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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思量后，他伸手握住了血符，在一片血光中消失了。
在九绝岭附近的一座小山谷中，虞洋盘膝跌坐，正在吐纳冥想着，仿佛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一样，修行就如同本能一样。
啵！一道声音从守护阵法上响起，他睁开了眼睛，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令狐辰从对方打开的缺口走了进来。他搞不清楚，对方约他过来，究竟打算干什么？
“好久不见了，所以想跟你聊聊。”虞洋静静地看着对方，如果在外面的世界，他们可能没有这种机会，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但这里不同。
“想聊什么？”令狐辰听了，不禁微笑起来，双方似乎并没有太多话可以说。
“聊一聊将来。”对方漫不经心，对此虞洋并不介意。
“唔，这个倒是可以，你觉得将来我们谁更强一些？”令狐辰忽然认真了几分，盯着对方问道。
“这种事将来再说也不迟。”虞洋对此有自己的底气，也不打算说太多。
“喔，那现在呢？”令狐辰饶有趣味的问道。
“我觉得我们不分伯仲。”虞洋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很是淡然，没有去特别地表示，却透出一股自信的味道。
“我不觉得。”令狐辰的语气，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我们将来都要各自执掌宗门，这种事有的是机会验证，你不觉得吗？”虞洋不为所动，其气息如清风明月一般，感觉起来平平淡淡，却让人无法看透。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者之间（）
虞洋来到九绝岭附近，约见令狐辰，对方很好奇，他究竟想说什么。
“听说你成了天门少主，将来我也会成为道宫掌门，所以我就想，在此之前，我们不妨聊聊。”他心里觉得，这是同等层次的对话，换了其他人，他可不想说这么多。
“哦，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成为道宫掌门？”令狐辰不禁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天门之主，至于对方，是不是有些盲目的自信。
“时间会证明一切，这种事本来就无法通过争辩，从而得出结论。”对方的打趣，并没有影响到虞洋。
“希望是，最近有很多人消失了，你知道吗？”令狐辰话锋一转，说道。
“那不重要，他们无论消不消失，都对我没有影响。”虞洋显然对那些事有所了解。
令狐辰缓缓挑起了眉头，虞洋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看来对方确实值得他重视，“有道理，修行这种事自然要靠自身，外物都是靠不住的。”
“外物只是达成目的所倚仗的手段，绝非目的。”虞洋如是说。他所修之道，需要借助外物，但对他来说，这仅仅是手段，对于踏进道域这种事，应该依靠自身的力量。
对方既然是同道中人，令狐辰就没有再试图挑动对方的情绪，“听说天底下最锋利的一把剑就在道宫，对么？”
虞洋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将来你有的是机会见到，不过现在还太早了。”
“那就好，要是来一趟没能见识到最锋利的剑，那就太可惜了。”从对方那里得到确认，令狐辰心里很满意，现在就只差把修为提升到极致。
虞洋笑笑，等将来对方见到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现在的局面渐渐安定下来，下次再相见，也许我们都已经各自执掌宗门了。”
“谁知道呢？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令狐辰没有忘记跟朱羽的约定，只是值得他出手的人并没有多少，所以才这么说。
“我只是觉得，能不横生枝节自然最好，他们终归在道途上有所偏离，难悟大道，就由他们去好了。”虞洋试着劝说对方，不要搅乱目前的局面，他不希望这个世界继续乱下去。他觉得，对方就算做了，也意义不大，只会搞得局势混乱，人心惶惶。
“只是修炼难免会有点无趣，你不觉得吗？”令狐辰觉得，对方说的没错，可他对于战斗，有着深层次的渴望，跟对方这种符师不同。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很快，相信那一天并不会太远，你不是想见识最锋利的剑么，希望在这之前，你做的准备足够充分。”虞洋缓缓地说道，如果对方认同他的想法，接下来应该就不会再出现多少离奇的事了。
朱羽站在碧霞宗的后山，气息微妙，几近于无。不远处便是关着白贺的幽室，此处是宗内的禁地，很少有人能来这附近，但她却好像浑不费力。
宗内最近有人莫名消失了，她心里清楚，这跟对方脱不了干系，而且也知道是为什么。
也许对方待在里面会更好一些，不然对方的行为，跟聂京有什么分别，希望对方这段时间，真的用心反省过了。
“你过得怎么样？”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找到这里。”白贺通过幽室巴掌大的通风口，见到朱羽来了，当即欣喜不已地说道。
“你呢，有什么收获？”朱羽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要看穿对方心底所有的秘密。
“你能先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吗？”白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乞求的味道。
“这里的禁制很厉害。”朱羽的目光四下游动，淡淡地说道。
“但应该难不住你吧。”白贺心里很紧张，对方的实力毋庸置疑，但究竟肯不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是会很麻烦。看来宗主很重视你，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好事。”朱羽始终不喜欢对方的乱来，只是对方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
“你最擅长解决麻烦了，不是么？”白贺小声地说道。她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因此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但我不喜欢麻烦，你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朱羽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在她看来，对方就是个不小的麻烦。
白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她明白对方的意思，感到有些绝望。
于达看着远处的晚霞，不禁有些陶醉。这到底是第几次，站在落霞坡上欣赏落日，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能享受此刻，已是极好的事，又何必想太多。
许摩从一旁走来，脚步声很轻，却又没有完全掩盖起来。他是想告诉对方，他来了，但并不想打扰到对方。
落日的余辉渐渐消失，那道血线最终完全敛没，于达心里没有任何不适，而是感到很满足。现在，他有些喜欢这个世界，这几乎是他理想中的世界，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梦，有些不太真实。
“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也不是那么糟。”东华观在朝他希望的样子发展，所以他觉得很好。
“师兄喜欢这个世界？”许摩察觉到，对方语气里有种满意的味道。
“待久了，自然会有些感情，看来这种事很难避免。”于达心中生出一丝怅然，因为他迟早要离开这里。
“是啊，不过这里终归只是路旁的风景，并非终点。”许摩提醒道。
“唔，终点那种东西未必就存在。”于达收敛情绪，轻声说道。哪里才是终点呢，对修士来说，未必就存在，当然大多数人的终点，早已注定。
许摩微怔，继而说道：“对我来说，那是存在的。”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不会抱有过多的幻想。
“也罢，你找我有什么事？”于达觉得，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我想告诉你，我承诺过你的事，一定会尽力做到。”许摩的神色郑重之极。
于达看着对方过了很久，什么也没说，但明白对方的意思。
道宫上下，气氛有些哀痛，前任掌门真人突然暴毙，据说是因为其弟子被外魔入侵，最终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易乾毫无意外地，成了道宫的新任掌门，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
李霄鸣对于师父执掌道宫，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种无形的压力，正在不断积聚，让他渐渐感到寝食难安。
究竟要选哪一种？是让身边的人，成为剑下亡魂，从而觅得血符，踏进道域？还是静心修持剑道，从而悟出大道，斩出通往道域的路？
前者易，后者难。只是他不喜欢前一种，而后一种又因为师父的存在，让他心底始终感到不安，这种感觉像是巫族的蛊虫一般，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不想选任何一种，想要离开。
于是他来到玄心桥前，望着对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碎的世界（）
玄心桥还是那样，多少年来，上面灰白色的石质，没有随时间发生任何改变，仿佛是永恒的事物。
李霄鸣的感觉是这样，到了这一刻，心里浮起许多想法，这座石桥对道宫而言，不仅意义非凡，也是亲近大道之路。
踏上这座桥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又有了新的感悟，不再是以往那样，仅仅看清内心的纷扰，做出抉择。也许，这座桥本身就是通往大道的途径，只是他能否承受这一切？
他想要知道，结果到底会如何，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抱着患得患失的想法。
一步迈出，整个天地仿佛焕然一新。
这时，易乾凭空出现在对面，淡漠如故，他感觉和对方的距离，好像极远，又好像极近。这种感觉很奇妙，难以言说，却又真实不虚。
他没有因为对方出现，而改变主意，只是迈开步子，朝对面走去。对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了。
他知道对方并没有离开，甚至没有动过，只是玄心桥上的幻境，让他生出这种感觉，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越走越快，步履带风，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要和这座桥融为一体。
突然之间，他感觉前方不再像以往那样遥远，需要费尽力气，才能一点点接近。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不断接近另一边，这是从未有过的疾速，甚至他都没有想象过。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考虑太多，去看一看对面的风景才更重要，其他的事都已经无关紧要。
速度是相对的，感觉也是。
一道剑光亮起，如清泉流淌，纯粹清净，却仿佛任何事物都难以阻挡其势，无法穿透的便将其绕过，无法改变的便自生变化，无法抵挡的便任其穿过……
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在他的感觉中，一切都在眼前飞速地逝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还差一步，他就可以踏上另一边。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同时他又发自内心地，很想迈出这一步。
他早已下定了决心，此时拼命克制着那种不适感，挪到了另一边。
脑海中有低沉轰隆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的感觉是这样。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想看一看师父，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会做些什么？
转头看去，只见师父的双眸愈发淡漠，没有丝毫感情，就像看着天空一样。师父的身影越来越淡，明明站在眼前，却感觉越拉越远，好像经过这一切，不仅没有缩短双方的距离，反而让彼此之间，出现了一条鸿沟。
不知过了几个呼吸，师父的身影消失了，但他心底不好的感觉，却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发觉四周有细细的黑线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开始疾速扩大，原来这是虚空裂缝，整个世界都因此破碎了。
他感觉到，有一股强绝的意志降临，而他身体里，也有一股强大的意志苏醒了，他成了两者的角立场。
结果原来是这样，他此刻终于明白，心里的预感源于何处？为什么灵尊说，他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可能会真的死去。这原本就是他无法承受结局，也只有他才会面临这种局面。
可他最终选择的方式，还是引发了这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就像外面的世界里，某些人预料的那样。
这种状况如果持续太久，他必定会永远地消失在这里，化作此处的养料，他本身的境界实力，还无法跟这两股意志抗衡。
一只石狮子这时出现在他身旁，而且身上石质正在褪去，露出温润的玉色。灵尊本不愿见到这幅画面，但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出现了这一幕。
祂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对方的安全，此刻无论如何，必须要做些什么。
李霄鸣胸前的那枚玉符，现在也散发出极其玄妙的波动，此物来自苏月娥，曾助他躲过圣尊的感应，绝非寻常之物。
他身体里，瞬间又多了两股意志，而且马上汇同原本就存在的那股意志，一起抵抗来自这个世界的意志。
这四方意志的较量，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干涉的层次，只能眼睁睁地盼着这一切结束。
这方世界也因此，以更快的速度破碎着，化为无尽的虚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们分开了多久（）
李霄鸣的抉择，引发了这个世界的崩溃，几股意志在他身体里展开了角逐。而他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期望着，自己这一方可以获得胜利，否则他可能会真正地陨落。
意志的碰撞，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实际上的影响却极大，正让这方世界以极快的速度化作虚无。
于达和许摩结束了谈话，正要返回观里。这时，他们停了下来，因为感觉有些不对劲，暮色已经降临，不过还没来得及变得太深沉。
只是很短的几个呼吸，远方就变幽暗了数分，那比乌云的颜色要浓重得多，就算是乌云，也不可能飘得如此快，他们心底惶惶难安，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强行压抑的恐惧，有很可怕的危机降临了，但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李霄鸣引发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些如夜色般的幽暗，来得极快，也无法阻止。于达感到很失落，一切才正要刚刚开始，现在便要烟消云散，可惜又无法改变什么。
许摩满怀遗憾，原本即将踏进涵虚境，看来是没有时间了。
幽暗吞噬了他们。
朱羽站在幽室前，看着对面那张满是期待的脸，心里在想着，也许对方继续待在里面会更好，起码能少惹一些麻烦。
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朝天边望去，那里的夜色无比深沉，也许，那不是夜色。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只是过了几息，那抹夜色就浓重了数分。她意识到，这很不正常，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很快想到，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然后便回过头来，十指疾舞，打出无数法诀，开始破除幽室的禁制。
宗内有一道强大玄奥的气息升起，朝幽室这边投来一道目光，正是宗主，竟有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破除，她设的禁制。她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不过很快就被远方的幽暗所吸引，再也顾不上去管这些，她感到很惶恐，但一时说不清是为什么。
朱羽也顾不上太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她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去接受这一切。宗主设下的禁制委实玄妙，如果不全力而为，短时间内估计解不开，而天边的幽暗到来时，究竟会对白贺造成什么影响，她心里也没底。
深沉的幽暗降临了，却并没有任何狰狞可怖的样子，只是在近乎绝对的寂静中，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虞洋和令狐辰相谈甚欢，不过也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外面那个世界，本就是道宫和天门主导的，而他们的意志，将会引导这两个宗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