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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大声道:“不行。那块玉佩是姬相公生前留给小姐的宝贝,三年来从不离身,万万丢不得。今儿我小菊若是找不到这块双鱼玉佩,决不会善罢甘休!”
那瘦高个僧人道:“一块玉佩,想必不大,倘若丢失,只怕难以寻回。女施主,你说你们昨日去过弥勒楼阁、大雄宝殿、念佛堂,这三处敝寺每日早晚都会打扫,若然有人见到,必会上交到寺中。可是小僧不曾听到主持和师兄弟们提起,那自然是不曾见到了。”
那女孩子小菊小嘴一呶,道:“哼,那可不一定。只怕是哪个贪心的贼和尚捡到后偷偷给昧去了。喂,你们几个大和尚,现下这儿可是有佛祖、天冠弥勒、观音菩萨、天王,当着那么多神佛,你们敢不敢发誓,说自个儿没有见过我家小姐的宝贝?”
那瘦高个僧人一呆,道:“这,这个……”转头瞧了另外三僧一眼。那三僧正自鸣钟击磬,敲击木鱼,意态安详,于眼前这位小姑娘的吵闹自然不加措意。
小菊杏目圆睁,叱道:“什么这个那个,哼,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有佛祖、菩萨、天王看着,哪个敢黑了心昧去的,也不怕死后会下阿鼻地狱!”
四僧听那女孩子说得恶毒,一齐合十,低喧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瘦高个僧人心里怕了这个难缠之极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罪过,罪过。女施主,你既不信我们,小僧便陪你再找一找罢。只是这里是佛祖金身所在,乃是清静之地,请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扰乱佛堂,亵渎我佛。”
小菊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只要让我好生在寺里找一遍便是。其实我才不稀罕呆在这儿呢,一堆泥塑木雕。瘦和尚,你早这样客气,陪我到处找找,一切不就好办了么?偏偏你这么罗哩罗唆,婆婆妈妈。老实跟你说,我今儿心情不好,刚刚是跟我家小姐赌气来的,她还在半山里等着我消息呢!”
说着当先而行,四下里细细寻找起来。
瘦高个僧人愁眉苦脸的跟在后头,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也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诅咒。
小菊来到佛龛周围找了一阵,又将地下几只蒲团一一提起,反来复去的检查。她见最后一只蒲团上跪着一个年轻后生,正自低声饮泣,微感诧异。
江浪早听得小菊和那僧人的对话,这时见小菊歪着头,睁大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望着自己,便即站起身来,伸袖拭泪,退在一旁,让她检查蒲团。
小菊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身鹅黄衣裙,头上梳着双鬟,眉清目秀,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他向江浪一点头,道:“这位大哥哥哭得眼睛都肿了,有什么烦恼,只管求佛祖保佑便是。当真是不好意思,你这只蒲团倒是很像昨儿我家小姐所跪的那一只,待我检查过后你可继续跪拜,只管随意哭便是,我也不会耽误太久。”
江浪摇了摇头,哽咽道:“姑娘请便。我已礼佛完毕,这就走!”
小菊微微一笑,弯下腰去,把那只蒲团捡起。
江浪转身离去,刚到门口,忽听得小菊“啊”的一声大叫,喜道:“真的在这里。瘦和尚,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江浪回头望去,只见小菊手中摇晃着一只双鱼玉佩,玉色晶莹洁白,发出淡淡柔光。
小菊甚是高兴,双手合十,向佛像连连作揖,道:“多谢佛祖显灵,多谢佛祖显灵。太好了,这回小姐也不必烦恼啦!”
江浪出了殿门,心道:“佛祖若真的显灵,希望能早点儿让我见到小昙,也好夫妻团聚。”
又在寺中各处转了一遍,一无所获,眼见天空阴得厉害,雨意更盛,便即离寺而去。
果然刚出山门不远,天上淅淅沥沥的竟下起雨来。那雨越下越大,洒到道旁树叶之上,刷刷作响。
江浪撑起雨伞,沿着石径向山下走去,心道:“客栈的萧掌柜到底是有经验之人,若不是他借这把伞,我只怕要淋成落汤鸡了。”
山林中雨声淅沥,凉风飕飕。
行经半山之时,忽见前面凉亭中并立着两名女子,一瞥眼间,认出其中一个黄衣女孩儿,正是适才在寺中遇到的小菊。另一女子白衣如雪,体态婀娜,脸上用遮尘布帕蒙着口鼻,只露出了一对眼珠。
江浪想起小菊适才之言,心知那白衣女郎多半便是她家小姐了。想是这主仆二人下山途中,忽遇大雨,滞留在这凉亭之中。他抬头望了望乌云翻涌的天空,又望了望亭中二女,但见那小姐衣衫单薄,身形苗条,心道:“这场秋雨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下来,她二人这般避雨,终究不是办法。”
小菊眼尖,早已看到一人打伞下山,待行到近前,又认出是江浪,当下招了招手,笑道:“喂,哭鼻子的大哥哥,还没找到你娘子啊!”
江浪一呆,停下脚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娘子?”
小菊小嘴一撅,道:“这有何难,适才灵岩山寺里的和尚们告诉我的。你拿着一幅美女画像,逢人便打听,说是找你娘子。对了,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么,哭哥哥,你是哪里人啊?”
江浪听她称呼自己“哭哥哥”,哭笑不得,道:“小菊姑娘,哪有这么叫人的?”问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怎么还在山上?”
小菊横了他一眼,悻悻的道:“明知故问!我们早晨出门时走得匆忙,忘记带伞了,只好在这儿避雨啦。”顿了一顿,反问:“你不就是老婆不见了么,何至于在佛祖前哭得这般模样?哭哥哥,你也真是的,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惨的,倒是跟个小孩子似的,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你说我的话有没道理?对了,你到底是哪里人,来这儿做甚么?”
小菊从小便伶牙俐齿,说话素不让人,适才在寺中把僧人们抢白得乖乖的认输。江浪亲临其境,自也不会跟她斗口,便道:“我从江北宿迁而来,到姑苏找我妻子。”
他纵目眺望,四下里水气蒙蒙,更无一个人影,心念一动:“我跟一个小姑娘说这个做甚么?”当下向小菊一点头,道:“小妹妹,我要走了,告辞。”
小菊嘴唇动了动,转脸瞧了瞧白衣女郎,便不再言语了。
那白衣女郎静静的听着二人对话,始终默不作声。
江浪绕过凉亭,向山下走了几步,但见雨丝如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心想:“看来雨是不会停了。小菊和她家小姐是两个娇弱女子,倘若天黑下来,这秋风秋雨的,岂非要受风寒入侵?”不觉动了怜悯之心,微一沉吟,快步返回,来到亭子内。
小菊一怔,道:“你怎么又回来啦?”
江浪道:“你们这样避雨,也不是法子。这样罢,我这个雨伞不小,足够你二人合用的。你们快下山吧。”
小菊拍手笑道:“好,果然让我猜中了!”向白衣女郎掠了一眼,甚是得意,隔了一阵,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小姐说得对。你只有一把伞,我们打了,你怎么办啊?莫要淋病了。”
江浪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又练过武功,身子强壮着呢,不怕雨淋。”
小菊不敢作主,又转头望着那白衣女郎,听她示下。
白衣女郎睁大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目,瞧了江浪一眼,轻声道:“多谢这位大哥美意。只是要你受雨淋之苦,贱妾主仆二人好生过意不去。”
江浪听她声音清脆,吐属优雅,又和她眼波一触,霎时之间,宛如全身浸在暖洋洋的温水中一般,甚感欢愉,微笑道:“我说过了,我是个习武之人,不怕雨淋。两位都是女孩家,秋风秋雨,怕是难以抵挡。不要再说了,你们快下山吧。”
于是不由分说的将伞柄交到小菊手中,转身向山下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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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衣美女(三)()
第9章白衣美女
九、白衣美女
二女望着江浪的背影消失在山径转弯之处。小菊道:“小姐,怎么样,我早瞧出这个哭哥哥是个好心人,不会坐视咱俩受风吹雨淋之苦的。对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下山吧。”
那白衣女郎嗯了一声。小菊撑着雨伞,主仆二人离亭下山。
行了一阵,白衣女郎忽道:“这次玉佩失而复得,虽然耽误了一些时候,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小菊笑道:“小姐,我忘了告诉你啦,适才找到玉佩的所在,便是借雨伞给咱们的这个江北来的哭哥哥所跪的蒲团之下。你说巧不巧?”
白衣女郎哑然,轻叱道:“小菊,哪有这么称呼人家的?‘哭哥哥’,亏你想得出来。”
小菊笑嘻嘻的道:“这又怎能怪我。小姐,这些年我所见到的男人,个个都是英气勃勃的男儿汉,即令是满腹经纶的表少爷,也是骄傲得紧,几时流过眼泪。你不知道,这个江北来的家伙跪在佛祖脚下,抱头痛哭,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眼睛红得跟桃子一样。我不叫他哭哥哥,却叫什么?”
白衣女郎摇了摇头,轻笑道:“适才我也瞧见了。你这小丫头,人家哭得伤心,自有其伤心之处。你怎么能取笑于他?”
小菊扁了扁嘴,道:“小姐,你猜猜他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白衣女郎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哪里猜得出来?”顿了一顿,又道:“适才我听你和他对话,他既是千里迢迢的来姑苏寻找妻子的,多半为此而哭。”
小菊道:“这个哥哥看来也不算太差,怎么她妻子会离他而去?”
白衣女郎淡然道:“别人的闲事,你就别乱猜测了。”
二女到了山下路口,天已昏黑,大雨兀自未停。
正行间,忽地刀剑声响,灰影闪动,前面大树后托地跳出两人,厉声喝道:“站住!”一刀一剑,拦住了二女。
小菊惊叫一声,脱口而出:“强盗!”
那二人哈哈大笑,挥舞兵刃,大声道:“不错,是拦路的好汉爷。嘿嘿,原来是两个小姑娘,老子这下子可大发啦!”
二女转身后退,却见刀剑齐动,又有两条大汉跳了出来,与前面二人分占四角,围了过来。其中一人狞笑道:“这下子真的大发了,这么晚,还能碰到两个小妞儿!”另一人转过头来,向一旁大树后叫道:“老大,是两个朝山进香的小妞儿,看模样长得挺不错的!”
但见火光一亮,一个汉子提着灯笼,从树后快步走近,将灯笼高高举起,朝着二女脸上照去。灯光下见到小菊桃笑李妍的容貌,斜眼淫笑,道:“不错,不错。还是一个漂亮的小丫环,虽然还没长大,也是个美人胚子。”又将灯笼往小菊身后的白衣女郎脸上一照,沉下了脸,道:“这一个看上去像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还蒙着脸呢,不让人看。小姑娘,赶紧揭开,让老子看看真容再说。”
刚才白衣女郎本已揭去布帕,忽见有强人拦路劫掠,这才不慌不忙的又自行蒙了面。
群贼猝然现身,拦路强劫,她倒也镇静自如,丝毫不见惊慌,从小菊手中接过雨伞,略略后退,向那汉子望去,灯光之下见他满脸横肉,虬髯戟张,面目十分狰狞,大雨中头戴斗笠,身披雨衣,腰挎佩刀。她眼角略略一掠,另外四人也是一般穿戴,只是两人挺剑,两人抡刀。
白衣女郎缓缓的道:“这位好汉,正所谓‘盗亦有道’,我主仆二人可以将身上财物尽数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们!”
五人听了,尽皆哈哈大笑。那老大道:“大爷一向既劫财,又劫色,先奸后杀,从不空回。你奶奶的,小姑娘,你不肯揭开脸上的布,是不是想让哥哥我亲自……”
便在这时,大雨如注,突然间一条人影纵身扑到,手中匕首挺出,往那老大后心刺去。那老大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手中灯笼掉落地下,身子也跟着扑翻倒地,扭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那人影一击得手,又纵身扑向另一汉子,搠中心口,将其杀死。他口中叫道:“小菊姑娘,快带你小姐走!”
另外三个汉子这才反应过来,一人叫道:“是刚才那小子。他,他杀了老大和牛二!”
另外一人叫道:“别怕,咱们三个,打他一个。大家一齐上,先杀死他!”
三人两刀一剑,同时向那人影扑去。
小菊向白衣女郎道:“小姐,是那个借伞给咱们的大哥。他杀死了贼头儿。”白衣女郎星眸一亮,点头不语。
那人影正是江浪。
他下山之后,也是这般遇到五名强人突然围攻,刀剑架颈,惨遭洗劫。他得曲中流、邓通达等人教导,颇有经验,便软语求饶,道:“好汉爷,小人身上的银子,只管取去。但求放过小人性命,小人绝不敢报官!”
五个强人见他既不反抗,又极胆怯懦弱,便劫了银子,喝叱离去。
江浪逃出生天,走了十余步,想到小菊主仆安危,当即悄悄绕回,潜伏在道旁的树后,拔出暗藏在靴筒中的匕首,伺机出手。
夜雨之中,那三个强人刀剑狂挥,和江浪厮杀起来。
江浪一路雨淋风吹,早已浑身湿透,又潜伏多时,更加冻得头晕脑胀。此刻手足酸软,哪里还有气力对敌?抑且那三人刀剑齐攻,出手狠辣,他只凭一柄短小的匕首,如何是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江浪右臂一痛,已被划了一剑,随即左腿被砍了一刀,血如泉涌。幸亏他习练有素,反应甚快,不住跳跃闪避,勉强招架。
江浪狼狈不堪的躲闪避让,顷刻间又受数创,浑身是血,却见二女兀自撑伞而立,动也不动,多半是吓得傻了。心想:“我再支撑一会,必死无疑,她们两个弱女仍难逃脱。”悲声嘶叫:“小菊,你们快逃,能跑多远跑多远,我快支持不住啦!”
便在这时,陡然间半空中一声清啸,但见白影一晃,一人疾掠而来。那人身法之快,当真是有如电闪,嗤嗤嗤三声响,寒光如练,一件白玉也似的兵刃倏地掠出。那三名强人同时惨呼声中,扑翻地上,当即毙命。
江浪一惊,后跃开来,见那白影却是一位白衣飘飘的青年公子,而他杀死三名强人的竟是一柄白玉般的扇子。只是此人出手既快且准,身法手势潇洒利落已极,江浪尚未看清他如何发招,一合未过,三贼便已了账。
那白衣人将扇子在尸体上擦了擦,抹干血迹,随手打开一只雨伞,转过身来,向白衣女郎走来,柔声道:“表妹,我来晚了,让你受惊啦。”
白衣女郎嗯了一声,淡淡的道:“表哥,你来做甚么?”
那白衣人微笑道:“你不肯让我陪你一起来,但又这么晚不归。西山一带晚上有不少强人出没,乱七八糟的伎俩也不少,你心思单纯,不识人心险恶,我又怎能放心得下?江南之行,姑母可是让我好生照顾你的。”
白衣女郎又嗯了一声,不再作声,径往呆立一旁的江浪走去。
江浪自从那白衣人现身说话,便即觉得这人形貌声音似曾相识,欲待上前相谢救命之恩,但他被冷雨淋了多时,早已受凉,头晕眼花,又连受刀剑之创,失血甚多,当真是又冷又痛,心力交瘁,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眼见一个白衣人影缓步走近,雨丝如幕,那白衣女郎似乎在问他怎么样了,他却听不甚清楚,忽然叫了声:“小昙,小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江浪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