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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鬼人品不咋的,不过他这孙儿……”
药毒老人枯瘦的老脸上,泛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旋即,他大袖一挥,脚步陡然又快了三分,飘飘然朝密林深处行去。
霍玄见状咬了咬牙,紧追了过去。
三个时辰后。
霍玄感觉自己双腿已经麻木僵硬,压在肩头上的蟒尸,如同大山般沉重,让他不堪承受。若非强大信念支撑,他早已崩溃,现在只想丢掉身上所有累赘,躺在地上休息,一辈子也不起来。
“我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视线已被额头流下的汗水模糊。他坚定的目光死死盯向前方药毒老人的背影,蹒跚着脚步,紧紧跟随。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穿过密林,入眼处有一片开阔地,前方半里远处,出现两座高大山峰。其中一座山峰显得格外高大,若是霍玄没看错的话,这座山峰应该就是摩云峰!
目视宛若长矛般直刺天穹的巨峰,高达万丈,陡峭险峻。霍玄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晃,险些栽倒。
他实在没有信心,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随着药毒老人攀上面前这座陡峭山峰!
管不了许多,走一步,算一步!
他拼尽余力,扛着沉重的蟒尸,颤抖着双腿迈起蹒跚步伐,朝药毒老人追去。
一路上,药毒老人始终在前面不紧不慢行走,没有回头看霍玄一眼。此刻,这位老人家却顿下脚步,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扫了霍玄一眼,旋即又背负双手,大步朝前方峰峦行去。
开阔地距离山脚,半里远的路程,对于霍玄来说,步步坎坷,艰辛万难。好不容易捱过之后,他来到山脚下,入眼处遍地奇花异草,怡然绽放。花草中间有一条弯曲小径,直达两座峰峦之间的一处秘谷。
这时,行在前面的药毒老人,身影忽闪,数息间便穿过花草小径,进入谷内。
霍玄见状,在后面远远地大声喊道:“前辈,前辈……”他一边喊,一边加快脚步,进入花草小径之中,朝谷内行去。
或许是见到药毒老人的居处,并非在高耸入云的摩云峰上,而是在山脚秘谷内。霍玄精神倍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拼命追了过去。
一阵轻风夹杂着诱人花香,悠悠拂过。霍玄深嗅了几口,感觉花香浓郁,还带着几分香甜气息。
目中所见,周遭开满姹紫嫣红的各色奇花,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他心中暗道,这位药毒前辈虽然脾气孤僻,冷漠无情,却还算有些眼光,竟然找到这么一处世外桃源避世隐居!
他啧啧称奇,正待加把劲进入秘谷,却在此刻,脑袋忽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人已经栽倒在花草丛中,昏迷了过去。
“不好,花香有毒……”
这是他意识丧失之时,脑中最后的念头。
在霍玄中毒昏迷之后,一道人影从谷口飞身而出,正是去而折返的药毒老人。此老来到霍玄身旁,征立良久,方才低叹一声,伸手将霍玄抓起,挟着进去谷内。
至于蟒尸和石棍昆吾,也在此老挥袖间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霍玄方才悠悠醒来。他刚恢复意识,耳边便传来一阵‘咕咕’异响声。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霍然起身,他正待打量四周,陡然间,一只足有小牛犊子般大的巨型蛤蟆,出现在眼前。
“妖物!”
他大惊失色。惊惶中瞅见摆在身旁的石棍昆吾,顺手抄起家伙便欲攻击。却在此刻,一道苍劲有力却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小子,它没惹你,你最好也别招惹它!”
霍玄闻听一怔,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身后打量过去。入眼处有三间木屋,在正中间的木屋外,药毒老人躺在一张藤椅上,神情惬意,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前辈!”
霍玄立刻上前拜见。
药毒老人却不看他,目光盯向不远处的那只巨型蛤蟆,不时间挥手扔出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块。那只巨型蛤蟆就像小狗般满脸堆欢,一边吞食,一边发出欢快的咕咕声。
“这妖物难道是药毒前辈饲养的宠物……”
霍玄惊奇不已。这头巨型蛤蟆不仅躯体庞大,且浑身皮肤呈朱砂般火红色,上面生满一颗颗毒瘤,看上去无比丑陋可怖。
这等怪物,远比一般蛤蟆要大千百倍,显然不是妖物便是异种。霍玄心中啧啧称奇,他见面前这位脾气古怪的老人家,专心喂养宠物,也不搭理自己。于是起身恭立一旁,目光朝四下打量过去。
他如今身处之地,四面环山,乃是一处山谷之内。这山谷想来便是药毒老人避世隐居之地。谷内面积足有几十亩,栽种了各种各样奇花异草。
一阵阵清香气息随风传来,闻之沁人心扉。这些花草霍玄虽然不识得,却可以猜测出,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罕有药草,其中也肯定混杂了不少毒花毒草。自己先前在谷口,便是被毒花的花香迷倒。
木屋建在朝南的半山坡上,虽然简陋,可是在四周如画美景衬托下,也显得有几分出尘气息。霍玄环顾周遭情况之后,心里开始寻思说辞,该如何打动这位老人家,让他帮助自己提升修炼速度?
“乖宝贝,这乌鳞毒蟒的血肉味道不错吧!”
这时,只听药毒老人的声音响起。这位老人家看向那只巨型蛤蟆,笑眯眯的说道。
“咕咕……”
巨型蛤蟆像是通晓人意,冲着药毒老人叫了几声,张大了嘴巴,似乎还要讨要。
“乖宝贝,好东西要留着慢慢享用。”药毒老人呵呵笑道,“这乌鳞毒蟒的血肉,蕴含极庞大的精元,对你十分有益。待你炼化之后,再吃剩下一半,如何?”
那巨型蛤蟆像是听懂药毒老人的话,‘咕咕’叫了几声,便蹦蹦跳跳离去。这时,药毒老人目光转向霍玄,收起脸上笑容,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道:“小子,老子出手替你救人,如今咱们之间已无瓜葛,你跟在老子后面紧追不舍,来到这毒谷,究竟意欲何为?”
毒谷!
想必就是这山谷的名称。霍玄定了定神,拜倒在药毒老人身前……
第三十一章 试药童子()
“药毒前辈,求你看在家祖情面上,收留小子吧!”
霍玄不敢提让对方相助自己提升修炼速度一事。他打算一步步来,先让这性格怪癖的老人收留自己再说。
“收留你?”药毒老人怪眼一翻,“哼,老子又不是开善堂的,凭啥要收留你?”
霍玄被他一句话噎住,涨红着脸,站在那儿尴尬不已。
“当年霍老鬼救老子一命,今日,老子出手替你救了那小丫头性命。一命换一命,咱们现在两清,老子再也不欠你霍家半分人情!”药毒老人微眯着老眼,悠悠然说道。
此老说得是实情,霍玄也无言反驳。听这位老人家语气还有周旋余地,他心不死,苦苦相求。
“前辈,只要你肯收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你看,你这儿地方这么大,就你老一个人也收拾不过来……只要你收留我,以后这里所有杂活儿都包在我身上……”
霍玄一边说,一边留意药毒老人的反应。后者好像被他这番话打动,脸上冰冷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毒谷的杂活儿的确有些多,是该找个人打理……”药毒老人自言自语。
霍玄闻听大喜,拍着胸口道:“前辈,只要你肯收留我,这些活儿我全包了!”
药毒老人听后稍一沉吟,目光看向霍玄,老脸上又泛出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小子,看在你那死鬼祖父的情面上,老子就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前辈,多谢…”
霍玄大喜之下,立刻拜倒在地,连声友上传
“别高兴得太早,老子的话还没说完!”药毒老人斜睨了跪倒在地的霍玄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老子不但可以收留你,还可以履行先前咱们达成的协定,助你提升修炼速度,在四年之内成为淬骨境武者。但是……”
听到前半段,霍玄心中大喜。可是等到药毒老人话锋一转,他立刻有一种不祥预感。
“但是,你必须要做老子的试药童子!”药毒老人一字一字说道。
试药童子?霍玄心头一震,脸上神情不变,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这试药童子……”
“就是帮老子试药!”药毒老人非常干脆地道,“老子自号药毒,通晓药术毒理,其中最精擅以毒入药。不过,这大部分药方都是老子自己琢磨出来的,实际药效还未得到验证。故而,需要你这位试药童子,来替老子试用药效。”
说到此处,这位老人家满脸阴险笑容看向霍玄,又道:“小子,老子也不想瞒你,在试药过程中,你会得到莫大好处,同时,也要承担极大风险。老子几十年研究出来的各种药方,绝大部分都有增长修为的奇效。只要你运气好,别说四年,就算三年之内,也有极大可能突破成为淬骨境武者。”
“但若是药方出了偏差,也有可能让你中毒。需知,老子以毒入药,其中好些剧毒,连老子也无法化解。你若是运气不好在试药过程中中毒,到时,嘿嘿,恐怕连老子都救不了你的小命!”
“该如何选择,老子不勉强,你自己做决定!”说出这番话过后,药毒老人目光炯炯紧盯霍玄,等待他的答复。
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没这么好心!霍玄心中暗道。答应对方,无疑将自己小命悬在钢丝上,随时都有可能玩完。若是不答应,想在四年之内成为淬骨境武者,几乎不可能办到。这样的话,他跟‘那个人’之间的约定,就会以失败而告终。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看扁!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跟娘亲团聚!
霍玄深吸了口气,目光无比坚定看向药毒老人,点头道:“好,我愿意成为前辈的试药童子!”
药毒老人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旋即站起身,点了点头,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若是后悔,可别怨怪老子!”
“前辈放心,就算小子真的中毒身亡,也绝不会怨怪前辈你!”霍玄朗声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也不知是不是收了霍玄这位试药童子,药毒老人心情大好,枯瘦的老脸上也泛出几分笑容。他随后便将试药童子的职责,一一说给霍玄听。
“……除了老子一日三餐,你要定期打理谷内药圃……还要喂养老子的乖宝贝。对了,老子这乖宝贝可是天地十九绝毒之一万毒朱蛤,虽被老子驯化,可是你没事也别招惹它,若是惹它发怒,老子也救不了你……”
药毒老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得霍玄脑袋都大了。他这试药童子,可不仅仅只是试药,杂活一大通,连喂养那只丑陋的大蛤蟆,也成了他的份内事。
“为了早日成为淬骨境武者,我认了!”霍玄咬了咬牙,暗道。
“暂时就这么多了!”药毒老人终于停口,打了个哈欠,又躺在藤椅上,眯着眼对霍玄吩咐道:“左边的屋子里面,柴米油盐锅灶样样俱全。要到午时了,小子,快去做饭吧!”
“是!”霍玄恭声应了一句,便朝屋内走去。
进了左边那间木屋,入眼处,墙角一侧是灶台,锅碗瓢盆样样都有。柴米油盐以及不少食材,也堆放在旁边。霍玄见了,俊秀的脸庞上泛出一抹无奈苦笑。
他自幼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何时干过做饭这种粗重活儿。如今,他虽然不怕累,也不怕辛苦,可是想做出一顿饭菜,对他而言,比扛着五百斤重的蟒尸绕山跑三圈还要难!
“管他的!先弄出来再说!”
霍玄牙一咬,将石棍昆吾扔到一旁角落,卷起衣袖,开始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躺在外面藤椅上假寐的药毒老人,忽然抽动鼻翼,睁开眼来。一股焦糊味从屋内飘荡而出,很是呛人。
“小子,你是在做饭,还是放火烧老子的屋子!”药毒老人不悦地嚷嚷道。
“前辈,饭…饭菜做好了!”一个怯怯地声音从屋内传来。
“做好了?这么快!没想到这小子的手脚还挺利索的!”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躺在藤椅上的药毒老人已然消失不见。片刻后,从屋内传来此老暴跳如雷的咒骂声。
“臭小子,这就是你做的饭菜么?气死我也……”
第三十二章 万毒朱蛤()
一盆堪比猪食的大杂烩,一锅焦黄充满糊味的米饭。这就是霍玄精心烹饪出来的午膳。
药毒老人见了之后,差点儿气得吐血。劈头盖脸给了霍玄一顿臭骂,这位老人家扔出厚厚一本菜谱,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小子,若在日头下山之前,你不弄出两碟能入口的小菜,就给老子滚出谷!”说吧,他气呼呼地离开。
霍玄满脸无辜表情。虽说他弄出来的饭菜,连他自己都不敢恭维。可他就这水平,已经尽力而为了。
哎!
一声长叹。他拿着菜谱来到桌旁坐下,仔细琢磨起来。若是在日头下山之前,他弄不出能让药毒老人满意的饭菜,以这位老人家怪癖性格,恐怕真有可能撵他滚蛋!
这厚厚一本菜谱内,详细记载了不下于几百道菜式的做法。霍玄仅仅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他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在酒楼吃喝的菜肴,做起来会这么麻烦。有些菜式,甚至需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
“天呐,这厨艺简直比修炼武道还要艰难得多!”他心中哀呼。
没办法,他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脑筋一转,他飞快翻看菜谱,从里面选了两种相对比较简单、工序比较少的菜式,仔细琢磨起来。
霍玄天资聪颖,一点即透。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他已将这两道菜式的做法工序烂熟于胸。剩下的,便是动手实践!
烹饪讲究细节火候,这一点他清楚得很。就算熟记做法工序,真正动起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必须要经过长期操弄,才会熟能生巧,掌握厨艺窍门。不过,眼下时间不容许,他只能尝试着动手!
不一会儿,躺在屋外假寐的药毒老人,耳朵微微动了动。一阵刀切锅铲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小子,若你连做两道菜的悟性都没有,留在老子这儿也是白搭!”药毒老人喃喃自语,脸上泛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嚓嚓嚓……
霍玄在灶台上,挥铲如飞,大汗淋漓。他感觉动手做菜,比跟武道高手过招还要累得多!
“不行!糊了!”
“太咸!还是不行!”
……
足足失败了十几次,终于,他成功弄出来两碟小菜。一碟清炒山笋,一碟回锅肉。尝了尝,他满脸黑灰的小脸露出满意的笑容。
“前辈!药毒前辈!”
他冲着屋外大喊。日头已然西坠,幸亏在落山之前,弄好了两碟他自我感觉还不错的小菜,否则,就要被撵出毒谷。
人影一闪。药毒老人走了进来。他鼻头先是抽动了几下,微微皱眉,旋即走到桌旁坐下。这时,霍玄早已将两碟小菜端上,站立一旁,等候老人家品尝。
“山笋要焯水后用猛火爆炒,你弄出来的玩意儿差了点火候,嫌老!”药毒老人夹了一片清炒山笋,细细咀嚼了几下,给出差评。
接着,此老又尝了一筷回锅肉,仍旧不满意,向霍玄数落这碟菜的不足之处。霍玄站在旁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