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一处,说实话,即使看得清楚,缺少窗户和平面图的辅助的情况下,他也没法弄清自己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这……重要吗?」
「很重要。」她点点头,轻轻一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拉着他离开房间。
眼前是走廊,半敞开式样的,也就是说,有一半露天,而在那一半,能够看到远端建筑的尽头,尽头的意思是指,整个广场,正好在视线的死角处。
声音却完全不受影响。
第50章 惩罚()
「克蕾奥诺亚」念念有词,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脚下一动。走廊的外端稍稍下沉,却不至于让人感到不平衡,但感觉的到,视角微微有些变动。之前只能够看到对面的建筑,而现在在栏杆上探出身子,也不难看到露台之外的全部建筑。
应该就在刚才位置的正上方。
要说不对劲的地方,也有,稍稍有些黯淡下去,有些看不清,仿佛被灰色的玻璃盖住了一半——也许真是这样。弗雷恩想,因为现在她落落大方的架着手,撑在栏杆上,大有把一切尽收眼底的气魄,真的是彷若无人。
但也的确没人在意她。
也许不是这个原因,换他现在就地落下,在触地之前,或许也不会有人注意。在格兰特将军开口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所有人注意力都跑到哪里去。
都在下面,由仪式「临时」变成的审判。
格兰特的声音很想,伴随着嗡嗡的背景音。
虽然他的陈述已经过了好一会,但跟上话题并不困难。有人污蔑克蕾奥诺亚里通外国,并且还为了证明其护卫不力,还刻意派人晚上加以攻击,意图造成严重的外交问题,也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更不用说刚才的公然行动,和劫持无异。
格兰特每说出一句话,便传了一阵停顿,然后才有欢呼,起哄,以及更多喧哗的声音,听得她直摇头。绝大多数人关心的,并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出丑,受审,就很有趣。
「你认识莫斯男爵吗?」
「当然,我早知道是他。」
她回答地马不在乎。
更不用说,出糗的是个贵族,还是个男爵。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总是件愉快的事。但他听到格兰特提到那个人名字的时候,开心不起来。
并不是说对他的名字,或者对声音有印象,不如说,刚好相反,完全没有印象。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个小角色。
替罪羊而已,并不触及核心。可以说,在这边不把最后主导的几个大人物拎出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多,很多事情可能就会选择在幕后解决,而在这里提出来的,只有一点,最不重要的一点。
即使是抖出来的那些,也只有背景知识充分的人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据他的印象来说,很多时候某个人物到底是那一派只有「圈内人」才明白。
他现在只是圈内的圈外人。
那就只能找真正的圈内人求教。
「果然和我说的差不多吧?」
「唔?」
「没用,没有用。」
「你对这个没兴趣吗?」
她抬起头,眼神还在下方流连。
「说给他们听的……我没兴趣,我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你们都这么严肃的对我,我想我也有这个权力。」
她把身子探出一半,对着下面盯了很久,久到他忍不住想要问到底在顾虑什么。
最后才缓缓收回。
「也没错。」
开口有些不情不愿,但总算讲了起来,而且这次还算详细。
主导这次攻击的人是克蕾奥诺亚的两位兄长之一,尽管她对到底是哪一位讳莫如深,但不难理解。
不过他一边往下听,也才一边发现解释起来,虽然很简单,背后的意思倒也很多。最浅显的一个方面,就是攻击克蕾奥诺亚的声望,同时也有进一步压榨她和利尔斯目前的影响力。逼迫克蕾奥诺亚在这次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这样一来之后,所谓的禁军就会为了「整肃」大换血一番,这种整肃虽然名义上是因为要补偿克蕾奥诺亚,但并不意味着,实际上的更迭,就会顺着她的意。
只会是更彻底的清洗,借题发挥。
弗雷恩对她提出的,这个残酷而又冷漠的结论表示了认同和理解,因为面无表情的她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而稍微深一点,即使现在有他人介入,也并非对他们未来的斗争全无好处。因为暂且遏制住了这次攻势,但也开了一个坏头,让其他国家正式卷入到这一届的权力争夺中。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费力的探出头朝下确认。
格兰特对这一点颇有顾忌,没有在他面前那样随意和放得开,每讲一句话,就停顿一下,等利尔斯国王点头确认后,才继续向下陈列罪状。
刚才听到的停顿就是这里来的。
尽管如此,也能从其他的贵族那里看到忧心忡忡,或者跃跃欲试的脸庞,现在应该是一个转折点。
在那些人的脸孔上扫视的时候,弗雷恩听到克蕾奥诺亚还在继续说明:「而他这次帮助我,是因为有你,但之后他们得到的帮助比我多。一旦之后出了什么问题,都会以我为先例,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刚才他不是撇开……啊,对,不可能。」
弗雷恩说到这里,不住默然,他注意到这里尽管把克蕾奥诺亚和格兰特之间「里通外国」的指控全面否定。但两者之间有着联系,也无法彻底否定。
「没办法啊。」
她没有顾及弗雷恩的反应,眼光飘向远方。
「要我说的话,这次赢了,却也是惨胜。基本上我能用的手段也都用的差不多,也都暴露的差不多。等这次告一段落之后,无论是哪边都会一团攻讦上来,彻底把还能用的人拆乱,打散,也许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对权力没有野心的人,最好的归宿吧。」
「但你觉得,不是这样?」
她转过头来,回以讽刺的语调:「这样是最好的归宿?当然不是,没有中间地带。即使这次放弃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们下次又要拉人为他们提出一些只有王族成员有权力提出的意见,但自己提出来的又太露骨的时候,就不会又把克蕾奥诺亚王女的大旗祭出来吗?」
「这也……」
弗雷恩觉得这个例子失之粗浅,或者说,把王女这个身份的用途看的太轻,也看的硬。从之前的说法来看,她的命运和势力应该某种程度上与当下的国王绑定。在某种程度上利用好的话,应该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影响力。
但大方向看,她的存在倒也的确是不安定因素。
「我知道,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没必要的用途。但就是这样,如果什么都放弃的话,最后想要用什么保护自己,也什么都不会留下。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自己最基本的安全,就一定要斗争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够放弃任何希望。」
她慷慨激昂的争辩,语调铿锵有力:「如果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就是一枚棋子而已。我可以接受神指明自己的前路,但我绝对无法接受他人摆布自己的命运。」
神明?
他想在这一点上多问问的时候,又被这个词再噎了一遍。
「你是否愿意对着你的守护神起誓,你否认上述一切指控。任意一项皆为妄言。」
格兰特将军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声音很肃穆,有一种与在战场上不同的压迫感。
「他真的是个将军吗?」
「什么意思?」
她一副没明白弗雷恩在问什么的表情。
「他似乎很习惯……这些工作。」
「这也是贵族工作的一部分,更不用说常常厮杀在前线的将军……你该不会认为贵族只是因为血统高贵些吧?」
他愣愣,才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自己心底留下的印象。
「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你看吧。」
起哄声很大,越来越大,盖住了一切,也自然盖住了上面人的声音。能够听到轻轻的呜咽,恐怕也就是他所谓的「辩解」,或者说,无法做出辩解。
既没有大大方方地承认,也没有盛怒之下的反扑否认,而是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仿佛之前的眼泪还没有流干一样。他记得抽泣的背景音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让人心烦。
这个态度,让他不舒服。
「那些指控……不完全有效吗?」
「你这么想?」
「是啊。」
弗雷恩浑然不在意她的目光,咀嚼着格兰特刚才的说法:「格兰特刚才的说法,问他是不是否认所有的指控,这个说法就很……耐人询问。感觉是暗示他推掉其中的一部分。」
他握紧拳头,看着下面,缓缓松开:「但他不能吧。」
也不用问为什么,名权情钱,大概是后两项,击中弱点。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他并不觉得接下来处刑会有什么有意思的。
而克蕾奥诺亚的眼神,让他不安
期待,鼓励,又有所等待,有些失望。仿佛导师看着学生。
自己看漏了什么,有什么一时没有想到的。
之前在谈什么?似乎跑题了。
「你现在只需要起誓……」
格兰特的声音漫到他耳边。
眉毛一跳。
神明是存在的。
「誓言到底是……不对,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机会。」
即便这种誓言很可能有约束力,所以他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加上她的态度,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对希克莱尔起誓……」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颤抖,虽然周围是人群的谩骂,但分外刺耳,能直接刻入人的心底。
「……如果我有半分罪恶……」
有什么都在发生,他把半个身子探出去,盯着下方。所有人的视线和他一样,钉死在他正下方的,那个浑身发抖的中年男性身上。
「……请洗涤我的灵魂,让我侍奉在你身侧。」
当男性一字一顿的,缓缓讲到这里耳朵时候身上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弗雷恩的整个视线完全盖住,感觉是完全冲着他的眼睛来的,他一时站立不稳,感觉自己的背后被拉了一把,才没有摔下去吸引注意。
他来不及道谢,闭上眼,用力眨了下,重新睁开。又吧身体再探出去,朝着自己的正下方看。
中间只剩下了一个圈。
第51章 突袭()
「你的表情真像个小孩子。」
「克蕾奥诺亚」的声音在弗雷恩耳畔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什么?」
她无奈地露出笑容:「不,露出了和你年龄相应的表情。不说这个,神明在贵族身上的枷锁比平民重一些,这就是制裁,而且双方都是要赌上性命的。格兰特也有些风险,这次又欠下了一波人情……你想办法还吧。」
前面的话都很正常,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啼笑皆非。
「为什么?」
「把你尽早摘去安全地带,是他的意见。所以你就把这份人情一起补了吧。」
他张口想要反驳,她却没有接茬,一击脱离。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站在走廊尽头,示意回去换衣服。
他简单照做。弗雷恩就跟在她背后,现在自己应该又要出场,上午那么长而繁琐的训练总不会白费功夫,尤其是两个当事人早有打算的话,也不必这么用心,至少不必在繁琐的礼仪细节上据理力争。所以自然接下来,还是要重复一遍。
但结合刚才的审判正规而繁琐,让自己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相比之下,自己学习的内容到简单到简陋。一边回忆着细节,他又一边往下走。
这一次,她没有跟着他登上,而是把他带到露台的入口处,便停在那里。利尔斯还在弗雷恩心不在焉地走了上去,眼睛忍不住在最中间看了一眼,没有人曾经在那里下跪过的痕迹。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冰冷的事实难免让他的思绪蔓延开去。他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会因为同样的方法死去。但她说了自己不会死,那么大概也就不会,只不过在面对未知的死亡时,还难免有些胆怯。
只不过没人太注意自己。
即使在现在,也一样。
国王的表现似乎也没有人在意,整个会场沉浸在微妙的气氛中。
不如说是狂欢后的余氲。
倒也是件好事,至少他身上的压力便小了很多。
不能怪他们,弗雷恩觉得,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诡异。有人在被当面审判固然令人开心,但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某个仪式中间插入的,而仪式的主角又和刚才有意思的场景无关。
难免有些尴尬。
所以态度大都有些草草了事,从利尔斯,到格兰特,再到别人,都隐隐有着把现在快速过掉的气氛。但一想起这种仪式本来就要从介绍会突击成为授勋之类的仪式,却也不是件坏事。
弗雷恩一下子冷静下来,不再去想别的,弓着背,试图从利尔斯的态度中推断结论。
这种气氛可能就是他们有意引导出来的,放松戒备。
准备突袭。
利尔斯的陈述依旧冗长而不知所云,格兰特也一改刚才干脆果断的态度,唯唯诺诺而瞻前顾后,即使是对要做什么心理有些打算的他,听上去也觉得云山雾罩,过于繁杂。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其本身的能力来源并非源自他人赋予。守护神的赋予并非他的能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最为人看重的,在当下的情况下具有最大的影响和意义的。莫过于其本身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在与人的交流中,体现出来强大的面对紧急情况的抗压能力,以及反应速度。这两种素质也在刚才的事情中得以体现。」
格兰特缄默地缩在一边,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不怎么成功,仿佛注意到他头盔的朝向,咳了一声。
他点点头,似乎微微牵动了点头盔,正在此时,标示性的那句话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鉴于此,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活动空间,我在此授予他骑士之位。」
唯有这句话说的特别清楚,卡在下句话的末尾,每给人留下多少反应的时间。
但总会留下一点时间,他快步往前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窥伺别人的反应。
反应很小,对一部分人来说,是知道了也无所谓,或者没什么影响。无非是结束今天的活动之后,晚上回到酒馆,用作谈资,只是所有头颅的方向极为一致,全都对准了他。但对另一部分来说,则不然,转身的时候能够看见旁边,慌乱,茫然,措手不及,交头接耳。
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只能让他在内心有些苦涩。这种惊讶的,措手不及的反应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虽然大体的判断大致没错,因为自己的确时不时会蹦出一两个完全探索不出语言的词,但也仅限如此。
如果让他提出什么有价值的,体系化的成果,全无反应,也无头绪。即使是时间,也未必能够治愈一切。
听到有人咳了一声,虽然没有回过头去看,但肯定是格兰特。他回过神走上前去,把一个上午匆匆学习到的礼仪从记忆的另一个角落搬运过来,单膝下跪,双手平举。重复起意义不明的音节。
而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利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