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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哥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模糊，等视觉彻底恢复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之前孔雀精带他看过的山谷。山谷里的村舍没有多少变化，只不过山谷中的河流水位上升了很多。孔雀精拉着猴哥的手，快步走进了山谷的村落里。
这里空中飞了很多飞行妖兵，各个哨所放哨的是走兽妖兵。尽管关隘到处妖气弥漫，但是村落里依然有人间烟火气，与人族的村落一样。只不过，妖族的村落比人族更恬静舒适一些。孔雀精在一栋三层木屋旁停了下来，敲了敲门，一位中年侍女打开了门，低头迎接猴哥、孔雀精走进去。
一层是会客厅，有一组木凳子，还有一张小桌子。屋子里简陋得出奇，让人看了觉得很伤感。那侍女不仅已到中年，相貌也很丑。尽管已经修成了人身，但是并没有多少法力。猴哥从她淡定的眼神判断，她内心也是清纯、干净的，不像九尾狐那么复杂。
“咚咚咚！”
二层的木地板发出了声音，这声音猴哥很熟悉。不一会儿，木头楼梯发出吱吱的响声。侍女立即站立后，俯下头，表示尊敬。孔雀精并没有任何表示，斜躺在椅子上，瞧着楼梯口。婆婆苍老的脸出现在猴哥的视野中。
她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变得全白。猴哥忍不住要站起身来，但婆婆摆了摆手，要他继续坐着。侍女走过来搀扶她，被她拒绝了。她颤巍巍地走到猴哥身边，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坐下。
“人我送到了，我先走了。”孔雀精站起身，朝外走去。
“雀儿留步，你也听听。”老婆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道，“坐下吧。”
第211章 坚定选择（）
尽管这位老人依然是猴哥熟悉的秘书阁婆婆，但是眼神变得与之前不同了，显然没有了那么多戾气。她坐在那里，显得身体状况很差，呼吸的声音清晰可见。她满脸的疤痕预示着她距离大去之日不远了。
猴哥知道她是高人，一定不会轻易死去，但是从她老态的样子，又觉得她可能真的不行了。老婆婆淡淡地笑了笑道：“如今你已经可以指挥神铁了，恭喜你。你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考验。”
“没有，”猴哥摇头道，“我的金箍棒与我是一体的，我心有所想，棒子就会有所行动。可是，神铁不是。除非我念咒，不然它不会与我一体。它有灵魂，我的金箍棒就是个兵器。我无法真正驾驭神铁。”
“呵呵，”老婆婆理了理袖口道，“贪心不足。”
“我只不过是说实话。”猴哥笑道，“当然，这总比之前完全无法驾驭的好。”
“你拿到了你的棒子，至于能否与你神形一致，需要看你的造化。不过，至少它不会轻易飞离你了。拿着你的棒子，离开吧。我有一样东西，需要你带到你的世界。”老婆婆笑了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佛，既然你已经成佛了，就不要再对三界的一切那么牵挂。世间自然有运转的道理，不是你能干涉的。你要看得惯，并忍得住，才能继续做你的佛。”
老婆婆这段话让猴哥突然看到了希望，他等待了这么久，委屈了这么久，就是想快点回去。他无数次为来到这个世界而难过，无数次想回去。不过，老婆婆说要他带东西回去。他突然想到了灵山的那个妖精。
妖女说，她可以帮猴哥找到金箍棒，希望猴哥带个东西回来给她。原本在寒冰石窟里，这些记忆都是很模糊的，时而清晰时而糊涂。如今所有一切都清晰、明朗了。毫无疑问，婆婆就是妖女说的那个找他的人。
“我日夜期盼回去，不过请问您让我捎什么过去？”猴哥略有紧张地看了看孔雀精，又看了看婆婆，小心翼翼地说，“您是说，我随时可以回到灵山，继续修佛？并且带上神铁？”
婆婆点了点头道：“你把我要带的东西带过去，一觉醒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你的记忆里，金箍棒也没有消失，依然在你的耳朵里。你醒来后，会继续读佛经，继续修行。没有人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所有的苦都会消失，你所有的爱恨都会湮灭。”他拿出一个盒子，颤抖着交给了孔雀精。
孔雀精将盒子打开，猴哥看到一个方形的透明瓶子，闪着夺目的光亮。瓶子里有一盆小树。尽管树不大，但是枝叶繁茂，树梢处还开了小花儿。猴哥仔细一看，这不过是个缩小版版的梧桐树世界罢了。
“您让我带一棵梧桐树回去，为什么？”猴哥不解地问道，“难道有什么重要的安排？”
“我并没有逼你选择回去，如果你回去，就把这一盆梧桐树带到你的世界，让它生根发芽。妖族的气脉就不会断绝，将来会有新的妖精继续在人间生息繁衍。”婆婆笑了笑道，“你会说，这是不是阴谋，是不是要毁了人族、神族的世界。我要说的是，这一定不是。在你的世界，妖族已经变成了神的奴隶，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依托，部分还做了神的坐骑。如果你带过去这个，这将为妖族提供一个家园，像咱们梧桐树下的家园一样的地方。”
“我是否可以帮你带过去，但是不忘记这里的记忆？”猴哥笑了笑道，“这里的记忆还挺好的，我想保留下来。”
婆婆摇头道：“不可能的。那样的话，你依然是这幅样子，依然无法全部恢复法力，依然不是个纯粹的修行者，很快就会被你们世界的力量消灭的。”
“我要是选择不走呢？”猴哥冷冷地说，“继续待在这里总可以吧？”
“呵呵，”婆婆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将继续经受人世间所有的苦，继续你永无止境的征程，继续生不如死。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尊重。九公主到来后，妖族与天庭的战争早晚会打响。一旦打响，妖族未必会输。你留下来，可以帮助我们。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帮助天庭的。”
“我是天神，是与天平齐的大圣，我为何会帮妖族？”猴哥反问道，“我要是帮了天神，那该如何？”
“丹朱国的冲突，已经将人族与妖族逼到了一条船上。只要天庭发兵妖族，人族第一个受害。只要天庭清理人族门户，妖族也会受影响。唇亡齿寒，为了人间，我需要人族与妖族联合起来。到时候，天庭的军队未必在人间赚便宜。”老婆婆叹气道，“你要想好了，是参与战争，还是帮我带个东西回去，完成你回去的愿望。”
让猴哥忘记与焰蝠的友谊，他做不到；让他忘记欠青儿的情，他做不到。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动了神铁，给人族带来的灾难就在路上，让他袖手旁观，他更做不到。当然，让他彻底忘记生命里遇到了敖敏，他也做不到。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早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存在的价值，比念一万遍阿弥陀佛还要有意义。
生命没有了，还有轮回，但是一旦记忆没有了，生命再轮回也失去了价值。如果回去修行仅仅是坐在那里，每天念经，然后去领悟人生的道理，猴哥宁可不要。尽管他法力没有恢复，但是希望恢复了。神铁已经与他有一定的感应了，这是最美好的进步，猴哥当然可以等。
“我不会回去的。”猴哥站起身道，“我无法帮您捎东西，很抱歉。我也无法与妖族联合，不过我绝对不会让神族欺辱人族，也尽可能不让人族自相残杀。至于与妖族的关系，还是淡如水吧。有机会合作最好，没机会合作就尽可能不做敌人。各自有疆域，互不干涉为好。”
“我不逼你，不求你，不引导你，一切听从你的本心。”老婆婆站起身道，“雀儿，送他回去吧。你告诉他，与我们合作，我们能给他什么。不能合作，就安排白鹤送他到有崇山吧。”
“禹，我能带走吗？”
“当然，我们留他有什么用？不过是引你过来罢了。”
“婆婆，”猴哥很郑重地说，“九公主也不知是什么法术，可以控制和吸引我的神铁。能不能帮我解除了这个法术？”
“这个，”老婆婆想了想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估计是拿补天石的精华吸引了神铁罢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安排。不要担心。”
第212章 狐妖闹军（）
回去的路上孔雀精一直摇头叹气，脸气得铁青，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如何说。大约快走出山谷的时候，孔雀精终于忍不住了，大骂道：“你真傻，真笨，真蠢。”她一边骂，一边看着远方，双眼通红，心情格外沮丧。
“为何骂我？”猴哥走到她身边道，“能跟我说清楚吗？”
“我不是个聪明人，但是个明白人。当然，我以人自居，希望你理解。”孔雀精很严肃地说，“如果你带梧桐树回去，我们妖族也都会回到那个时代。妖族在那个时代，说不定可以与你的佛的世界和平相处。到时候，妖族就能彻底摆脱轮回的苦，彻底摆脱天庭的压迫。”
“原来是这样，”猴哥大笑道，“那你们为何不骗我？”
“不行，”孔雀精摇头道，“必须告诉你实情，当你真的断掉了与这个世界的一切杂念，甘愿带我们过去，我们才能生存下来。不然，很多都得死在路上。”
“我不走，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坏处吧？”猴哥嘿嘿一笑道，“至少咱们站在这里聊天，相互没有敌意。”
“我认为，你留下来，对妖族也是好的。也不知为何，婆婆很奇妙地感觉，你也有可能是巨大的威胁。她看到了你身上不断增长又流失的能量，觉得一旦你获得了足够的能量与动力，你可以毁灭一切。”孔雀精道，“当然，从目前的状态来看，你救不了人族，也救不了妖族。”
“哼，”猴哥气呼呼地说，“如果不是九尾狐胡闹，故意让人族与妖族仿佛是联合在了一起，天庭的军队绝对不会轻易将矛头指向人类。”
“你错了，”孔雀精反驳道，“天庭的军队私自培植丹朱国，目的就是分裂人类，一方面好统治，另一方面也好征服，同时也方便利用可以利用的人类攻打妖族。天神的统治特点是，尽可能让人间人族与妖族自生自灭。”
“不要危言耸听了，”猴哥不相信她说的话，讽刺道，“妖族懂法术，人族不懂法术，也不过是有几个捉妖师罢了。你凭什么说人族会攻打妖族？”
孔雀精被猴哥的这段话震惊了，怒道：“你难道不知道丹朱国建造舰船的速度吗？一天两艘，已经持续一年多了。丹朱国的舰船快要上千了。如此巨大的舰船，有上千艘，不仅相当于有了永不沉没的陆地，还相当于拥有了海上的霸权。”
“哈哈哈，”猴哥大笑了起来道，“那些都是用竹子和木头建造的船，妖族放一把火，就全部烧毁了。”
“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吧。”孔雀精一脸轻蔑地说，“这个造船厂背后的老大是祝融，每一艘船都注入了从天庭来的符咒。不仅可以防火、防水、防法术，还可以防止幻术。天庭正在修炼一种火弩，点火一次，可以发射上百支箭。一旦这些都完备了，人族的一些部落，以及妖族的部落都将面临巨大的灾难。人族最终只能剩下有崇山，妖族只剩下凤凰岭。这两个高地不出一年就会被夷为平地。”
“难道大水也会侵袭妖族？”猴哥笑着说，“我才不信呢。妖族的世界不可能会怕大水。”
“所有妖族的幻境，都要基于现实的环境。如果现实的环境在水里，妖族的幻境也将在水里。婆婆亲自带领一组人修炼真气，希望保住梧桐树下。如果梧桐树保住了，里面的大千世界也就保住了。如果梧桐树的根保不住，梧桐树的世界也将灰飞烟灭。”孔雀精道，“妖族的前途在哪儿，你比我清楚。”
“为人族，也为妖族，必须止水和赶走天庭这组心怀不轨的军队。”猴哥叹了口气道，“尽管人族与妖族未必联合的，但是利益的确是在一起的。”
“妖族正在修炼武器，看看如何阻止巨竹战船，人族如果能弄清楚如何治水，善莫大焉。”孔雀精道，“如何治水，你这边的责任重大。”
“我一直以为，妖族是不怕洪水的。”猴哥感慨道，“看来我错了。”
“一开始，我们表现的不怕，是因为我们以为，天神很快就会止水。不过，你带走神铁后，天庭并没有止水，所以让我们立即傻了。”孔雀精道，“这么久了没去找你，实际上还是想让你看清楚，人族的本性与神族的本性。看多了，习惯了，你也会慢慢接受妖族。”
此时的猴哥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谁的话该信，谁的话不该信。被九尾狐骗了一回后，他对妖族所有的人都提防着。他并不想在万妖城对待一会儿，只想把禹儿带走。“你说的我都明白。既然利益一致，不用说，咱们也能默契地合作起来。”
“那就好。”孔雀精哀叹道，“希望这个九公主能早日弄出点名堂来。”
“他在弄什么名堂？”
“她带来了一些西昆仑的特殊金属，正在安排人连夜冶炼，希望早日做出一些更有杀伤力的武器来，不然巨竹船是无法破解的。”孔雀精叹气道，“真不喜欢这个狐狸精在妖族那么猖獗。”
“你是妖族公主，你难道还怕她？”
“怕她？”孔雀精一听更来气，怒道，“谁怕她啊，她这个不要脸的骚货，不想与她一般见识罢了。”
“她欺负你了？你对她的态度怎么这么恶劣？”
“哼，”孔雀精刚要说什么，脸都红了。“她刚进入妖境，见到了婆婆，竟然与婆婆是旧相识，称呼婆婆为姐姐。这一下子拉高了她的辈分。婆婆说，她见多识广，经历过很多战争，对神族很了解，让她做军师。”
“难怪了。”猴哥笑了笑道，“我说她怎么趾高气昂的。不过，她一个女子，如何在军中立威？”
“立威？”孔雀精嘲笑道，“用她的身体立威呗。”
“怎么讲？”尽管猴哥知道一些消息，但是知道的并不全，所以问了问。
“她先爬上了我哥的床，随后与中高级将领全部睡了一遍。”孔雀精怒道，“哪个将领不服，只要被她睡过，没有一个不服的。如今，她已经是仅次于我哥的二号人物了。”
“啊，还有这等事？婆婆不管？”
“呸，”孔雀精切齿道，“婆婆说，这些人都是门面，往后战胜天庭靠的不是他们，让她睡去吧。”
猴哥摇头道：“婆婆老了。”
第213章 一波三折（）
孔雀精用很特殊的眼神看了下猴哥，好像对他给婆婆下的评价不是很满意。她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自己的看法，而是带着猴哥继续走。大约走到山谷的入口处，她滑动了手指头，一道门打开了。
“走吧。”
“去哪儿？”
孔雀精低下头，很不满地说：“猴子，你是不是从未相信过我？”
猴哥点了点头。她双眼再度泛红，好像要哭，但是忍住了眼泪。
“如果你知道我为你做过的事，此刻要哭的一定是你。”她哽咽着说，“我哥与我争的时候，我不服他，与他吵，但从未感觉到任何不安。自从九尾狐来到这里，什么都变了。我的一切想法都可能无法实现。我毫无存在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我的确想做点事情，一心为妖族着想，为何就不如一个婊子？”
猴哥想起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尽管她很傲慢，但是本性并不邪恶，也做了不少好事。猴哥见她如此难过，忍不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雀儿，我不相信你，与你无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