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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们安插在新军和江防营里的同志最近也是活动频繁,加紧联络各级军官和士兵,新军的大佬们也表示会配合起义一举夺取安庆。
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起突发变故,打乱了徐锡麟的部署,并迫使他不得不在仓促下提前起义。
安徽巡抚原本欲进行全城大搜捕的计划,因为两江总督瑞方的突然来电而终止,叫停了行动之后,他立刻喊来得力助手徐锡麟,教给他一份名单,冷声下令:“伯荪啊,按照这份名单去抓人,这次一定要把这些可恶的贼党一往打尽!”
徐锡麟闻言心神一凛,隐隐感觉是的乎有大事发生,接过名单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大帅,这,这份名单从何而来,莫非就是安庆革命党名单?”说话间声音微微颤抖,极力忍住才没有当场失态。可他此时心中,却已经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脑海中轰然作响,唯一的念头便是会里出了叛徒!
只见那张巴掌大小的电文纸片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而头一个名字赫然就是“光汉子”!
第九十章 小人做派
“光汉子”,不就是他本人么?
值得庆幸的是,光汉子后面并没有注释人名,看来他还没有暴露。
在往下,光复子陈伯平和马宗汉的名字赫然在列。很显然,他们两人已经彻底暴露。名单后面的一个个名字更是让他心惊胆战冒汗不已,安庆光复会的所有骨干几乎全部榜上有名。不仅如此,还有上海浙江那边的同志也几乎全部暴露!
这,怎能不让他震惊万分?
“哼哼,在上海竟然有革命党妄图刺杀总督大人,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被抓之后大刑一上什么都招出来了!”恩铭嘿嘿冷笑,脸上说不出的不屑一顾:“伯荪,有了这份名单,抓部革命党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你立刻行动,尽快把这些贼党一网打尽!”
徐锡麟对出卖革命同志的叛贼头愤恨不已,这时候心神已经大乱,正需要时候好好思量一下对策,闻言急忙躬身应道:“大帅,保证完成任务!”
等他出了巡抚衙门,再也顾不得会暴露行踪,急忙联络陈伯平马宗汉等会中的骨干商量对策。经过紧急讨论,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提前起义,并派人迅速将消息传递到浙江秋瑾处。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起义被安排在新一期巡警学员的毕业典礼上,时间正好是7月8日。但恰逢7月8日,恩铭要赴幕友张次山之母八旬寿宴,要求毕业典礼提前举行,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王进一开始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是徐锡麟他们商量后特意安排的,不想暴露这位新近加入光复会的能人。
但他不是傻子,很快就从王思量的神情变化中察觉出了什么,之后在他的一再逼慰问下,王思量最后抵挡不住说了实话。得知消息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愤怒,被无视的愤怒,很快在王思量的解释下又变成了感觉:都是厚道人呐!
他这才知道,会里这次真的出叛徒了!
革命党叶仰高刺杀瑞方未成被擒,在严刑拷打之下,很快就把党内同志的别名以及相关联络暗号全抖了出来。
之后瑞方电告恩铭,恩铭招徐问策,与劳各明提供的那份材料不同,两江总督瑞方发来的材料充分显示,在安庆正有一场革命党大革命在酝酿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叶仰高只知道别名与暗号还有一些在野人士的名字,至于安庆这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一概不清楚,而恩铭又把这起大案交给了徐锡麟来查办,这还查什么查。
听到这个消息,王进既感好笑又有些莫名的紧张。既然暴露出来了,这次会里不动都不行,起义的脚步已不可阻挡!
真真是计划不如变化,情况已经失去了掌控!
……
巡抚衙门的人最近经常看到王进,一个小小的巡警分局帮办,也不知道怎么抱上巡抚大人粗腿的,反正这厮最近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王进也是无奈,最近的形势风起云涌,再加上老徐他们有意的保护不与他有消息往来,全凭身边的王思量提供会里的信息。但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故意隐瞒一些十分重要的消息,最后他还是决定主动出手,在明面上帮老徐他们一把。
这也是他最后能做的一点事情,再多他不能也没那个能力插手。
现在恩铭的注意力全被那份名单吸引,最关注的是有关革命党的一切。
而王进,恰恰从此入手……
在不久之前他策划的那起监狱重犯中毒案,让他失去两个十分重要的棋子,不过这次他又有了新的手段,手中又多了一粒新的棋子。
这天,他急匆匆的赶到巡抚衙门,当面向恩铭汇报了一件有关革命党,并且十分重要的情报。
恩铭眉头紧皱,有些不满的瞪了王进一眼,语气不善的道:“这就是你所收集的关系革命党的情报?为什么不直接转报给徐会办,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知道吗?”
王进唯唯若若的哼哼了声表示明白,又好象生怕恩铭误会,连忙解释道:“大人,这个人是由属下直接负责的,属下认为如果有重要的消息,并且得到确认后,应直接向大帅禀明才行。属下虽然很清楚会办大人为属下说了很多好话,属下也很感激会办大人宽博的胸襟,但是属下依然觉得会办大人有问题!”
“你!”恩铭怒瞪了这厮一眼,低头沉吟起来。
马屁谁不爱听?
况且被人尊重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说老实话,恩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王进。做事太过激进不说,还老喜欢出风头,甚至为了出头不惜得罪上官。这次是徐锡麟心胸宽敞不与之计较,如果换做是他的话,早就把这厮放在冷板凳上熬着了,哪能容得其如此肆无忌惮?
不仅如此,他也很反感这厮的新潮做派。顶着个大光头不戴辫子也就罢了,现在的世道变了,特别是洋人出现在内陆地区后,那些学过新学的年轻人几乎都剪了辫子,这个朝廷没能力管他也管不着。
可这厮做得太过分,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新潮人物一般。尤其是他脚下那双擦拭得光可鉴人的皮靴,每次走动都发出哒哒哒的动静,实在让其厌烦不已。
但是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忍下对这厮的不爽,不仅如此还不得不重用这厮。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厮对付革命党还是很有一套的,落在他手中的革命党,不是被玩死,就是投正叛变,是他手下各部门中抓捕革命党效率最高的一员,前身好像和革命党有仇一样。这样手下即让他感到放心,又让他觉得很是厌烦。
心头微微有些烦闷,但这些天革命党闹得实在太不像话,必须要狠狠的打压下去革命党的嚣张气焰。王进正是这方面的‘专家’,是他所需要的人才,所以也不得不给这厮一点甜头。不然,区区一个分局帮办,凭什么能和他堂堂一省巡抚搭上话?
眼睛定定的望着王进,他接着问道:“你可以肯定这一点吗?”
第九十一章 城外先动起来了
“不能肯定!”王进满脸惭愧的摇了摇头,看向恩铭的眼神有些闪烁:“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属下不得不向大帅您直接报告。在民间现在传出了一些对大帅您很不利的谣言,诸如某些人贪墨赈灾用的钱粮,以及地方捐税过重等等,他们正在煽动民意,将矛盾指向您。还有各别地区的情况,也不是下面报告的那样平安无事,属下对此深为忧虑,这些隐患不爆发则已,真等到出现大规模的*时就为时以晚了。”
恩铭脸上的青气一闪,捏紧了拳头恨声问道:“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在革命党里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下面人的做派他也明白,原本以为他们虽然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一些真实的情况也不敢真的隐瞒不报。可听王进这厮的语气,似乎外面的情形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可恨那帮狗才们依旧满嘴的天下太平,真真可恶之极!
有门!
王进心中窃喜,急忙回答:“目前他还不是核心成员,不过属下正在安排他,让他尽快进入革命党核心。属下设计了一次劫狱,将我们的人随同革命党一起放出,以获得他们的信任,再暗中操作几次让他立下功劳,不信混不到革命党核心这去!”
这厮洋洋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
恩铭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将那些革命放了,这样不太妥当吧!”其实他心中早就认可了这点,但谁叫他看不惯这厮得意捏?
王进急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我们的人能够在革命党内部取得信任和重用,放走区区几条革命党的小杂鱼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成功混进革命党核心,我们便可以安插更多的人进入革命党内部,甚至有可能的话最后可以让他们全部为我所用。”说着紧握双拳,一脸的激激情澎湃和自信,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巡抚大人。
恩铭微微地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问道:“说得不错,我有点心动了。可是,真的可能做到吗?”
“大帅?”见恩铭还不肯松口,王进真的有点急了,可他又没办法用强硬态度逼迫,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帅,您可能不知道,其实各省的革命党彼此都有联系,我们只要有一条小鱼混进他们的鱼群,咱们以后就能掌握革命党的一举一动!”
恩铭闻言悚然动容,惊问:“果真如此?”
“当然如此!”王进重重的点了下头。
恩铭松了口气,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得王进心头好不郁闷:又是咋了?
好在恩铭也没再玩他,而是问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革命党鼓惑人心的本事可是不差,你的人整天混在这样的人中,难道他们就不会产生动摇,最后投靠革命党?”
原来是这问题,王进早就胸有成竹,不以为然的答道:“大帅您多心了,革命党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哪能容忍身上背着污点的同伙?您就放心吧,叛徒就是叛徒,他们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不然……”
“不然怎样?”
“嘿嘿,两边都不受待见,唯有死路一条!”王进眼中凶光大盛。
恩铭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满眼赞赏的看向王进,挥了挥手吩咐道:“以后这些事情你还是直接报告徐会办就行了,不用再来找无汇报。”
他更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繁琐的过程,因为其不仅仅只是王进这厮的靠山,更是堂堂的安徽一省之长,哪有那么多时间,更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革命党上面。
王进也松了口气没有再坚持,能够达到目的就行,实际上如果戏过头那就会穿帮了。
最近几天,安庆城外乡下活跃着一群年轻人,他们热情善良,帮助农民伯伯下田干活,帮助孤寡老人挑水劈材,教村里的懵懂小童们习字认字。这昂年轻人一他们的真诚热情,渐渐获得了农民兄弟们的认可和友情。
不久,安庆四周乡下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弄得四邻八乡人心惶惶,尤其是流言中一条官府准备增加抗灾税这一条,更是让乡民们害怕和愤恨。现在的日子本就过得几艰辛,如果官府再往他们身上压一层担子的话,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也怪恩铭倒霉,他哪下过这样的命令?可是防不住下面的官员胥吏们想趁机捞一把,早早的就把官府准备加税的风声传了出去。如今流言一起,哪还不闹得人心惶惶怨天尤地?
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一些为生活所迫实在活不下去的农民奋起反抗,他们被组织起来冲击镇上或者乡里的官府驻员和代表,抢到了东西就一轰而散,让随后赶来的江防营军士扑了个空,在当地大户的殷勤招待下满足而去,只是苦了那些招了民抢又来兵劫大大户们。
这些被组织起来的农民狡猾得很,做事也很有分寸,除了刚开始有些控制不住有点乱来外,其他时候都很守‘规矩’,坚决不做赶尽杀绝的事,让那些遭殃的大户们既痛恨又庆幸,然后纷纷带着家人和金银细软躲到安庆城中。
他们实在是折腾不起,被那些‘暴民’抢去的东西虽然心疼,但还不算啥,可是那些随后跟来的江防营的兵老总们就让他们受不了拉。好吃好喝招待不说,这些兵痞没事尽干那些祸害乡里的事情,临了拍拍屁股走人,大户们还得乖乖松上谢礼。
一次两次倒还罢了,次数一多谁能受得了,损失点钱财心疼一阵就算了,可是被兵痞们牵连毁了的名声怎么挽回?他们都是各乡各镇有头有脸的人物,整天被乡临在暗地里戳脊梁骨,他们还要不要这张脸拉?
地主们撤退不要紧,可却是助长了某些人心中的野心,终究出现了被‘胜利’冲昏了脑袋的胆大之人,喊出了更为胆大的口号……
第九十二章 越演越烈的‘农村运动’
安庆城外的变故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城里官府的注意,现在世道这么乱,盗匪横生更过火的事情多着呢,城外的农民只是打了几场群架抢了点东西,没什么滴。
没错,那帮在安庆城外乡下活动的年轻人就是王进安排的,为首的正是王思量。王进成天在这小子耳边念叨农村革命农村革命,经过几番激烈的辩驳之后这小子彻底成了王进的拥护者之一,也接受了他有关中国革命成功关键在于农村的这一套。
这些天安庆城内风起云涌,尤其是那张叛徒提供的名单出现,更加加剧了局势的不确定性。当时王进灵机一动,就和王思量商量一番,最终做出了引清兵外移的计划。
当初和徐锡麟等光复会大佬提出这个计划时,却遭到了他们的反对。所以,这次行动开始时就没有通知他们,想等带有结果后再和他们分说,来个先斩后奏。其实主要还是他自己心中没底,生怕搞砸了让人笑话。
他批了一张长假条给王思量,让这小子能够抽出身去做好这件事。
王思量也是个很有能力和想法的青年,他放假后并没有急着开展工作,而是跑到巡警学堂拉来几个比较厚道的贫家学弟,和他们聊了下关于农村革命的事情,师弟们立刻被他说动,当即结伴跑到城外乡下实验一番。
没想到,按照王进当初教的法子,效果却是初期的好,他们很快就被淳朴的农人所接受,震撼于这帮年轻人的‘学历’更是热情。
虽说不至于言听计从,但能静下心来听他们讲道理就是一个不错的现象。
之后王思量兴冲冲的将此事告之老师徐锡麟和王进,徐锡麟听闻顿时勃然变色,里还声斥责胡来。还好王进及时赶到,和徐锡麟狠狠顶了一回,而后大力鼓励他一番让他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成绩做出经验来。
有了王进的大力支持,加上和农人们犹如鱼水一般的融洽,王思量和他的几位师弟热情十分高涨。他们开始按照计划四处撒布流言,并且在暗中鼓动生计已绝的农民兄弟们站出来,组织他们公开反抗官府的增税做法。
在第一次策划冲击镇上的一户大地主家时,还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一个没弄好害人害己,没想到结果却是初期的顺利。
由此,王思量不由得对王进更加佩服,这一切没有王进在背后把关和鼓励,想要踏出这一步是不可想象的。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第二次第三次自然水到渠成。
这时候,一直暗中关注此事的光复会大佬们坐不住了,再喊来王思量仔细询问一番事情的详细经过后,他们惊喜的发现这确实是一条牵引城内清军注意力的好办法,当即决定派骨干成员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