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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越见他厚着脸皮,不怒反笑,悠然道:“我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穿了庄公子的衣服,只令人想到一个词。”她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哎,你怎么知道是庄公子的衣服?”他几步赶上来,毫无自惭之意。
“这衣服的袖子明显短了三寸,衣料跟庄公子昨日那套衣服是同批布料。”她随口答道。
“那是什么词?”
“沐猴而冠……”
“你骂我长手长脚像只猴子?”他倒不恼,反而笑出声来。
灵越不理他,径直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正要吩咐小二,他却施施然在对面坐下,扬声道:“两碟馒头,两碗小米粥,选那经冬的大头菜细细地切了,用香油拌了来。”
灵越气结,“这里这么多桌子,为何偏要跟我坐?”
他不知从哪里寻摸了一把檀香骨上好折扇——大约又是庄公子的,哗啦啦一展开,扇了几扇,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们可是好兄妹啊!好妹妹,莫要怄气了。”又向她身后略略点头致意,“庄公子,可曾好些了?”
原来庄妙融不知道何时站在灵越的身后,他的脸色略显疲惫,双目却依然清亮,“路公子,路小姐早!”
什么?她现在倒成路小姐了?
灵越恨恨地瞄了路小山一眼,他摸摸鼻子,笑得好像一朵花。
“昨夜幸亏路小姐搭救,妙融方才捡回性命。待回玄机山庄,必定好好答谢小姐。”庄妙融,人如其名,果然是个妙人,就算是最普通的客套话说来也令人如沐春风。
“好说,好说!”路小山眉毛一扬,眸光流转,“玄机山庄乃是武林第一山庄,江湖传言玄机山庄有三宝,我心向往已久,正好可以见识一番。”
“三宝之说,世人谬赞罢了。”庄妙融微微一笑,想来这样的话他早已听惯。
“是哪三宝?我倒没有听说过。”灵越好奇之心顿起。
“第一宝自然是玄机山庄特有秘方酿就的美酒——醉白云。”路小山露出悠然向往的神态,“葡萄美酒夜光杯,醉白云便是天下最好的葡萄酒了。昔日武林泰斗诸葛惊云爱酒如命,品尽天下各地的美酒,甚而至于排出了一个美酒榜,其中玄机山庄的醉白云便名列第一,怎料武林同好不服,于是召开了一个斗酒大会。”
“如何斗法?”灵越问。
路小山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接着说,“诸葛惊云广发请柬,请武林同好携带各自推崇的美酒,前往诸葛山庄,一时应者如云。听说斗酒之日,诸葛山庄偌大的练武场上,摆满了酒壶酒坛,宾客们一一品尝,却难分出高低。这时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不知是何人带来的酒坛居然打破了……顿时一股芬芳弥漫,令人心神俱醉,众人争着品尝,果然妙不可言。”
“那酒,就是玄机山庄的醉白云吧?”灵越已经猜到,心想那酒坛必定是诸葛惊云故意打破的,真是神来之笔。
“不错,自此醉白云美名不胫而走,人人叹服。”庄妙融的笑容宛如清风拂面,“想不到路兄对于武林中的掌故如此熟悉。”
“哪里哪里,实在是玄机山庄美酒之名已然传遍天下……武林中人谁不以喝上一盏醉白云为荣呢?”路小山难得谦虚。灵越瞟了他一眼,心想他不会是冲着这酒去的吧?
不料正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那眸光带着三分慵懒,三分澄雅,三分神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不觉避开他如酒醉般眸光,耳边响起庄妙融低沉而动听的声音:
“路兄抬爱了!待路兄去到玄机山庄,妙融必定陪你痛饮三百杯,一醉方休……”
“那第二宝呢?”灵越忍不住将目光好奇的看向庄妙融。庄妙融感应到她的凝视,对她微微一笑,解释道:
“第二宝乃是家祖庄玄机所创的玄机剑法。因其变化万千,无比精妙,常人难以窥探其中的玄机,一时独步武林,因此有此美名。”
“这第三宝你定然猜不到了。”路小山嘻嘻一笑,庄玄机也笑而不语。
“是什么?不要卖关子了!”灵越白了路小山一眼。
“第三宝并不是平常宝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路小山眨眨眼。
“一个人?”灵越如漆的眼珠转了几转,“这独步武林的人有了,无双的公子也有了,这第三宝想来是一个女人吧。”
路小山拍掌笑道:“你总算不笨。”
“在笨蛋的眼里,别人都是笨蛋。”灵越微微一笑,一双剪水瞳眸看着庄公子,“我猜的可不错?”
“一个女人,要么极美,要么极慧,方能称之为宝。容我斗胆再猜一下,这必定是个艳惊天下的美人。”她留意庄公子的神色,他果然微笑,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路小姐说的不错,我的母亲非常美貌,年轻时,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
“武林第一的玄机山庄,住着武林第一美人,又有天下第一的美酒,真是妙哉!”路小山向往至极,“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贵庄了。”
庄妙融微微含笑,目光如同琉璃灯盏,泓然一点,便可照亮人,“即刻便可以启程。”
话音未落,昨日的侍从又神出鬼没地冒出来,回禀:“公子,已经收拾好了,两位的行李可要小的送到车上?”
灵越和路小山同时摇摇头。
灵越说,“我的行李不多,自己拿。”
路小山笑着说,“我的行李也不多,自己会走。”
众人均是一愣,但见他眨眨眼,折扇一展,摇摇走出门去,青色的衣衫翩然。
原来他身无长物,自己就是行李。
“你的兄长真是有趣。”庄妙融看着他的背影,不觉莞尔。
“的确,非常有趣。”灵越忍不住嘴角抽搐。
庄公子的马车,外表质朴无华,此刻停在客栈面前,在一众马车之中丝毫不起眼,若不是在车辕处绘着一只醒目的白鸟,恐怕无人知晓,这样式普通的马车竟是天下第一庄玄机公子所有。
那白鸟展翅而飞,姿态翩然,高雅曼妙,灵越凝望了半天,却认不出是何种类。
忽然一只手揭开了帘子,指节圆润,玉白而修长,低沉的声音响起,“姑娘请!”
鼻端若有若无传来清冽的幽香,她含笑抬头,看着一身白衣宽袖的公子,“多谢庄公子!”
“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庄妙融总令人如沐春风。
“妹妹,上车吧!”又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那懒洋洋的声音,一听就知是路小山。
她恨恨地上了车,不觉一怔,显然这位武林闻名的公子,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之人。
比起灵越坐过的沈家马车,庄家的马车更大更舒适。灵越怀疑这辆马车是不是机关高手设计的,里面暗格众多,防不胜防,其中藏着茶盘、点心并书籍画册,一应俱全,一路行来,光探索这些暗格,已令她着迷,忘记无聊。
令路小山更为满意的是,车厢暗格里居然还藏有数坛美酒,虽不是玄机山庄闻名天下的醉白云,却也是异香扑鼻。
三人或饮,或闲聊,如此晃晃悠悠地行了半日,马车方才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庄公子的侍从掀开软帘,叫道:“公子,到家了!”
庄妙融先下了马车,站定之后,向灵越伸手相扶。
路小山却抢先一步,笑嘻嘻地搀着灵越跳下马车。
灵越尚未站稳,便听路小山便发出一声轻叹。
她抬眼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座及其宏伟的庄园,依山而建,犹如皇宫。门前两排奴仆垂首而立,排在最头里是个年约四十多的中年男子,他身形挺拔,犹如一棵挺直的青松,一双眼睛精光四闪,脸上却毫无笑意,十分严肃。
他上前几步,对庄公子恭敬行了一礼,“属下接到公子的书信,知道今日回庄,特来迎接。”
庄公子看了他一眼,眼中浮起敬意,“上官叔叔过谦了,多年不见,近来可好?”
那男子面上神色似乎未变,“多谢公子挂念,属下一切都好。”
庄公子的侍从忽然在面前冒出,冷不丁地说:“一别五六年,上官管家还是不会笑啊。”
路小山扑哧笑出声来,灵越暗暗瞪了他一眼。
上官管家置若罔闻,一张冰山脸依旧毫无表情,连个眼风都未飘过来,只对着庄公子说,“夫人正在大殿等候公子。”
庄公子的眸色一时明明暗暗,灵越恍惚感到,这风采翩然的公子眼中竟有一丝惧意。只是微微的一闪,令她以为是错觉。
他点点头,随即指着灵越和路小山,“这是我的朋友路公子和路小姐,是我请来治病的,万不可怠慢。”
上官管家闻言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垂眼应道:“属下记住了。”又出言提醒:“夫人在大殿。”
庄公子抬头望着高高的殿阁,那眼眸仿佛点缀着晶莹的月华,他微顿片刻,衣衫翩飞,缓缓走上台阶。
不知道这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会是怎么样呢?
灵越跟在身后,心思翩跹。身边的路小山目光淡然,偶尔看她一眼,就像天上流走的云,指间清软的风,不经意间触碰的衣角,有些捉摸不定。
她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懒得去看他。
第五十八章武林第一美人()
浓烈的骄阳已然西沉,在一片云彩之后时隐时现,流金溢彩。
整个玄机山庄笼罩在夕阳的流辉当中,静默而透着几分神秘。
高大的台阶一直向上再向上,绵延到山顶的白色大殿之上。
庄公子在前,不苟言笑的上官管家在侧,灵越和路小山缓步在后。
一步,一步,又一步,似永无尽头。
然而每靠近大殿一步,空气之中无形而来的凝重似增加一分,灵越的心不知为何跳得厉害。
不知走了多少台阶,上官管家忽然出声,“夫人,公子回来了!”随即整衣,毕恭毕敬的垂首。殿中似乎开始弥漫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夕阳已给大殿抹上了浓浓的暗影,灯烛未亮,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灵越迈上最后一步台阶,站在殿门前,屏住气息,静静等待。
静寂中,木屐落在地板上的达达脆响,在这幽暗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空旷响亮。一位华衣贵妇从阴影深处缓步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粉衣少女。
灵越渐渐凝滞了呼吸,她情不自禁地看了路小山一眼,发现他的眼中也写满了惊艳。
这名满武林的美人,算来应有四十出头,可此刻,夕阳映着她的脸,她竟然看上去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姿容丰艳,不可描画,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替她消融了时光,凝住了青春。
她是这天下第一庄的女主人。
她的丈夫才华横溢,更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美貌、地位、财富,如意郎君,一个女人在世间所能感到所有骄傲与荣耀,都被上天慷慨地赐予了她,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这风姿傲世的玄机公子。
毫无疑问,她是世上最幸福最满足的女人。
她缓缓走到庄妙融的面前,眼中闪耀着乍然破碎的星光,痴痴地看着自己多年未归的孩子。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欣喜,甚至有一丝颤抖,艳绝天下的脸上微微泛起激动的潮红,美艳不可方物。
庄妙融在殿中跪了下来,仰着头,凝望着母亲。
金色的余晖中,她伸出美丽无比的手,轻轻触碰着儿子的脸庞。那一刻灵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破坏这圣洁无比的母子图。
“娘亲,我回来了……”庄妙融轻声呼唤,眼里满满的孺慕之思。
不知为何,庄夫人方才还闪着光亮的眼神随着这一声呼唤,逐渐暗淡下去,万千星辉倏然熄灭。
她的审视着儿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越来越冷,美丽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上一刻她看到久违重逢的至亲流淌出欢喜,此刻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不,甚至更像是一个仇人。
世间无双的公子看着她的脸色,眼中的依恋一点一点冻结,往日曼妙的风采烟消云散,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的声音依旧是欢喜的,甚至不经意带着一点颤抖,“我为母亲找到了世间罕有的蓝色冰莲花,母亲看看,您可喜欢?”
庄公子的侍从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捧着一个巨大的锦盒。素雅的紫色盒身,上面精心扎着鹅黄的锦缎,点缀成繁复的花朵,精美至极。
灵越情不自禁地盼着庄夫人打开看看,她对那蓝色冰莲花充满了好奇。
“是吗?”然而庄夫人十分冷淡,对儿子精心准备的锦盒,别说打开,就连个眼角都不曾扫一扫。
“母亲不喜欢吗……孩儿在塞外行走时,听闻蓝色冰莲花,服之有清心养颜的奇效。孩儿特意攀上雪山之巅,寻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一朵,守着它绽放。母……”
“你认为我已经老了,是吗?”她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庄公子的话。
庄公子的眼里一片黯然。
“这两位是?”庄夫人好像刚刚发现了灵越和路小山的存在。
“在下路小山。”路小山似乎没有感受到庄夫人的威严气息,笑嘻嘻回答。
“我没问你。”庄夫人冷冰冰道。
陆小山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她是谁?”她细细地打量了灵越一眼,眸色一动。
“这位姑娘叫灵越,是孩儿请来治病的。”庄公子答道。
“怎么你的心疾是可以治的吗?”庄夫人未见惊喜,却有一丝惊讶。
“若是先天之疾,恐怕无法可治,若是后天……”灵越正待解释,庄夫人却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她便识趣地住了嘴。
“既然如此,你且招呼着吧。我乏了。”庄夫人挺直脖子,淡淡说罢,转身优雅而去,她的衣裙缀着长长的裙尾,上面金线绣成的大朵大朵的莲花,随着她的走动,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真是一个冰雪美人啊!”路小山仿佛失了神。
庄公子还跪在地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凝望着庄夫人远去的背影。
一种难言的悲伤悄然袭来,灵越的鼻子猛然一酸。她为庄公子感到难过,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刚才庄夫人身边的粉衣少女还留在大殿。她看起来与灵越年龄相仿,却发育得很好,胸部高耸,腰身被银红色的腰带卡得十分纤细,不盈一握,看上去曲线分明,分外窈窕。
“你是妙而?”庄公子缓缓站起来,又成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他将粉衣少女仔细端详一番,十分惊喜,“我走时你才十岁,想不到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庄妙而嘟起粉嫩的小嘴,“这么多年,哥哥你到处游历,是不是早就把我这个妹妹忘记了?”她的声音娇软温糯,说不出的爱娇。
“我怎么会忘记你这个唯一的妹妹呢?”庄公子爱怜地刮了刮妹妹小巧的鼻子,“我给你带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等会带你去看。”
庄妙而挽着哥哥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人家现在就要去看嘛……”她的神情天真之中带着几分动人的娇憨,就像一个宠坏的孩子。
这样美丽活泼又可爱的女孩子,或许本来该得到父母家人全部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