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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说,王芝兰就是因为自己的案几而绊倒的?
苏云翎还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四周的议论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君云澜看了赵玉瑶和苏云翎一眼,忽然他看向苏云翎:“尚医女以为这王家小姐怎么摔倒的?”
苏云翎心口一凉。
难道连他也相信赵玉瑶的一面之词。
正在这时,王芝兰忽然怯怯道:“皇上,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是小女手脚笨拙才会摔倒。皇上就饶了苏姐姐吧。”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苏云翎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王芝兰口口声声不追究饶了“她”,意思却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好一招落井下石!好一招狼狈为奸!
这时谢余姚突然也跪下来,泪水涟涟:“皇上明鉴!王妹妹她平日对琴艺最是刻苦,俗话说的好,十年磨一剑。王妹妹这次琴艺比试实在是有失公允。还望皇上网开一面,重新定夺!”
王芝兰看见谢余姚为她撑腰,感动得眼泪都落下来:“谢姐姐!“
两人抱头痛哭,活脱脱一出姐妹情深。
苏云翎厌恶地垂下眼帘,不愿意再看。
赵玉瑶道:“皇上,王妹妹的琴艺精湛,要不是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肯定不会弹得如此凌乱,还望皇上给她一个机会。”
四周的目光都定在皇帝身上。
君云澜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琴艺不决出胜负,只能是明天。
他面色沉冷,道:“苏云翎,方才是不是你不小心绊倒了王家小姐?”
苏云翎定定跪在原地,半天她才淡淡道:“小女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
君云澜也不动气,眸色冰冷:“朕问你有何话要说?”
苏云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直视他,冷冷道:“小女没有什么话要说。王家小姐的摔倒小女也很意外。至于这个荷包怎么在小女的案几边,小女也不知道。”
四周的宫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没想到苏云翎这么大胆,竟然这么和皇帝说话。
君云澜面色一沉。
苏云翎见他不说话,忽然问道:“皇上,琴艺还比不比?”
君云澜神色复杂,千言万语压下,却是一挥手:“继续。”
苏云翎起身,环视了一圈,忽然她看定赵玉瑶:“赵小姐,天色已晚。皇上还等着你我献上曲子。是你先请,还是我先?”
赵玉瑶见她满不在乎的态度,一时竟愣了下。
“你……”她正要说什么。
苏云翎不等她说话,抱起瑶琴,冷冷道:“赵小姐,其实事到如今,我们比得简单点的。我弹出一曲,若你能超过我所弹的曲子。这雅乐女官我不但拱手相让,还辞去先前皇上赐封我的五榜女官。若是不能,那不好意思,雅乐女官无论如何便有我一位。你同意吗?”
赵玉瑶脸色难看:“你这么有把握?”
苏云翎淡淡地笑:“当然。”
赵玉瑶看向君云澜,忽然道:“皇上,苏二小姐如此是藐视圣上。”
君云澜面色冷淡:“朕知道了。”他看向苏云翎,不带一点温度道:“若是你弹出的曲子不能让朕满意,朕还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你可敢应?”
这便是将她逼入了绝境中。
苏云翎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这一团伙已经烧了很久很久。烧得她心口疼。这一团火是她从心底的怒气。
萧雨晴故意推撞她,她不怒;殷紫菡设计毒她,她也没有真正发怒。可是就在刚才,当赵玉瑶、王芝兰、谢余姚三女同时陷害她的时候,当君云澜看向她问出那一句的时候。
她真的怒了。
苏云翎定定看了君云澜一会。
“小女遵旨!”她抱着琴坐上了琴台。
君云澜眼中一沉,一旁的陈公公看着脸上冒出了冷汗。
怎么会是这样?今儿不是还好好地吗?怎么一转眼就不对头了呢?
陈公公终究见过世面,连忙命人伺候去。
有琴童焚香。苏云翎长吸一口气,排除脑中所有杂绪。她轻轻起手,素手一划。
“铿”的一声,一串琴音如水银泄地瞬间流窜而出。赵玉瑶只听了开头第一段就脸色白了白。
彼时正是黄昏,日光已经极淡,打在琴台上弹琴的少女身上,勾勒出一片朦胧色彩。她身形瘦削修长,十指纤纤,手中轻捻慢抹,无一不随心而至。
琴声或悠然或高亢,曲折回环,令人如痴如醉。
赵玉瑶浑身簌簌发抖。
这曲子……这曲子……是什么?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陌生?可是曲子那一份完美的古意,岁月沉淀下来的苍凉意境,竟似曾相识。
怎么会是这样?苏云翎的曲子不是被她给毁了吗?她去哪里找到的这一份琴谱?!
赵玉瑶惶然看向四周,所有的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侧耳倾听。而琴台上的苏云翎就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人与琴声交融,竟不知是琴在发声,还是她的心在发声。
她再茫然看去,高高的御座上,她倾心仰慕的君云澜正低眉沉思。
他的面色,她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败了。
哪怕她弹出偷来的那首曲子,也绝对赢不了苏云翎。
一曲终了。苏云翎施了一礼,决然离去。
众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离开。
良久,君云澜淡淡道:“传朕的旨意:女官比试第一为苏云翎,谢余姚、王芝兰同列。”
他说着,拂袖离去。
雅乐女官第一!
大大的皇榜挂在秦京的城墙上。城墙前如山如海的人潮涌动着,看着议论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
大大的“苏府二小姐,苏氏云翎”就在榜首。
人人议论。
“苏府?!难道竟然是那个一年前被先皇落罪的苏府吗?”
“还有谁?!就是那个苏府啊!”
“哎呀,没想到苏府竟然有两个才女。一个是秦国第一美人苏清翎,还有第二个女儿也是个才女啊!”
“听说她最后一曲震惊了所有人。是真的实至名归。”
“……”
这时人群中,两位看似儒生模样的男子看着榜单,半天才回神。
“苏家?我没看错吧?”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儒生问。
“师兄,你没看错是苏家。”另一个年轻点的儒生急忙回答。
“没想到师祖公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外孙女……”年纪大的儒生摸着下巴的胡子啧啧道。
年纪轻的立刻道:“要不赶紧回去告诉师祖公?听说这一年苏府也开始在京城中重新站稳脚跟了。苏家二小姐又得了雅乐女官第一,师祖公一定很高兴。”
年纪大的儒生却摇头:“不一定啊。师祖公因为一年前苏府落罪,女儿在狱中含冤自尽,一直郁结于心,这一年身体才刚好。我怕这事跟师祖公说了,他老人家会想起伤心事。”
年纪轻的儒生着急:“那怎么办呢?”
年纪大的儒生眼中一亮:“有办法,皇上不是一直想拜访师祖公吗?也许这事可以让皇上替师祖公解开这个心结。”
年级轻的儒生诧异:“当真?”
年纪大的儒生眼中闪过傲然:“那是当然!快快!你随我进宫觐见皇上。皇上要师祖公出山,一定会看在师祖公的面子上给苏府平了冤案,还师祖公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师姑一个清白。这样皆大欢喜”
秦国第一位雅乐女官,第一位五榜皆上的才女。
这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朝廷的赏赐源源不断,京城各大世家前来恭贺的人几乎踏破苏府的门槛。送的礼物几乎堆满了库房。
苏府热闹了三天三夜都还没停歇。来往宾客、达官贵人,不管是有什么样目的,什么样的交情,争先恐后地来苏府做客。
第272章 雷霆()
这下差点没把苏玉焕和曹氏给累坏了,好在到了第三天客人渐渐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宣旨、谢恩、授服……一整套礼仪做下来,人已跪拜得腰肢都要断掉。
苏云翎看着眼前铜镜中的自己。头绾高髻,紫红色的宫装着上,雍容华贵,上面绣着的不是花鸟,而是一个个古体篆文。古朴肃然。
雅乐女官也是官职,从此她便是拿朝廷俸禄的官员。
她看向身边激动不已的王谢两位女官,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等等……”身后响起迟疑的声音。
苏云翎漠然回头:“王女官有何赐教?”
身后的便是王芝兰和谢余姚两人。淮南王谢两家的千金嫡女终于如愿以偿入了宫,还拿到了女官最高的头衔,雅乐女官。
虽说两人的才能也许是不错的,但是两人身后强大的背景还是到最后关头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王芝兰上前十分诚挚地道:“苏姐姐,你别怪我。比试时摔倒时,我脑子一团乱,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后同在御前当值,还望多多照顾才是。”
苏云翎笑了笑:“王女官怎么会不知该怎么办呢?不然的话,怎么会夺得雅乐女官的头衔呢?”
王芝兰和谢余姚两人听着她的话,都笑得很勉强。
这是嘲讽吧?谁都知道王谢两人弹的都不能让皇帝满意。
可是若是说是嘲讽,怎么可能说得这么自然。
王芝兰和谢余姚使了个颜色。谢余姚立刻心领神会上前道:“苏妹妹这就折煞我们了。我们两人加起来都不如苏妹妹的才能呢。将来皇上必定会更依仗苏妹妹。所以……”
苏云翎看着殷勤的两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冷失笑。
这便是恶吧。
趋利避害。比试时不予余力地对自己落井下石,如今自己比她们还高一等,她们便来示好。
她想着忽然柔柔笑了笑,看得王谢两人心中顿觉得不妙。
苏云翎似笑非笑道:“其实比试的时候我知道王妹妹你摔的那一跤是谁搞的鬼。是赵玉瑶吧?只是当时王妹妹忽然觉得把此事栽在我身上,更是能除去一个劲敌。”
“我……”王芝兰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
谢余姚变了脸色正要说话。苏云翎已说下去:“至于那个荷包,想必也不是你的。只是有心人准备在那边而已。你将计就计。”
王芝兰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很了。谢余姚脸色冰冷:“苏妹妹这么说是想做什么呢?”
苏云翎笑得柔媚,一双明眸晶亮仿佛能看破所有的人心。
“谢女官这么急插话做什么呢?我话还未说完呢。”
“你们一唱一和欲嫁祸给我,就差点成功了呢。只要我一除去,你们二人和赵玉瑶便有可能成为雅乐女官。只是可惜,最后你们没想到我能赢了赵玉瑶。”
苏云翎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长舒一口气。她笑意莫名:“还有一个意外就是,你们终究是淮南王谢两家小姐,实力强劲,皇上封了你我三人。把赵玉瑶生生挤下来。”
王谢两人一听,眼底都有不自主的骄傲。
家族就是她们背后最大的依仗。
苏云翎笑意忽然一收,冷冷看着两人:“可是你们想到没?就是因为这个,你们埋下了祸根。”
谢余姚回过味来,轻笑:“什么祸根?”
苏云翎冷笑:“怎么不是祸根?我们三人都是雅乐女官,平日势必围绕皇帝身边伺候。而其余女官则要宣召才得陪伴圣驾。你们忘了赵玉瑶在皇上跟前说的话吗?”
王谢两人听了,脸色顿时难看。
赵玉瑶那么大胆地向皇帝表白,分明是破釜沉舟。而如今她没有得到雅乐女官,会不会恨上她们三人?
苏云翎冷淡道:“我与赵玉瑶本就是死敌,而如今,她的敌人又多了你们两人。王谢两家再厉害,呵呵呵,京城和后宫根基也不如她赵家。”
她说完似笑非笑留下一句话:“两位,好自为之。”
王谢两人等她身影消失后,这才回过神来。
王芝兰最先打了个哆嗦:“谢姐姐,这苏云翎说的是危言耸听吧?”
谢余姚也心虚:“也许吧。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忽然煞白:“但是你别忘了,赵玉瑶的母亲是……如意夫人!”
“啊!”王芝兰的脸色更白了,“那那怎么办?那个如意夫人听说手段很毒辣,你忘了前朝前朝的事。”
谢余姚脸色难看,一咬牙:“还能怎么办?只能真心去求苏云翎了。好歹……她是苏家嫡女。看在故交份上,她总不能看我们两人死无葬身之地吧!”
苏云翎坐在供女官休息的宣室,漫不经心地磨着墨。眼前有一堆例行折子,她要学着写上批注。
正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匆匆走来:“苏女官,皇上要看折子。”
苏云翎一愣,这么快?
她为难:“公公,我还未写批注。”
内侍擦了热出的汗,哎一声:“皇上要看就赶紧去啊。怠慢了可是要挨罚的。啊,不不!苏女官和奴婢们不一样。呵呵,咱家记错了。”
苏云翎见他催促,连忙捧起折子跟着去了。
到了御书房中。听得里面有几个大臣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内侍给苏云翎打了个手势。苏云翎只得在一旁抱着一堆的折子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苏云翎手都捧酸了,脚都站麻了大臣们才告退。
她以为有望了。又等了许久许久,里面还是没人出声唤自己。
她实在坚持不住,手一抖“哗啦”一声,手上的折子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是谁?”陈公公喝道。
苏云翎苦笑:“皇上恕罪,是下官惊扰了圣驾。”
她说完急忙跪地捡起折子。正在她埋头捡的时候,一双金丝绣盘龙皂底玄靴站在了她的面前。
苏云翎的手顿住。
一只修长的手捡起地上的折子,随即淡淡的龙涎香扑来。
“明日开始,便在御书房中当值吧。”他道。
苏云翎一愣,君云澜转身走了。
陈公公见她还蹲在地上,走过来帮忙收拾。他唠唠叨叨:“这几日啊,皇上可奇怪了。吃也没吃好,觉也没睡好。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尚医女……哦不,苏女官,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
苏云翎低头收拾折子,头也不抬:“也许皇上忧心国事吧。”
她说完在御书房的偏殿挑了个位置就开始批注折子。陈公公见她没什么反应,暗中摇了摇头,也只能无奈地走了。
寒冬天黑得很快。不一会便黑透了。苏云翎呵了呵快被冻僵的手指头,皱眉看着眼前还有一堆的奏折,心中升起无奈。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写。这来自秦国全国各地的折子分很多种,有的就只是简单单写下已达圣听即可,有的却是要挑出来单独让皇帝过目。
她刚处理,还不够熟练,看了一个下午才看了一半。眼看着还没全部做完。她也只能咬牙继续。
苏云翎做着做着,疲倦涌上,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脑中竭力想要清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糟糕……她脑中模模糊糊地掠过这个念头,可是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直往下沉去一直往下沉去……
不知过了多久。
“苏女官?……苏女官?……”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她想应,却无法开口。
在焦急中,她猛地睁开眼。
光线一下子刺入眼中。苏云翎难受地遮挡在眼帘上。
“醒了?”一道淡然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