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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工寺侠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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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将他留下,松了他全身绳索,转身而去。
  于天心中忐忑,不知大师兄身在何处,是否来救。又觉大限将至,万分悲凉。想来也是自己醉心于李菲美色,这才招致奇祸。却又想:“不对,一定有人进去。否则那研究僧又是谁杀的。我将实情相告,助师傅捉到偷经贼,也是大功一件,还可将功折罪。呸!我又有什么罪。”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审问,渐而心态稍和,留意起房中摆设。正中一桌四椅都是紫檀木制,色泽光润,清初的样式。桌面净洁无尘,自是常有人用。南侧有一张桌,四宝具备,另有数十本装订好的空白册,桌边一只火盆用以焚烧稿。
  又过得一个时辰,只有石板开启之音,下来一人,却是金福住持。金福就四方桌前坐下,道:“请坐。”于天战战兢兢,心想不敢就坐反是做贼心虚,也施礼坐下。金福道:“善哉,这位小僧圆寂尚有诸多疑点,老衲有所不解。”不但不诘问:“于天,你为何杀人!”反而是和颜相询。于天如堕五里雾中,道:“师叔祖请讲。”金福道:“第一,你在他身后袭击,他为何前胸中掌?”于天哑然,金福又道:“他上楼为了了无声息,此为二。请伸出手。”于天只听得内心欢喜,这分明是为自己开脱,忙伸手。金福只看一眼,便道:“此为其三,你不曾练过飞制,又怎能练激制掌呢。”说着摊开自己双手,只见掌纹指纹全无,道:“老衲练习飞制十年有余,手掌便是如此。”
  于天“哗”地跪倒在地,叩头道:“师叔祖明鉴,弟子被人诬陷,不曾杀人。”金福道:“请起,此案疑点众多,你将所见所闻细细讲来。”于天为保住性命,也顾不得许多,将李菲翻墙入寺,白衣人踩树而行,藏经阁窗户异动之情如实说了,只将自己好色之举,说是巡查寺务。金福沉思良久,又问:“你诬蔑木华的密信来自何处?”于天不敢出卖郭根,自己定罪之事也决计不干。若说不是义华,又须另找替死鬼,进而道:“我们诬告木华不假,密信真有其事。”思绪电转,计上心来,“这信是那罪僧木方的,被我搜了出来。”金福想那木方进寺只五日,更无抄写白卷经之能,道:“不对,密信不是木方的。”于天冷汗直下,郭根说是编造一份密信,他那知这信竟有来历。金福问:“木方平素与谁结交?”于天道:“有!有木成,还有。。。有一位林氏女子,便是被淫僧木华欺侮那位。”这便又栽赃到义华头上。
正文 第十回 3
第十回 3
  事至此处,竟将七八人牵连进来,金福也无头绪,起身欲行。忽严面又问:“于天,雨路是否在你手中?你具实相告。”于天右手指天,凛然誓道:“弟子若对雨路图谋不轨,但教兄弟离散,妻儿双亡。”心中却笑:“我母亲诞下六字,五个哥哥都夭亡,无甚可惧。我尚未娶妻,何来双亡。”金福道声“善哉”,扬长而去。
  于天痴坐片刻,喃道:“住持不疑于我,我还坐着作甚。”立即起身,上至石板,伸手托举,久不见动。石板有个机关外能进,而内不能出。可见这“地牢”并非浪得虚名。
  郭根译完经文,也照练了一遍。无师指点而自修武功已有三分危险;经文来路不明,不知正误,又多三分;郭根译法并不娴熟,或有错讹 ,再增三分。算来他尚未走火也是十之一二的万幸。由于缺了心经,郭根也不知练得甚么功,但从第一句“御虚凌空,任意东西”推测是门轻功。禅房矮小,不便飞身行功。只好掩着夜色在废园前空地上偷练,曙光初现便回房休息。如此昼伏夜出一连三晚都平安无事。
  第四日夜里,郭根功力大进,已能离地二丈余,心下十分舒愉。不敢耽搁,又练了一个时辰,已是大汗淋漓。他内功修为浅,不懂调息之法,将一门内家轻功以外法修炼,不免事倍功半。
  席地正小憩间,一股劲风袭来,郭根被吹得面如刀割。只听一个男子喊道:“休得逃窜,你死期到了。”又是一股劲风涌来,沙石飞走。郭根靠墙,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向远眺去,启真湖面上立着两个人,瞧不清面目。男声道:“你再练十年,也是无用,快快投降。方丈可饶你不死。”另一人是个女子,冷笑道:“倚多为胜?有趣!”湖边似乎多了两人,郭根不敢近身,扶墙远观。说话男子正是素冰,而湖边两人,一为方丈,一为住持。
  金福无意囚禁于天,只因此事干系重大,须在密室相问。倘若捉到贼人,还须于天出面指认。而关押他也可掩人耳目,承认于天杀人,真凶便放松戒备。当晚素冰便藏经阁守株待兔,一连多日不见人来。(按:僧人坐禅可多日不进食,素冰连守几天也无不可)这日夜里,三楼窗户微响,接连便由册沙沙声。素冰不动声色,轻声而上,暗伏杀招。那人起了警觉,拍出两掌转身便逃。这两掌正是激制掌,素冰再无犹豫,立时追出。
  也是二人都练过飞动,腾身直奔,行迹几不可辨,旁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贼人不时回手拍出几掌,脚不停步。素冰设法避开,暗想此人奔跑之余还能出手伤人,功力着实不浅。转眼绕寺一周,素冰内力毕竟身后,渐渐追上。贼人翻身落在湖面,正是林阳。素冰却不认得。
  金福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身犯重罪,还请及时醒悟。否则也只能合力擒你。”林阳道:“老秃驴好不要脸。”金福道:“罪过,熟知执意如此,休怪老衲动手了。”林阳哈哈大笑道:“你能耐不小啊,你们三个秃贼加起来也奈何不了我。你们还是自杀罢,省的脏了我的手。”郭根蓦然想起一人,却道:“不对,她武功远不及此。”住持等三人心中暗嗔此人太也尖酸,恐怕多是不实之词,助势而已。素冰道:“自杀?小姑娘不可妄自尊大,小瞧了我们西工寺,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林阳一声娇笑,道:“这句话,我反赠给三位罢!”迎步而上,当即便是两掌,借力跳到岸边。素冰运气内息,口念佛经,见招拆招。林阳衣袖摆动,挡住素冰,又飞到他身后,前前后后又是十余掌。素冰与她对得几掌,只觉力道奇大,险些扰乱心息。稍退一步,林阳又补上来,接连以激制掌伤他。这掌法便在一个“激”字,一掌当胸,任你武功高强也立时毙命。是以素揣度她来掌,也许回护。素冰连退几十步,而林阳少补了一步,与之便相距三四尺,便这瞬息之间,素冰改掌为指,一指指弹出,簌簌连声,正是攻射指法。三航武学从无虚招,招招致命,名称也从其技,修饰不多。林阳躲避是来内力,一时不得近身,渐渐退愿。便在一丈小圆内与之周旋。林阳当胸去一掌,素冰一手抵御,攻势稍弱,林阳便欺身上前,连下狠手。素冰倒退不止,林阳岂容他故技重施,密密施掌。素冰不敢丝毫大意,也不念经文,一意守御。林阳叫一声“下去!”双手推出,素冰已退到湖面,险些掉落水中。
第十一回 完结
        住持与方丈碍于身份,并未真的合力擒她。但反观素冰屡屡受困,险象环生,也不由得感叹这女子功力过人,练功必在二十年之上。然而观其年纪最多不过二十,难不成在娘胎里便开始练功。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林阳见素冰渐落下风,只守不攻,十分辛苦。猛然转身,窜到住持身前,腾空连踢。方丈见林阳出招挑衅,那是全然没将西工寺放在眼里,面生愠色。却又不便出手夹击。素冰缓过气来,面如土色,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便在远处以攻射指法袭她。
  林阳踢得几脚,借力反跳,落在承羽方丈身边,一掌拂面。方丈年逾六旬,身手颇为矫健。一把抓住她,将她扔向湖心。喝道:“孽畜!这可是你自寻死路了。”林阳轻落湖面,脚踩飞动步法,沿湖而奔,次第进击三人。身形奇快,宛如一条游龙。若要破这飞动,须有与之对等的飞动功力。三人却站立不动,听声辨位,都使飞射,攻射等招以快治快,打的是以逸待劳的算盘。林阳愈奔愈疾,由白龙而至一条白玉环。也是方丈临战颇丰,忽然大惊失色,道:“不好,大家散开!”话音甫定,胸前一道气浪涌来,林阳一头撞上他腹部。方丈口喷鲜血,向后飞出十来丈,重重摔在地面。林阳也跌落湖中,却未受伤。这正是三航绝技“对撞技”。
  素冰与金福都大为惊愕,不盈二十岁少女竟身负多项绝技。此刻擒她已是关乎西工寺存亡的大事,二人舍去性命不要也要拿住她。见她多是近攻而未远战,疑为内力不济。金福运起护体神功,素冰则聚气为劲,隔空出掌。林阳揉身直扑素冰,素冰收掌将全身防得滴水不漏,只等金福来救。金福再也不顾住持之尊,踩水过岸,照着她背心大下杀掌。林阳也担心腹背受敌,跃落素冰身后,那便是正面以一对二。她出掌敏捷,收放自如,而素冰金福出掌凝重,内力深藏。一快一慢,一弱一强,林阳也不致落败。金福见她面带微笑,似乎毫不费力。怎知是林阳诱敌之计。她此刻也是竭尽全力,容不得丝毫闪失。既要避开来招,也要卸掉内力。正凝神剧斗间,眼前忽然一黑,闷哼一声,就此瘫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于天在地牢中不辨日夜,只那两位大力和尚每日交替送饭两次。地牢不甚大,练功也展不开拳脚,读则只有几册白纸。于天整日价无聊烦闷,便以睡眠消遣。一日到有半数时辰卧床而眠。这日正熟睡,沉湎于状元及第之梦。隐约听到石板声响,骨碌碌进来若干人。又不知过了许多时辰,这才悠然醒转。却见素冰,金福与承羽坐了一桌,神情严肃。于天忙起身合十道:“弟子于天,参见师祖,师叔祖,师傅。”素冰挥手道:“你进去看看,此人你认识最好不过。”于天顺手看去,火盆之下的石板已被揭开,其下另有一条密道。
  顺阶而下,约摸走了百余级便到底。推开一扇半掩的铁门来到一间石室。正中一口井,一束亮光直射而下,却是石室之上有口天窗笔直通向地面。井口有梯下去。于天问了几声,不见动静。这才顺梯爬下。井口极狭,只容一人之身。愈下俞宽阔,底部竟有四五丈见方。石床上斜躺一人,于天凑近一看,正是林阳,兀自昏迷未醒。
  虽说于天痴心已死,此刻这位楚楚动人的美人就在身前,于天也不能视若无物。心中蠢蠢欲动,大有死灰复燃之象。一时思绪万千,心道:“她虽有婚约,毕竟还未出嫁。现在受困地牢,也不知何日能脱险,十年?二十年?算起来倒有机会。”不禁脸红心跳,一只手慢慢靠近。心中挣扎道:“不行,不可乘人之危。也不对,这是机不可失。”手也不顾内心争斗,径直触到她额头上,却觉额头烫如火炭。井口素冰道:“如何?快上来回话。”于天乍地缩手,不敢留恋。赧然转身出井。素冰将木梯提起,每一小段便有一处机括,可以拆卸。长梯便拆成十段堆在一旁。那机括关键是一根铁棍被素冰藏入胸前。
  于天随素冰回到大厅,实不知如何作答,定了定神,探道:“这盗经贼罪大恶极,应当处死,何必关在此地。”金福道:“我佛慈悲,不杀为善。”于天心中大感欣慰,金福又道:“七百年来,这间地牢也住过不少英雄好汉。”说罢微微一笑。素冰问:“此人可是那林氏女子?”于天点点头道:“正是。”又问:“我们应当囚她几年?”素冰金福均笑而不语,承羽一直在闭目调理气息。于天道:“弟子还请愿留在此处看守犯人。”素冰道:“于天,你做事我一向放心,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武功低微,恐怕看不住她。”于天不敢违拗,诺诺连声。金福却道:“依老衲看来,我们三人也敌她不过,寺中再无她的对手。谁人看守都是一般无异。”暗算害人比之技不如人,更令人不齿。金福住持宁愿承认败北。那么林阳如何被擒,于天自然不知,世人恐怕也永远不知。
  过得几日,天朗气清,秋高气爽。这日义华起身便要去集典堂,却见一堆人簇拥在门口,木聪木南也在其中,都是面带笑意。瑾玉瑾宇兄弟各托一只木盘,盛着绛蓝禅意,佛珠等物。笑盈盈齐声道:“恭喜木华师弟晋升研究僧!”
  (全文完)
正文 名词解释
名词解释
  西工寺:西北工业大学
  三航宝典:西北工业大学的看家宝“三航”(航天,航空,航海)
  歼十:国产歼十战斗机
  分子动力拳:热力学中的分子动力论
  量子力拳:量子力学
  飞射:即飞行机设计简称“飞设”
  航天,航空,航海,材料堂,集典堂,力学堂,冻力堂,心息堂,自动堂,理学堂。算计,观理,文殊,软味:分别是航天学院,航空学院,航海学院,材料学院,机电学院,力学与土木学院,动力与能源学院,电子信息学院,自动化学院,理学院,计算机学院,管理学院,人文经法学院,软件与微电子学院
  飞天豹子陈一坚:陈一坚是飞豹战斗机的总设计师
  二/三/四刺幻面:工程制图中的一种绘图方法,二次换面
  双驱陷:数学,双曲线
  殊自华堂:数字化中心,学校机房所在
  宝盐桥:保研桥,传说某女在此桥下被保研
  多宝艾婆南舍阿睿经:飞行器理论的英译再汉化
  艾多蜜可经:空气动力学,同上
  竹波节节/竹波浮浮:物理名词,驻波
  抑出断面:工程制图名词,移出断面
  北航派: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清华派:清华大学
  北大神教:北京大学
  裂变/聚变擒拿手:原子聚变/裂变
  牛氏神功:牛顿三定律
  陶瓷技:张立同发明专利,高温陶瓷基复合材料
  佛来微义婆舍经:飞行器动力学,简称飞动
  激制掌: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简称机制
  对撞技:对撞机,有回旋加速电子对撞机这一种
正文 后记
       后记
  作为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我不敢写太多字。五万足以试试自己的底子有多厚。这篇小说虽然终结在五万字,但故事并没有讲完,后面的故事我会换一种风格去写。名也许换也许不换,事情总是变化发展的,未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料。
  我一直想在小说中强调命运这个概念,郭根本来是不可能得到秘籍,但是由于瑾坤主动贡献,他得到了。而瑾坤的贡献由来自于于天的慷慨,层层递进,没有源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安排。后面的连载中会继续这个主题,当然也会加入一些新的元素。这是随着年龄增长的必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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