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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走上木舟，靠坐在楚枫边上，山豹笨拙地趴在舟后方，一脸茫然。
“怎么，你不是说我是魔鬼么？”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女孩，楚枫笑道。
“”知言不说话，沉默许久，“可他们死光了，谁来驱使这船。”
她话刚说完，木舟便慢慢动起来，吓得后面的山豹弓起身，木舟渐渐升空加速，冲着前方飞驰。
楚枫扭过头，脸上浮着浅笑，“恶魔会开船，恶魔什么都会。”
知言吐着舌头，将目光偏开，看着万里晴空，下方的事物飞速落在视线后方，凉风拂面。
阳光洒落在楚枫身上，那一身黑袍被风鼓动着，带着阴影的侧脸自然而平淡，知言痴痴地看着，手指捏着衣角，直到楚枫转过头。
“你看着魔什么，不怕晚上做噩梦？”
“没有，我看到那边好大的飞行船。”知言扭头看向另一侧，耳朵泛起浅浅红晕。
“哪里？”楚枫没有看到，又把头转回来。
“开你的船！”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危机（）
你残酷的时候简直就像魔鬼，但我并不讨厌。
后面半句知言没有说出口，不敢说。就这样一直看着就能很安心，为什么要平添烦恼呢？
按地图上来说，已经快到并夜了，为了不被怀疑，楚枫又舍弃了木舟，走完这最后几里。来这之前，楚枫曾问过蓝光对寒国以及皇城并夜的看法。
“寒国啊，已经二十年没向各国交过差了，我说的差是指兵器，这二十年里没出过一把神兵利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们都觉得他们没有好的天才了，和他们皇室协商将我们的有天赋的送过去，他们那个拒绝的态度，生怕我们偷学了东西似的。”蓝光拍着桌子，因为此事当时就是他负责的。
“他们现在只送出各种铠甲，可这种铠甲最鸡肋的地方在于对身体四肢的力度，灵活度要求太高，没有五诀以上根本是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可五诀以上的武者对拼，这铠甲不过是几刀的事，真不懂他们这些年在做什么。”
听完蓝光描述的楚枫一阵无语，这种东西难道是被改造过之后人类用的？不过灵活性是不是还差了不少，他在墨方遇到的也离那种层次很远。
“这座城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必要的时候你要保护自己，我没有足够的把握。”
知言点头，算是应允。并夜就在前面，圆顶的城墙四角楼，城墙不知道用的是哪种材料，皎白而发亮，其他的倒是和帝都的样式差不多，至少在外表上看不出太大不同。
走进城门的过道里，士兵甚至连询问都不曾做，直接看着两人一豹过去，这座城比帝都还大，每面城墙有三个门，但似乎只可以从中间过。
“你不觉得奇怪？哪个国家的都城可以随意让魔兽出入，反正鹿国不可以。”知言蹙眉，两人已经走道过尽头，再跨一步就是城内。
楚枫抬头看了一眼，走过去，身后的山豹跟着，上方的铁闸突然落下。
“卡”知言回头，瞥见楚枫双手抓着铁闸，下方的尖刺离山豹的身体不足一寸，再也无法下降。
“帝都也不可以，所以得留心嘛。”山豹赶紧钻过来，楚枫暴起的青筋松弛下去，铁闸砸下去。
守门的士兵目瞪口呆看了许久，没有出言阻拦。
暂时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了，周围的建筑都是普通的民宅，旅店和茶馆几乎看不到，按理说城门口不是应该一排排的高价茶馆旅店，坑外来者的黄金才算的上正常么，这座城从一进门就透着种种诡异。
楚枫时刻警惕，眼睛有意无意地瞟过周围的路人，普通的身体和四肢，谈笑风生，多变的表情，丝毫没有被改造的迹象。
“那边有旅店还有吃饭的”知言指着那边。
一脸无奈的楚枫被拉了过去，先准备吃点东西，稍微点了点菜，很快就送了上来。
这城普通得甚至没有什么皇城的样子，难道是我想的太复杂了，楚枫眉心有点痛，挑起一块肉刚要入嘴。
肉放回菜碟，楚枫伸出筷子，刚想夹肉的知言被敲了一道，缩回了手。
“怎么啦？”
鼓着嘴的她对楚枫十分不满，楚枫则是看着她咀嚼的嘴，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张开嘴！”楚枫不由分说从她嘴里夹出那块“东西”，不经意的扔在地上。
“你做什么啊，我都那么久没”知言被筷子挑开嘴巴，说话含糊不清。
“不觉得吃起来怪怪的？”楚枫眯着眼睛。看向四周大块朵颐的客人，“如果你不想把前几天吃的东西和你的肠子一起吐出来，就不要再动筷子。”
“不就是肉嚼劲”知言的脸色渐渐难看，甚至有些泛白，张嘴就要吐。楚枫拽着她的手拐进巷子，让她在那吐了一地。
“算我运气好，夹到的那块有一小节指甲。”原本缓过来的知言听见，又反身吐了，那是人肉，亏她还在嘴里嚼了那么久，以为是肉质劲道，现在连肠子都想翻出来洗一遍。
这座城没有那么简单，从小二端菜那自然的神色，还有街道诡异的布局，几条一模一样的街间隔着，拐弯做的如此类似，没有发给入城者地图，这个地方如同迷宫一般，也没有看到什么高大的中心建筑。
不是皇城，是一座围困的牢笼。
“吐完了？”知言扶着墙，脸色惨白。
“你自己要跟着来的，我说过很危险。”楚枫向前走，继续打量，后背的衣服被人捏着。
到头了。脚步在这里停下，前面是城墙和每个门前七八个的卫兵警戒着，城上巡逻队来回。
身后的知言步子有些发软，楚枫蹲下身将她背起，没有瞥见那一丝狡黠的笑意和微微泛红的脸。
“这城比起帝都实在不算大，也没有什么特点，这样的地方配不上那矿石之上的城池的名号，天暗了，找个地方住下来先。”楚枫看着天色，皱起眉。
“是啊，守卫还那么少，一扇城门一两个守卫，哪里有个皇城的样子，就算他们没有战事的烦恼，也”知言吐槽着。
“你刚才说什么？”楚枫停下脚步，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两个守卫，后门可不是这样，前门也没有天险守护，和后门的人数对比也差距太大了些。”
两人回头看着守卫密集的后门，默然不语，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那后面是什么，为什么望过去也什么都看不到。”知言缩着脑袋，城墙后也没有建筑的样子，可她现在总隐隐感觉那后面有什么。
“先离开。”
还不知道夜晚又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楚枫只能先找地方住下来，店家死活不肯让山豹住进来。
楚枫只能让它先去墙边，再翻着窗子把它带进来。
“为什么又要住一间，我已经有自我保护的手段了。”
“那我去帮你再开一间。”楚枫转身就要出门，又被拉住。
“不用了，这城里不安全，就勉强住一间。”
楚枫嘴角抽了抽，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秒一个主意。
第三百九十三章 肉（）
夜空弯月如钩，这座城安静地不像话，没有夜市的喧闹，没有灯火阑珊，连打更人的吆喝声都没有。
楚枫转过头，知言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素静的脸上绘着些许红晕，月光洒落，睫毛投出一片阴影，睡觉的姿势和小染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缺乏安全感。
“不该带她来的。”这座城总是给他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每一刻都是。
浑浊的剑气在掌心游荡，连成线织成网，有时化作针刺，有时凝成小球。太久没有提升自己的修为，那些驾着木舟的人敢动手，只是因为楚枫的修为不过六诀上乘。
山豹猛地睁开眼，楚枫勾着手指，寒气自身体内喷涌而出，细密的冰霜爬满整个房间。
窗子开着，一个漆黑的脑袋慢慢飘了上来，瞳孔似乎映着两个月轮，光芒打在楚枫面前。
冰晶在窗的四角凝结，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构成四柄冰枪，刺穿黑影的脑袋。
“桀桀。”那脑袋不闪不避，枪尖如同刺穿水流，只在水面荡起微弱的涟漪。没有实体，幽灵般的生物，楚枫目光微冷，口中吐出寒气，一层层冰棱封堵上窗子。
我可不是道士，不会驱鬼，这座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有形无质的东西都存在。楚枫暗暗思考着，瞳孔突然收缩。
一双漆黑如夜的手从冰的缝隙间伸了过来，手卡在冰里的部分细如发丝，看起来更像手被铡断了。
旋纹如花的剑气，穿过黑手，将整块冰又切碎，挺着背的黑影径直爬了进来。对于身体被荡起的涟漪，它只是看了楚枫一眼，冲着熟睡的知言而去。
山豹弓身跃起，照样扑了个空。浑身紧绷的楚枫先它一步，将知言抱起，在那东西恼怒的目光里跳出窗去。
“怎么回事？”知言揉眼睛，意识朦胧。
背后阴风阵阵，黑影蹲在窗户上，一段难以忍受的低音窜进耳朵，像是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传到了人间，拖动链子的夜叉狞笑出声。
光，刺眼的亮光，两人被光芒覆盖，这不是白天，聚焦在身上的光是各个方向的黑影投来的，一双双月轮映出皎白的光，楚枫周身发凉。
这种鬼东西到处都是，与白天诡异的安静不同，夜晚简直是恶鬼的盛宴。
楚枫脚步折转，迎面而来的黑影扑了个空，那修长垂落的手就是冲着知言去的，它们对楚枫没有任何想法。
“你今天碰了什么？”知言已经完全清醒，被这话问的有些懵。
“我一直跟着你，除了吐的时候扶着墙，可你也靠着墙啊。”黑手的末端贴着她的脸拂过，阴冷如针，刺痛。
“是那块肉！”楚枫想起来了，不断在大街小巷里回转，身后跟着上百只黑影，前方也围出来一波，堵着其他方向。
“该死，这群家伙还有脑子。”堕天冥神剑带起一线黑光，冰冷的气息以风暴的速度扩散，细密的剑气割开它们的身躯，如同碎石不断投入江面，涟漪不断。
这是唯一阻碍它们前进的办法，物理攻击撕裂身体的同时，楚枫握剑甩出一道斜向的长虹，冰霜顺着一路攀上，绘成冰桥，矫健的身影在冰上飞奔，直到最高点一跃而下。
“啊啊啊！”知言死死拽着楚枫腰间的软肉，身体极速下坠。
地面砸出一个小坑，蜘蛛网似的裂痕扩散开来，这一上一跃几乎跨过了半个城。
楚枫片语未发，一手勾着她的腿弯，一手揽着腰背，手里还得握着剑，从未见过累得这么糟心的状况。
“你的脚”知言探出脑袋。
“我的脚没事，但你的指甲已经刺伤了我的腰。”楚枫面无表情，感受着腰上火辣辣的痛感。
知言赶紧缩回手，楚枫扬起剑上的黑雾将两人覆盖，不知堕天冥神的蔽断气息对这些玩意有没有用。
“那么多人都吃了肉，为什么单单找上你？昨天吃饭的那些也有不是寒国人的，可今夜被追的就只有你。”
“你不是也被追了？”知言还是没有搞清状况。
“我现在走出去都不会有事，它们的目标是你。”楚枫嘴角抽了抽，“还有，能先从我身上下来么。”
知言连忙松手，装模作样地靠在阴影里。
“如果是那块肉的问题，只有你一个人被追也太诡异了些，如果不是那块肉的问题，你身上难道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楚枫目光扫过她的全身。
一只黑影挺直身板从这条巷子经过，过于修长的手使整个身体看起来像长臂猿，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扫过四周，包括楚枫两人所在的阴影，随即离去。
还好有用，不然岂不是要抱着她跑到天亮。楚枫松了口气，目光再次看向她。
这满城乱跑的黑影只是为了抓她，太不合理。
“我身上真没有什么，难道还要我脱光给你看啊。”知言苦着张脸，作势欲脱衣服。
“别闹。”楚枫转过头，再过数条街就是进来时的城门，那里才能看到微弱的火光。
拽着知言，楚枫慢慢挪动步子，直到靠在毗邻城墙的街上。火光来自城门口的一圈火把，城上昏暗无光，连守城的士兵都看不到。
突然想起钱海说过，他们寒窟一派离开并夜将近二十年了，印象里的并夜是有着重兵守卫的，夜晚城墙上的亮光可以照亮城里的数条街。
走错城了？这并夜和描述中的并夜差了太多。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天边的鱼肚白在两人看来就是救命的菩萨，一道道黑影越过城墙，甚至是踩着城门口的火把边上，消失在视线里。
从刚才开始，楚枫的视线就落在那圈火把内，几个士兵坐在里面打着瞌睡，怎么看都是对这黑影有所知晓，才故意这样做的。
“回去吧。”楚枫转过头，脸色突变，黑色的爪印落在知言的喉咙上，清晰而丑陋。
“怎么了？”知言低下头，什么都没看见。“你在看什么啊？”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尸怨鬼（）
“自己看。”楚枫把她镜子面前，漆黑的手影落在脖子上，没有伤口只有隐隐约约的凉意，仿佛死神的镰刀一遍遍剐蹭，不知何时就会带走她的性命。
“我对周围一直保持着警惕，没有任何东西接近过，只可能是留下的印记。”
知言伸手去抓，印记像是长在血肉里，用水洗擦，都无法去除。
“得离开这里。”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很明显，让它碰到知言不会有什么好事。
“禁止外出，你们不知道规矩吗！”铁闸在他们到来那一刻就已经落下，士兵站在铁闸的另一面，长枪指着楚枫。
“什么规矩？我们不知道，进城时可没讲过什么规矩。”楚枫愣了愣，身后站着打扮怪异的知言，一件衣服围在脖子上，简直欲盖弥彰。
“自己去中心的令塔上看，外来者未获得出城令不得离开，这是为了铸器的传承。”卫兵厉喝。
“她父亲去世了，我们要”楚枫的话还没说完，卫兵一声冷笑。
“骗谁呢？皇城天空全是禁制，你们如何得到的消息。”一排排弓弩从城墙的暗格里翻出，对准楚枫两人。
“再不走的话，”
楚枫不语，拖着知言往回走。
远处，一间宅子的屋檐下，那人抬起头，撇了一眼。
“喂，你倒是魔鬼一次杀出去啊，他们明显是不会让任何人离开。”知言小声嚷嚷着，拽着他的楚枫一眼不发，加快脚步向前。
“喂，你倒是回答我一下。”
楚枫停在巷子里，突然的大口呼气，知言这时才看到他额角的汗，大滴顺着脸颊滚落。
“你当我不想冲出去？冰龙让我远离，那弓弩在它眼里是致命的，龙蛙没有这种感知么？”楚枫靠在墙边，当时冰龙骨骸弓着身，不断低吼，冲着那些阳光下亮着幽光的箭矢。
“龙蛙在湖里睡觉。”知言努着嘴。
差点都要死了，那头蠢东西在睡觉，难怪冰龙骨骸嗅到它气息时那么轻蔑，这家伙除了祖宗留下的龙血一无是处好吧。楚枫额头青筋暴跳。
“这里就是一座死牢，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单凭那些弓弩，就能够解决绝大多数想离开的人，冰龙骨骸的确没有红龙强，但那弓弩给它的危机感可以和那时的秘境前五枪相比，楚枫可没信心能接下来。
“获得出城令者方可离开，出城令获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