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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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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刘副官走了进来。

    刘副官为他的苏醒感到由衷地高兴,这一点文渊可以感受得到。

    但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并不想被叨扰,所以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阵厌烦。

    “那个人已经逮住了。”刘副官宽慰他道。

    “谁。”文渊一怔。

    “那个刺伤你的人。”

    “哦。”文渊恍然大悟,却没有感到多少欣慰,他甚至觉得有些事不关己,毕竟能从鬼门关回来,很多事便不是那么在乎了。

    反正人已经抓住了,那他便不会逃脱制裁。

    “经过拷问,才得知,原来他自幼无母,父亲是你曾经亲手抓过的一名死刑犯。”刘副官淡道,“他父亲为了抢两块大洋,杀死了一对母子。他父亲伏法后,他便成了一名孤儿,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昨晚是无意在夜游中碰上了你,临时起了杀意。”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放心,他的两条腿已经被打断了,永远不能再站起来。”

    其实他是有些欣慰的,因为他早先还以为是因为文渊执行了秘密任务才惨遭神秘组织报复,现在看来,是别有恩仇,而非任务之故,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文渊点头,不觉得有丝毫同情,也不觉得有丝毫快意,他摸了下肚子,“我饿了。”

    刘副官拍了拍手,门外有人端进来一只托盘。

    上面放着燕窝、白粥。

    “医生说,这几天尽量清淡一点。”

    “好的。”文渊拿起白粥,舀了一口,送到嘴里。

    粥进到口腔的那一瞬,他的动作顿住了,脸像凝固了一般僵住。

    “怎么了?”刘副官关切地问道。

    “这粥,”文渊眉头微蹙,把嘴里的那口白粥细细咀嚼起来,一副吃到了砂子的表情,“是不是放了白糖?”

    “哦,我怕味道太寡淡,让人放了些蜂蜜,怎么,不好吃?那就叫人重做一碗吧。”

    “不是,”文渊缓缓把粥咽下去,重新舀了一口,脸上慢慢浮上喜色,“很好吃。”

    说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碗粥。

    护士在旁边掩嘴:“不够的话,还有的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碗加了蜜的白粥像吃到什么佳肴似的。

    文渊点头,把空碗举起:“再来一碗加蜂蜜的白粥。”

    自从小时候得了次重病,他便很难吃出味道来。

    刚才第一口粥进口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一股清甜从舌尖泛向心头。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尝到甜味。

    ——他的味觉,居然恢复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

    “我一直想吃点甜的,但我吃不出甜味儿。”

    ——那好,我附送你一根好舌头好了。

    “呵,好,多谢你。”

    他当时只是怀着开玩笑的心态在回应,完全没有当真。

    但此刻

    刘副官走后,文渊讨来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张开嘴,看到了自己的舌头。

    与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将舌头抬起后,他眼尖地看到舌根底部,有一排细细的针脚,上面有极细的透明缝线。

第95章 匣子() 
陆一鸣这一晚并不打算回家。

    不知为什么;那座住了小半辈子的宅子;近来总让他气闷心慌。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名囚徒坐在牢笼之中。

    只有时常出来透透气;他才能获得些许轻松。

    书妖给他说了十来个故事,是就连小时候读过的一铜元一本的小人书都不写的陈词滥调,全都无聊乏味得要命,他实在听不下去;便叫它收声。

    书妖高兴地闭了嘴。

    河岸一下子安静下来。

    脚边的鱼竿总也没有动静。

    陆一鸣无聊地拨弄着竿子,一阵烦乱。

    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

    是船桨拨开水波的声响。

    一艘小船正慢慢靠岸。

    陆一鸣听得一愣:这个点儿,夜也快深了;怎么还有船?

    暗暗收回鱼竿;起身坐起来。

    迟疑间;船上有人悠悠扬声道:“客人;要不要游河?”

    这声音;淳厚,温雅。

    好像在哪里听过?

    陆一鸣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竿子;眉心微微皱起。

    那人不紧不慢地又说道:“十块铜元带你走一宿,可奠故友,可酹江月。”

    听到那句“可奠故友”,陆一鸣额前已是一层薄汗,暗自咬牙;沉声道:“好。”

    那人下了船;上岸牵起陆一鸣的手;把他一步一步带到船上。

    船不大;一转身就能进到舱里。

    陆一鸣刚刚在船舱坐稳,桨声便重新响了起来,小船轻轻荡起离开岸边。

    河面上的清风徐徐而来,暮春荷叶的清香趁机窜入。

    “好久不见啊,一鸣。”船离岸边远了,那人才温声说道。

    陆一鸣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自从上次一别,转眼已过去大半个月了。”陈谨之轻轻地叹着气,“最近状况不太好,没机会出来。今晚月光甚好,我才能出来转转。”

    是一号,还是三号?

    陆一鸣光听声音,并不能区分。

    毕竟成年后,他和真正的陈谨之的接触次数屈指可数。

    那几个陈谨之的声线几乎相近。

    依据这行事做风,应该是三号吧。

    如果是三号那他怎么也知道那件事?

    “你怎么来了?”他问。

    那人淡淡说道:“今天是林生的忌日。”

    林生。

    陆一鸣心头猛地一跳,抬起头,身后冷汗涔涔。

    自打上次,陆一鸣已经认定了一号才是真正的陈谨之,因为他知道孟林生的事。

    可是,怎么这一个也知道?

    这件事,照理没有其它外人知道。

    就连孟林生的父亲,也只以为是林生自己从哪里捡了只妖物,才遭遇不测。

    难道眼前的这一个,是一号?

    “你”

    陈谨之笑了一声,声音陡然靠近:“林生的事,你后悔了?”

    陆一鸣稍垂下头,沉默不语。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啦。”陈谨之递给他一杯空杯,然后给他添上了半杯酒,“我们老朋友见面,理应谈些开心的事才对。”

    “我们之间,这些年难道还有什么开心的事?”陆一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不再像往常那样若无其事地假笑,难得地直抒胸臆。

    反正对方也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人,没有客套的必要。

    陈谨之怔了怔,半晌才道:“这么说起来,确是没有。”

    顿了下,决定坦露心迹:“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再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这个秘密恐怕要长埋地底。”

    “没机会?”听出他这话里的苦涩与那股大限将至似的语气,陆一鸣挑了挑眉。

    “我家的事情,我觉得跟一只匣子有关。”陈谨之显然也喝了几杯,声音染上了些许酒意,变得更为温淳,娓娓说来。

    “这事,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陆一鸣不免惊讶。

    这仇埋得未免也太久太深了吧。

    似乎猜到他的想法,陈谨之轻笑:“我们陈家,世代安良,没有仇家。”

    斟酒的声音响起,随即是喝酒的吞咽声。

    “那时候,我家还是我祖父主事,他刚刚从你祖父手里买下那所宅子,我当时还未出世。后来,听我祖母说,有一天,有人来我家敲门,要当一只匣子。这事有些奇怪,因为寻常人都会到铺子里当,不会跑来家里。按祖训,不在当堂当的东西,我们不能接。但是见到那只匣子的那一刻,祖父便失心疯一样着了迷,把那些祖训抛诸脑后。”

    陈谨之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是一只纯金所制的匣子,就连两只提环也是纯金的。匣子上雕着龙凤纹,镶满了冰种琉璃翡翠我说不上来那些形状,反正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儿,哪怕只抠下来一小颗翠,都能再买几座那样的宅子。而这样一只匣子,那人只开价二斤金子,说祖传之物,急当,当期二十年,三分利,每年续一次。”

    “我祖父后来跟我说,那上面的翠都不止这个价,随便几颗都价值连城。再说了,当期二十年!怎么可能呢?他觉得蹊跷,可是他看上了这只匣子,抵不住这诱惑,就不顾祖母的阻拦,悄悄和那个人签了当票。那个人开的条件,我祖父都一一答应了。”

    陆一鸣忍不住问:“他开了什么条件?”

    “第一,当期内不能打开那只匣子。他说,如若违反第一条,陈家会倒大霉。第二,不能跟别人透露他是谁。”陈谨之淡然道,“我祖父是个老实人,每一条都死死守住了,每年都能收到那人寄来的利钱。二十年后,我祖父早过世几年了,那个人没有来赎,断了音讯,利钱自然也断了。这匣子便归了我们家。但我祖父到死也不知道,他是个老实人,我爹却不是。”

    “你爹在当期内打开过这个匣子?”

    “如果你得到这样一只匣子,你会不会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换我,我也忍不住。更何况,那匣子又没上锁,只装了一个活扣。”陈谨之坦然。

    “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我爹早就偷偷看过那匣子好几次。我问他里面装的什么,他从来不说,也不让我看。把匣子藏得很深。”

    “我娘曾私下跟我说过,我爹自打偷看过那只匣子,就像变了个人。”陈谨之徐道,“他开始沉迷于道术,经常炼些奇奇怪怪的丹药。”

    “直到我十四五岁,我娘病重过世,没多久我爹就开始看我不大顺眼,整天对我又打又骂,有一天终于把我赶出了家门,派人把我送到京城寄住在了姑姑家。自那以后,我便很少回来。”

    “上个月,是我娘的忌日,我回来,是想给她的坟上柱香。想不到还没到镇上,就出了事。果不其然,那匣子遍寻不着。”

    陆一鸣道:“所以你觉得,是因为开了那只匣子,才?”

    他虽然历经不少灵异之事,但此事还是让他匪夷所思,为一只匣子难道还能杀人不成。

    再说了,开个盒子而已,至于么,什么仇什么怨?

    总不能为了抢回这个盒子就灭人全家吧。

    “我私下查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反而”陈谨之声音忽然一顿,变得诚挚无比,“所以我想托你帮忙。”

    “你说吧。”陆一鸣叹口气。

    “我家里的情况,大致如此,我信不过那帮警|察,只能告诉你。另外,有劳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的未婚妻,张燕云。”

    说着,一封信被塞到了陆一鸣手里。

    陆一鸣捏着那封信,奇怪地说道:“你要去哪里?”怎么一副要赴刑场的样子。

    想起什么,又问道:“上次送你上了船,你怎么没回到省城?”现在他已经笃定面前的人就是一号了。

    陈谨之笑笑:“说了,怕吓着你,以后你迟早会知道的。总之,多谢你。”

    …

    回到家,陆一鸣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他觉得今天的陈谨之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到底是太久不见了,熟悉之余又带着疏离。

    ——林生的事,你后悔了?

    陈谨之刚刚的问题,他没有回答。

    陆一鸣抚过自己的胸|口,冷冷一笑,轻轻地呢喃着说。

    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胸腔里,心口剧烈地抽痛。

    跟着心口同时抽痛起来的,还有纱布之下的双眸。

    深吸一口气,他坐起来,拍了拍窗户:“阿金,金叵罗!”

    良久,外面才懒懒地应了一声:

第96章 忍着() 
听到窗户里有东西蹿进来的轻响;陆一鸣颓然靠在墙上,按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阿金,我好痛;快帮我找个大夫来。”

    金叵罗脚步声轻快地近前;嗓音低低在陆一鸣面前响起:

    “哪里?”

    “眼睛;”陆一鸣另一手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还有这里。”

    “有多痛?”金叵罗的声音更近了,像从鼻尖的位置传来,夹带着温热的气息。

    “好、好痛。”

    说话间;疼痛竟像从这两处发散开来;牵起无数细丝;引得五脏六腑和四肢阵阵抽痛;随后,这股抽痛变成了刺痛;通体仿佛有千根极细的长针同时深深扎|入;直入骨髓;再拔|出,复又扎|入;如是循环。

    话音刚落;陆一鸣已是遍体冷汗、簌簌发抖,喉间不能自己地沲出低哑的呜|咽。

    金叵罗点亮床头灯罩里的灯芯;转身弯下腰;一手捧住他的脸;就着灯光,面无表情地端详了片刻:“你这样的病,找大夫来也没用,他治不了。”

    他家陆少爷原本遍|体|白皙的肌肤此刻正从皮肉深处钻出无数细密的、若有若无的半透明玄色符文,那些符文有如避火的蝼蚁一般,似正纷纷努力挣脱表皮的侄棝,准备四散而逃。

    “什、什么?”

    浑然不知自己变成什么模样的陆一鸣瘫倒在原地,连起身的力气都被诡异的疼痛抽空了,听到那一句“治不了”,惊得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可惜眼前蒙着白布,什么也看不到。

    这动作牵引得后颈和脊背传来更剧烈的痛楚,肺部也莫名受了牵连,他吃痛地咳嗽起来。

    “等着,我来帮你。”金叵罗淡淡地说道,随即他一只膝盖杵到了榻上,俯身靠前,手指略微一顶,把陆一鸣的下巴抬了起来。

    在陆一鸣反应过来之前,他勾着嘴角,猛地朝那张微启欲言的嘴重重覆压而下。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陆一鸣一怔,唇上先是一阵钝痛,随即便是一阵湿软。

    嗯?

    嗯?!

    “!!!!!”

    发青的脸上泛起红晕,他吃力地抓住金叵罗的手腕,把脸转开想腾出嘴来骂人。

    ——死畜牲,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发情耍流|氓!

    旋即下巴被那只他扯不开的手重重拧了回来,双唇被死死压|住。

    金叵罗边轻柔地舔过他的上唇,边从唇齿间冷冷吐出一句话:“不想痛,就忍着。”这语气,颇有几分胁迫的意味,但他的动作又极为温柔。

    什么意思?难道这样就不痛了?

    陆一鸣匪夷所思。

    无力地挣了两下,终于在巨大的痛楚之下檄械投降。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后脑贴着墙,下巴被迫扬起,双唇被撬开,任由叛军将领在反复描摩过双唇的形状后破开城门,攻城略地,拿下主将,在千般凌虐后押赴敌营。

    金叵罗将对方主将当成孟获戏耍,七擒七纵,势要成功收服敌将在自己城中乖乖享用。

    趁对方专心于在齿间斗智斗勇的当口,他早一手悄无声息地绕到陆少爷身后,沿着背脊骨自下而上,细细描画着那道优美的弧线,摸到后颈处的某一个点,察觉得到异样,蓦地中指一沉,刺入。

    陆一鸣前方正缠斗酣战至口中发麻,加上全身剧痛,浑然不察后方颈骨多出的一点异痛,只是脖子猛地一酸,一声闷哼,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金叵罗咽下那声闷哼,趁势覆压而上,再入空城。

    右手不紧不慢地从对方后颈那个被刺入的地方缓缓揪|出一根纤长的针状物。

    随着那根针状物的抽|出,陆少爷皮肤上的符文迅速隐去,消失在皮肉之中,恢复了光洁白皙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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