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向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背得很,却也想不到别处。
现在一寻思,那些个倒霉事,还真的恰好发生在把阿金带回来以后。
是巧合?还是
第38章 人情()
赵玉贞在大街上就看到了那个靠窗坐着的侧影。
那人的左手捏着一只青花小盏;正悠悠地送到嘴边。
乌黑干净的短发之下;是清俊温雅的眉眼;面色总是那种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和煦的暖色。
赵玉贞心中雀跃,进门前还是忍不住掏出小镜子照了照。
出门前她挑出自己新买的洋装;把一个妆容化了七八遍;确认自己再找不出瑕疵;才兴冲冲地赶来赴约。
这可是人家第一次邀她出来喝茶。
“一鸣。”
听到身后娇滴滴的唤声,陆一鸣捏着茶盏的左手不由微微晃了晃。
他回过头;冲眼前这明艳的少女微微一笑:“你来啦,坐。”
扯了会家常;陆一鸣也不想绕远山,便直接说道:“玉贞啊;我家有批药材,被省城的老板订了。但是”
赵玉贞早就料到陆一鸣是有事相求;倒也不意外,大大方方地道:“但是什么?”
“这批药里”陆一鸣故作神秘状,向四周扫一圈,压低声音说道;“有几味违|禁的;走常路走不了。”
赵玉贞掩着嘴吃吃地笑:“你求我啊?”
陆一鸣敛一敛神色;望着赵玉贞的眼睛;诚恳地道:“对;我求你。”
他认识的人里;既有点人脉,又肯帮他的,竟然就只有这位赵四小姐了。
毕竟她的哥哥赵宏声在这一带的势力,也不是说着玩的。
“那”赵玉贞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一转,“我可是有条件的。”
陆一鸣无奈地暗暗叹口气:“你只管说。”
陈谨之真是欠了他好大一份人情!
午饭时节,陈姐回家弄一餐饭的功夫,隔着厨房的窗就见着陆一鸣带着一个女人进了家门。
心中还有几分欣喜:少爷总算是开了窍了?
老人们就说过嘛,人不可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
结果女人一走近,陈姐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找谁不好,竟然找上了赵四小姐?!
她原想着少爷再找不着柳小姐那样的人物,能找个家世清白的小家碧玉也就罢了,好好守着个铺子也能和美。
这要是赵四小姐,依赵家的惯例,岂不是得入赘啊?
镇上谁都知道,赵家几位小姐,全是找的上门女婿,听说都被赵家驯得服服贴贴,平日里连窑子都不敢逛。
“金少爷,”陈姐小声地唤了声不远处逗老王的金叵罗,“来客人了,你去添下碗筷。”
她虽然叫阿金一声少爷,实际上早已经把人当帮手了。
金叵罗闻言扭头看了来人一眼,见到那个妙龄少女挽着陆一鸣的手臂进了屋,不由神色微冷。
赵玉贞倒是规规矩矩地在陆家吃了一餐午饭。
见了谁都笑盈盈的,一双月牙似的眸子透着诚挚,让人讨厌不上来。
“阿金,你是哪里人啊?”饭桌上,赵玉贞对着金叵罗的蓝眼睛感起了兴趣。
“天津人。”陆一鸣抢着答道,“我跟你说过的,你记得吧?”
“哦哦。”赵玉贞想起陆一鸣带她来之前,跟她说过自己有个天津朋友生过一场大病后变了样子、被家里人嫌恶赶出家门的事情,不由为自己的冒失心生愧疚,小心翼翼地看着金叵罗,“你你需要工作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包吃住的。”
不等阿金答话,陆一鸣又挑眉抢了话:“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他就知道赵玉贞这心性肯定要东问西问,早就跟赵玉贞说好,非要来他家吃饭,只许安静地吃。
但赵玉贞提出的条件,竟然只是中午来他家吃一顿饭,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也来不及备什么好菜,直接就开了桌。
赵玉贞一走,陆一鸣就默默地回房作了剩下的盘算。
照赵玉贞的说法,她可以帮着托那个流动戏班子的船把货运到省城。
因为那个戏班子时常有各地的表演,跟各地码头和警|察都有点交情,他们的货,通常都是些唱戏的行头和储粮,一般是不会被查的,哪怕要查也只是开个箱走走形式。
只要在省城一卸货,把箱子放在指定的地方,这事就能成。
但
陆一鸣忍不住有些担心——一个大活人放到箱子里运,他受得住吗?
金叵罗坐在钟楼天台的扶栏上吹风。
自从老钟卒了,镇上就很快换了只新的,只是新派的看钟老头挺会偷懒,除了早上敲钟从来不会出现在钟楼。
所以这里倒成了金叵罗发呆的好去处。
从这里俯瞰整个金陵镇,实在是别有一番景致。
一片片的白墙黑瓦,不时间夹着青砖小道和绿柳红桃,多一寸墙则嫌拥挤,少一分绿意便嫌无趣。样样都恰到好处。仿佛精心勾线绣好的一般件锦袍。
青绿的河水脉脉从西畔绕过,将小镇西边与县城隔开,只余一带玉桥作为牵绊。
从高处一看,这河便像长衫上的衽襟,这桥倒像是长衫上的一枚象牙制的斜扣。
清风徐来,吹起他的衣袂和耳畔的落发。
一个小黑点从天边逆风飞近。
“呱,主人。”乌鸦轻轻地落到金叵罗的肩上。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乌鸦放出一缕几不可见的秽元,“主人,这是我从那边赌坊的赌徒身上偷来的,你尝尝。”
金叵罗懒懒地摇摇头:“我不饿。”
他最近每天晚上从陆一鸣身上都能吃到很多,既新鲜,又浓厚,比这些赌徒身上的纯正多了。
“那我吃啦。”乌鸦呱了一声,张口将那缕秽气吞进肚子里,“好吃。”
这种味道,有点像像
像什么来着?
对了,像上次那只画眉鸟给它吃的桂花糕,既是清甜,又是芳香。
这么说起来,已经许久没在宅子里见着那只画眉了。
上哪儿去了?
日头已经开始明显地往西移去。
金叵罗耐心地等待,缓缓阖上了眼。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等待,他似乎也不能再做些什么。
再过几个时辰,等日头沉了底,夜幕便会降临。
然后,月亮醒来,星辰凉濑,夜色愈浓。
金叵罗知道,到了午夜梦回之时,才是他的天下。
这副背上每天剧痛的枷锁,迟早是要破开的。
到时
第39章 芥蒂()
河岸边;朱楼绮户;张灯结彩。
这是春秋苑戏班子临河捱着着金陵镇的七星酒楼搭建的戏台子。
戏迷们都纂着好不容易买到的票进了场;座无虚席。
这一场是春秋苑新剧假凤虚凰;虽然已经演了好几轮,但还是有不少戏迷看了一次还想多看几次;加上口碑好;没看过的戏迷也纷纷抢票;导致每一张票都极为难求。
甚至后面还有人添着钱买了站票——原本戏苑里是没有站票的,但捱不过戏迷们的苦苦哀求;戏苑也就顺水推了舟。
陆一鸣坐在七星酒楼二楼的雅座里,正对戏台;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倒是有些庆幸。
当然,他是托了赵玉贞的福才能坐在这里。
今天赵玉贞被家里拉去给族里的老人祝寿;没有一起过来。
陆一鸣独自坐在雅座里却也清静惬意。
赵玉贞说,已经跟戏班子的班主周老板谈好了,只要陆一鸣把货送过去就行。
为了表示感谢,陆一鸣托赵玉贞送了周老板一些人参和首乌;周老板也就请他听一场戏以示回礼。
台下原本人声嘈杂;台上幕子后面忽然锣鼓喧天;幕布也缓缓拉开。
戏迷们晓得戏要开了;心照不宣地静了下来。
当当当;粉面小生和他的小仆粉墨登场。
弗一开口;便因风趣的对话博了个满堂彩。
这出假凤虚凰,讲述的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滑稽爱情故事。
尚书千金与丫头双双女扮男装去临省探亲,不料半路上遇上了另一对为了避难而双双男扮女装的主仆,皆不知对方身份,却又因情投意合而结为兄妹结伴同行。
一路上四人遭遇了种种追杀和奇幻事件,结下患难真情,险象环生却又妙趣横生。
最终男主角得以平冤昭雪,被一道圣旨赐了婚,新婚之夜掀开头盖,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契兄,吃惊非小,又闹了一连串笑话之后方成眷属。
陆一鸣平常不大爱看戏,但竟津津有味地把整出假凤虚凰看了下来,有几场甚至笑破了肚子。
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阿金也能来看看就好了。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阿金捧腹大笑的样子。
这个人啊,平常总是神色淡漠,有时不高兴便会沉下脸,高兴了也只是勾勾嘴角。
大笑什么的,实在是没有过。
至少在陆一鸣面前是没有过的。
真不知道他大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陆一鸣出门前也想把阿金叫上,但话到嘴边,他却莫名把话咽了下去。
那天晚上
他实在是耿耿于怀又匪夷所思。
难道阿金真的吸了他元气么?
如果不是,那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芥蒂一生,便像是肉中扎进了一根极细的竹刺,既找不到拔不出,又让人时不时隐隐犯痛。
戏毕了一场。
雅座的帘子被人挑开。
一个清朗俊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走了进来。
脸上还挂着刚刚洗完脸所残余的潮意。
他冲陆一鸣微微一笑:“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哪。”
这人正是戏班子的班主,名满省内周小生。
“周老板。”陆一鸣赶紧起身行了个礼,笑了笑,想开口夸他,却又自觉词穷,“方才真是一场好戏,怪不得大家都要三番五次买票来看了。”
周小生谦虚地摇摇头,温声道:“承蒙票友们抬爱了。”
二人寒喧了会儿,帘外进来一个小厮要来给二人添茶。
添到陆一鸣时,那小厮一个手滑,险些把壶摔到陆一鸣腕上,所幸眼疾手快,只是轻轻掠过陆一鸣的手背便被他自己接住。
“轻尘,太冒失了。”周小生微微沉色,低声责备。
那个唤作轻尘的小厮脸色煞白。
“不妨。”陆一鸣打了个圆场,“我也没有什么大碍,做的事多了难免要手滑的。”顿了顿,“我已经把货带来了。”
…
河岸,泊着两艘大船,绛红色的雕梁透出了古典与大气。
“这艘,是我们戏班子平常住的。”周小生指了指前面那艘,“后面那艘,是我们用来采购置货的。我们到处跑,总有些东西当地买不到,就要靠它及时的到周边添置。近些日子我们正好需要去省城办货,所以你的货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多谢多谢。”陆一鸣让雇来的人把一只大黑木箱从一辆汽车上搬下来,“这就是我们铺子要送去省城的药材。”
“哦,”周小生点点头,鼻子嗅了嗅,“这些三七的味儿,很纯正啊。”
陆一鸣暗暗一惊,这箱子离二人也有十来米远,里面装了几十味气味重的中药材,没开箱周小生竟然都能知道里面有三七。
狗鼻子也比不过啊!
周小生忽然眼皮微敛,两手轻轻拍了一拍。
旋即便有一位小厮牵着一条浑身白毛的小犬从船上下来,把犬引到箱子边上。
“这是做什么?”陆一鸣有些心虚,不由问道。
“无碍,只是例行查验,看有没有活物。”周小生不急不徐地解释道,“你运的什么货,我们不在乎,只是怕夹了些爬虫。因为我们的船,里面货物繁多,万一进了耗子蟑螂,或是蚂蚁,那可是了不得了。”
听到“有没有活物”,陆一鸣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心说,完了。也不知道这狗能不能真的嗅出活物来。
只见那小白犬绕着箱子左三圈,嗅嗅,右三圈,嗅嗅。
每转一圈陆一鸣的心也跟着扭一圈。
过了半天,小白犬才嘤嘤地叫了几声。
“看来没有活物。”周小生释然地笑起来,一派的春风满面。
他手轻轻一挥,吩咐下去:“把箱子抬到二号仓,好生保管。”
陆一鸣暗舒口气,释了重负:“那就劳烦周老板了。”
陆一鸣坐着雇来的汽车离开了春秋苑。
周小生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子,脸色缓缓褪了笑意,眸色清冷,再没有什么神情,仿佛刚刚摘下了一张面具般,判若两人。
“轻尘啊,出来吧。”他悠悠地唤道。
脸色煞白的小厮低着头从后面快步上前:“在。”
“笨手笨脚,方才险些坏了我的好事。”周小生轻叹,问道,“东西拿到了么?”
“拿到了。”轻尘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方雪白的锦绣帕子,摊开。
帕子上乍一看,空无一物。
但细细一看,上面赫然放着一件东西。
一根,微微透着点金的浅色汗毛。
周小生眉梢一扬,眸底流光转动,把帕子接过,点点头:“好了,你下去吧。”
西边的太阳一沉,金光一敛,这世界便变了颜色。
月亮愈高,夜色愈浓。
到了夜深人静之际,月亮便开始躲在薄云背后,匿了踪迹。
金叵罗坐在枝头,手里捏着从别人家院子里探出墙的桃枝上掉落下来的一朵桃花。
这早春的桃花,既是娇艳,又是鲜活。
“咔——”
陆一鸣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推开。
金叵罗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时间出来的,一定是花莫言那个妖孽。
果然,不一会儿,有人从窗子里翻出来,径直上了树。
花莫言笑盈盈地坐在金叵罗边上:“阿金,我们聊会儿天。”补了一句,“我太闷了。”
那就闷死好了。
金叵罗根本懒得理他,也不搭话。
花莫言自讨了个没趣,整个人身子一滑,又像只蝙蝠般倒挂在树上,晃来晃去。
晃腻了,又坐回了树桠。
“你真是无聊得要紧。”
“木头都比你有意思。”
“烦人,真烦人。”
金叵罗充耳不闻。
兀自捏着他手中的桃花若有所思。
花莫言嘴一撇,正要换地方,眼角却不经意瞥到金叵罗裸|露的上身有什么泛着莹光的东西闪过。
怔了一下,定睛细看。
金叵罗健实的肌肉之下,竟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游走。
泛着白色的莹光,时隐时现。
好像是什么符文?
花莫言盯着那些符文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低低地叫了起来:“翀文!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金叵罗顿了下,视线转到花莫言身上,“你认得?”
“我当然认得。”花莫言嘻嘻地笑起来,“以前为了读懂那些劳什子上古奇书,我可是自学了古今各族上百种文字。”故意停住,瞟一眼金叵罗,“怎么,是不是很想知道它的来历?”
看出金叵罗尧有兴趣,他继续娓娓道:“翀文,是唐末时百越之地迁到中原来的一个部族所用的文字。”
金叵罗淡淡问道:“你说说它写的什么。”
“哦,我知道了。”花莫言坏笑,“虽然它们在你身上,你却不认得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