将一切罪恶掩盖。
但在他心中始终有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晃。
刺得生痛！
从还在烧着的灶台来看，凶手应该没走多久。
房间中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阿紫一个照面就被擒了。
只是不知为何凶手没对她直接下手，而是抛下即将煮好的晚餐将其掳走。
既然当时没下手，想必留着阿紫有什么用途，对方暂时不会动手。
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
意念扫过空戒，苍穹手中出现一颗丹药，在鼻子上闻了闻，立刻就捕捉到一丝古怪的气味。
他再回头看一眼房屋废墟，便选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这颗丹药叫追踪香，与另一种丹药迷踪香配合使用的。
迷踪香散发的气味能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可以掩盖自身的气息，在野外不会被嗅觉灵敏的妖兽发现。
但如果有人拿着追踪香，就会中和迷踪香的气味，将其变成一种独特的香味，迷踪香就变成了引路香。
这本是苍穹担心阿紫偷偷逃跑才下在她身上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气味传来的方向通往天山，看来应该是天山上的隐修之人。
自古天山出怪侠，在武侠世界，天山无疑是高手的产出地之一，每代都有当世高手的传说。
为了防止追丢，苍穹不敢速度太快，一直走在香气的范围内。
但总有风把气味吹到别处，他要确认好方向才能继续追踪。
这样以来，速度就有些慢了。
直到天黑，感觉到追踪香气越来越浓。
他知道离对方不远了。
第40章 开篇一张图 其他全靠编（）
天山北麓有一乱石坡，奇石怪洞遍布。
又有狼牙状尖石四散倒置，月光下阴影交错，如同鬼域。
迷踪香的特殊气味进入了乱石坡，从中间一个山洞中弥漫出来。
苍穹的身影在月光下鬼魅般在交错的阴影间闪动。
很快就到了洞口，他无声无息的潜入，贴着一方峭壁以手心发出内力吸附洞壁，爬到顶部凹陷处藏身。
这才仔细观察洞内情况。
这个山洞极大，里面到处都是大石。
沟沟坎坎，缝隙极多，几个阴影处亦有人躲藏。
中心有块巨石，插着几支火把，照着中间数丈方圆。
巨石上立着四个人，其中一人全身黑衣劲装，俨然夜行人打扮，长臂长脚很是英武。
他身旁立一老头，头发散乱，五短身材，尖嘴鼠目，活似只大老鼠。
那老头身旁放着一尊青铜巨鼎，足比他还高一头。
另外两人中，有一个大头老者，脑袋光秃秃地，半根头发也无，有常人两个大。
他脑袋血红，远望像是一颗被烧红了的大铁球。
在老者身旁躺着的正是阿紫，她双目呆滞无神，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丢了魂似的。
苍穹一眼看出阿紫是中了迷魂之类的手段，但没有轻举妄动。
他已经猜到这应该是灵鹫宫控制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在聚集。
与原著中他们商讨偷袭灵鹫宫的时间相差两年，天山童姥这时候还没有返老还童，他们应该没有胆子这时候造反。
在此聚集定有别的事商量。
苍穹决定先看看再说。
经过一晚上的追踪，他已经平静下来，满腔的怒火化为冰冷的杀意。
森寒的目光在那个大头老者身上来回巡睃，似乎在选择先从哪个部位开始下手。
他隐约记得小说中王语嫣提过。
这人应该是海南岛赤焰洞洞主端木元，练有一门“五斗米神功”，练法最是阴险毒辣，损人利己。
当时在小说中仅一笔带过，不曾想化为现实时，这练功方法竟如此的丧心病狂！
端木元捉了阿紫之后，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看了一眼地上老实躺着的阿紫，觉得不怎么放心，便向黑衣人瓮声瓮气的催促道：“乌老大，人都到齐了吗？”
“端木兄，你为何突然召集大伙在这里见面，人已经来了大半，可以说了吧？”
黑衣人乌老大皱着眉头，指着阿紫道：“难道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乌老大，我得到一个极重要的消息，要大家一起商量，既然人没到齐就赶紧再催一催！”
端木元只觉心头越来越慌，声音不自觉大了很多。
乌老大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行事嚣张狂妄，没想到今天竟表现出急迫之感，心知应该真有重要的事。
当下向那鼠目老头示意道：“桑土公，麻烦你再传一次信号。”
桑土公鼠目在阿紫身上扫过，嘿嘿一阵阴笑，扛起比他还高的鼎就向洞口走去。
“桑土公，你放下龟壳再出去不是快了很多？”
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一个嘻笑的女声。
“你懂个屁！”
桑土公喝骂，“南海椰花岛黎夫人是吧，又不是我害了你丈夫和弟弟，你何必盯着我？”
“最好不是！”
黎夫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桑土公知道女人都不好惹，便没有接话，走到洞口，从怀中拿出一样事物点燃。
叽……
一道绿色的火箭直冲入空中，噼里啪啦的炸开，方圆十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扛着鼎回到巨石，竟往鼎内一躺，外面看不见他分毫。
乌老大走到巨石边缘，提声道：“各位将灯掌起，大伙见一见，别混进了狼崽子！”
话音刚落，突然东南角上升起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绿灯升起。
不一会儿，竟出现了各色灯火八九盏，有火把，亦有灯笼、孔明灯之类。
每盏灯都伴随着一至数人出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僧亦有道，各个着装奇特。
这些人出自报家门，然后和其余人见礼。
等这波人报完，剩余的也追着绿色烟火到了，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端木元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这些人还在久仰对方的光荣事迹，想到自己为了传递消息，放弃了辛苦三天的劳动成果，只觉气往上冲。
他噗的一口痰吐出，在身边几个还在客套的双方嘴边飞过，成功的恶心到他们。
又转了一圈，撞在桑土公的大鼎上。
duang~~
一声巨响成功让全场安静下来。
唯有桑土公受到无妄之灾，他被震得晕晕乎乎的从鼎中翻出落到地上，喝醉酒一样爬了半天才起来。
“哪个王八……”
桑土公晃了晃脑袋，清醒之后破口就骂，刚开口就见一口痰往口中飞来，吓得他连忙住嘴躲避。
谁知那口痰突然一转撞在他脑门上，差点把他恶心死，用袖子擦掉后老实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如果这不是一口痰，而是暗器呢？
乌老大深深的看了端木元一眼，走上巨石，道：“各位，今晚召集大伙的是海南岛赤焰洞的端木兄，他说有极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大伙，请诸位安静，让端木兄给大伙讲讲。”
端木元走到他身边，抱拳高声道：“大伙都是受老贼婆的逼迫前来纳贡的，每年这种任务都会分派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头上，去年轮到我等九家，大伙辛辛苦苦一年，却要把那点收成上交八成，你们甘心吗？”
“端木兄，慎言！”
乌老大没想到端木元开口惊人，连忙叫住他。
“慎言个鸡儿！”桑土公突然叫道，“端木老头，大伙当然不甘心，你有事说事，没事就不要瞎哔哔害大伙。”
“桑……桑土公……在……在理！”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四周响起一阵附和声，端木元道：“原来安洞主早已到了，既然人已到齐，我就说说召集大伙的原因。”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盯着他，等他说话。
端木元也不卖关子，高声道：“今日我到一个小村子借宿，进村后发现不对，村中竟无丝毫人声，我这人好奇心重，那村子明显住有几户人家，为何突然一个人都不见了，就连只护家的狗也没有，难道都死光了吗？”
乌老大接口道：“端木兄要讲的事应该与此有关，难不成真的都死了？”
“不错！”端木元手指阿紫道，“当我走到村中心，在一间房间里，看见了全村人的尸体，这个小丫头就站在那些尸体面前笑得正开心。”
“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倒是少见，可这也不值得你端木元大张旗鼓的叫大伙来吧，难道要大伙来公审她？”
海马岛钦岛主接口道，语气中有些不满。
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大部分都是亦正亦邪之辈，做事全凭心意好坏，没有正派中人奉行的行侠仗义。
所以对端木元口中阿紫的行为倒没有多少憎恶，只是觉得行事太过毒辣。
“钦岛主稍安勿躁，等我说完。”
端木元摆了摆手，继续道：“当时我觉得小姑娘竟对手无寸铁、不通武艺的村民下如此毒手实在可恨，便出手制住她，准备问明恩怨再决定如何处置。”
“好！”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端木岛主侠义心肠，更难得的是考虑也很周全，不至于枉杀无辜。”
端木元冲人群中一抱拳，道：“不敢当仙人洞天生道长夸赞，我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只是看不惯如此灭绝人性的行径而已。”
仙人洞天生道长是三十六洞中少有的嫉恶如仇之人，与大部分人关系都不怎么好，极少出言称赞他人。
天生道长感觉到端木元语气中的故意疏远，便不再言语。
端木元脸色突然严肃下来，正准备开口的几人自觉的闭口不语，等他说话。
苍穹也支起耳朵，想听听阿紫透露了什么消息给他。
“制住小姑娘之后，我略施手段，竟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能让我等逃脱老贼婆控制的消息。”
众人只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待回味过来，均目光炙热的盯着端木元的嘴巴，等他的下文。
第41章 你敢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