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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觉轻轻抚上了嘴唇,那临别的一吻,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路小山,你去了哪里呢?
如果我是你的,你此刻为什么不来?
“小姐,该涂口脂了!”小吉祥探头过来,看到她满眼俱是泪水,蓦地住了口。
“小姐,你是不是又后悔了……”她欲言又止。
“小吉祥,你这傻丫头,你家小姐这是舍不得娘家啊!”九姑婆笑盈盈地擦去灵越滴落的眼泪,“要上妆了,翠儿再哭就做不成漂亮的新娘子了……”
小吉祥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她轻轻转身,“我去外面问问,慕容家的花轿几时到。”
不知过了多久,喜庆的唢呐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熙熙攘攘的恭喜声,铺天盖地而来。
灵越犹如在梦中一般,穿着凤冠霞帔,披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拜别了裴夫人,被喜娘搀扶进了花轿,一路颤巍巍抬往慕容家。
小吉祥在路上不停地催轿夫,“快点,快点,我们小姐可是原配,当然得第一个进门!”
在她的一路督促之下,轿夫们健步如飞,果然不负裴家所望,先于高李两家进了慕容家的门。
铺天盖地的唢呐声不断,灵越充耳不闻,一直在盘算着,到了慕容家该如何寻机脱身。
喜帕之下,她顶着沉重的凤冠,被喜娘和小吉祥搀扶着一步步跨火盆,踩瓦片,一路来到慕容家喜堂。耳畔立刻传来种种声浪,眼前掠过慕容家宾客们形形*的鞋,忽然一双的皂底鞋映入她的眼帘,再往上看,是大红色的衣袍,上绣着祥云吉纹,灵越心中顿时狂跳不已。
难道慕容白就站在身旁?
第一百零一章洞房出逃()
她想起小吉祥口中的慕容白,感到一种令人窘迫的气息迎面而来,笼罩全身。
那红袍略顿一顿,又转开了。
耳边的宾客议论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入她的耳朵:
“听说今天是三个新娘一起拜堂……”
“是啊,除了裴家的小姐,还有两位小姐,都是花容月貌,慕容兄真是有齐人之福啊……”
“裴家与慕容家乃是指腹为婚,这样做裴家岂不气恼?”
“如今裴家破落了,慕容家还肯去娶她的女儿,也是烧高香了……”
“嘘嘘嘘,小点声,慕容兄又过来了……”
丝竹礼乐之声又起,小吉祥哼了一声,轻轻在她耳边道,“李家的花轿来了!高家的花轿也来了!”
三个新娘都到了喜堂之上,与新郎慕容白并肩而立。在司仪长长赞颂声中,礼成各自进入洞房。
坐在大红的洞房之中,顶着满头珠翠,灵越的脖子酸疼无比。
她发现,成亲还真是一件苦差。
小吉祥关上门,掀开她的红盖头,“小姐,你累坏了吧?这会没人,我们吃点东西吧!”
她不提还好,提起来灵越果然肚子咕咕叫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好像真的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呢。九姑婆唠唠叨叨,说吃多了东西,到时会放屁,令夫君不喜。
这个理由令灵越苦笑不得。她想,做一个讨夫君欢喜的新娘也真是太委屈了,幸亏她只是一个假新娘。
小吉祥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新鲜的荷叶包,尚未打开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你真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从流云楼一路带过来的吧?”灵越颇感惊奇。
“我不过是刚在院中的莲池摘了片荷叶,又碰巧刚去慕容家的厨房溜达了一圈……”小吉祥狡黠地一笑,扫了一眼房中圆桌上摆放的喜饼点心,撇撇嘴,“这些点心光好看不中吃。小姐,我们吃这个。”
她大大咧咧撕下一条鸡腿递给灵越,灵越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看来慕容家有个好厨子,鸡肉入口鲜香滑嫩,两个人眼神俱是一亮,便埋头大吃起来。
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声,小吉祥忙将未吃完的鸡飞快用荷叶卷起来,藏在身后。灵越一个箭步坐回到床上,依旧盖好头巾,纹丝不动。
门轻轻敲了几下,接着几个丫头鱼贯而入,笑意盈盈,“少夫人,少主还在前面酬谢宾客。少夫人劳累了半日,不如奴婢们先伺候少夫人用些茶饭吧。”
“放那儿吧!”灵越不动声色,“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丫头应声退下,小吉祥打开食盒,立即喜笑颜开,“哎,有小姐爱吃的狮子头啊!还有青团。”
“我才不喜欢吃狮子头。”灵越一把掀开红盖头,“小吉祥,你去帮我看看,那个慕容白是否真的还在前厅宴客?”
小吉祥掩口而笑,“小姐,莫非你急着洞房?”
“呸,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快去看看。”
“好好好!”小吉祥连声应着,不疑有它,推门走了出去。
灵越见她出门,忙一把扯下凤冠霞帔,换上早先藏好的普通衣裙,走到门边悄悄探出头,小吉祥的身影正往游廊一头走去,她忙闪出门来,往另一个方向发足狂奔。
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她,快!快点逃!再不逃走,就真的要变成慕容白的妻子了。
谁料那游廊一转,竟到了尽头,拐角现出一个月门来,灵越心想,莫非通往后花园?一般后花园都开有角门,此刻宾客都在前堂宴会,后园一定无人。
她心念一动,脚下便疾步如飞,大踏步穿过月门,果然眼前现出一座极大的园林,树木葱茏,也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悬,上面“慕容”二字清晰可见。
她在林中七弯八转,围着几座高大的假山打转,却总似走不到尽头,也不见什么院墙和角门。
灵越心急如焚地爬上一座高大的假山,登高望去,四周一片灯火,房屋楼宇影影绰绰,依稀可辨。她暗叫一声不好,原来这园林哪里是什么偏远的后花园?倒像是慕容家的中心,离院墙还远着呢。
她凝思远望,盘算着从哪个方向走比较快,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那一声叹息,在静夜里无比清晰,灵越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迅速转过身来,低声问:“是谁?”
她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假山深处十分黑暗,良久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力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朝自己走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恨自己的一身武功凭空消失。
夜风吹走了天空中的薄云,一轮金黄的明月缓缓露了出来,明亮的月光下,她看到一张脸渐渐鲜明起来。
确切地说,她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一张人脸!
那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异界的妖兽!
难以言传的恐怖传遍了灵越的全身。她像石化了一般丝毫不能动弹,任凭它慢慢地靠近。
“啊——”她如梦初醒一般,发出惊骇而凄厉的尖叫,脚下一个踉跄,从假山上坠落,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晕了过去。
“小姐,醒醒啊!”是谁在耳边呼唤?
灵越又走进了那一片彼岸花海,花的迷香令她无法逃脱,也不想逃。
她的眼皮沉重无比,难以睁开。
“小姐,你醒醒啊!”那个声音焦急地呼唤着,灵越用力一睁眼,脑海中的那一片花海慢慢烟消云散,神智渐渐清明起来。
扑入眼帘的是大红的帘帐,上面金线绣着百蝶飞舞,栩栩如生。帐上贴着红艳艳成双的喜字……等等,为什么是喜字?
灵越猛然坐了起来,冷不防胳膊一阵剧痛,痛得她龇牙咧嘴。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小吉祥在边上欢喜道。
灵越顿时头痛起来,以右手狠狠打自己的脑袋。真是功亏一篑,又没有逃成!难道从此真要困在慕容家当什么劳什子的少夫人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摔傻了?”小吉祥忙拉住她的手。“你快别乱动,左边的手臂都骨折了。”
灵越看着自己的左臂,果然已经用夹板包扎严实。她想起自己屡逃屡败,不由负气道,“只是骨折了?真是可惜,怎么没摔死我呢?”
“裴之翠!”一个声音冷冷地在她的头顶响起,犹如惊雷炸响,吓了她一跳。
她竟然没有发现,床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身形高大还有点面熟的男人。
此刻他全身笼罩着冰雪般的气息,面如寒霜,一双眼睛射着冷冷的寒光,如同飞刀一般嗖嗖射向灵越。
如果那是真的飞刀,灵越此刻已经千疮百孔,气绝身亡。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灵越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她身上仅着一件中衣呢。
“裴大小姐真是健忘!”他皱起眉毛,又是冷然的微笑,“我们不是在流云楼见过一面吗?”
啊,她想起来,这正是在流云楼外阻止她逃跑的男人!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灵越心头一跳,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男人悄无声息地微笑了一下,那是带着嘲弄的笑意,根本未曾到达眼底。他轻慢的眼风扫向小吉祥,“告诉你家小姐,我到底是谁。”
小吉祥想笑又不敢笑,慢慢凑过来,在灵越耳边轻声道:“小姐,他就是慕容白。”
“大声点!”他的声音犹如夏夜惊雷。
小吉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屈服于他迫人的气势之下,一口气大声说道:“小姐,他就是你的夫君慕容白!”
慕容白……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慕容白啊!
洞房里儿臂粗的龙凤烛还剩下一半,兀自熊熊燃烧着,明亮的烛光将他的面目照得清晰无比。轮廓分明的脸上,两道浓黑的剑眉透着英武之气,一双雪亮逼人的眼睛,令人想起高山上的鹰隼,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
他的确是个英武不凡的男人。
灵越不觉微微点头,难怪姑苏城的女儿们见之倾心,当成自己的心上人呢。
她悄悄打量着这个挂名夫君,不经意间双眸对上他森然的目光,顿觉心惊,后背有薄薄一层冷汗渗出来。
他似乎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难道他跟裴之翠之间也有过节不成?
但是他似乎并不认识裴之翠,不然怎么将自己笃定地认为是裴之翠?总不会那裴之翠竟那么巧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吧?
灵越决定开诚布公,跟他坦白,告诉他自己并非裴之翠。她斟酌着字句正要开口,慕容白却已然冷冷地问:
“裴之翠,你刚才去后园做什么?”
真是不客气,张口就是连名带姓地叫。姑苏慕容家不是世家吗?为何连这一点素养也没有?灵越心下非议,随即醒悟,慕容白并没有打算尊重自己非要娶进门的妻子。
灵越不觉皱起了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微微吐出来,她发现他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呢……
第一百零二章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自己是准备逃婚?
她咬紧嘴唇,打算一声不吭。
小吉祥忽然轻轻道,“回姑爷的话,小姐新来乍到,一个人在洞房里看不到奴婢,心里害怕,所以出门找奴婢,不想迷路了……”
“是吗?”慕容白冷笑,“那为何要换这一身衣服?”
他将衣架子上的衣服一把抓下来,狠狠一扔,丢到灵越的身边,那正是灵越逃走时穿的外衣。
“这……”小吉祥张口结舌。“这是因为……因为……”
“你住嘴,让你家小姐自己回答。”
“你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灵越看着他的怒火隐现的双眼,平静地回答。
她的态度明显激怒了他,隐现的火苗忽然一盛,变成了熊熊大火,“好你个裴之翠!你承认了,你方才又是在逃婚!”
“对,我就是要逃婚。”灵越鼓起勇气,大声道。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三番两次不是跳水就是逃跑?莫非我姑苏慕容家配不上你?”
“因为,我并不是裴之翠!”
灵越的话一出口,小吉祥慌忙道,“小姐,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慕容白一怔,不怒反笑,“这真是一个好理由!你觉得我慕容白是一个你可以随便糊弄的傻瓜,对吗?”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裴之翠!我叫灵越,青州人。”灵越继续解释。
“好,那你说,你是青州哪里人?父母是谁?家里可有兄弟姐妹?他们叫什么名字?”慕容白连连逼问。
“我……”灵越咬紧了下唇,浓浓的悲哀席卷上心头。慕容白的问题,她一个也不能回答。云夫人歇斯底里的声音穿越过浩淼天际,在她耳边是那样分明: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云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沈庭玉的声音也接踵而来,“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云家却说你暴病而亡,甚至有人看见了你的坟墓?”
那些声音残酷地提醒着她,云家,已经跟她恩断义绝了。
“说不出来了吧?裴大小姐,下次说谎之前能否好好过一下脑子,最好编一个不能叫人马上拆穿的谎言。”慕容白冷笑着,不等她回答,拂袖而去。
望着慕容白在门边消失的大红背影,灵越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咬了一口。
这是第二次被人说没脑子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赞为才女,小神童,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武功没了,毒针药粉没了,往日的聪明机智,也统统不管用了。
小吉祥却深深松了一口气。
她抚着胸口,“好可怕,他总算走了!”
灵越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忽然想起裴夫人神神秘秘塞给她的那副卷轴,她看了一眼便羞得便扔得远远的。一个可怕的问题几乎令她窒息:如果慕容白留了下来,那她……那她如何逃过这洞房之夜呢?
于是她喜笑颜开地抚着左臂,“真好,幸亏及时地骨折了!”
小吉祥扑哧一笑,“没见过谁骨折,还能像小姐这样开心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吧?”她笑嘻嘻地问小吉祥。
小吉祥扶她躺下,“嗯,方才慕容白请来的大夫看过了,虽无大碍,但是要好好休养,免得落下残疾。小姐可要当心啊!”
灵越安心躺倒在精美的鸳鸯枕上,“可以放心地睡一觉了。”
忽然走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气也不敢出。却听到一个温软的声音传来:
“奴婢们进来伺候少夫人梳洗。”
“进来吧!”灵越如释重负。
只见几个大丫头,端着铜盆和手巾鱼贯而入。
小吉祥见机问,“你家少主呢?”
领头的一个大丫头,露出羞赧的神情,犹豫半晌回答,“听说少主已经在高姨娘房中歇下了,请少夫人歇息。”
其他的几个丫头也露出胆怯之色,生怕灵越发怒。谁料灵越反而露出开心至极的微笑,连声道:“好,好!”
几个丫头闻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均是同样的神色:裴家大小姐真是贤良大方啊!
这一夜,灵越和小吉祥睡得甚是香甜,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慕容白竟怒气冲冲踢门而入!
第二日一早,天光尚未透亮,灵越朦胧之中看到窗纸透过一片乌泱泱的天蓝色,心道:还早呢!转念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巨大的哐当声突然响起,她和小吉祥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慌忙从被中坐起。
门是被人踹开的。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白。
尚不明朗的晨光之中,灵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