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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顺其自然。
她想要离开沈家,远离这个地方,只要老太太,休了她!
沈子嫣问:“奶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这饭,我是吃不下了,你们慢慢吃。”老太太说着,起身离开。
老太太走了,沈子嫣松开萍儿,指着抽泣的她,道:“记住了,你只是妾,一辈子都只是我们沈家的下人!”
“我也吃不下了,你们慢慢吃。”三夫人冷冷的丢下筷子,起身,狐媚眼紧盯着白若筠,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原来你还有这般手段。”
在场所有人纷纷起身,离席。
白若筠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喂,沈子嫣陷害你,你为什么不做声?”沈子霖追上前来,问。
白若筠加快脚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她不想和他说话。
“怎么,急着去会情人?”沈子霖痞笑着,拦住她的去路。
“混蛋!”白若筠忍无可忍,愤怒的扬手要打。
沈子霖捉住她的手腕,问:“你为什么一直沉默?”
白若筠狠狠的抽回手,冷声道:“原本我以为,只要的忍耐,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是可以安然到最后的。可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不妨告诉你,沈老太太想要扫我出门,我求之不得,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沈子霖眯眼,道:“你想要老太太休了你?”
白若筠冷笑,道:“当然,倘若七少你有这个权利,也可以一纸修书休了若筠,通奸也好,私奔也罢,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只要能离开沈家,我求之不得!”
第七章
沈子霖面无表情,手里的折扇不停甩着。白若筠冷冷的看他一眼,绕过他,走进房中,关上门。
沈子霖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她紧闭的门,转身离开。
房内,白若筠靠门上,狠咬下唇,眼中泪水颓然滑落,她抬手,狠狠抹去泪水,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床前,整理东西。
那晚,萍儿没有到沈子霖房中侍寝,白若筠早早的便睡了,梦里,沉重如墨的黑暗压来,逼得她喘不过气。
娘……
梦里,白若筠无助的哭着,黑暗空寂,安静的回荡她哀泣的声音。
翌日清晨,天方破晓,天灰蒙蒙的,沈府炸开了锅。
“吴管家死了。”
“真可怕,胸膛里都被挖空了。”
窗外,丫鬟匆匆走过,低声议论。
白若筠一个激灵醒来,起身,门外脚步声远去。
“你醒得可真及时。”窗台上,沈子霖斜身而坐,歪头看她,嘴角依旧是那抹痞笑。
白若筠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起身下床,穿上衣服。
沈子霖跳进屋,靠近白若筠,狐疑的审视她的脸,问:“你哭过?”
白若筠狠狠的扭身:“没有。”
“啪!”沈子霖甩开折扇,笑道:“我以为,你那样要强的人是没有泪的。”
白若筠穿好衣裳,转身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
沈子霖拉住她,收起扇子,双手挽过她散落的发丝:“头发乱了。”
白若筠怔住,呆呆的望着沈子霖。沈子霖很自然的为她挽好发,满意的收回手,拿起折扇。
“好了,走吧。”沈子霖自若的走出门去。
白若筠回神,快步跟上前去。
大院荷花池边聚满了人,沈子闲脸色苍白与人交代着什么,池塘里有人打捞着什么,家丁拦住上前的观看的丫鬟。沈子嫣踮脚望着,想要挤进去瞧瞧。
“怎么回事?”沈子霖来到沈子闲身边,问。
沈子闲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吴庸死了,被人掏空了肚子。”
白若筠缓步上前,问:“怎么死的?”说着,要往里面看。
沈子霖拉住她,道:“还想要吃东西就别看。”
白若筠推开沈子霖,抬头望去,依稀间看见吴庸水肿灰白的脸,有人拿布盖住他,灰白的面部遮住他眶眦目裂的眼睛。
“怎么死的不知道,已经报官了,一切还是等官府的人来处理吧。”沈子闲道。
“老太太知道不?”沈子霖问。
沈子闲摇头:“这样的事还是等老太太用过饭再说吧。”
白若筠从吴庸身上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早。”沈子闲道,“有丫鬟经过池塘,便发现看了他倒在水里,就是这般模样了。”
白若筠环顾四周,又往池塘里望去,道:“他们是捞不出东西的,吴庸不是死在池塘里的。”
沈子闲不解的问:“弟妹为何如此说?”
沈子霖薄唇轻扬,眯眼看着白若筠,等待下文。
白若筠道:“这里四周是丫鬟下人的住处,中午之后丫鬟们都闲了,人来人往最多,杀手不会挑在这个地方,所以这里不是事发地点。”
沈子闲点头,却又想起什么,问:“你又如何知道是在中午之后?”
白若筠脸色微变,想起房间内吴庸所做之事,那个时候,从祠堂回来约摸已是中午。
沈子霖看着白若筠,想要看她如何回答。
“从尸体浮肿程度可以判断。”白若筠自然回道。
第八章
沈子闲扭头,望向吴庸尸体,这时,官差带着仵作赶来,粗略的检查过尸首,命人抬走。尸体从沈家后门抬出,丫鬟下人们低头议论纷纷。
“这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沈子闲对身旁的官差道。
那官差点头,谄媚的笑着,道:“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这样的案子上头若是查下来,恐怕……”
沈子闲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塞进那人手中,道:“上头查下来了,不是还有上头么。”
“是是是。小的明白。”官差揣了银票,转身招手,呐喝一声,“弟兄们仔细检查了,检查完了收工。”
那些个差兵胡乱翻了片刻,随着那官差离开。
沈子霖嘴角泛起一抹诡笑。
白若筠显得有些惊讶,问:“如此便算完了?”
沈子闲道:“我会给吴家一笔钱的,吴庸在此工作也有六年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家人的。”
白若筠显得有些气愤,紧敛眉头,抿嘴。
沈子霖瞥了眼白若筠,道:“你以如何才算完了呢?”
沈子闲抬头,看沈子霖,又看看白若筠,眼神变得复杂。
“至少,要给吴家人一个交代。”白若筠道,“吴庸的死,就这样不明不白,他的家人会怎么想!”
沈子霖不屑的嗤笑一声,道:“你以为,他们要的是真相?在现实与真理中,金钱更能笼络人心。”
白若筠不服,道:“任凭谁,自家人死得不明不白,谁会甘心?”
沈子霖笑眯了眼,凑道白若筠面前,那样的笑,在白若筠眼中显得危险狡猾。
“我们打个赌。”沈子霖紧贴着白若筠,低沉着声音,笑得狡猾。
白若筠微微抬头,直视着他:“赌什么?”
“如果吴家人要钱不要真相,你就做我一个月的丫鬟。”沈子霖道。
白若筠忍气,道:“如果你输了呢?”
沈子霖起身,懒懒的望天边:“你想要什么?”
白若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我要什么都可以?”
她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期盼,沈子霖嘴角的笑消失不见,似想起什么,他眼睫低垂,冷声道:“无论什么要求,是你以我沈子霖妻子的身份提出。”
白若筠皱眉,旋即,她浅笑,道:“倘若你输了,便做我一年的下人。”
沈子霖满不在乎的应道:“可以。便是做一辈子的下人都没关系。”
白若筠不可能赢,对沈家,她一点都不了解。吴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沉默、接受。
沈子闲摇头,笃定的道:“弟妹,你输定了。”
沈子闲带了银子,带人前往吴家。
马车上,白若筠挑开车帘,望着走过的街景,马车缓缓经过白府,白府门口,两个家丁闲聊着,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红漆大门鲜艳,恍惚间,白若筠似不认识般,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竟是那样陌生。
沈子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淡淡问道:“想家了?”
白若筠放下车帘:“没有。”
那样的家,她一点都不想再回去。
可是,她的家,究竟在哪里呢?
这样想着,白若筠心里一阵悲戚,这个世界,她是多余的,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沈子闲望着白若筠,只觉得,沉默的她是那样悲伤,她所有的坚强,不过是伪装。
沈子霖皱眉,撇头轻嗤一声:“你要强的个性真不可爱。”
白若筠冷冷道:“所以若筠并不适合你。”
沈子霖盯着她,一语不发。
她一直想着要离开?!
“白若筠啊,一定没有人爱过你,对不对?”沈子霖突然凑上前,笑眯眯的问。
尘封的记忆蠢蠢欲动,白若筠左手不自觉的摸向右手上的古玉镯,眼前闪过少年温柔的笑脸。
我梁清生对天发誓,一朝金榜题名,定当迎娶白若筠为妻,有违誓言,必不得好死。
若筠,你等我,一年,我会回来带你离开的。
白若筠眼神变得迷离,那个人曾说,一年,一年他会来带她离开,一年复一年,已是三个春秋,她已为人妻,他却如沉大海,了无音讯。
梁清生,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去爱的人,第一个给她承诺的人。
沈子霖见她神色不对,目光落在她紧握的玉镯上,似猜到什么,他问:“你爱的人?”
白若筠回神,抬头:“没有。”手却依旧紧握着玉镯。
即便,三年了,她告诉自己,他只是迟到了,只是有事耽搁了。
沈子霖抽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白若筠紧拽的玉镯,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九章
约摸半个时辰后,沈子霖等人来到一个破败的小巷,狭窄的巷子内车门无法通过,沈子霖等人下车,步行向前。肮脏的巷子内四处是被废弃的东西,偶尔有猫窜出,冷漠的看看闯进的人,又跃进墙头,消失不见。
片刻,沈子闲在一户人家前停下,道:“是这里了。”他说着,抬手敲门。
白若筠抬眼打量四周,这里比她想象得更差。
“谁呀?”门内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咒骂声,女人猛地大开门,张嘴欲骂,见是沈子闲,立刻堆满笑容,“哟,是沈家少爷啊,您请里面请。”说着让开,弯腰邀请。
沈子闲等人进门,院子内三个小孩追赶嬉戏着,见到有人进门,纷纷躲到屋子里去了,却又耐不住,好奇的趴在窗口偷窥。
“家里简陋了点,沈少爷莫见怪。”妇人笑着,将人往屋子里引。
沈子霖打断她的话,道:“就在这里吧。”他话出,所有人停下。
妇人停下,疑惑的问:“沈少爷有什么事吗?是那短命的犯事了吗?”妇人紧张的瞅沈子闲。
“没有。”沈子闲道。
妇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短命的成天不回家,只说沈家这事沈家那事,从来没落个正着。”她说到这,停下,似想起什么,问,“那沈少爷来这有何事?”
沈子闲转身,身后的人立刻上前,递上一包银子,沈子闲结果银子,转身道:“吴嫂子,我说了您莫难过,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我们不愿意的,吴庸,死了。”
妇人呆住,旋即,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你这该死的短命鬼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子闲弯腰,将银子塞进妇人怀中,道:“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您好生将孩子养大,若以后有什么难处,可到沈家找我们。”
妇人止住哭声,慌忙打开包袱,确定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起身,抹泪嘤嘤哭着:“多谢沈少爷……”
后面的话他们说了些什么白若筠一点也听不进去了,她不明白,为何那妇人不问问丈夫的死因。
片刻,一行人离开吴家,白若筠心有不甘,折身返回,来到吴家门口时,只见妇人呆坐在堂前,抽泣着,银子放一旁的桌上。
“吴夫人好。”白若筠上前,轻声道。
妇人抬眼看了眼白若筠,淡淡道:“哦,你有事?”
白若筠问:“您为何不问问您丈夫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要求抓回凶手?”
妇人冷笑一声,道:“找到了又如何,他能活过来?抓到凶手了又如何,他能赔我这些银子?”妇人起身,道,“他死了倒是安逸,平日里回来,只知道拿钱,打人,从来不知道关心孩子,从来不管我们,他在外面做的些什么,我都清楚。”
白若筠怔住,呆呆的问:“那你,为何哭?”
妇人苦笑:“他便是再不好,也是孩子爹啊,我只是为往后的日子难过。”
白若筠失神的走出吴家,门外,沈子霖斜身靠在门前,瞟眼看白若筠:“如何?”
白若筠侧头,看他,道:“你赢了。”
“啪!”沈子霖拍手,得意的笑着:“好,你记住了,往后你便是我的丫鬟,伺候我生活起居。”
“少爷请记住了,我只是你的丫鬟,不是妻子。”白若筠自然的微笑道,“我只是丫鬟。”
她一再强调丫鬟的身份,沈子霖怔了怔,恍然大悟,嗤笑道:“白若筠,你放心,我沈子霖要的女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倘若是丫鬟不是妻子,那么,他便不能碰她。算来算去,这女人始终要胜他一筹。
白若筠笑道:“烦劳少爷对老太太讲讲,若是一日抓住我不伺候丈夫的罪名,若筠恐怕担不起。”
“这个你放心,老太太那边有我。”沈子霖说着,转身走出巷子。
白若筠跟上前去,出巷子的一刻,她回头,望着吴家紧闭的门,顿了顿,离开。
沈子闲早早的带人离开了,只留下一辆马车等沈子霖与白若筠。
回家的路上,沈子霖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目光闪烁不定,掠过白若筠。
“白若筠,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沈子霖问。
白若筠微怔,抬头,不解的看沈子霖。
沈子霖躲闪着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狼狈:“没什么,你别回答。”话出,他扭头望窗外,眼神中却是掩不住的落寞。
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为他哭泣么?不是那些虚伪的眼泪。
沈子霖低眼,眼前闪过沈子傲冰冷的尸体,沈家人冷漠的神情,心被狠狠刺痛。
第十章,信裂
白若筠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会在乎她的难过吗?
回到沈家,沈子霖让白若筠回房等他,自己独自去了老太太屋子。白若筠回到房间,只见沈子嫣坐在她床头,嫁妆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手拿一封信,饶有兴致的看着。
一眼看见她手里的信,白若筠脸色刷白,疾步走进去:“你在做什么?”她说着,从沈子嫣手里夺回信。
沈子嫣抬头,笑得诡异:“梁清生是谁?”
白若筠紧捏着那信,愤怒的瞪着沈子嫣:“大小姐难道不知对人最起码的尊重吗?!”那是梁清生最后的一封信,也是她唯一舍不得烧掉的希望。
沈子嫣哪里受得了白若筠这般语气,登时拍床起身,嚷道:“你叫什么叫,不就是看你一封信吗,还是你这信里藏了那见不得人的事?”
白若筠气极,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努力压抑忍耐着,她紧抿唇,愤怒的瞪着沈子嫣一动不动。
沈子嫣见她不语,轻嗤一声,道:“七嫂子,我不管那姓梁的是谁,只是,我可不希望你闹出你娘那般的笑话,你丢的,可不是白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