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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月心急儿子,犹豫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同样深深跪下向赫连纵横磕了三个头,忍着泪追上了赫连伤。
“赫连纵横望着孙辽一行走进密道,渐渐的被黑暗吞没身影,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难过,两行老泪缓缓流下,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很多。他强忍着不舍对管家说道:“立刻将家里的钱财全部散给仆人。然后遣散,莫要因我赫连殃及无辜。”。管家连忙应下走出。赫连纵横接着对书房里留下的两个中年人道:“你二人自我年少时就跟随我,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我早已将你二人视为亲兄弟。也罢,不能同年同月生,就让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吧,九泉之下,莫忘了今生情谊,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那二人闻言均是一笑,仿佛早已不把生死看在眼里,左边那人说道:“能跟随大帅这么多年已经是我二人福气了,大帅在战场上数次拼死救过我二人,如今大帅欲以此身向世人证明清白,我二人自然也要用这条命来向大帅回报义气,多说无益,就让我们最后一次时候大帅穿上战甲吧!”。
“好,我赫连纵横舍却这身臭皮囊,算是对得起祖先对唐家几百年的忠诚了,如今更有你二人相伴,就算是死也死的快活,老夫死后也能得一个忠义两全的虚名了,哈哈哈哈!来,助我重披战甲,让天霜再看看我赫连的军威!!”。
昔日繁华的赫连府外,今天却布满全副武装的士兵,郑家家主郑远一身银甲坐于马上,尽管先前从府内被遣散的家丁口中得知如今的赫连府内不仅没有一兵一卒,就连奴仆下人都全部走光了,郑远手中令旗却依旧久久不敢挥下,毕竟,赫连世家百年军威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就可以抗衡的。
就在郑远犹豫之际,赫连家的大门却自己打开了,郑远连忙命令士兵弯弓戒备,却只见三骑大马大步行出,当先一人身着亮甲,大红披风猎猎作响,手中一把银枪寒光闪闪,此人面上挂着从容的微笑,满身不带一点杀气,却不是赫连纵横是谁。赫连纵横拍马向前缓缓行进,后面两骑紧紧跟随,仿佛没有看到正对着自己的已拉上弓弦的箭头,前排的弓箭手不禁向后错步,渐渐的,如麻般紧密的军阵闪开一条道路,众人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止,郑远甚至感觉到自己心脏不再跳动。没有一个人敢放箭,毕竟谁也不敢率先触犯赫连数百年的威严,众人就这样目视着三人渐行渐远,那方向,是唐家皇室宗祠。
妖月大陆九百二十九年,天霜大帅,赫连第二十一代家主赫连纵横自刎于皇室宗祠外,其亲信大将张允,宋启自刎于其身后。当夜,唐建命人敛其尸,放于禁城门外曝晒以绝后人不臣之心,当夜,三人尸首被神秘人盗走,唐建近卫数万人遍寻无果,乃罢。
三日后,唐建长子唐潮被人刺死于闹市,刺客得手后并未逃脱,手执唐潮头颅大呼三声:“赫连!赫连!赫连!“,声如泣血,闻者皆悲,呼毕以剑刎颈。坊间传其为赫连管家:赫连往。
赫连纵横自刎之处血迹数洗不消,有好事者趁夜色投白色小花于血迹旁,余皆效仿,一夜间白花堆积如山,唐建忙命人清之,然次日如故。
万里之外的南疆营帐,赫连战看着手中加急送来的情报,久久的发呆,蓦然,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倒下椅子,身旁的属下赶忙上前搀扶,赫连战却粗暴的将他甩开,挣扎着向北方双膝跪下,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久久不再抬头,久久……
妖月历九二九年,天霜国王以谋逆之名突然发兵围剿赫连一族,赫连纵横自刎言忠,后其子赫连战于南疆起兵,其孙赫连破,赫连硕引兵来投,其儿媳南凰月及幼孙赫连诺不知去向。史称赫连之乱。【妖月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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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叛我赫连者,虽死必诛!()
远离天霜帝都的一处小村庄,宁静的晚霞缭绕着远处妖月森林郁郁青青的山峦,帝都的大乱显然还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安逸,眼看已近傍晚,家家户户烟囱都冒出了淡淡的炊烟。炊烟袅袅的混入清风,带着淡淡的饭香味。偶尔从村里传来几声犬吠,几声孩童啼哭,几声妇人训斥孩童的笑骂,劳作一天陆续归来的农人们肩上背着锄头,互相交谈着田里的琐事。锄头上残余的泥土散发着农田里特有的粮食味道,也是丰收的味道。村头独居的张老汉依然如往常般坐在门口简陋的摇椅上,惬意的将自家地里收获的烟丝填进烟斗里,舒坦的吐出一个个浑圆的烟圈,院子里各色的花卉开的正艳,红的绿的好不热闹,甚至还有几个不小的水缸里正开着淡雅的莲花,给这个农家小院增添了一些超然的气息,走进村里的农家汉们熟络的和张老汉打着招呼,张老汉也微笑着询问着庄稼的好坏,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安详。眼看着日头就要下山了,张老汉抬头看了看天,轻轻的敲了敲烟袋,正弯腰准备走回屋里,突然,张老汉瞥见摇椅边那株自己最喜欢的巨大盆景晃了晃,老汉见状,浑浊的双眼陡然睁大,一道完全异于寻常农人的犀利眼神死死的盯着盆景,突然,盆景再次动了动,比上一次更加剧烈,老人再不迟疑,忙紧走几步关上了院门,接着快步奔回盆景旁,双手抓住盆景轻轻的移到一旁,下面赫然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青石板,老人小心翼翼的抬起石板,下方露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老汉回转屋里拿出一条长长的绳子,缓缓地顺进洞里,感觉有人抓住后就用力的向上拉,终于,洞口艰难的爬上一个妇人,身上脸上沾满泥土和污垢,妇人接着又把绳子递进洞里,不一会,一个一身黑衣怀里紧抱着着一个襁褓的男子从洞口钻出。谁能想到唐建遍寻不着的南凰月和赫连诺,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里!
老汉见人都已经出来了,忙将盆景移回原处,仔细的将周围的泥土回复成原状,接着引着二人进了小屋。张老汉反锁屋门后不及开口就慌忙向二人单膝下跪,朗声道:“赫连世家第二十一代旁系子弟赫连闯,誓死效忠赫连,愿为家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南凰月忙双手搀起赫连闯,轻声说道:“前辈快快起来,我是二十二代长孙媳南凰月,说起来您还是我的长辈,您给我跪下不是要折煞晚辈吗?快快起来!”。
赫连闯就势站起身来,躬身向南凰月说道:“夫人客气,自当年老家主赫连纵横选拔我至此地守护以来,也有四十余载了,家主曾说过,若非危急时刻绝不会启用此地,却不知此番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家主一向可好?”。
南凰月闻言黯然:“唐家畏惧我赫连功高盖主,联合郑家假意宣召实则在半路设下埋伏陷害夫君赫连战,战郎死战之下逃回南疆举兵反出天霜,家主闻讯后料得唐家必定会对帝都祖宅不利,因此火速命我携幼子自密道逃出,几番辗转至此。家主自己却决意不肯离开帝都,想要以死证明赫连的清白,此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什么?想我赫连忠心护卫天霜几百年,若没有赫连有哪来的他唐家的今天!老家主更是忠心耿耿,谁想到却落得这般下场,只是苦了家主一片忠心啊!”,赫连闯话未说完,两行老泪已是黯然留下,“夫人放心,此处距帝都千里有余,密道又是机关大师南宫傲亲手督造,开启后只要有人经过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坍塌,此地地势隐秘,唐家鹰犬断然寻不到这里,大可安心歇下以谋后事”。
“真的可以安心了?我看未必吧”,蓦然,门外传来阴恻恻一声,接着大门被狠狠踹开,十几把寒光闪闪的枪头指向了屋内众人。
“赫连畅?”,赫连闯看清来人,诧异的喊出声来,抢身将南凰月和赫连伤掩在身后,已有些佝偻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显然此人的突然到来让他心中很是震惊和恐慌。
“老伙计,咱可有几十年未见了吧,想不到我还活着吧?想来这几十年你定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驻守在这里,吃糠咽菜,过你农家老汉的苦日子,却怎么赶得上我逍遥快活!”,赫连畅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缓缓地摇动着手里的纸扇,猥琐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赫连闯身后的南凰月。
要问这赫连畅是谁?又为何在这里?这就牵扯到一桩几十年的往事了,赫连畅与赫连闯本都是赫连家族旁系子弟,赫连家于五十年前在旁系子弟中挑选资质上佳品性优良的孩童集中训练,取其中成绩好者着重培养,委以重任。而成绩一般又绝对忠诚的几人则安排在个个隐秘地点以备危机时刻为家族留一条后路。这赫连畅就是其中成绩最好的一个孩童,被挑选后就开始接触并且处理家族的重要以及机密事宜,而赫连闯由于资质所限,只得被安排在这座小村落,从此更名改姓,只为了守护住赫连家最后一份保障。二人自训练结束后再未蒙面,时隔几十载,二人都已是耄耋老人,若非赫连畅左腮处那两颗显眼的黑痣,想必赫连闯也难以认出此人。
“赫连畅?莫非是二十年前家族五位管事之一的赫连畅?可是,他应该早已死在天柱山了啊”,南凰月模糊的记起赫连畅这个名字,只是在她的记忆中此人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却不知为何今天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了。
“天柱山?不错,原来那个赫连畅是死了,只是,我却活着。赫连闯,你把赫连二字当作命根子一样,谁也不能践踏,我却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个让我找不到尊严的姓氏!我受够了身为赫连家旁系子弟生来就辅佐直系的命运,我也姓赫连,赫连纵横也姓赫连,他生下来就世袭王位,战场上天霜百万大军听命于他,我呢,混一辈子却也只是一名小小的管事,即使我再出色,再机灵,也永远得不到领兵打仗建立功勋的机会!而你呢,你更是要一辈子守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庄,看着妖月森林日升月落。看着自己的头发胡须一天天花白,看着这个空荡荡的院子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这一切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姓赫连,却是谁也看不起的旁系子弟!!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吗?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吗?”,赫连畅发狂般嘶吼着,脖子上暴起一条条青筋,面上显露着不甘,还有深到骨子里的仇恨。
“你闭嘴!公平?你可知道什么叫公平。家主天生帅才,统兵打仗是他的天职,你呢?我承认你头脑聪明,只是心胸却太过狭窄,又怎么有胸襟带兵打仗?家主让你做管事也算是知能善任。至于我,我天资平庸,自认成不了大器,终老于这里也是我的归宿。家主待我们不薄,我们的亲属都得到了直系一样的优待,你却如此回报,这才是真的不公平!”,赫连闯同样激动的怒吼道,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的血红。
“多说无益,当年我受不了自己只能涉足家族琐事的待遇,于天柱山为自己伪造了死无全尸的假象,其后投入郑家帐下。我知道赫连家族无数秘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报复,没想到这次赫连之乱给了我天大的机遇,不知道生擒南凰月和赫连三少爷会是多大的功劳呢?哈哈哈哈哈!”,赫连畅得意的大笑不止。
“匹夫敢尔!”,赫连闯突然暴喝一声,趁着赫连畅一怔之际抢上一步猛然拉动门边一条隐秘的细绳,瞬时间屋顶破开一方木板,漫天的白色粉尘洒向赫连畅和门前的士兵,顿时众人眼睛都扬近了白色的粉末,赫连闯毫不迟疑,抽出腰间一把短刃疯狂的直奔赫连畅刺去,口中犹自疾呼:“少夫人快走,后院有马,老奴要以赫连之名,杀了这个宗族的败类!”。
南凰月尚未缓过神来,身后的赫连伤却猛地单臂扯住她,反身一脚破开后墙,迅疾无比的从缺口闪身而出,果然看到后院的马槽上拴着两匹没有上鞍挂蹬的白马,赫连伤忙上前挥掌砍断拴马的缰绳,将南凰月甩上其中一匹,自己翻身骑上另一匹,左手搂紧襁褓,右手扯住马鬃,娴熟的催马疾驰而出。
小屋内的赫连畅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如疯狗般扑过来的赫连闯忙侧身闪避,但手臂还是被匕首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赫连畅怒吼一声揉身而上,想那赫连闯本就是资质平庸之辈,所仗着只是突然发难伤到赫连畅,但论真正的武功修为却是差的太远,赫连畅疾攻几招终于抓住赫连闯一个破绽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肋上,两旁掠阵的士兵抢上前去用绳子紧紧缚住赫连闯的手脚,连嘴里也被塞入棉布防止他咬舌自尽。赫连畅不敢停留,忙带上其他士兵跨上战马穿过赫连伤踢出的缺口追踪而去。此番前来追踪的士兵皆是精英,胯下战马更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当下众人扬鞭策马,追踪着马蹄印疾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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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最美的月亮,凄艳南凰()
落月湖,说是湖,其实它的面积大到几乎环绕了半个妖月森林,湖水在黄昏的夕阳照耀下反射着橘红色的光,水波一荡一荡,虽没有海潮那般汹涌澎湃,却有着湖水所特有的宁静和安详,然而在这宁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无数的危机。
落月湖冰冷深邃,湖中更有无数水中猛兽,性情凶残,妖月大陆上历来将妖月森林深处和落月湖视为死地,因而虽然湖内水产极为丰饶,在天霜国内也只有少数贫苦渔人迫于生计才敢在浅水处捕捞些小鱼小虾维持生活,事实上妖月大陆只有巨木帝国训练有素的猎人和水手凭借造价昂贵的巨船才敢深入落月湖深处,此时的赫连畅循着前方的马蹄印迹,正追到这落月湖畔,前方遥遥可以看见南凰月和赫连伤两人策马疾驰,忙乱间却是有些慌不择路,奔上了落月湖畔一处断崖,眼看前方已是死路,二人急忙打马回身想要逃离,却已是晚了一步,赫连畅手下训练精良的骑兵早已赶上,此刻已经死死堵住了来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南凰月低伏在马上,胯下的劣马早已气喘吁吁累的虚脱,南凰月自己也是大汗淋漓,额上几缕秀发被汗水浸湿紧紧的粘在脸上,看起来好不狼狈,一旁的赫连伤却仍是呼吸平稳,宛若没有经过刚才那般生死疾驰。
被士兵落在后面的赫连畅终于是追了上来,眼见一桩好大的功劳已被自己牢牢握在手里,不禁得意一笑,分开面前的士兵缓缓打马行到包围圈内的二人身前。
南凰月见赫连畅狞笑着靠近,不由的将身子挡在赫连伤身前,唯恐赫连畅对自己的儿子不利,被她挡在身后的赫连伤皱了皱眉头,夹起马镫前行几步反过来挡在南凰月身前,抱着襁褓的手紧了紧,警惕的看着赫连畅。
赫连畅勒住马缰,得意的笑道:“少夫人,干嘛这么着急跑呢,不如乖乖的跟着我回去,看在同姓的份上,我会在郑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一条性命,又何必在这荒凉之地你追我赶,耽误了你那青春貌美的资质啊!”,言语间两眼再不掩饰,放肆的看着南凰月那张白皙精致的俏脸。
南凰月却不动怒,凄然一笑道:“阁下的好意月儿心领了,只是一日入赫连,终生为赫连。就连赫连家残羹剩饭养活的土狗都知道一入赫连家门就不能再和外面的流浪野狗厮混,唯恐堕了赫连的名分,更何况我呢,我不如阁下这般洒脱,你也莫要再辱没赫连这两个字,要我投降断然不可,只是有一事相询,算来自我离开帝都到今日恐怕也有四五天了,却不知帝都中形势如何?家主现在何处?”。
“家主?”,听到南凰月问到赫连纵横,赫连畅居然也难得的收起轻佻的表情,脸上奇怪的浮起一丝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