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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我喝点。快着!快着”过卖说:“在家伙隔子后头,有大白口缸,缸内有一个瓢子,拿瓢子舀了水自己喝去。”说毕,用手一指。那个直奔缸去。将要舀水。北侠见他神色忙迫,必然是远路跑来,倘若跑得心血上攻,肺是要炸的;若要喝下冷水去,炸了肺,这一辈子就是废人了。北侠用手揪住说:“你别喝冷水,我们这里有茶。”那人说:“不行,热茶喝不下去。我渴得难受。我喝完水还得报官去哪!我相公爷,连少奶奶,带姨奶奶和婆子、丫环,驮子马匹,金银财宝,全教他们给抢了去了”北侠问:“什么人抢去”回答说:“是山贼。”又问:“山贼在哪里”回答:“就是这个夹峰山,有山大王,连喽兵,把我家少主人掠去。”北侠又问:“你上哪里去”回答:“我去告状。”北侠说:“你上哪里告去”又回答:“我打听属哪里管,我找他们这里州县官去。他得好好地与我拿贼。不然,他这官不用打算着做了。”北侠笑说:“你们有多大势力,本地州县官给你们家做哪”那人说:“我可不是说句大话,襄阳太守是我们少爷的岳爷;长沙太守,是我们少爷二叔爷。”北侠说:“你家相公是施俊,施相公么”那人瞅着北侠道:“不错,我少主人是施俊,施相公。你怎么认得”北侠一惊说:“有个艾虎,你听见说过没有”那人说:“那是我们艾二相公爷。此时要有他老人家可就好了!你老人家知道他在哪里不”北侠说:“你放心,有我哪!艾虎是我的义子,我听他说过,与你家少主人结拜。你叫什么书童儿”书童说:“我也听见我们施相公说过,艾二相公爷的义父是北侠爷爷。”
原来书童就是锦笺。因在长沙遇难,有知府办明无头案。假金小姐丫环,邵二老爷的主意,就与公子成亲。后来才与金大人那里去信。正是父女、母子在黑狼山下相认。以后到任,王夫人带着金牡丹与老爷说明,要上长沙见见那金小姐是谁,金知府也就点了头。叫她母女带了婆子、丫环等到长沙,佳蕙就上了吊了。多亏锦笺报与相公爷知道,方才解将下来。也对着金小姐宽宏大量。倒是苦苦地解劝。又是邵二老爷的主意,真的也在此处完婚。有百日的光景,施大老爷来信,病体沉重,急急地回家,若要来晚,大老爷命就不保。故此施俊、金小姐金牡丹、佳蕙一同起身,好在小姐与佳蕙不分大小;佳蕙也好,不忘小姐待她这个好处。三个人十分和美。驮子上有许多的黄白之物。这个驮轿坐的是金牡丹。那个驮轿是佳蕙,马上是施俊。引马是书童儿锦笺。将到山口,有锣声响。不多一时,寨主喽兵全出来了。寨主大醉,三四十喽兵出山口,就把书童吓得坠马,装死不动。见喽兵赶驮上山,连相公俱都被捉。锦笺就跑,跑不甚远,口干舌燥,奔了酒铺求口水喝,被北侠揪住一问方知。书童儿也知道北侠,急忙跪下与欧阳爷叩头。又问:“那二位是谁呀,爷爷”北侠笑道:“这孩子真聪明!也罢,与你见见。这是茉花村的丁二爷,这是常州府展护卫老爷。”锦笺与二位叩头说:“三位爷爷,求你们三位搭救我主人,不知行与不行?你们三位若肯看着我们艾相公爷,能格外恩施,要全将我们相公、少奶奶救出来。不但我,就是我们家的老爷,一辈子也忘不了几位爷爷的好处。”丁二爷先说:“你也不用去报官。我也不是说句大话,勿论那山贼寇,顶生三头,肩生六臂,有姓丁的一到,准能把他那山寨碎为齑粉”立刻就把过卖叫来算账,急给了酒钱就催着南侠、北侠起身。欧阳爷拦住说:“不可。”随叫过卖问道:“伙计,我问你这座山可是夹峰山不是”过卖说:“是夹峰山。”北侠问:“此山有多少山贼”伙计说:“这座山先前一个山贼也没有。如今日子不多,有了山寇。听人说,有三个山王寨主,喽兵有四五十人。可也不伤害过往的行人,也不抢男掠女,也不放火杀人,也不下山借粮。山上可是有贼,这一方没报过案。”丁二爷说:“你们别是一手儿事吧”这里现有他家的相公、少奶奶连婆子丫环一半都抢上山去了。你还说不劫夺人”过卖说:“爷台你真会说,我们这小铺多了没有,正开了三四十年,与山贼同类,早就教官人办了,能到如今”北侠说:“你不用听我们二爷的。我问你,这山上寨主姓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过卖说:“我们要说出来,更是一手儿事了。”北侠说:“你不必多心,我向你打听打听。”伙计说:“我们这里是个酒铺,在此喝酒的,常提他们。听人家说,大寨主叫玉面猫展熊飞。”这三人听了大笑,问道:“怎么是玉面猫展熊飞,这二寨主哪”回答说:“叫彻地鼠韩彰。”三人听说叫彻地鼠韩彰,问:“三寨主哪”回答道:“三寨主不大记得了。”丁二爷说:“这可不能不管这个事了。”展爷说:“你们不管,我也得要管。不然,这事到了京都,我应该奏参。”给完了酒钱,多给了些伙计的零钱。三位出来,带着锦笺。书童暗喜,想着相公有了救星了。水也没喝,也不渴了。跟着就走。拐了两山弯,北侠叫他带路找山口。书童答应。正走之间,见太阳西垂,东边一片松柏树,对着日色将落的时候,照定松树,碧英英的好看。耳边忽然有人念声无量佛:“原来是三位施主,贫道稽首。”三人闻声四顾。见一段红墙,有个朱红的庙门。高台阶上站定一位老道,看着有些奇怪:穿一件银灰色的道服,银灰色的丝绦,银灰色的九染纯阳巾。迎面嵌白玉,双垂银灰色飘带。蹬一对双脸银灰道鞋,白布袜子,手拿拂尘,面如美玉。两道细眉,一双长目,皂白分明,五形端正,唇似涂朱,牙排碎玉,大耳垂轮,三绺短髯,细腰阔背,精神足满,透出了一派的仙风道骨。他念了声无量佛。北侠一见,暗暗地就有几分喜爱。见他念了一声佛,说:“三位侠义施主,焉有过门不入之理。请在小观吃杯茶。”北侠听那人称三位侠义,只当认得丁展二位。丁展二位以为老道认得北侠哪。三人对猜,故此全是异口同声说:“道爷请了。”老道再三苦让,三位也就点头进了庙门。
直奔鹤轩,连锦笺也进了屋子,三间西房,迎门一张佛桌,悬着一轴纸像,是一位纯阳老祖。桌上有五供,铜香炉内有白檀。三位落座。道爷在对面相陪,言道:“未能领教三位施主贵姓高名,仙乡何处”欧阳爷自思:“原来老道全不认得,假充熟识。”北侠说:“道长爷,若问弟子,我乃辽东人氏,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春字,人称北侠,号为紫髯伯。”道爷一听,又念声无量佛:“原来是欧阳施主,小道人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自恨无福相见。今日得会尊容,实是小道的万幸!无量佛!这位哪”展爷说:“小可常州府武进县玉杰村人氏,姓展名昭,字是熊飞。”老道大笑说:“原来是展护卫老爷,可称得起朝野皆知,远近皆闻,名昭宇宙,贯满乾坤。今日光临小观,蓬荜生辉。无量佛!这位呢”丁二爷说:“我乃松江府华亭县茉花村的人氏,姓丁,双名兆蕙。”道爷说:“原来是双侠!贵昆仲之大名,谁人不知,哪人不晓。名传天下,四海皆闻。今日三位大驾光临,真是小道之万幸!无量佛”唤小道献茶。北侠问道:“弟子未能领教道长仙爷的贵姓”老道说:“小道姓魏,单名一个真字。”北侠说:“莫不是人称云中鹤魏道爷就是尊驾”老道回答说:“正是小道的匪号。”北侠说:“原来是魏道爷。弟子也是久闻大名,只恨无福相会,今日在观相逢,是我等不幸中之大幸矣”说毕大笑,暗看展丁二爷。一眼就知道沈中元与他是师兄弟。他在此处,不必说沈中元定在他的庙内,掩藏着大人的下落。
到底真相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夹峰山锦笺求侠客 三清观魏真恼山王()
诗曰:
双侠性情太傲,南北二侠相交。
扶危救困不辞劳,全仗夜行术妙。
今日偏逢老道,亦是当世英豪。
夜行术比众人高,鹤在云中甚肖。
且说北侠听了是云中鹤,不觉暗暗欢喜。知道沈中元与他是师兄弟,他寄居在此庙,沈中云必在庙中。纵然他不在此处,老道必知他师弟的下落,可就好找了。暗与二位弄了一个眼色、丁、展二爷也想,在这里了。
北侠又问道爷说:“我久闻你们贵师兄弟是三位哪。”老道叹了一声说:“施主何以知之”北侠说:“你们三师弟,与我们弟兄们都有交情。与我们蒋四弟、白五弟偏厚,故此久闻大名。方才说过,今日见着道爷是我们的万幸!我等正有一件大事为难哪!见着道爷,可就好办了。”云中鹤说:“我可先拦欧阳施主的清谈。就为我们这两个师弟,我才云游往山西去了一次。整整地住了十几年的工夫,交了个徒弟,并且不是外人。”北侠问:“什么人”回答:“就是陷空岛穿山鼠徐三老爷的公子。我见着他在铁铺门外。此人生得古怪,黑紫脸膛,两道白眉毛,连名字都是贫道与他起的,叫徐良,字是世长。我想当初马氏五常,白眉的最良,故此与他起的名字。如今武艺不敢说行了,十八般兵刃与高来高去,夜行术的功夫与暗器,又对着他天然生就的伶俐,现今在山西地面很有些个名声,人送了一个外号,叫山西雁,又叫多臂熊。自己生来挥金似土。仗义疏财,倒有些侠义肝胆。”北侠等三位听了大喜,说:“徐三爷一生天真烂漫,血心热胆,忠厚了一辈子,积了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后人。”
南侠问:“道爷由山西几时到此”道爷说:“到此三清观三清观——道观的名称。三清亦王清、上清、太清。又有“一气化三清”之说。谓三清都是元始天尊的化身。半载的光景。住在这座小观,我是总不出门,方才心中一动,得到庙外,正遇三位,实是有缘。”丁二爷问道:“你虽不出门,你必知晓师弟在于何处?要在你的庙中,都不是外人,自说出也无妨碍。”魏道爷说:“我方才说过,是为我两个师弟走的。如今可不是我推干净,自打我到庙中,并没见着我的师弟。慢说在庙中,就是连面也没见。若有半字诓言,必遭五雷之下。”北侠急忙拦住说:“道爷不可往下再讲了。”魏真说:“我倒要与众位打听打听,我们那下流的师弟,做的是什么事情”北侠说:“看你这个人,不是不诚实的人,又与我们徐三弟是亲家,若非如此,可是不能告诉与你。”魏真说:“我师弟若要做出大不仁的事来,我必要当着众位之面,将他处治,诸位可就知晓我这个人性如何。”说毕,北侠就将沈中元之事,一五一十地细述了一遍。云中鹤一听,愣了半天,说他罪犯天庭,早晚将他拿住,准是剐罪。又问说:“我们三师弟近来如何”北侠说:“他倒好了。”一提如今改邪归正的事情,魏老道点头说:“这还算知时务的哪。”
北侠又说:“别者不提。魏道爷你在此庙,不是也有一半月了”回答:“半载有余。”欧阳说:“常言一句说得好,大丈夫床下,焉许小人酣呼”魏真说:“欧阳施主,何出此言”北侠说:“你在庙中闭门不出,你也不曾听见有人说你这个对面山上的贼人吗”云中鹤道:“施主此话差矣!对面山上,虽然有贼,并不杀人放火,不下山借粮,不劫夺人。”北侠听了大笑说:“好个不劫夺人!大约着是没钱的不劫”魏真说:“贫道敢画押,他们要敢劫人,我愿输三位一个东道。”北侠说:“好。”就把锦笺叫过来说:“道爷问他。”魏真便问书童。书童就把以往从前细说了一遍。魏老道觉面上发赤。三位侠客净笑。道爷说:“三位不必笑。贫道言语不实,少刻我到山上看看。如有此事,若不杀了这三人,贫道誓不为人”北侠说:“他们是个山寇,道爷你如何管得了哪!不劫人,山中吃喝什么”老道说:“你们三位不知,那个大寨主,是我的拜弟。我教他们占在山上,等着遇机会之时,入营中吃粮当差,也是好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北侠问:“大寨主与你是拜兄弟”老道回答:“正是。二三寨主不是一拜,他们三人一拜。”北侠问:“道爷你与玉猫展熊飞是一盟”魏真说:“欧阳施主何出此言”北侠说:“大寨主不是展熊飞吗”老道说:“这是什么人说的”北侠说:“我们听着酒铺中的传言。”老道说:“这就是了。”丁二爷问:“他倒是姓什么”回答:“姓熊,叫熊威,外号人称玉面猫。”丁二爷说:“玉面猫熊威,玉猫展熊飞,这个声音不差什么。必是外头人以讹传讹。”南侠说:“那个彻地鼠,大概也不是韩彰了。”回答:“不是。叫赛地鼠韩良。”北侠说:“这也是以讹传讹,彻地鼠韩彰,赛地鼠韩良,音声不差什么,故此传讹。”又问:“那三寨主叫什么”道爷说:“叫过云雕朋玉。他们大爷,我们一拜。因何缘故?山中先有一个贼头,有三十多人,劫他们三个人来着,教熊威杀了贼头。那些个小贼跪着求三位为寨主。熊威不肯,朋玉愿意,三人就为了寨主。我那日知道,要将他们哄开此处,不想见面,他们苦苦地在我跟前央求。我看着此人倒是一派的正气,应了我几件事情:不借粮,不劫人等。可是我管他们山中的用度,故不敢违我的言语。我许下他们三个,倘若有机会,教他们与国家出力。”北侠说:“如今劫人必有情由。”老道说:“今日必要看看此事,要真,必杀了三个小辈。”
北侠暗想:“老道自己去,上山没人见着,知道他们背地里说些什么?要去,自己同着他去方妥。”想毕,说:“道爷要上山,我与道爷一路前往,如何”老道听了说:“甚好。贫道与欧阳施主一同的上山。”锦笺在旁说:“三位爷爷,天已不早了,工夫一大,可怕寨主把我家的相公杀了。纵然就是到了山上,人死不能复生,岂不悔之晚矣”老道说:“童儿放心。他们要敢杀了你家相公,我杀他们三个人与你家相公偿命,绝不能在你跟前失言。”锦笺也不敢往下再说。
道爷备晚饭给大家吃了。吃毕之时,点上了灯火。童儿又说:“天不早了。”丁二爷说:“欧阳兄同着道爷去。”北侠点头。丁二爷说:“既是兄长同着道爷去,我们哥两个在庙中等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一同前往。”北侠就有些不愿意。怕的是与老道初逢乍见,闻名这个云中鹤,夜行术功夫很好。倘若要走上路,老道兴许较量脚底下的功夫如何。倘若赢了他便罢,要是输给他,一世英名,付与流水。所以踌躇的就是这个,不愿意教丁二爷一同前去,说道:“二弟与展大弟,你们二位就不必去了。”展爷本就不愿意去,听着北侠一拦,正合本意。丁二爷不答应,一定要走。他倒非是要去。他惦记着与老道比试比试脚底下夜行术的功夫如何。北侠也就不能深拦了,对着老道在一旁说:“有他们二位一同前往,岂不更妙。”老道的意见,也是愿意与他们三位比试比试夜行术的功夫。故此紧催趱趱(zǎn)——赶。着他们二位一同前往。说毕,大家拾掇。
老道回到里间屋中,更换衣巾。少刻出来,北侠一看,暗暗吃惊。什么缘故?是老道换了一身夜行衣靠,这身夜行衣靠与众不同。别人夜行衣靠皆是黑的,惟独魏真这身夜行衣靠是银灰的颜色,身背宝剑。怎么老道是银灰的衣靠?就是他这个云中鹤的意思。在他这衣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