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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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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文渊半是好笑半是尴尬,拈开下一页。

    “二月十六,阴。

    听说今天死了几十口人,乌呼哀哉,这是要累死我。”

    “二月十七,累得没空看天。

    今天路上的人依旧麻木不仁丑陋不堪,唯有王秀莲,真美啊。”

    文渊打了个激灵,来了来了。

    他从前虽与郑清河共事,但接触不算太多。

    郑清河其人看着温吞有礼,实际淡漠疏离,并不愿与人深交,所以文渊对他的了解极其有限。

    看来终于有机会了解一下郑清河盗尸潜逃的心路历程。

    “二月十八,秀莲在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趁着停尸间没人,我可以一整天对着你,真好。”

    “二月十九,秀莲让阴雨也缠绵。

    他们不会懂你只是身体在长眠,但我知道,你没有死。这些文盲,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迂腐无知,教条主义!我怎么能把尖利冰冷的解剖刀划入你弹嫩细滑的肌肤?那样才是真的要杀死你。我会保护你,只至你苏醒过来。”

    文渊捂着不大舒服的胃,发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恋尸癖的心路历程。

    王秀莲的死,是众所周知的。

    没有心跳呼吸和脉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如果这样还不算死亡,那怎么样才算死?

    这个郑清河,兴许只是真的精神不正常。

    也不对。

    文渊忽然想起一件事,全身的汗毛竖起,咽了口口水。

    那时候,王秀莲死了好一阵后,肚子一天天地像吹气似的大了起来。有人说是尸体出现巨人观,但郑清河非说是身孕。文渊不信这个邪,还特地拿听诊器去听过,确有疑似胎动的声响。

    当时他就吓坏了,回家一宿没睡好,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过后,他安慰自己,那兴许只是尸体组织内产生了蛆,加上系列反应才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反复地陷入了各种自我怀疑,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完全说服自己。

    这一宿,文渊感觉自己又要睡不好了。

    金陵镇。

    陆宅。

    陆一鸣枕着手躺在榻上,觉得月光太晃眼,让人焦躁,影响自己睡觉,便起身拉上了窗帘。

    窗帘完全合上之前,他还不忘看一眼院子里那棵枯树。

    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影,没有叶子,没有鸟,什么也没有。

    心里有什么地方也空空荡荡的。

    自昨天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

    这畜牲,气还没消?真不打算回来了?

    呵呵。

    也罢,少一副碗筷,不知多省粮食。

    顶多以后看来没人劈柴。

    翻了个身,陆一鸣托着脑袋,寻思是不是自己的留的条子写得太过火了?

    但平常说的话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一句小狗算什么。

    算了,不管他。

    说不定过两天就灰溜溜地自己回来了。

    窗外风吹得院里的枯枝楞楞作响,除此之外天地之间一片死寂。

    这样安静,反倒叫失眠的人难受。

    陆一鸣又翻了一个身。

    阿金现在哪里?住的好不好?有没有填饱肚子?

    心想,兴许只是自己太无聊了,太会老想这些没用的。

    但什么才是有用的?

    真想找个人聊会儿天,解解闷。

    陈姐这个时间肯定已经睡死了,畜牲又不在,老王不会说话,那只有

    花莫言?

    陆一鸣发现了一件事。

    那驴妖,已经许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上一次也是趁自己睡熟的时候做了什么好事,一声知会都没有。

    陆一鸣不认为花莫言会好心地一声不吭就离开这副皮囊,所以不禁嘀咕起来。

    虽然讨厌花莫言到了极点,但在无聊透顶的时候,陆一鸣也不介意跟他斗斗嘴。

    “驴妖?”

    “阿驴?小驴?驴蛋?”

    试探了半天,没有丝毫回应。

    窗外的风停了,连树枝也停止了晃动。天地间,真的万籁俱寂了。

第76章 秘谋() 
三更天。无月。

    黑夜的微光中;一道人影在院中架了长梯,慢慢往屋顶上爬。

    上了屋顶,他裸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鳞次的瓦片上,往最高处的屋脊走去。

    脚底不经意踏过一片长了青苔的瓦片。

    身形一晃。

    “哎哟!”

    那道人影脚底打了滑摔倒;从屋顶上滚落。

    眼看就要着地;说时迟那时快;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地面上一撑,整个人稳稳地借力跳了起来,微微曲膝站在地上。

    他不紧不慢地站直;拍了拍手掌上的灰;眸中闪过几缕嘲讽;嘀咕道:“啧;废物。”没事上什么屋顶,万一受了伤还要连累他一起受过。

    不是他看不起这副皮囊的主人;实在是若是没有他在;这个陆少爷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真是个超级无敌倒霉蛋。

    他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晦气的人了。

    他松动了下全身的筋骨;发出咯咯的声响。

    几天没好好用过这副皮囊,倒是有些不契合了呢。

    都怪那只老怪物。

    花莫言低下头;借着远处微弱的星光看手腕上那枚印记。

    那枚印记隐隐在跳动。

    他皱起了修长的眉毛;真是可恶。

    自打中了这封印,他原本蒸蒸日上的法力便像被无形的茧层层缠绕;难以发力。

    尤其疼痛难忍;日甚一日。

    白天几乎只有喘气的份;只有在夜里疼痛才稍减,勉强可以行动。

    所以,他已经很久不能在白天出没,连逗弄陆少爷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种上古的封印,并不算太复杂,花些时日是可以解开的。

    只恨这副皮囊另有主魂,他作为寄生魂魄施不开解封咒,更遑论另找皮囊移魂。

    若是再夺不下这副皮囊成为它真正的主人,只怕自己早晚就要被这枚印记蚕食鲸吞,彻底封印起来。

    花莫言咬了咬牙,太阳穴青筋微起。

    得早点动手。

    抬头看向天空,轻云蔽月。但星鸾奇动,天狗食月应当不远了。

    那是他所能期冀的唯一生机。

    若是没有那个老怪物碍事的话,他到时必定可以鸠占鹊巢,到时候呵呵呵。

    眼底滑过疯狂的意味。

    可是偏偏老怪物盯得紧。

    他只要一上身,就会被老怪物发现。虽然这几天老怪物不在,但保不齐天狗食月前就回来了呢,始终要碍事。

    怎么办才好?

    他忍着魂魄受缚的阵阵剧痛,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来踱去,每一步都像踏过钉板。

    索性回了房,躺在床榻上休憩。

    点亮煤油灯,花莫言百无聊赖地想从书架上抽本书打发下时间。

    抽动书册时却碰掉了一只青铜匣子。

    心中一动。

    捡起那只匣子,上面有一枚兽首图案浮起,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他记得,有次半夜,他蜷在皮囊深处的时候,看到陆少爷在跟这只匣子说话。

    当时他痛得厉害,没有看清楚,也没有听清楚。

    里面装的什么?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花莫言用食指勾开了匣扣。

    空空如也。

    竟然什么也没有?!

    真是个破烂东西,留着作何用。

    花莫言心中一沉,翻着白眼要把匣子合上。

    这时,一个童稚的声音从匣子里传出来:

    “一鸣,一鸣。”

    咦???!

    花莫言吓得手一抖,险些把匣子扔了。

    随即回过神来,盯着空匣子,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是只匣子精?

    这个陆少爷,真是什么都养啊。

    迟疑间,那匣子又说话了。

    “我饿了。”

    花莫言微微一笑,若无其事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把他吃了,好不好。”

    “哪个他?”

    “那个姓金的。”那匣子用一种撒娇的口气,“我就尝尝,让我吃吧。他看起来很好吃。”

    花莫言觉得这匣子精有趣得很,咧嘴点头应道:“好啊,你能吃得动就吃去吧。”硌了牙可别来哭鼻子。

    话罢,他没来由地想起了莫老道。

    心头微微一颤。

    莫老道他似乎就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吃了。

    难道?

    怀着试探的心思,花莫言问道:“上次叫你吃的那个老头子,味道怎么样?”

    “不好吃。”

    花莫言瞪大了眼睛,喉头发紧,拇指一弹,扣上了匣子。

    好啊好啊。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个陆少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莫老头儿,等我一并帮你把这仇给报了吧?

    窗外传来了极轻的声响。

    花莫言竖起了耳朵。

    原本一片静寂的院子里不知何物发出了奇怪的响动,像成片的叶子在风中互相摩挲。

    陆宅只有一棵枯树,哪来的叶子。

    花莫言把匣子放回去,吹灭了灯,趴在窗边屏息朝外张望。

    天地间黑漆漆的,星光远而渺,院子里什么也看不到。

    但花莫言的耳朵与常人不同,一丝一毫细微的声响都不过他的耳朵。

    在摩挲声中,有什么东西以寻常人听不到的的声音在轻轻地交谈。

    “他不在,他不在。”

    “太好了,他不在。”

    “我们能进来了。”

    “嘘,没到时候,果子还没成熟呢,不能吃”

    “”

    后面的花莫言听不太懂。

    他挑了挑眉毛:妖气好重!这宅子还真是风水有问题,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妖孽。

    不过据他估量,都只是些没多少道行的小妖,正想暗中画道驱妖符,那些声音冷不丁一下子全都散了,像是妖物们猛然退出了这座宅子。

    花莫言长舒口气,疲倦地躺了回去。

    日过三竿。

    陆一鸣被找文渊探长的拍门声吵醒。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眯着眼回忆着,昨晚他明明爬到屋顶上去透气解闷,好像还摔了一跤,怎么现在还在床上?

    难不成是做了个梦。

    文渊顶着一脸的倦怠,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用炭刚画上去似的。

    陆一鸣给他泡了壶茶,打趣道:“你这是昨晚遇上女鬼吸了元气了?”

    文渊无心理会他的玩笑,只是掏出一块金表。

    陆一鸣眼尖,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夺过,说:“我的怀表!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这表是当年父亲给的,他还让金匠刻上一串英文。几个月前他沉迷赌博,鬼迷心窍,把它当了换了一笔赌资。

    原想赎回来,却出了那档子事,核计时被告知他的表不见了。

    文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把表拿回来:“以后再细细跟你讲。现在它是证物,暂先由我保管。”

    “也罢。”陆一鸣耸耸肩,反正都离身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阵,能知道下落便是好的,“你还记得郑清河么?我见着他了。”他把自己在山村里与郑清河的接触跟文渊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

    “你当时也在那个村子里?”文渊一怔。

    “可不是,山路堵了,我在里面呆了两天呢。”

    “有些事本不当跟你讲,但是,”文渊神色凝重起来,“这事你两头都接触过,还是要跟你捋一捋。”

    “哪两头?”陆一鸣问。

    “先前,郑清河偷走王秀莲的时候,和之后郑清河在村子里呆的时候。”文渊拿出一个本子,“当时王秀莲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房东清清楚楚地说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对吧?”

    陆一鸣料到他要讲什么,神色也一凝,那次是他去的现场。

    点头:“嗯。但没人见过它呀,不是都说是房东年纪大了耳花么。”

    “昨天我去那个村子里问了些证人,死者老婆说了,郑清河带着个小娃娃投奔黄家,案发后小娃娃不知去向。但村子里的人,包括死者老婆,全都说没见过那个小娃娃的样子。”文渊把事情梳理开来,目光炬炬地投向陆一鸣,“你见过没有?”

    陆一鸣抿了口茶:“没有。怎么,黄大婶也没见过?那不能吧。”

    “郑清河说小孩子长了风疹这段时间不能见风见光,一直捂着。”

    陆一鸣和文渊面面相觑半天。

    两人都在想同一件事情,有着相同的疑虑。

    陆一鸣先打破了沉默:“你觉得这个小孩儿,可疑?”

    文渊咳了一声:“难道不可疑吗?这该不会和上次房东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吧?”

    陆一鸣惨白着脸不说话。

    “你看看这个。”文渊把手里的本子打开,有多处被折了角作了标记。

    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给陆一鸣看。

    “二月二十五日。

    秀莲要临盆了。我暂不能离开她的身边。房东太太有些聒噪。”

    再翻到下一页。

    “二日二十六日。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吾爱秀莲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满身是血的东西难道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该不该携它去警署自首?占了一卦,秀莲不让我自首。那就不自首吧。”

    后面好多天都没有新的日记,下一页直接就到了三月五日。

    “吾儿乖巧,甚是可爱。取名慧生吧。”

    三月六日。最后一篇日记。

    “慧生着实与寻常人不同,好好抚养引导,应当能平安长大。”

    陆一鸣看得后背发凉。

    若日记属实,那么就是王秀莲肚子里的胎儿生了下来,被郑清河抚养,连名字都取了。

    “尸体生子,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以前看过一个记录,一名农妇身怀六甲病亡,但在隔天下葬前临盆,胎儿成活,顺利长大成人,与普通人无异。但王秀莲这个,与这个农妇截然不同,她临盆时已经死了很久了。”文渊以手扶额,叹息,“不过,说实话,你我那件事后,我觉得这么荒谬的事都有,那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到现在也没人见过它。会不会是”陆一鸣指指脑门,“郑清河脑子出了问题,自己抱个枕头装的?说不定这个娃娃,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

    大门外,有两年轻人正低声聊着天慢慢走近。

    一个清秀白净,意气风发,白衣翻飞。

    “表哥,直接把他带走不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还非要留在这个破镇上?浪费时间!”

    一个俊朗飘逸,温润如玉,青衫飘动。

    “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回去前务必要找到它。”

    “哦,你是说被周若鲲那个叛徒偷走的东西?那怎么现在翻遍了整个镇子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会有错。我们的相思虫到了这里就活了过来,想必不会远。”

    “吱儿。”

    听到前面的大门打开,两人停止了闲谈,齐齐抬头望去。

    微旧的朱红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随即走出一个清瘦端整的青年,虽然脸色发青,目光却炯炯。

    “哟,文探长。”青衫男子眼睛一亮,菀尔一笑,“好久不见。”

    文探长怔了一下,点点头:“啊,周先生。你来找一鸣啊?”

    两人寒喧几句,文渊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去。

    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青衫男子唇边浮起一个迷般的弧度。

    “上次吴先生说过,想要找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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