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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千里对展白道:“小伙子,随我来吧!”
说罢摇摇摆摆向前走去,走到石台边上,由于他内腑受伤,真气溃散,竟无法纵下两丈余高的石台,围着石台转了半天,看实在不下去,竟叹了一口气道:“小伙子,还是由你把我背下去吧!”
展白此时才知神驴铁胆,这一代奇侠,果真是武功已失,不知他还怎样传给自己武功?由于自己还要向他探询杀父仇人的底蕴,随毫不迟疑,当即背起董千里飘身跃下石台。董千里却一直领他转过一个山兜,进入一座隐秘石洞之中……
婉儿怔怔地望着二人背影消失,仍在发呆……伸猴铁凌却坐在地下说道:“女娃儿,我们怎么走?”
原来他下胶木桩及双塌均已折断,又不好意思出口叫婉儿背他,所以反问婉儿应如河走法,谁知婉儿仅面孔微红一下,竞大大方方地道:“看样子你也无法走路了,由我背你吧!可是,我们上哪儿去呢?”
婉儿说话没有展白客气,但却正对了伸猴铁凌的脾胃,闻言笑道:“此地山洞多的是,随便找一个山洞就是了,但不要离开太远,三月之后,我老人家还要亲自看你把老驴儿的传人打败!……”
婉儿皱眉道:“我不要!在又黑又脏的山洞里住三个月,我可不干!”
神猴铁凌一怔道:“那么,你不要学绝泄武功了?”
婉儿道:“就在这石台上不也是很好吗?”
神猴铁凌道:“练武功一定要隐秘,一是怕外人偷窥,再者也怕外物干扰,我老人家传你几门连我自己也没有练会的武功,包你能胜过那老驴儿的传人!”
说罢还诡秘一笑。婉儿不信道:“连你自己都不会,还怎能传绘我?何况你的武功已失,又负伤……”
神猴铁凌眼一瞪,忽道:“你愿不愿学?……”
婉儿道:“我不学了!”
说罢回身就走—“呃!呃!”神猴急叫住婉儿,竞满脸哀求之色逼:“我已经跟老驴儿三击掌过了,怎能说了不算?无论如何我要把身负绝世武功传给你……”
婉儿见他说得恳切,又转回身来道:“那么就要依我,就在这石台上……”
神猴铁凌面有难色,思索了一会道:“绝世武功的秘诀,不入两耳,而且也最怕外魔侵扰,我老人家断去两腿就是一个例子我既要传你武功,能胜过老驴儿的传人,却决不能害你。现在你背我到一个隐秘洞府,我传你武功秘诀,除了你练功时在洞府之中,以外的时间,随你自由行动,你看这可好了吧?”
婉儿一叹道:“我真没有什么心思学习武功,但又不忍拒绝你,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背转脸来蹲下身去,神猴铁凌大窖过望,忙伸手围住婉儿脖颈,伏在婉儿背上,由婉儿背着他窜下石台,沿着山崖找去,谁知连找了数个石洞,均不合神猴铁凌理想,最后又在一块巨石旁找到一个洞口,婉儿气起来道:“不管行不行,咱们就是这个洞了,我决不再背着你东跑西跑,好像找不到窝的兔子一样!……”
说到最后,婉儿自己也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并就势一蹲身,把神猴铁凌放在洞内地下。
神猴铁凌睁着一对猴眼,四下扛量一番皱眉道:“这个洞还比不上先前找到的那两个,而且,洞口风这样大,说不定是个漏底洞,我看……”
婉儿不耐烦地道:“不要你看了!说不找就不找了,既怕洞口风大,我就背你,再到里边找背风的地方也就是了!”
说罢背脸蹲下身来。
神猴铁凌长叹道:“想不到我神猴铁凌,纵横一世,天不怕,地不怕,临死之前,却要受你这女娃儿的闲气……”
婉儿又站起来,柳眉一挑,怒道:“我还不愿意呢!既是如此说,咱们算了!我也不想学你什么绝世武功,你也用不到受我的闲气,咱们是两行其便!”
说罢回身就走,神猴铁凌急道:“呃!呃!女娃儿!你不要那么性急好不好?我老人家都依你的就是了!”
婉儿又停下身来道:“那以后也别老是女娃儿女娃儿的乱叫,我叫展婉儿,有什么话,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一切遵命!”神猴连忙点头道:“我今生算是第一次怕了一个人!……”
婉儿接口道:“不对!你最少怕了两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胜了你一剑的……”
神猴一瞪眼道:“我决没有怕过第二人,我现在的功力,就能胜过展云天许多,如果假以时日,我另外几手绝世神功练好,展云天恐怕连我的一招也接不下……”
“得!得!”婉儿道:“不用吹了!现在你恐怕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壮汉都打不过!”
这句话说得神猴铁凌哑口无言,但脸上却闪过一抹狠毒杀机,心中对神驴的仇恨更加深了几分……
婉儿也觉得这句话说得过分了一点,看他痛苦的神情,心中不忍,又蹲下身形道:“好了,过去的不要说了,还是由我背你到一个背风的地点吧!”
神猴铁凌不再发言,伏在婉儿背上,任由婉儿背着直向石洞深处走去。
奇怪的是这洞口进口处不大,却相当深远,婉儿背着神猴铁凌一直深入数十丈,不但连个略可背风的地方也没找到,而且洞内歧路错综复杂,每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之中,都有呼呼劲风吹出,风势汇合,哨哨作响,竟比洞口处风势更增大了数倍。
这情形二人心中都感到不妙,但是谁也不说出口来,神猴铁凌从短短相聚之中,已约略知道背着自己的美丽少女,心地虽然极为纯洁善良,但性情却是相当的任性,假如此时开口要她回转去,恐怕她不但不听,反而又要丢下自己跑掉。
自己寸步不能移动,那可就惨了。所以虽看出情形不对,仍强忍住不说,任由展婉儿背着向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婉儿因为话已说满,一定要在这洞中练武,现在虽看出此洞实不理想,但一时改不过嘴来,所以仍然向石洞深处走去,而且脚下又加了几成功力。
婉儿轻身功力本就好,再加上女孩子家先天的身体娇小玲斑,又有她慕容涵家传的绝世轻功身法“镊空幻影”,纵在光线不太明亮、石壁凹凸、地下崎岖不平的山洞之中,仍能纵跃如飞,加速前进。
足足奔驰了一顿饭的时间,以婉儿的脚程计算,虽然洞中黑暗崎驱路不好走,她未能全力施为,但最少估计深入山洞也有数里之遥了。三人心中都已有了退意,不过还没有说出口来,婉儿的脚步也渐渐慢下来。
忽然,婉儿惊呼了一声:“哎呀!”
神猴铁凌因功力已失,目力大不如前,听到婉儿惊呼,忙问道:“婉儿,什么事?”
婉儿道:“这里怎么有死人?”
说着走近一具死尸跟前,神猴铁凌这才看到倚壁立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
二人以为那死尸是倚墙而立,所以未例,谁知仔细一看,大谬不然,原来那死尸的心窝上插着一柄似镖非镖、似棱非棱的棱形暗器,净蓝瓦亮,一看而知蕴有奇毒,足有一尺余长,由前胸贯入后心,钉入坚硬的石壁数寸之深,是以这具死尸才能不倒。
婉儿愕然道:“看这样子,此人是生前被人用暗器打死,一直站在这里,身上的血迹未干,死了恐怕没有多久,这种暗器,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暗器?”
神猴看了一会,摇头道:“连我老人家也没有见过,不知是什么暗器,不过,这使用暗器的人手劲不小,而且这暗器上还蕴有奇毒,却是不会错的!”
婉儿又道:“这被暗器打死的人,老前辈认识吗?”
神猴打量了一下,见那人身穿淡青缕金绸衫,头抹镶着一粒明珠的淡武士巾,衣着异常华美,但脸上生像却异常威猛,浓眉环目,满脸于思,一看便知是一江湖豪容,虽已死去多时,但狞眉立目,仍然虎虎有威。
神猴铁凌摇头道:“我少在中原走动,尤其最近十数年我老人家未愿江湖,不知此人是谁。”
婉儿见那大汉死状甚掺,胸前鲜血琳淋,顿觉这古怪石洞之中,隐伏着无限杀机,不由心生怯意,但她嘴中仍不肯示弱地说道:“我看这洞里一定隐藏着凶人,老前辈,我们还要不要往里走?”
神猴铁凌一笑道:“这可要由姑娘拿主意了,我老人家本是不主张到这洞里来的!”
婉儿闻言一气,不再理他,拨腿便往里闯,定出十数丈,又遇到两具死尸,这两具死尸衣着与前者无异,不过这二人却是后心被那棱形暗器打中,匍匐在地,脸形看不清楚,每人嘴边地下淌着一堆血迹,其中一个头上镶珠的淡青武士巾,已滚落老远,露出满头如刺猬的乱发。婉儿虽然入目惊心,但由于正与神猴咽气,脚下毫不停留,仍然往里走.神猴虽然不说话,且已是将死之人,但见此情景,心中也不由直冒凉气,暗思自己功力已失,这女娃儿江湖阅历又差,只顾任性往洞内硬闯,假如有歹人隐身暗处,突施暗袭,那决无法应付,落个溅血石洞,与那三具死尸一样的下场。因此;婉儿背他往里走时,他止不住举目四处观望。
又走出十数丈,前面一堵石壁,风势略小,婉儿背着神猴,走近石壁前,旁侧有一石门,似是一处石室,婉儿迈步向石室走进。
“小心!……”神猴一语未毕,婉儿已迈步走进石室之中,突然暗影里探出一双黑手,悄无声息地扑面抓至。
婉儿骇然惊呼:哎呀!”
第二七章 “端方公子”
婉儿惊呼急退,举掌欲向……
神猴虽然功力已失,但江湖阅历却比婉儿丰富多了,忙道:“婉儿,不必紧张!那是一个死人!”
婉儿定睛一看,果然又是一死人,在地下掉有一柄冷森森隐泛青光的丧门剑,这才知道死者先前隐身门后,以手中丧门剑对付来人暗袭,却被来人躲过,并用重手法将他杀死。
这被杀的人,胸前一个寸许大的血洞,一招毙命,虽然杀人者已经走了,但亦可看出其武功达出神入化之境。
在石室靠墙壁上,又有一具死尸,手拿判官双笔,委坐在地,胸前也有一伤口,与门前死者一般,死后脸上仍残留着极端恐怖之色。看样子这死者对来人非常惧怕,判宫双笔取出,未及出招,即被来人用重手法杀死。
婉儿愕然道:“这里二人是被什么手法所伤?”
神猴面色凝重道:“看来好像‘金刚指’、‘一指掸’等一类武功,但这杀人者‘金刚指’、‘一指掸’能练到如此境界,功力之高,的确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哎呀!”婉儿又惊叫起来道:“老前辈,你看这里还有两箱珠宝……”
婉儿说着伸手一指石室中央,地下放有两只二尺见方的铁箱,箱盖已被打开,榴内尽足珍珠玛瑙、金刚钻石等等五颜六色的殊宝,看来光灿耀目。
神猴性情虽然怪诞,但实质上却是一个江湖怪杰,对这些珠宝并未兴起贪念。
至于婉儿乃当今四大豪门之女,家中珍宝见得多了,对这些珠宝也未放进眼内。
婉儿把神猴放在地上,走到珠宝箱前逐一检视,见那些珠宝,并不是寻常之物,珍珠都有龙眼大小,钻石也都是奇大无比,色芒俱佳,此外猫儿眼、祖母绿、红珊瑚、蓝宝石、绿悲翠……等等都是尘世罕见之物,件件价值连城,比自己家中珍藏之物,并不逊色。
尤其装珠宝的两只铁箱,雕塑精美,隐泛乌光,显然也是贵重金属,由名匠打造,一只跟自己家中贮藏珍宝的铁箱一般无婉儿愈看愈奇,竞一时呆了,暗想:“莫非这些珍宝是从自己家中盗出来的?”
“呃!”神猴却在一边叫道:“婉儿,以我老人家之意,用不着再东跑西跑,就在这石室中由我传你武功好了!”
婉儿由沉思中被神猴唤醒,皱了皱眉道:“跟这两个死人处在一起吗?我不要!”
神猴道:“那有什么关系?你要讨厌他们,把他们丢出去喂鹰,也就是了!”
婉儿双眉皱得更紧了,她道:“要丢你去丢,我可不管!”
神猴苦笑一声道:“我若自会行动,那还需要你背负吗……”
婉儿接口道:“那就不要多费唇舌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治他们一下的,咱们还是走吧,另外找地方去!”
说罢把手中的珠宝又丢进箱内,背起神猴出了石室。
没想到才走不远,竞走出石洞来,原来这石洞两面山壁上均有洞口,而且这石室离二人出口之处很近,婉儿,背着神猴,走出洞外,算是由一座山腹中穿了出来,乍由黑暗恐怖犹如地狱的石洞之中,见到洞外湛湛的蓝天,光辉的阳光,不由心内一畅,原来二人在洞内摸索了约有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神猴与董千里苦战三天三夜,先头仗着武功高强,还不感到怎么样,到第三天半夜与董千里互拼内力受伤,又被展婉儿背负着奔跑了半夜,早已困顿不堪,虽仗着服下他独门秘药“续命散”,但已是又饿又渴,一出洞口,看见山涧里有一道流泉,在婉儿背上忍不住叫道:“水!水!我老人家要喝点水!”
其实婉儿也是又渴又饿,背着神猴走近溪边,二人立刻伏溪狂饮起来……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渴死莫饮山溪水!你二人胆敢深入‘亡魂谷’,难道连这句话都不知道吗?”
婉儿与神猴同时吃了一惊,从水边始头一看,只见小溪对面山坡上,站定一个俊美少年。
只见这少年也就勘楼则出头成得长身玉立,剑眉星目,身上虽然穿一袭布衣,有如樵农打扮,但负手立在小山坡上,沿着初升的朝阳,竟如玉树临风,别有一番朴实清新之气度。
神猴一瞪眼道:“你这娃娃!可不要信口雌黄,如果意存恐吓,可别说我老人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婉儿一听神猴口出大言,不由暗自好笑,觉得这老人家实在骄傲得可笑,自己一身功行动都不能行动,还见了人便说大话,要人家死无葬身之地呢!看那少年双目神光湛湛,分明有不弱的武功,真要跟他打,人家不用动手,只要随便踢他一脚,便够他滚半天的了……
婉儿想着好笑,不由一张嘴,把含在嘴中的一口水又喷出来,止不住格格娇笑……
那青年乍见婉儿绝美容颜,几疑身通仙人,胎上流露过一丝钦羡神色,又见婉儿喷水而笑,不由奇道:“二位不要不信,看了那边就知道了!”
说着随手向溪水上游一指。
婉儿与伸猴随着少年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溪水上游水源之处,立着一块白木牌子,木牌上写道:“此溪水含有剧毒,七步断魂,千万莫饮!”
婉儿一看,劳容镊变,惊呼道:“哎呀,我已经喝下很多了,这怎么办?”
神猴却不动声色地冷冷说道:“婉儿,用不着慌张,你岂不知他是骗我们?”
布衣少年说道:“小生从不骗人,我说此话完全出自一片好意,二位不信就算了!”
神猴笑对婉儿道:“如何!我老人家说得不错吧?我一猜便知他是虚言吓人,如是这溪水中真有剧毒,我们喝下那么多去,腹内会毫无异样感觉?”
婉儿一听认为也对,自己喝下很多,腹内毫无不适,如若真有剧毒,怎会如此轻松?不由暗暗佩服神猴铁凌,到底比自己经验丰富,不会轻易受骗……
谁知那少年又道:“这溪水所含的剧毒,很是特别,无声无奥无痛楚,不论人畜,只要误饮此水,如不移动,一无感觉,但你要站起想走,不出七步,必致肝肠寸断而死!……”
神猴哈哈大笑道:“想当年曹子建七步成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