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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都是一心想要寻得这武林秘笈的人。但转眼一年过去,在罗浮山颠的大小洞几乎被这些人搜寻一遍之后,这本武林秘笈也终于被‘法华南家’门下的两个弟子寻到。”
展白双眉微皱,接口道:“那些一心寻宝,但却失望了的人,只怕不会让他们那么安稳地得到此书!还有——他们见到这个——那本看来彩色斑烂,仿佛是一本艳词淫书的奇书的时候,又怎地知道这便是‘只眼郎君’所留的内家秘笈呢?”
雷大叔微徽一笑,道:“这些事我也是听故老相传,真实详细的情况,我也知道得并不清楚,只知这‘法华南宗’的两个弟子,在武林中本是有名的硬手——”他语声停顿,突地长叹一声道:“要知道这些武林高手聚到罗浮山之后,本已经过一手的明争暗斗,葬身于此事中的人,不知已有了多少,这‘法华南宗’的弟子两人,经过一阵弱肉强食的掏汰竞争之后,还能屹立不倒,想必不但武功极硬,便是心计也定有过人之处。”
展白连连额首,道:“是极!”心中一面却对这雷大叔分析事情的冷静清楚,颇为敬佩,念头转处,心中不禁又为之一动:“他本是极端聪明的人,以前却为什么要装成那副样子?唉!想见他自身也定然有着一段不平凡的往事,以后我倒要问问他!”
却见雷大叙一扬手中那本《锁骨销魂天佛卷》,接着又道,“此书被那两人发现之际,据说是被装在一个制作得极其精妙的檀香匣中,匣面之上便写的是‘锁骨销魂天佛秘录’八字,这也就便是此书有此名称的由来。那两人发现此本奇书之后,竞全然不动声色,只将檀木匣子打开,取出这本秘笈,换上一本‘太极拳法诀要’放在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将这匣子放回原处,然后他两人竞再跟着别人一齐寻找,只当根本没有发生这回事一样,别人自也全不知道。”
展白暗叹一声,道:“这两人当真是工于心计,难道他们神色之间,一丝也没有露出吗?”
雷大叔颔首叹道,“想那般武林豪士,都是何等人物,端的是眼中不留半粒沙子,只要他两人稍现辞色,别人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展白叹道:“我只道‘法华南宗’是武林正宗,却想不到也有这等弟子。”
雷大叔安然一笑,道:“莫说‘法华南宗’,便是‘武当’,‘少林’,又何尝没有败类。”展白颔首一叹,却听雷大叔接道:“上山寻宝之人,有的被惨杀而死,有的失望归去,最后只不过剩下十数人而已!那‘法华南宗’的两个弟子,便不动声色地混在其间!过了数日,一个深夜之中,那时正值初冬,罗浮山颠,寒意已重,大家正在围火取暖,忽地听得一阵阵狂笑,远远传来,大家心中一惊!跑去一看——唉,夜色之中,只见那‘法华南宗’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人,竞脱得浑身赤裸,在朔风中满地打滚,而他手里,便拿着这本奇书。”
展白只听得心头一颤,忍不住脱口惊呼一声,雷大叔长叹接道:“原来那人身怀奇书,忍了数日,终究忍不住,心想:‘深夜之中,我偷偷看几眼又有何妨。’便乘着大家未曾注意之际,跑到一个山窟中,借着微弱的火光偷看,唉——他不看便好,这一看之下,只看得他面赤心跳,神销魂荡,心中无主此人中纪尚轻,本是个独行巨盗,后来才投入‘法华南宗’,是以内功修为亦不甚纯,再加上他早年放荡江湖,难免声色犬马,在罗浮山颠苦了一年,忍了一年,心中本自有些发慌,哪禁得如此刺激,看了许久,竞看得发狂了。”展白心头不禁又为之一震,脱口道:“这本书上的几页图画,当真有这般魔力?”
雷大叔叹道:“你未窥全貌,自然不知道其中奥妙,据说此书中所说的图画,都是依照那魔女的‘姹女迷魂大法’所绘,书中词句,更是——唉!你但想此书既有‘锁骨销魂’之句,便自有‘锁骨销魂’之力,由此便可见一般了。”
他微顿又道:“另一个‘法华南宗’弟子,见了这情况,大吃一惊,慌乱之下,跑了过去,先不管他同门兄弟的生死,伸手就将此书抢了过去,他如此一来用那些武林群豪便动了疑念,大家竟一齐动手,将这师兄弟两人制住,而且大家约定,谁也不得翻阅此书,一面特此书压在一块大石之下,一面想出各种酷刑,来拷问这师兄弟两人,这两人一个狂了,一个受刑不住便说了出来!”
展白又自接上叹道:“此种情况,这两人想必都难逃毒手了吧!”
雷大叔叹道:“不但这两人身遭毒手,而且死得极惨,别的人一听之下,便也立刻为之大乱!据闻那法华门人话方出口,站在最前的五人,便被他们身后的人下了毒手,其余的人不分亲疏,不分敌友,一阵乱砍乱杀,其中只有一人叫做‘五爪灵狐’的,心智稍清,忖量自己武功较差,是以先就溜了,但却也未曾走远,躲在暗中偷看,到后来他眼见那些武林高手,互相残杀殆尽,只剩下一个崆峒弟子,身手较高,狂笑着搬开那块巨石,取出这本奇书,哪知这人笑声宋绝,身后突地中了一刀,立刻气绝,原来那‘五爪灵狐’知道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便偷偷探到他身后,一刀特他砍死了,空山之中,狂笑之声又起,却已是那‘五爪灵狐’发出的了。”
雷大叔一口气说到这里,语声方自一顿。只听得展白颤抖,手足冰凉,他初涉江湖,生性忠厚,几时想到过江湖中竞有如此凄惨残酷之事,武林中竞有如此奸狡凶残之人!一时之间,只觉怒气填胸,再也忍耐不住,突地劈手夺过这本奇书,双手一分,竟要将这本天下第一奇书撕毁。
第一零章 黑衣少女
“且慢!”雷大叔急声喝止。
人影一晃,洞口之处鬼魁似的出现了一条人影。
展白目光触及那条鬼魅似的人影,心中不由一楞!
原来这鬼魅似的人影,纤腰一束,体态如柳,头上发髻高挽,一袭柔软的黑绸衣衫随风微扬,脸上蒙着一方黑纱,双手肤白如玉,正是凌风公子房中出现过的神秘黑衣女郎!
雷大叔见这神秘的黑衣女郎,在此出现,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覆面黑纱之中,黑衣少女如水秋波,向展白飞快地一瞥,嘴中却冰冷地说道:“弟弟和妹妹打起来了。”
“你怎么不管?”雷大叔似乎颇为关心。
“我管不了!”黑衣少女仍然是冰冷的语调。
“哼!”雷大叔像是不信,沉哼了一声,又问道:“你母亲呢?”
“他更不听母亲的话!”
“你父亲,还有别的人!”黑衣少女一贯冰冷语调,似乎已惹起雷大叔的不快,语气中有点不耐烦地说:“难道你家的事,非要找我不行吗?”
“别人管不了!”
展白在一边也感到奇怪,看雷大叔的情形,分明又惊又急,但黑衣少女语调却始终是冰冷冷的,好似漠不相关的神态,何况她说的是她自己的同胞兄妹之间的事呢!
展白关切的只是婉儿,那天真未凿的少女,是不是为自己跟她倔傲无情的哥哥打起来了?
“我去看看。”雷大叔楞了一下,显然是关心婉儿。又转头对展白调头“你在此地等我!”
说罢又示意展白,把《锁骨销魂天佛卷》收起来。身形一晃,顾长的身形,就在黑衣少女站在洞口空隙之处,如一缕轻烟般地飞了出去!在雷大叔驰去之后,黑衣少女并没有随着走开,却一偏身向洞内跨了一步,斜身倚在石壁上,一双如水的美目紧紧地盯住展白。
这时,洞外明亮的光线,斜射在黑衣少女的脸上。虽然她的樱口与瑶鼻被黑纱掩住了,但黑纱上面所露出的春山黛眉,如水秋波,被斜射的光线一照,越发显得眉目如画,美丽得令人眩目、神夺!
“姑娘,请里边坐……”展白被黑衣少女美目情分地盯着一瞧,目眩神摇,想说旬客气话以掩窘态。谁知话一出口,才想到在这荒山野洞里,自己是一个孤男,怎好请人家一个黄花少女到洞里边来坐?想到这里,神情更显得尴尬了,不由得用手抓抓鼻子,又摸摸耳朵,偏偏他手中又拿着那本《锁骨销魂天佛眷》,没个放处。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黑衣少女目光投在色彩缤纷的卷上。展白才猛然惊悟《锁骨销魂天佛眷》中,春色无边的画面,是万万不能给一个少女看的,不由急得忙向怀里揣,一边急得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没有什么!”
“藏什么?”思衣少女黑漆漆的瞳仁一抛,给了展白一个白眼,带着卑视的口吻说道:“我只是看看,又不要你的,小气鬼!”
“这……这……姑娘不能看……”
展白生具傲骨,十数年的飘零身世,受尽了冷落与自眼,最怕受人卑视,而黑衣少女这几句话,却正刺伤了他的痛处,如若是别事,他拼命也不惜的。可是,这《锁骨销魂天佛卷》,他是说什么也没有胆量拿给摄衣少女看的。
“哼!”黑衣少女皱起瑶鼻哼了一声,语气更是冰冷:“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汉想到第一次求人就碰了钉子。我救过你一命,凭这一点,你也非要给我看看不可!”
黑衣少女说至此处,葱步轻移,袅袅娜娜地向展白走来,而且白如凝脂的玉手一伸,冷冷地说道:“拿来!”
展白嗅到一般似兰似麝的麝香,随着黑衣少女一抬手之间,冲进鼻端,又见她如水的秋波紧紧盯着自己,一边意乱情迷,一边止不住连连后退,嘴里说道:“姑娘……实在不能看……”
黑衣少女见展白真不给她面子,脚尖一点劲,身形比电还疾,欺近展白,同时,左手并二指,直点展白双目左手却用”叶底偷桃“招式,直抢展白手中拿的《天佛卷》。黑衣少女突然出招,身法与招式,都是奇快无比,展白无备,蓦感眼前一花,劲风袭体,黑衣少女已攻至眼前。展白无暇思索,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右手以《天佛卷》猛敲黑衣少女腕部”关元“,左掌下劈,巧破”叶底偷桃“妙招。黑衣少女家学渊源,即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亦少有敌手,若是展白末进洞内之前,就这一招,展白也万难躲闪。但展白习得《锁骨销魂天佛卷》上所载,无上的佛家内功吐纳导引之法,虽是在暗中摸索,乏人指导,而且时扫甚短,但也今非昔比,就在毫无招式章法可言之下,出手也妙到毫额,攻敌之必救,逼得黑衣少女非要撤招自保不可!不过,黑衣少女武功比展白实在高出甚多,而且展白内功虽已飞快地增加,却不自如,并不能灵活运用,也就不能发挥威力。在少女的双手之后,微一怔神,黑衣少女左手一翻,”刷“的一声,已把展白拿在右手之中的《天佛卷》,给夺了过去。展白手心一滑,《天佛卷》已出手,黑衣少女却已纵身掠至洞口之处。”我看到底是什么书?这样宝贵!看都不舍得给人看……‘黑衣少女手拿《天佛卷》,一边说,一边轻移莲步向洞外走去,同时以白玉般纤纤手指开始翻阅—。’
“姑娘!看不得!”展白心中大急,一边叫,一边由洞内追了出来!
“啐!”黑衣少女已把《天佛卷》翻开,只着了一眼,便不由粉面通红,低啐了一口。说道:“这样的坏书!还给你!”
“哗!”黑衣少女一返身,把《天佛卷》向洞内丢了进来。
“噗!”黑衣少女返身快,展白冲出来也快,二人撞了个满怀,不由同时惊呼出声:“哎呀!”
黑衣少女被展白撞进怀内,胸前一麻,周身酥了半边,这是她一生中从未经过的事。以一个黄花处女,被一个男子撞在怀内,虽然不太痛,却是又惊又羞,不禁使她心头小鹿般突突乱跳,立时之间,满脸红霞,呆呆地一言不发……
展白槽着头撞在黑衣少女怀内,只觉着暖玉温香撞了满怀,一般从未感受过的滋味,使得他心荡神摇,急退三步,抬头一见黑衣少女满脸红霞,秋水般的双目明媚欲流,似嗔似怒地望着自“啊!对不起!”展白到底是个心无邪念的大孩子,一见撞了人家,赶快赔礼,向黑衣少女深施了一揖。同时,又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锁骨销魂天佛卷》拾了起来。忽听一声阴森的冷笑起自身侧。
这声冷笑极冷,恍如今人有寒窖的感觉,听得展白心中一惊,当即转脸望去。
待展白一看清眼前的态势,心中更加吃惊,原来不知何时,竞在洞外不远的草地上,站了十数人之多,他竞不知这些人是何时来的。
为首一人,穿一袭淡蓝色丝袍,长身玉立,神情潇洒已极,面目也极为英俊,只是嘴角下撇,满脸寒霖,虽在娇阳照耀之下,仍使人有冷森森的感觉。
展白一看来人,正是在病中要把自己丢出室外、倔傲无情的凌风公子——慕容承业!
凌风公子身后,有八名劲装佩刀大汉,一个个双眼精光暴射,狠狠地瞪住展白。
展白见这八名劲装佩刀大汉,其中倒有三四名眼熟。跟随中年贵妇,曾在林中伤了自己两刀的陈清、陈平也在其内,其余觉得眼熟的,可能是在凌风公子房中见到过,但想不出他们的名字。
在凌风公子右首,站定一个眇目道人,灰布道袍,削腮尖,面目如鸟,两只盲眼乱翻,只有眼白没有瞳仁,恍如两枚白果,看来阴森可怖。挨着眇目道人站在一个中年儒生,巾带飘扬,一脸狂傲之态。
凌风公子左首,也站定二人,一个脸色青白,顶上无毛的断臂老者。一个一身华服,伊如豪贵的富绅。
这四个人站在一起,虽然显得不伦不类,但一个个太阳双穴高高鼓超,除了那眇目道人之外,每个人双目开阂之间,俱都是精光四射,如利刃般光灼刺人,可想而知都是武功高强之奇人异士。
展白一见凌风公子率领多人前来,一时不知其意,只瞧瞧这一个,又望望那一个,口中却末发一言。
“哼!”黑衣少女低哼了一声,冷然说道:“欺侮了妹妹,又找姐姐来啦!”
凌风公子轻轻一皱眉,不理会黑衣少女,却以倔傲无比的冰冷声调,对展白说道:“想是你的病好了吧?”
“托福,在下的病痊愈了。”展白不知凌风公子为何关心起他的病来了,只有据实以答。
“你还有什么后事,需要交代吗?”凌风公予说此话时,嘴角竞浮起一丝笑容。不过,这笑容却冷得使人心头发颤。
“…”展白不知所云,一时未答出话来。
“你是装傻,还是害怕?”凌风公子嘴角下撇,紧盯着展白问道:“你不记得在我房中说的话了吗?”“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凌风公于础础逼人,激起了展白的怒火,不由傲然答道:“在下从来没有怕过什么,更不知公于是指何而说?”
“哈哈哈!……”展白此话一出口,凌风公于尚未答言,站在一旁的狂傲书生,突然发出一声高亢入云的狂笑,笑声嗡然震耳,显然这中年狂生内功高深难测。
“胎毛未干的小子,竟敢对公子如此说话?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中年狂生说罢,厉目一睁,奇光如电,袍袖一甩,往前走了两步,看样子就要动手。
展白被中中狂生如利刃的眼光一瞪,心里不禁一寒。但他是个宁折不屈的人,虽明知不敌,依然毫不畏缩地站在那里,并暗中运功戒备,猴备随时一拼。
谁知中年狂生尚未出手,凌风公子身后的八名劲装佩刀大汉之中,却蹿出二人,向着凌风公子一拱手,躬身说道:“公子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