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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公子粲略略有些担心，“那会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雪儿呆了一瞬，才明白公子粲的意思，娇媚笑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顶多呆滞三五天，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聪明是谈不上，坏点子可多得很。”公子粲听了她的话，更担心了。苏斌向来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乖巧”上三五天，瞎子都看的出他有问题，看来自己又要有麻烦了。
“哎，别担心了，这些小儿科的事情。要是有人再来找麻烦，一样控制了他就是。”雪儿在公子粲的眼前摆摆手，对于苏斌的事情丝毫不以为意，倒是公子粲颇有些惊讶，连小儿科的用法她都熟悉了，这学习的速度用一日千里恐怕都不够。
“刚才你为什么不肯动手？”公子粲突然问道。
雪儿脸上笑容一滞，瞬间又绽开一个更甜美的笑容：“你不是想知道我年龄的秘密吗？”
公子粲果然精神一振：“快说快说。”
雪儿柔柔一笑：“来到这里之后，我尝试运功，发现本来运行一周天的时间，在这里需要十倍以上。姑姑是带着身孕离开陵光城的，我娘亲是在之后才有了我。你在这里生活二十几年，我却早已过百，如此判断，应该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有些不同，用你比较好理解的说法，就是类似于‘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样吧。”
公子粲恍然点头。
“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原来练了这么长时间了。”
这话雪儿听了又有些不愿意，虽然她的资质不能跟姑姑相比，但在同辈里，那也是绝对的佼佼者，哼道：“我继承圣女位的时候，可只有十几岁，那时候就已经是族里数得上的高手了，你可不要随便跟我比，怕伤害你的自信心。”
“啊，圣女大人真是了不起啊！”公子粲拍马。
雪儿幽幽一叹：“这圣女，虽是人人敬仰的位置，可也是繁重的牢笼。”说完摇头低笑，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旋即眼睛一亮，谄媚笑道：“我说表哥啊，其实以你的资质，那也是万中无一，要是能在族里修炼，保管不出三五年，就能练成我这样。”
“是吗？”公子粲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我们那里灵气浓郁，而且家中的长辈对小辈的修炼都非常上心，往往是几个长辈负责一个孩子的修行，创造最好的条件。”雪儿充满感情的叙述，显然是回想到了自己“儿时”的情景。
“那，你们那里都是会法术的人咯？”公子粲来了兴致，索性拉了雪儿坐到长凳上，详细询问。难得这表妹今天这么愿意讲那边的事，机不可失。
“嗯，可以这样说吧。我们哪里有各种兽族，族人都是开了灵智的，也就是你理解的‘兽人’，那些灵智未开的就和这里的动物一样，有一些会被作为食物——”
“那牛人吃牛，猪人吃猪是什么样子？”公子粲打断道。
雪儿无奈白眼：“你怎么这么‘恶趣味’啊。我发现你们这里的词句用来形容你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我们那里，一般都会避开自己的种群，牛人不吃牛，猪人也不吃猪。为了表达尊重，有牛人在场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吃牛肉。当然咯，猪人的地位比较低，大多数宴席上不管有没有猪人，都会吃猪肉的。”
“哇，那你们狐族还挺合算的，没听说过谁吃狐狸肉。”
“是‘我们’狐族！”雪儿有些忍无可忍，劈手赏了公子粲一个爆栗。
远方，一个窈窕身影不住摇头。
“好好好，我们，我们，你继续。”公子粲揉着脑袋，举手投降。
雪儿再哼一声，才继续说道：“兽族一般都有一些天生的能力。比如狐族的‘魅惑’，鸟族的‘飞天’，熊族的‘蛮力’等等。除了幼儿和天生有缺陷的族人，大多数兽族都会法术。我们那里虽然也有国家，有军队，但是弱肉强食的天道规则还是处处存在，不像你们这里。我们狐族，就几乎是全民皆兵的。”
“哦。”公子粲点点头，“你说狐族的‘魅惑’是天生就会的？那我怎么不会呢？”
雪儿栽倒，这个人还真是不会抓重点啊。“你也就是一半的狐族血统。而且姑姑之前有意蒙蔽了你的灵智，你对法术的认知是零，就别提本命法术了。”
“那我现在也开了灵智了，怎么还是不会‘魅惑’呢？”公子粲不依不饶。
“你不是已经会精神控制了吗？它可比精神控制强上好几倍了。”
“那不一样。学会的是学会的，本来应该会的我还是不会啊。就好比去超市买东西，花钱买的是好，但是不能因为花钱买的东西好，就不要那个免费赠送的啊！”公子粲很是理直气壮。
雪儿只觉得口干舌燥，思维混乱。公子粲的父亲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个混血的表哥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自己如何解答他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突然福至心灵，雪儿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腻声答道：“因为你人不在我们那个世界啊，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本命法术的传承呢。”这当然是她瞎掰的。
“哦，那这么说，我一定得去你那个世界，才能不用学，自己会‘魅惑’？”公子粲恍然。
“是啊是啊。”雪儿一个劲的点头，心想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在我们那里，不但能自动掌握‘魅惑’，其他的功法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保你迅速成为狐族第一高手。”
公子粲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刚才也说了，我们这里不需要会法术，我就是成了第一高手，又有什么用呢？”
雪儿在脑子里一阵搜刮，她那里的“振兴狐族”、“光耀门楣”，对公子粲来说显然不适用，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他心动呢？她试探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梦想？长生不老要不要？呼风唤雨、日行千里、通天彻地呢？羽化飞升？——”
“等等等等。”公子粲打断雪儿，“羽化飞升？连你们的功夫，能变成神仙？”
雪儿暗想她现在这身本事，跟他说的神仙也没什么两样，欣然点头：“是啊，你看我一百多岁了还这么年轻，就是长生不老的效果，再练一段时间，凭我圣女的道行，飞升是必然的归宿。”
“哦！”公子粲很是稀奇，“那真不错。原来还真的有神仙啊？那你们那儿，能做神仙的人很多咯？”
“那也不是，虽然人人都会一些法术，但是能成大道的，还只是沧海一粟。”见公子粲又有些泄气，雪儿赶紧接口道：“不过你的资质极佳，又是圣女之子，生有宿慧，如果在我们那里修炼，兴许得证大道的时间比我还要早呢！”
“是吗？”公子粲隐隐觉得不妥，刚才还记得有谁说他资质平庸来着，怎么一会又变成极佳了呢？
耳边雪儿还在不断说道：“想想看，到时候，你一举手天地变色，一投足大地震颤，与天地同寿，与风云同行。到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你不招人麻烦就是好事，谁还敢找你麻烦？”
这一连串平时想也不敢想的期许，听得公子粲神往起来，想象着自己仙风道骨，锄强扶弱，威名扬四海，成为现代的“武林盟主”，不禁嘿嘿乐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雪儿趁热打铁。
“考虑什么？”从幻想中抽身，公子粲被问得一愣。
“考虑到我们那里去修炼啊！”
“去你们那里？”公子粲大惊，“你不是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吗？怎么会知道怎么回去呢？”
“本来呢，是没有办法的。不过——”雪儿卖了个关子，“总之现在我是有办法回去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吧。”
“听上去还挺不错的。”公子粲沉吟一会，又问道，“那我要是去了，这里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雪儿一愣，马上答道，“这里过一天，那里差不多就是十天。你请个几天假，就能在那里修炼很久啦。不会误事的。”
公子粲显然有些意动。“那，来回都可以随我高兴？”
“那是自然。”
“嗯，好像不错。我——我再想想。”
远处，窈窕身影叹一声气，转身离开。
第十一章 修炼碰壁 母子纷争（）
手中把玩着父亲的戒指，公子粲却只是抬头望天。已经是深夜了，如此枯坐实在不像是公子粲会做的事情，可是今天他思绪起伏，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在被子里窝了个把小时，实在气闷，索性坐了起来。
雪儿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气充裕的世界，对他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小。对练功的好处等等自不用提，光是能见见那些奇异的种族，游一游遍是青山绿水没有污染没有钢铁森林的世界，就让他满是憧憬和期待。
可是，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呢？这一整个晚上困扰着他的，就是这个问题。
手握着戒指，指尖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球形的戒面，棱角分明的八块宝石，每一寸都已经熟悉之至。辗转抚摸着，偶尔能感受到其中有一丝微弱的脉动，仿佛是想对他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动起要去异世界的念头时，心中除了冲动和期待，还隐隐有一种恐惧在浮动。这种恐惧，就像是晴空下的一片阴影，随着光移影动，默默在心中漂游、闪躲，让他捉摸不定。与漫天的晴朗阳光比起来，这样的一片阴影实等同于沧海一粟，几乎难以寻觅踪迹，但公子粲又确实的知道，它就在那里，像躲在暗处的毒蛇，无声地吐着信子，等待着。
这恐惧，是杞人忧天的想象？是面对未知的猜测？还是冥冥中的预言和警告？
他不知道。
这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时不时的就会飘起一阵小雨，搅得人心里也乱纷纷的。
公子粲盘膝坐在床上，小心控制着灵气在体内沿着规定的路线慢慢前进。这几天，他都很认真地按照雪儿教导的方法温养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这一点点灵气，不过收效甚微，不知道是雪儿教导的方法不对，还是这个世界的灵气真的太稀薄，反正几天下来，公子粲的灵气一点都没有增加，倒是养气的功法熟悉了不少。
收了功的时候，雪儿正在看，面色颇是不忿。
“看电视剧还看出气来了？”
“哼。你们都不是好人。”雪儿斜睨了他一眼，面色仍是不善。
公子粲跟雪儿混在一起久了，倒是摸清楚了她的脾气，闻言也不生气，反倒是好奇起来。
抬眼看去，雪儿一身运动装，抱膝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倒真像是现代运动美少女。电视剧正好播到处死妲己的桥段，怪不得这丫头没好气了，怎么说妲己跟她也有些渊源。
公子粲本想安慰一下她，一个转念，忍笑改口道：“苏妲己媚主惑国，难道不该死吗？”
“哼。”不出所料的，雪儿怒哼一声，面色又冷了一分。
“没话好说了吧。”公子粲继续煽风点火。
“什么没话好说，我是不屑说。这能怪苏妲己吗？她也是听命从事，况且，那些个荒唐的命令，都是从纣王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除了他自己，还能怪得了谁？”雪儿一阵嚷嚷，很是愤愤不平。
“这么帮着苏妲己啊？是不是族谱上也有她？”公子粲眉眼里都是笑。
“哦！你故意的是吧？”雪儿泄过愤，也就平静下来了，见公子粲贼眉鼠眼地笑着，哪还不明白他的小心机，歪头想了想，说道，“在我的记忆里，家族里从来都没有苏姓的族人，况且本来苏妲己这个名字就不是那个狐仙的。恐怕这只是你们人类编出来的故事吧，却把事情都推在狐仙身上，真是好笑！”说到后来，又气鼓鼓起来。
“姓苏——”公子粲发起怔来。
苏这个姓，跟他还真是有缘。母亲姓苏，苏胖子这个便宜老爸也姓苏，自己说不清跟父跟母反正还是姓苏。身边的苏家人更多，苏斌，苏二爷……还有母亲亲口告诉他的，他的父亲姓苏——
“这苏妲己，不会跟我有关系吧？”公子粲喃喃问道。
殊不知，一语成谶。
雪儿笑道：“得了吧你，想攀门皇亲国戚也找家声誉好些的呀，找她干什么？”
“哈。”公子粲哂笑，“那不是我爹姓苏么。”
“你爹也不是狐族的人哪。姑姑这苏红的名字也是后改的，她本名是公子红，这你也知道呀。别多想了，你呀，就是没这富贵命。”
“切。我妈不也是前代圣女吗？好歹也算是个官儿不？”
雪儿掩口轻笑，运动少女不复存在，又变成了那个一颦一笑倾国倾城的灭世妖狐。
“你也好意思说！姑姑的盛名谁人不知，天纵英才，功力深不可测，有通天彻地之能。要是让人知道红圣女的儿子才这点能耐，还不笑掉了大牙？”
“那我不是混血嘛——”公子粲不服气地嘟囔。
“混血？什么意思？”雪儿毕竟才来了没几天，显然还没掌握“混血”这个词的意思。
“呃，就是说，我妈虽然厉害，可是兴许我爸是个普通人，而我正好随爹呢？”
雪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皱眉摇头道：“应该不会。姑姑向来是眼高于顶，陵光城里多少青年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虽然不知道姑父到底是谁，但必然是个惊采绝艳的顶尖高手。”
公子粲一时无言，也默默想象着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你想功力快速长进的话，就只有跟我回去一条路。”雪儿低声说道。
“嗯。”公子粲面无表情地答应着，也不知究竟听没听进去。雪儿看着他的侧脸，轮廓秀挺，很是英俊。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那也不勉强你。不过，至少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吧？”雪儿看着他的口袋，那里面，装着四方戒，“这是我知道的，能回去的唯一方法了。”
“你很想回去吗？”公子粲转头看着她的眼睛。
一阵纠结如电光火石闪过她的脑海，低垂双目，肃容答道：“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可是在那里，还有很多人，很多事等着我。”
“嗯。”公子粲点点头，“你放心。”
走出房间，公子粲有些茫然。他觉得现在做着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说的话也像是出自别人的口。可他就是不得不做着这些事，说着这些话，仿佛一个牵线木偶。
站在母亲面前，他心中充满忐忑。母亲刚读完了一本书，将书本放在膝头，端起身边圆几上的茶杯，优雅而娴静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
公子粲搬来一个藤椅，靠近母亲坐下，仍是不知从何说起。
苏红也不着急，静静凝视着杯中青碧的茶水，嗅着茶香，再轻轻抿一口。
“这书，好看吗？”公子粲没话找话地问道。
苏红把书递到他面前，笑道：“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对书有兴趣。真想知道，可以自己看看。”
“想知道，就要自己看吗？”公子粲自言自语道，“那，想知道，就要自己去吧。”
“一本不好看的书，直到看完才会懊恼自己浪费了时间。所以不妨先问问别人，有没有这个必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苏红悠悠叹道。
“那这本书？”
“我觉得值得一看。但究竟如何，还是需要你自己评判。”
“别人觉得值得看的，我未必会喜欢。那别人觉得不值得看的书，又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