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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认识他?」
「我有印象,但不确定。」
弗雷恩只是点点头,既没有逼问,也没有刻意说着非常艰难晦涩的内容,让她能够一边随意的听着,一边深挖自己的记忆。
「她的父亲肯定知道她在哪里,去过也很有可能,但这样一来……」
「啊。」
啊,对了,斯图尔特。
「你真认识他?」
「我记得这个名字。」她深吸一口气,「魔瘾石的发明者,最后也因为这个发明前途尽毁,因为成瘾性太强,造成的社会危害极大,身败名裂。莉亚以前训诫职业道德的时候跟我提起过。」
「不是他吗?」
「肯定不是他。」法伊摇摇头,「五六十年前的古人,但他就是这个名字。」
第134章 匿迹者(二)()
这个人死去的消息,似乎不让弗雷恩太意外:「作古了?能详细点吗。」
「我并不是特别了解。」
她的印象稀薄,她对这些人物的了解,远不如对魔法本身的了解来的深奥。
「对,不是特别了解。」弗雷恩平静的讽刺着,「然后真的要说时,又轻松的娓娓道来,轻松地摘过前因后果。」
「会这样吗?」
「就是这样。」
法伊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太失礼,也有些太高估自己,却无法回呛,因为刻意贬低自己又太不舒服。有自信,对自己有自信些,区区一两个人,可能能说清楚的。
就是还要仔细回忆一下,似乎没什么别的办法。
「在这里浪费时间没关系吗?上去慢慢讲吧?」
「没关系。有时间。」
他指指还在那边说话的两人。
那边还在胶着,格梅斯豪森似乎是在恳求克蕾奥诺亚对他更加信任一些,但始终得不到回答,迟迟得不到回答,她开始克蕾奥诺亚不是有意拖延,而是两人的关系本就如此。
真没问题吗?
「真有时间?」
「真有。」
法伊叹了口气,幸亏自己现在倒也差不多想清楚了,选择把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信息一股脑不加甄选的倾倒出来。
「简单来说,是个潦倒的学徒,一无所获,一文不名,眼看就没法从自己导师的课题中毕业,恰在此时却发现一种矿石,将魔力在其中浸入,之后再重新吸收,能够让自己的思维兴奋。之后在别人的支持和鼓励下,他便将自己的这个成果大规模应用,铺陈开去。他说是想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些。」
法伊从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中,也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她真的希望斯图尔特是为了钱,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只是为了自己辩白而已。
余味太糟了,没法去抱有善意的想法。
她想起自己导师讲着这件事时的浓浓叹息:「没过多久,我看到的说法是,不过十一二年,恶果就显现出来了,长期服用魔瘾石的人,被发现无法停止服用,停用之后死亡率明显上升。」
「这么快?」
弗雷恩语调微微有些惊异。
「你觉得很快?」
法伊一直是觉得,危害这么明显的东西放着十一二年不管,有些太长了,应该刚刚冒头就被打掉才对。即使当时没有发现,事后也应该迅速的处以严苛的检查,这些都不能做到。
时代最糟糕的苛疾就是这么诞生出来的。
「我想可能会更长些,毕竟不会是一开始所有人都会对这个事实欣然接受,总会有些拦着的人,不然现在也应该没了。」
他的洞见很有趣。
克蕾奥诺亚没有这么想过,但现在看来,也不算差,如果根除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算成功,那么当时立刻与之对抗,倒也的确称得上是雷霆手腕。
「我记得的说法是,的确有些顽冥不化的,却又步步落魄的贵族挺喜欢这个,他们叫这个矿烟,几乎不离身,而且能够用别的方法掩盖自己身体的异样。但在王族和其他贵族的夹击下,很快便被连根拔掉,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来。不过影响还是挺糟糕的,那些贵族领地里对于魔瘾石的服用更加严重,特别是其中的平民,泛滥,猖獗。临近的几处城邦都被波及了,现在,总算是勉强压了下去,但还有人会禁不住好奇心去尝试。」
法伊自己也有好奇心,但她能够严守自己好奇心的分寸,不预雷池一步。
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他们死了。
「他自己也就……」
「死的更快,死在那几家贵族被抄处之前,被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一口气摄入经过魔瘾石过滤的大量魔力。或许是要证明给谁看。」
如流星一般闪过天空,但确是象征着恶兆的鲜红流星,给人带来的不是希望和梦想,而是截然相反的噩梦。即使到现在,似乎也看得到轨道。只不过对法伊来说,这不过是她的师傅给她讲过的例子而已,一个提醒她在发现一个有能力大规模运用的东西前,需要小心谨慎的例子。
反例。
弗雷恩沉默了一会:「还有一个小问题,你刚才提到,那些支持和鼓励他的人,他们后来呢?」
「那些贵族全被斩首,现在该是孤魂野鬼了吧。」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但他没有继续往下讲,而是简单示意之后,往上走。
上面的争吵逐渐停息。
克蕾奥诺亚和格梅斯豪森似乎也吵累了——而不是得到了什么结论——也都跟了上来,在他们后面,还有几个一直更在格梅斯豪森身边的禁军,他们傲慢而缄默的态度让法伊一直觉得相当讨厌。
但现在顾不上他们,必须习惯。
最后走进房间时,法伊确认,人多了很多,房间显得很小。诺艾尔不在,她还在维持着不知何时用得上的传讯魔法,萨尔瓦也不在,但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缺席。
弗雷恩、阿萨特、雷吉纳、克蕾奥诺亚、格梅斯豪森、科伦,被介绍说是目标的托蕾,法伊自己,以及两位数的禁军。
真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谁的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有少数例外,没那么紧张或者沉闷。
「那么……还是我来说吧。」例外之一的弗雷恩,依旧是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他清清嗓子。
「维纳德呢?」
例外之二的阿萨特对这个气氛不管不顾,他一个人以危险到微妙的方式坐在窗台上,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所以没有人模仿着他跟他挤在一起。
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法伊才想起来那个战战兢兢,仿佛天随时都会塌下来的少年,他应该一起去了才对,自己刚才就是没想起这个人吗?为什么不说……
不,肯定是他懒得再解释一遍。
科伦饶有兴趣地开口:「谁?」
「一个帮手,他去调查了。」
「调查什么?」
「调查那个对治安署发动袭击的人。」
这没有说错,只不过,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发动袭击的人。哼。」科伦的语气温温吞吞,很有耐心,却听上去让人很不愉快,有一种贴心的把绳子挂上人的脖颈部,又慢慢收紧的感觉,「如果方便的话,我个人很有兴趣你们要怎么调查。毕竟这件事,听上去似乎挺严重的。」
会露出来的破绽很多,多说多错,他要透露哪些信息呢?
「啊。」
「怎么了?」
利奥先是半拔出武器,左右摇头,随即三分迷惑,七分警惕地看向克蕾奥诺亚。
「不,没什么。」
她摇摇头,眼神却一下子放松下来。这可以放心吗?如果目的是要隐瞒关于在场托蕾的一切情报的话,会很麻烦。
弗雷恩思虑周全的开了口,然后开始扯些有的没的。说他袭击的手法,袭击的动向,比如很可能跟野葬地关系比较密切,凡此等等。倒也自圆其说,勉强。
科伦的表情依旧琢磨不透,像是满意了点,但不好说。
「有这么危险吗?」
「有这么危险。」弗雷恩说,「我想杀人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挑战,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而且越是艰难的目标,他越是享受其中,这种人往往是很危险的。」
「不,我是说。」科伦压低自己的声音,摇摇头,「他怎么会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那么多人?」
「那家伙喜欢伪装,伪装成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出现也说的通的人物。」
「这做得到吗?认知阻碍?」
「我无法给出确切的做法。」弗雷恩语气一挑,「毕竟不是我干的。」
这是个玩笑吗?
只有阿萨特一个人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剩下的人,包括法伊自己,都有些迷惘。
科伦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说的通什么?」
看着科伦的表情,感觉会很麻烦。
「刚才有人来说王国驻军那里也有人被袭击了,有人被看到离开,之后又发现倒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他干的。」
肯定是,一听就听得出来。
但是那里,那里……
有种抓不住的,从指缝中溜走的绝望和无助感。
「你觉得呢?」
弗雷恩波澜不惊的问克蕾奥诺亚。
「应该没错,就是这样。」她很快反应过来,作出回答,「应该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为什么克蕾奥诺亚主动接话呢?无法理解。
但她还是选择保持缄默。
「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参与到这种事里面来。」格梅斯豪森突然开口,继续着自己的争辩,「这对你来说,太辛苦了,也没有必要。」
「我同意。」科伦迅速地跟上,「你在这件事里陷的太深了,还把人从王都交过来……你对这件事太热衷了,容易遭致别人的误解。」
克蕾奥诺亚迅速恢复自己冷峻的面庞,看看他们两个,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法伊看向格梅斯豪森,后者也一言不发,脸上是深深的忧虑,但没有对刚才那段话作出任何反应。
「什么误解?」
阿萨特在窗台上翘着腿开口。
科伦顿顿:「误解你对王都的那些贵族过于疏远,唯独对这里感兴趣,这给人的印象太差了。」
「我已经参与进去了。」
「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
「中途抽身,你是想要让王族蒙羞吗?」
「比起安全问题,蒙羞不算什么。」
安全问题,安全问题。
如果是个格梅斯豪森说出来,法伊也许会相信。
但科伦口中没有丝毫说服力。
「毕竟王族这种名誉对你来说只是……」克蕾奥诺亚的视线从科伦那里移向,自己的哥哥,什么都没说。
直到弗雷恩再度开口之前,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第135章 匿迹者(三)()
「那我先继续?是不是要先去确认一下情况。」
弗雷恩向克蕾奥诺亚确认,看到后者点头之后,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
不过,他正想要一鼓作气往下讲时,被抬起手的科伦打断。
「请稍等,虽然很失礼,但是克蕾奥诺亚殿下在这里,到底是起到了何种程度的作用?」
科伦把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按向墙壁,一边扭曲地绞着,很用力,几乎要把食指掰断,这种说话的态度让人微妙的觉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没有无礼到可以让人刻意指谪的地步,只微微让法伊感到不适。
浅浅的不适,一闪而过。
「唔?」
弗雷恩迷惑地眨眨眼。
「我冒昧的推测,殿下的确起到了一定的领导作用,不过如果大半都是这方面的职责,那也就意味着不用冲在第一线,没错吧?」
这也太不委婉了。
对潜台词也没什么嗅觉的法伊想。基本是在说克蕾奥诺亚没有用,什么用都没有,所以应该从这件事中被毫不留情的剥离出来。
不生气才比较奇怪。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没错。」
弗雷恩此时表现出来的无助态度和他平常的表现大相径庭。
「但是……」
在他犹犹豫豫时,克蕾奥诺亚突然爆发,她没有直接对科伦暴怒,仿佛这会让自己纡尊降贵似的,而是冲着一直轻轻点头的格梅斯豪森发作起来:「你觉得是谁能够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了解情况之后,尽可能详细地下达指示?又是谁有这种基本的,从上到下的知识储备能够补充基本的细节?」
而面对她滔滔不绝的反问,格梅斯豪森的反应无异于火上浇油。
「是你吗?」
「当然。」
保持了基本的稳定和克制。
要是在这个场合之下大发脾气也太难听了……又对谁呢?法伊的思绪不自觉的飘荡开去,如果抱有些失礼的想法,她也不觉得克蕾奥诺亚真的做到了这些,这偏离了重点。
克蕾奥诺亚的存在本身更近似于护身符,或者说水浴锅,存在本身能够尽可能的规避风险,使一切进行的更加的平稳有序,能够在萨尔瓦不在的时候弥补对本地贵族了解的疏失,进行基本的组织工作,在弗雷恩不在的时候保持最低程度的思考和反应能力。
还有就是,平衡人际关系,弗雷恩是魔法阵的中轴线,决定了神系和总体运转情况,法伊、利奥、萨尔瓦都是填充物,各自组成了运行部分,而克蕾奥诺亚就是边缘看似多余的花纹,能够提升整个效果的容错程度,也就决定了整个团体运作的相处模式。
而现在她透露出的内容,和自己的认识有微妙差别。
「是你吗?」
面对着反复挑拨着自己怒火的态度,克蕾奥诺亚沉默以对。
「我有些话想要说。」
弗雷恩的态度还是滑稽得有些过头。在其他禁卫有些冰冷的态度下举起手。
在这一瞬间,法伊突然明白了。
这是在演戏,至于剧本是什么,亟需观察。
但的确在演戏。
「殿下……如果我这样说不失礼的话。」弗雷恩清清嗓子,「殿下能够从诸多决策中作出抉择,这些我们都做不到,也没法做到。」
是这样吗?
法伊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但不知为何,这句话对科伦很有效,他仿佛一下就理解了这句话——或是早有准备,点头的同时,眼神里流露出阴暗的神色。
「作出抉择,对吗,的确,这是很好的工作,很有意义,但像我说的,这种工作并非非要身先士卒地冲到第一线,完全可以用些风险更小的方法,不是吗?」
法伊偷偷看向利奥,看到后者的表情仿佛松了一口气,但总体来说,还是紧绷着的。
从他的态度来看,一切在步入正轨?
「但是。」
回答他的依旧不是克蕾奥诺亚自己,而是弗雷恩代为发言。
对话的进展和方法让法伊突然想到棋中的一句话——王不对王。
对,没错,违和感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但有必要吗?
还是让法伊忍不住怀疑。她按捺下自己搭话的冲动,看着这场四个人参与进去的舌战。
「但是,只有在最前面,才能够得到最精确的结果吧?这不是战争,那种是输是赢都明明白白,只用单纯依靠着手上的信息做决定的战争。一切都是未知的,声音,味道,甚至在场的感觉,都举足轻重。」
他的语气一板一眼,使得自己说出去的内容远远没有自己看上去那么有气势。而声音总听上去躲躲闪闪的,缺乏那种一锤定音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