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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小树已经被他气得脸色通红，周文甯却是有些不甚在意。
“随便你。只是不要弄丢了，这最后还是要还给东方的。”
她最后又警告了一句，也不再管这件事，径自往兰苑而去。
秦柯却在听到她说这个玉佩还要还给东方靖清时，脸上难掩喜色。“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到时候走的时候就还给他！”
他追了上去，一路上小树都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好脸色，秦柯也不在意。只要确认周文甯对东方靖清没有任何意思，那他也就放心了。
三人出现在兰苑时，屋里听到动静的东方靖清就已经开门出来。只是在看到眼前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时，眸中有一丝暗沉，不过很快就敛了过去。
“阁主，他非要跟过来，奴婢也没有办法。”
东方靖清却始终带着以往的温润笑容，并没有任何责怪小树的意思。其实按照刚才在和苑的情形，他已经猜到这个男人也会跟过来。
他直接无视了秦柯，朝周文甯道：“准备了一些平日你爱吃的，快进来吧。”
三人围坐在桌前，看着面前这一桌子的菜，都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东方靖清率先打破了沉默，在给周文甯夹了一筷子菜之后，看到她脸上带着的面纱，提议道：“这里并无外人，文姑娘可以放心将面纱取下来，用膳会方便许多。”
秦柯却是冷哼了一声，“东方阁主的脸皮还真是挺厚的，自己是不是外人难道没个数吗？”
“秦柯。”周文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东方靖清道：“我这弟弟说话向来心直口快没有恶意，还请阁主多多包涵。”
“哪里，令弟活泼，跟文姑娘沉静的性子却是很是不一样。他可是”
“家族那边的人托我照顾的孩子。”
听她这么说，秦柯就一直拿着眼睛瞧着周文甯。“我才不”
他话还没说完，脚背上就一阵疼痛传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嘴巴有些瘪地看着周文甯。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周文甯不再管他，将面纱取下后就开始安安静静地进食。向以往一样，她吃饭的时候并不喜欢别人聒噪。
看着她露出的那张明丽的脸，东方靖清虽然眼底一片平静，心底却已经泛起了波涛。刚才在和苑的时候在时隔百多年后再看到她这张脸，跟夜中梦回忆起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忍住自己就要漾出的情绪，拿起筷子就又夹了一筷子到周文甯碗里。
秦柯却是不乐意了，他还在这里，这个东方靖清竟然就敢如此堂而皇之做出如此亲切举动。
“你现在还在养病，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说完他就将刚才东方靖清夹的一块肉夹到自己的碗里，给她盛了一碗鲈鱼汤。
这还不要紧，非要在旁边注视着她将汤喝完，周文甯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草草结束了这顿饭。
她实在无法应付最近总属于叛逆期的秦柯。这大大影响了她的食欲。
至于东方靖清纯粹是来陪食的，在周文甯用饭完毕后，他便给候在一旁的小树使了一个眼色。
还在大快朵颐、旁若无人地吃着饭菜的秦柯，就发现放在自己面前的菜一盆盆地被相继端走。他眼巴巴地看着小树带着几个丫鬟将菜收拾了，更是不忿。
“我都还没吃完，你们长青阁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东方靖清却是端起平日里的那副谦谦君子模样，嘴角弧度扬得刚好。“秦公子，我没记错你近日也元气大伤了一回。这些菜都太油腻实在不适合你，晚上我一定吩咐厨房煮一些合适的过来。”
说完他便起身向正坐在长榻边上的周文甯走去，看到她正抱着猫儿逗弄着，不禁笑了笑。
“这猫儿还真是粘你，我都忍不住要吃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周文甯，却看她抬起头来颇为好笑地看着自己。
“你可是在怪我夺了你的爱猫？”
他一愣，也笑了笑，并不解释他刚才那话是在说吃谁的醋。
只看她将手中的猫儿往他怀里递了递，“猫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只要你多跟它相处，它自然也就跟你关系亲近了。”
东方靖清接过这只猫，顺势坐在她的旁边将猫放在膝盖上，抚了抚它柔顺的毛发。只是它看到周文甯在旁边，小爪子总是要朝旁边伸去，十分不安分，跟在刚才在周文甯怀里安静的模样十分不一样。
他干脆不再抱着它，任由它又重新趴回她的膝上。
“它这么喜欢你，哪一日你若离开了，它怕是要茶饭不思了。”他略带玩笑语气地口吻说着这话，心里却带着三分试探之意。
谁也不知道他在和苑门外听到她说两月之后就要离开东都时候，心里那一瞬间是何等心情。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甚至一些阴暗的想法也控制不住在脑海里蹦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也在那一刻，自己更加确定了心意。他无法接受她再次进入他的生命后，又将挥袖离开。
而他也终究不再是百年前那个思想幼稚、胆小懦怯的少年了。当年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这让他在百年间无数次未错过她而后悔。现在，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得争取一下。
秦柯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东方靖清的话，阴阳怪气道：“猫还能茶饭不思，我看是有人另有居心吧？”
两人的视线突然对上，各是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
就在这时，小树跑了过来，到东方靖清面前禀报道：“阁主，二长老和三长老已经到书房，请您和上卿还有这位公子过去。”
三人都相视了一眼，也都明白怕是那夜在济仁堂的事有了什么眉目了。
书房。
东方靖清来到主位上，看着柳易烟和白棕脸色凝重的样子，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那日济仁堂夜变就是三长老白棕带着剑阁的人马最后赶到，并抽出人手追捕逃离的黑衣人。只是在追到东都城外的时候，就失去了踪影。
“我们怀疑他们在东都已经埋伏了人手，城外必是有人接应他们。”
白棕心下最大的担心就是这群黑衣人的真正目的，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其中张医师的尸首已经在城外偏僻的草堆里发现，已经死了半月有余，只能从他身上的服饰辨别出来是他。”柳易烟将手中的册子递上去，“这是药老做的尸检报告。”
东方靖清翻了翻，在看到里面提到的张医师的致死原因后，他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果然是南疆的人。”
白棕这时将视线放在了秦柯和周文甯的身上，语气颇为凌厉地问道：“看二位的样子应是早就相识，只是秦公子您为何又要打扮成难民的样子化名陈大铁进入隔离区？”
自秦柯跟着周文甯来到长青学院后，就没有想着瞒着名字，这几日的时间早就被他们查了个遍，自是除了他来到东都之后的信息，之前的一切他们竟然都追踪不到。
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
秦柯便将他和周文甯之前的谋划说了出来，末了，反问道：“这位大叔莫不是质疑我们的身份？”
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能让谁不怀疑你的身份。白棕更是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周文甯的身上。
“上卿，虽然您是阁主特授的学院上卿，但为了能尽快让事情明了，还请您配合回答几个问题。”
周文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从踏进这间书房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白棕的身上。眼里意味不明，却让人猜不透情绪。
秦柯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她才反应了过来。
“三长老有什么尽管说。”
白棕拱了拱手，眼神却带着审视。“你是何时来到东都？”
“一个月前。”
“住在哪里？”
“城外东郊的一个山洞里。”
“为何而来？”
“我是一个游医，之前的山洞是一个前辈给的，他云游去了。”
到这里，都跟他们查到的消息没有出入。他们也根据那里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当时那里确实住着一位老人家，三十几年前就已经在那里开始洞居生活，也经常到附近贫困村落义诊。
只是白棕却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怀疑。“南疆在百年前就已经消寂，你为何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制出五毒散的解药，并看出他们中有人中了南疆蛊毒？你对南疆，似乎很是熟悉。又或者，我该问你究竟师承何人？”
后面一句话，他问得有些尖刻，东方靖清在上面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喝止他注意问话的态度。
其实不能怪白棕如此怀疑，就连一向站在东方靖清这边的柳易烟都对这个女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似乎就是她来了东都之后，南疆的毒就开始渗入到了东都甚至长青。
而每一次事情得到顺利解决，似乎也是因为她。这看似是她救了东都，可是一切线索却又指向了她。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只有东方靖清和秦柯的反应有些不同。他们两人眼中都带着一丝怪异，看向周文甯的脸色也有些紧张。
只是周文甯并没有犹豫太久，她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神十分平淡。“我对南疆，确实很熟悉。至于我的师傅他是李氏家族的祖师爷，大家都叫他李老。”
她身旁的秦柯嘴角微微抽搐，只是什么都没说，东方靖清却是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李老？白棕看向柳易烟，两人眼底都露出了惊异。
“你竟然是李老的弟子？！为何我们先前从未听说过李老有收过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徒弟？”
即便知道李老在凰谷的白鹤楼教学，但里面的顶多算是他的临时学生，因为辈分太大大家都唤他李老，只能算徒孙罢了。她竟然直接称李老为师傅，那辈分已经高于许多李家后代子弟了。
难怪，难怪她竟然能够解得出南疆的秘毒。如果是真的，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听到年轻，秦柯嘴角抽搐的弧度更加大。要论辈分，他身旁这位整个大陆的人怕是没有人比得上。
到了这地步，秦柯也出声帮衬道：“师傅他老人家向来随心所欲，师姐他尽得师傅衣钵，早早出了师门。这次正是因为知道她出现在了东都，我才特意赶来找她。一般我们也都是以姐弟相称。”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抬头看向首位的东方靖清，眼里带着挑衅。他就是要告诉他，他们虽然以姐弟相称，不过同门，半点血缘关系也无。
“这下，三长老还满意吗？”秦柯转而看向白棕，他刚才的那种质疑语气令他很是不满。“我们不过本着医者本心，尽力救治这些人。如今遭到了如此质问，难道长青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白棕因着是三长老的缘故，向来也是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责问，他更是下不来脸。
“职责所在，有得罪的地方请包涵。”他语气冷淡地说道。
第163章 风雨欲来（）
一句职责所在显然无法说服秦柯，相反三长老的态度已经惹怒了他。“长青此种态度对待一个上卿，我实在是怀疑贵学院的诚意。早就说过，这上卿之位还真没什么稀罕的。”
他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东方靖清听的，即便知道他是激将法，但他说得没错，白棕的态度却是有些无礼。
平日里他并不是如此莽撞之人。
东方靖清正想开口提醒他几句，就听白棕拱手告辞道：“阁主，那边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毕，就先行告退了。”
他说完也没等他同意，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一道女声叫住。
“白长老，请稍等一下。”
白棕顿住脚步，有些不悦地看向她。“上卿可是要责问我？”
她摇了下头，“不过是按照规矩被问了几句，当不得什么。只是今日首次见长老，却是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下头。
“世人皆道长青三长老从小生得俊秀，曾有妇人掷果盈车的美谈。今日一见”
白棕顿时恼怒了起来，他最在意的就是别人拿他的样貌说事。别说是他现在脸上横亘的一条长长的如同蜈蚣一般的疤痕。
“多谢上卿关心，这不过是我跟凰谷的恩怨罢了。大丈夫在世，容貌不过一具臭皮囊。只是这倒提醒我了，上卿身为李老的徒弟，他日若在战场上相见，不知道你会站在哪边呢？”
秦柯绷着一张脸就要上前，却看她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只听她轻轻笑了一声，走到白棕的面前，一双凤眸深深地对上了白棕。
“好一句臭皮囊，三长老说得没错，有些恩怨的确需要了结。谁欠谁的，谁也逃不了。不过作为阁主授封的上卿，文宁一定记得自己的身份，不会做任何逾越之事的，还请三长老放心。”
白棕之所以对她态度冷淡，也有部分是因为得知她是李老的弟子，而李老又供职于凰谷，自由迁怒之意。所以即便知道她跟南疆没有什么关系，也无法有任何好脸色看。
“还望上卿说到做到。”
等他走后，周文甯也不欲继续留在这里，对东方靖清行礼后，带着秦柯也出了书房。
直到书房内只剩下东方靖清和柳易烟。
看到他视线一直望着门口，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柳易烟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
东方靖清这才注意到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敢诚他留在这还碍着他的眼了。
“靖清，我这为你鞍前马后，连口茶都喝不上。你这心思，怕是早被某人勾走了。”
他脸色有些别扭起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话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还不肯承认？这人都没影了，眼睛还不肯收回来。还有刚才，白长老不过问了她几句，你就给护上了，能说没点心思？我可是知道了你把人都给接进了兰苑住，竟然把龙玉都给了她。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在东方家族里，历代有如此传统，象征剑阁阁主身份的龙玉若是给了一个女子，还让她住进兰苑，俨然已有立她为长青阁主母的心。虽然他以上卿之礼作为掩饰，又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住在长青阁的哪里，但柳易烟跟在他身边多年如何能轻易被他这样的障眼法糊弄过去。
“你当真想好了？不再好好想想？”
他郑重地点了下头，他已经想了够久，也准备得够久了。
柳易烟也不再劝他，一直以来东方家族诅咒都是他的一块心病，只要不是姓周，已经是万谢了。不过原本他一直以为他惦念着的是凰谷的那位，不过看来还有得救。
按理说，他还得好好谢谢这位文姑娘。
“对了，先不说这个，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是关于那天济仁堂夜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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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水牢林建对秦明珠动用私刑、又打死了张大叔夫妇，被东方靖清革除了职务。而原医药阁医师林忠因为对倒卖阁里的药材，以次充好耽误学生病情，被药老带人查实告到了东方靖清那里，也被革除医师身份永不录用，并将所得金钱息数上交。
而林建和林忠都是林家二爷林奇的儿子，得知两个儿子闯了大祸，林奇找了他大哥林炳严代为求情。因着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而自己也就只有两个女儿，对于林家香火的继承还须靠着他们，林炳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