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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招呼,几名膀大腰圆的狗腿子纷纷围上易凡,压肩膀的压肩膀,按头的按头,硬是将这少年郎压趴在地。
易凡双手按地,憋得满脸通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在重压之下慢慢撑起身来,薛良眉头一皱,吆喝道:“你们几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文弱书生都收拾不了。”
正说着,他猛然向前踏出一脚,将易凡的脑袋踩在地上,砖石地面在秋日里十分冷硬,始一接触便磕掉了易凡两颗门牙。
薛良使劲扭着脚掌,嘴中还骂骂咧咧:“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你再硬气!”
不多时,见脚下没了动静,像是那易凡疼晕了过去,薛良对左右道:“行这胯下之刑当事人怎能昏厥,取一瓢水来,将他泼醒。”
凉水冲头,易凡睁开了眼睛,却见薛良扭动着肥胖的身子,竟是要跨自己而过,他急忙奋力挣动,却发现身后有数名壮汉将其死死压住。万般无奈之下,易凡心死如灰,暗自道:“想我易家百年清誉,竟是要毁于我手啊。”
薛良耳尖,闻言笑道:“你易家的那点清誉,早就在你爹手里败坏完了。”一边说,那胖子一边向前挪去。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猛喝,惊得薛良一阵哆嗦:“不好,我爹来了,快走!”顾不得地上的易凡,他领着狗腿子匆匆离去。
一匹枣红色骏马眨眼而至,马上端坐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其面如雕刻般棱角分明,里外皆透着干练的气息。
翻身下马,男子亲自扶起易凡,歉意道:“我是本城城主薛仁,刚刚我那小儿对公子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易凡扭头望着薛良离去的背影,怒不可赦,以至于根本没有理会城主的话语,他心中想着:“等我高中状元,定要你付出代价!恩?他这个方向是?”
易凡怎会知道,那薛良竟是直奔绮梦斋而去的。
见眼前的少年对其不理不睬,薛仁面有微怒,虽然他有错在先,但怎么说也是本城之主,太不给他颜面了。
“这位公子,襄城城主薛仁代小儿给你赔不是了。”他特意将襄城城主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易凡这才正眼看向薛仁,一拱手道:“薛城主,您儿子当街羞辱读书人,按大康律法应如何?”
“这……”薛仁脸色阴晴不定,心想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我都自报为城主了,还不给些许薄面。
薛仁上下打量了一番易凡,确认他只是一般的穷书生后,小声道:“公子若有所需,我定当全力满足,都是一些小事,何必揪着不放呢?”
“小事?你只当是小事?街上这么多人,你可问问他们是不是小事!”易凡大声怒道。
薛仁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一些围着看热闹的人们在接触他的目光后纷纷散开,而后便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地。
易凡见状叹了口气,心想这薛仁也一定是个护犊的主,想要从他这里讨个公道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易凡也不再废话,扭头便走。
“来人啊,给这位公子备些银两,好医治嘴上之伤。”薛仁吩咐随从将一袋银子递上,看那分量还算不少。
轻轻一挥,易凡将手中银两扔回薛仁面前,头也不回道:“孟子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薛仁闻言震了震,而后快步跑到易凡身边,附耳道:“晏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凡事应留有一线,这是你现在为民,以后为官之本,须知,官场是十分黑暗的。”
易凡略顿了一下,没有言语,继续前行。
薛仁望着易凡的背影,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大声问道:“敢问公子名讳。”
“城南易家,易凡!”
……
回到家中,易夫人见儿子这般摸样,少不了一阵嘘长问短,但都被易凡轻描淡写地隐瞒了,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因为这种事情说出来,不过是让母亲徒增伤心罢了。
易凡经此羞辱,更加发奋读书,足不出户,数日无话,转眼间便临近了乡试。
乡试前一晚,易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暗想:“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成与不成,就看明日了。”
第3章 乡试当日()
乡试当日,街上的人流似乎比往常少了一些,人们皆蜂拥至襄城贡院周围,瞻仰各路才子的风采。
更有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在父母的陪同下,站于高处,寻找心中的如意郎君。
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此地早已是人山人海,易夫人立于一棵枫树下,神色淡然。
“易姨,怎么不往里面走走?在这里可见不着易凡。”一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少女款款行至易夫人身旁,女声清脆,似银铃轻摇。
听闻此声,易夫人满脸堆笑:“原来是绮梦啊,你也来为凡儿加油鼓劲吗?他自是胸有成竹,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便是了。”
“易姨,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女孩头压得很低,似乎不愿与易夫人直视。
易夫人见她这般摸样,心中疑惑,仔细看去,发现少女眼角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难道,家中有什么变故?”易夫人神色凝重,拉着绮梦坐于树下,听她娓娓道来,其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此时易凡正与其他考生一起被考官例检,大康科考的例检极为严格,除了搜身以防考生私藏夹带之物,还要由民司官和户司官验明正身,防止冒名顶替。
“城南易家,易凡,十六岁,童子试第一名,秀才。”一名民司官看着易凡的履历,小声默念着。
“你便是那易凡?朝廷有律,罪人之子,不予参加科考。”民司官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郎,肃声道。
“什么?”易凡闻言怒道:“我自幼通读大康律法,受父亲影响,我自然是不能作为荫生参考的,故此才经过童子试考取秀才。你倒是说说看,我大康有哪一律哪一法不准秀才参加科考?”
荫生是凭借上代余荫取得的科考资格,而易凡因为家道败落,无法享受此等福泽,只能同平民百姓一起参加童子试选为秀才。
“这……”那民司官眼中现出一丝阴郁,前日城主之子薛良特意指使他阻止这易凡参加乡试,他冥思苦想也只有在其父亲身上做文章,不想这易凡义正言辞,反倒将了他的军。
无奈之下他只好耍起无赖,摆着官腔道:“本官行事还无需向你解释,不行就是不行,兵丁,速速将其带走!”
左右的士兵得令后立即架起易凡,就要将其强行轰出。可怜那易凡苦读十数载,终究是一场空。
“慢着!”一道威严的声音自考场内传出,令本已心死的易凡再次燃起了希望。
民司官赶忙站起身来,对着迎面走来之人恭声道:“城主大人,属下正要驱逐一名无资格的考生。”
来人正是襄城城主薛仁,他深深地看了易凡一眼,对民司官道:“康律的确没有不准秀才参考的规定,让他进去。”
“可是大人……”民司官脸色变了变,小声道。
薛仁微怒,瞪了这个民司官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我说了,让他进去!”
城主都这般说了,谁再阻拦就纯粹是自讨没趣了。易凡向薛仁点了点头,心中对其印象改观了不少,想来他也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理睬民司官,易凡大踏步走进贡院内。
“大人,并不是下官非要为难那易凡,而是……”见城主发怒,民司官急忙解释道。
薛仁挥手打断了民司官的话,附耳轻声道:“我那愚儿不懂这中间的道理,难道你也不懂吗?留着这易凡,有大用处!”
……
经那民司官一阻,易凡几乎是最后一个进入考场的,略一扫视,只见各考生的号舍还在分配中,闲来无事,他便找了个角落默默背诵起圣人经典来。
“易凡?是你?怎么一个罪人之后,也有资格参加科考?”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在易凡耳边响起,却是那薛良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前。
“这薛良本身便是官二代,无需科考就可做官,为何还来参加这乡试?”易凡心生疑惑,嘴上却无言语,把头一扭便向别处走去。
薛良眉头紧皱,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明明让民司官阻拦的,怎么还让他进来了,这下可不好办了,那小子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任这薛胖子想破头,也绝想不到是其父亲首肯易凡参考的,当下他也不再多说,径直行至最靠近主考官的那间号舍。
考场号舍是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排序的,最前列的号舍墙壁上写着大大的天字,而薛良坐下的位置正是天字第一号。
越往前的号舍就越容易被主考官见到,由此混个眼熟,也算为中榜加些微不足道的筹码。
易凡进来晚,自然是排在荒字号舍,他稳稳坐定,静等考官发卷。
今年乡试的考生较往年要多,所以朝廷特派了一名正三品文官前来做主考,以示重视,要知道,那薛仁在襄城一手遮天,也不过是从二品官职而已。
待监考发了卷,易凡以袖口轻轻地将卷面抚平,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民与官。
“当今圣上最重民生,就连这考题也是与之有关,倒是我大康之福了。”易凡心中暗自想着,手中下笔也是神速,他以方正大篆书写道:“民如水,官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洋洋洒洒数千字,易凡也没消耗多少时间,文中巧用《诗》、《书》、《周礼》、《大学》以及《中庸》等圣人经典,更是将它们融会贯通,独成一系。
答罢考卷,他又将其检查了一遍,估算了下时间,还早。向号舍外望去,只觉得周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考生们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在冥思苦想。
心中略一放松,困意便袭上心头。“都怪昨日心中激动,导致没有睡好。”易凡想到此处,便早早交了卷。
收卷考官看了下时辰,开考不过两个小时,心中暗自惊异此子的写作速度,不过其脸上却无任何表示,只是匆匆将卷子交于贡院考官房内。
荒字号考官房中,一名副考官正默默地品着茶,忽见易凡的卷子被飞速呈上,他嘴中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哪个考生,竟然如此神速。”
铺开一看,文章的破题就将他吸引住:“引用魏徵之言做开头,当真是一句点题。”
通篇读完,这名副考官猛拍桌子,叫了一声好,忙对旁边的考场巡视道:“快将此卷呈于主考大人。”
襄城贡院房间并不多,所以主考便居于天字号考官房内,此时这里还有一位与乡试无关之人,竟是让朝廷亲派的主考也不得不起身相迎。
“薛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好,无需亲自来看的。”主考官姓王,而他对面站着的就是襄城城主薛仁。
“先前出了些变故,所以过来瞧瞧,想必那第一名的考卷也快要到了。”薛仁也不与他客气,显然是与这王主考相当熟络。
王主考面露疑惑:“这才两个时辰,哪来的第一名?”突然考场巡视匆匆跑入房内,呈上一卷道:“荒字号考官,递交佳卷一篇。”
王主考与薛仁同时瞄了一眼卷首署名,上面赫然写着:“城南易家,易凡。”
……
此时易凡并不知道自己的卷子已经被推荐到了主考官处,考试要到晚上才结束,这么长的时间他便直接睡了过去。
睡得沉,便会做梦,他再次感觉自己身处混沌当中,但这次其思维还是清楚的:“怎得又是这个梦,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浆糊般的环境难道说明了我平日里脑中也是一片混沌?”
回想起上次梦中的情景,易凡便竭力向上游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鱼跃龙门之感,混沌于此时越发粘稠,使他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先前偶然得到的那本《陆德心经》,其开篇所阐述的“文武之道,由心而发”反复地在其脑海中盘旋,顿时让他心有所悟。
“心为思想之本,心有所念,便会驱使身体去做,最终达成目的。我虽然不认同此书的神怪之道,但这由心之说还是有道理的。”易凡心中这样想着,就发现周围混沌渐清,也无需费力上游,心念一到,便扶摇而上,直达云端。
高空中劲风如刀,烈日似火,易凡难以忍受刀割火烤之苦,不由得痛叫出声。
“哎呀呀,师弟,可算是找到你了,看师兄来救你!”远方飞来一朵青云,其上站着个十一二岁的美少年,其面带紫气,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如不仔细去看,还当是谁家漂亮的女儿呢。
美少年人还未到,便抛出一物,似渔网般展开,覆盖到易凡身上,霎时间天旋地转,周围的风刀阳火统统消失不见。
易凡似被重物压身,一下子跌落云端,重回混沌当中,痛觉一消,脑中却不复清明,浮浮沉沉下,易凡的身体渐渐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云端之上,美少年心有余悸道:“幸得老师神机妙算,方才及时赶到,救了师弟一命。不过此子也当真是老师口中的天纵之资,竟然这么快就达到了神由心生,三魂合一的境界。不错,不错,就如老师所说,继续打磨这块璞玉吧。”
考场数里外的一间客栈中,一名在房内盘腿打坐的老者猛然间睁开眼睛:“大康王朝向来尚武,排斥念力,我方才怎么会感应到有人出窍?嗯?好纯净的念力,看来这次远游要横生枝节了。”
老者身披一件青色道袍,立于客房窗口向外眺望,那件道袍后背上,两个鲜红大字格外引人注目:“天极。”
第4章 子不曰()
夕阳西落,乡试结束的钟声准时响起,众考生纷纷离座而去,观其面容,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失望落魄,易凡伸了伸懒腰,随着人流出了贡院。
行至事先约好的枫树下,却不见易夫人的踪影,他心中一惊:“若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母亲怎会先行离去?”想到此,他匆匆忙赶回家中。
推开家门,只见母亲与绮梦斋老板任长兴交谈着,易凡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听母亲皱着眉头说道:“凡儿,快过来,出大事了。”
易凡瞄了一眼立于任长兴身边的任绮梦,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
“乡试完毕了?可有几成把握中举?”任长兴抬眼望向易凡,肃声问道。
“如是中第一名解元,只有八成把握,但若只是中举,便有十成。”易凡音调不高,但是中气十足。
任绮梦听闻他那信心满满的语气,原本略显灰暗的眼神骤然一亮,轻摇了父亲肩膀几下。
任长兴与女儿对视一眼,欣慰道:“如此甚好,现在梦儿的幸福全系在你中不中举之上了。”
见易凡脸生疑惑,任长兴继续道:“那天你买书走后,城主之子来过绮梦斋。”
易凡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询问道:“薛良?当日我就心有不安,难道那薛胖子为难你们了吗?”
任长兴面有难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易夫人接过话道:“那薛良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带了重金为聘礼,上门提亲去了。”
易凡闻言立即怒形于色:“这薛胖子定是知道我与绮梦有婚约,所以才有此举动,任伯父,你可决不能答应啊。”
“哎!”任长兴无奈叹道:“我怎会不知那薛良的品行不端,但却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