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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连数两数,脸露狞笑,续道:“……三!给我杀了这小子。动手!”提刀督战,一干士兵各挥兵刃,气势汹汹的径向江浪身上招呼过去。
便在这时,蓦地里烛影一暗,灰影闪动,江浪已跃身半空,迅捷无伦的扑向众兵,直如虎入羊群,拳打脚踢、掌劈指戳,顷刻间打倒了数十人。
桑格大骇之下,猱身而前,呼的一声,挥刀向江浪后脑劈去。
江浪头也不回,反脚踢出。
但听得喀喇一声响,桑格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同时身不由主的连人带刀,向后飞出,砰的一下撞上墙壁,哼也没哼一声,当时便晕死过去。
霎时之间,江浪已展开轻功,窜出寝宫。
他又即仰天一声清啸,声震长空,嘶声叫道:“小昙,小昙!阿依汗,阿依汗!你在哪里?”
便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嘿嘿冷笑,一人悠悠的道:“真是个笨蛋,嗓门大又济得甚事?你这般乱叫乱喊,除了把更多叛军给引过来,复有何益?”
江浪吃了一惊,随即省起这人以“传音入密”功夫与自己交谈,心中一动,又即想起这语言音调殊不陌生,依稀认出便是“苗三爷”苗飞的声音。
他失声而呼:“苗大哥!是、是你么?”
“苗飞”传音说道:“想不到江少侠居然还能认得苗某声音,倒也难得。唔,看来这个故人,还算没有白交一场。”
霎时之间,江浪脑海中涌现苗飞说话时的口吻模样,胸口感到一阵温暖,笑道:“苗大哥,真的是你!我已知道你是小怜姑娘所扮。其实你是女扮男装,你,你骗得我好苦!”
花小怜格格一笑,悠然道:“分明是你自己愚蠢,怪得谁来?是艾达娜公主告诉你的罢?凭你这个糊里糊涂的笨小子,料来也猜不出本姑娘的手段。”说到后来,已恢复成娇媚清脆的女子声音。
江浪一笑,问道:“苗大……花……小怜姑娘,我娘子小昙……阿依汗她是否跟你在一起?”
花小怜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本总管所以来西域,便是奉了敝教公孙教主之命,前来迎接大小姐回中土的。阿依汗小姐不跟本总管在一起,又会跟谁?”
江浪心头狂喜,忙道:“你,你们在哪里?快出来见我啊。娘子,娘子!”
花小怜格格嘻笑,道:“阿依汗小姐就在我身边,她当然也很想见你。只不过呢,我得先问个清楚明白,江浪,你是否当真想见自己如花似玉的王后老婆?”
江浪嘿嘿一笑,转了一圈,东西顾盼,却不见人影。他搔头道:“那还用问?我寻遍了王后寝宫,却见不到娘子。真是快急死啦!原来是你带她出来啦。好姑娘,你们在哪里啊?求求你们,快出来罢!”激动之下,说话颤抖,难以自制。
想起妻子就在附近,不自禁的胸头热血上涌,心跳加剧,只觉嘴里发涩,喉头干燥,头脑中一阵阵晕眩。
花小怜叹了口气,道:“喂,我说你俩怎么都是这样啊!一听说要见到对方,瞧你们喜欢得什么似的。不就是才半年没见面么?江少侠,我猜你已从苑如尘手中得到‘锁元丹’的解药了。是也不是?”
江浪道:“是啊。我半夜进宫,就是想尽快把解药送给小昙的。”
花小怜哼了一声,道:“我且问你,你是怎么潜入王宫来的?难道是事先洞悉了末振将那小子的阴谋,混进叛军之中而来?”
江浪一呆,道:“我、我压根儿不知道末振将王子会犯上作乱。我是刚刚从‘鹰嘴崖’缒下来的。”
花小怜失声叫道:“甚么,你是一个人攀绳荡下来的?这么说来,你为救妻子,竟然是甘冒奇险,从天而降?”
便在这时,忽有二三十名叛军闻声快步奔来,提刀执枪,便待动手。
江浪急于见到爱妻,也没心思跟这些兵士干耗,当即先下手为强,跃身而前,使动“兰花神指”功夫,东一晃,西一闪,出手如风,弹指之间,已将众兵一一点中了穴道。
这些叛军兵士有的拔刀,有的挺枪,有的挥手,有的转身,姿势不尽相同,却已尽皆动弹不得。
江浪游目四顾,大声道:“小怜姑娘,你们到底在哪里?我想见小昙,好姑娘,求你告诉我罢!”
花小怜格格一笑,道:“罢了,罢了。看你这么猴急,就不逗弄你俩了。你的娇妻便在右首这座宫殿之上,你快来见她吧!”
江浪大喜过望,当下提气一跃,拔身而起,半空中快如猿猴,捷似鹰隼,足不点地的凌虚踏步,一阵风般跳上右首殿角。
只听格格一声轻笑,一个女子声音赞道:“好轻功!”
这声音甚是轻柔,但江浪一听之下,犹似雷轰电震,呆立不动。
朦胧夜色之中,只见宫殿顶上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白衣女郎,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雪肤花貌,风姿绰约,却不是自己魂牵梦萦、念兹在兹的新婚妻子鲍小昙是谁?
那女郎美目流盼,却见江浪站在屋角,目瞪口呆,全然傻了。
她俏脸一扬,小嘴一扁,娇嗔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怎地才半年不见,便不认得人家啦?”
原来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竟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江浪全身登时一震,一跃而前,张臂抱住了她娇柔的身子,大叫:“娘子,娘子!”鲍小昙也是“啊”的一声轻呼,伸手还抱,把头钻在丈夫怀里。
这对小夫妻新婚刚刚三日,便即被迫别离。经年不见,均自相思欲狂,饱受煎熬,此际重会,搂住了哪里还能分开?
两人相拥相抱,偎倚良久,沉醉中不知时刻之过,忽听得旁边一声嘻笑。
江浪一惊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名脸露傻笑的女郎,并肩而立,姿容打扮一模一样,正自呆望着自己夫妻二人。
奇怪的是,那两名女郎虽然衣饰华丽,俏目俊脸,纤腰削肩,但口角间均嘻嘻哈哈,掩不住一副痴痴呆呆的傻相,却是苑如尘和长孙无垢的二女儿古丽夏提。
江浪一呆,奇道:“咦,怎么会有两个古丽夏提……”话未说完,便即省悟,其中之一自然便是水天教总管花小怜了。
江浪传奇86章天降郎君已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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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侠骨柔情(一)()
第87章侠骨柔情
八十七、侠骨柔情
鲍小昙乍见丈夫,投入他宽广坚实的胸膛,不免心魂俱醉,意乱情迷。蓦地惊觉二女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夫妇缠绵温存,霎时间满脸飞红,娇羞不胜,轻轻挣脱了江浪搂抱。
她退后一步,定了定神,俏目一转,红着脸噗哧一笑,低声道:“江郎,这两位姑娘之中,一位是我妹子古丽夏提。这几日你在相大禄府中,想必见过了。另一位便是你的所谓‘苗飞苗大哥’了。你倒猜猜看,她俩哪个是哪个?”
江浪见妻子离开自己,连忙伸手拉近她身子,又即紧紧搂住她纤腰,摇头道:“娘子,你别走,我……”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至于另外二女,一时自也顾不得多瞧。
鲍小昙情知此番久别重逢,于丈夫而言,犹似身入梦境,乍惊乍喜,患得患失。他定是生怕自己再行离他而去,这才抱紧了自己不放。
她心头一热,伸出一只温软柔腻的纤纤素手,轻轻抚他的面颊,低声道:“这些日子小怜姊姊潜入宫中,一直在我身边。你在中原到处寻访我下落,以及来西域的一切事情,小怜姊姊都已对我说了。解师兄死了。左师兄多行不义,自断一臂,也算罪有应得。盼望他从此诚心改过,做个好人。鲍东来叔叔的大仇,你已然替他报了。我还听说,昨天你和义父、义母也已化敌为友。江郎,你放心罢,从今而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江浪连连点头,欣喜若狂,细细打量妻子。
夜色朦胧之中,但见她身形娉婷袅娜,容颜秀丽清雅,睽别经年,越发的娇如春花,美若朝霞,风致楚楚,娇美犹胜往昔。
他喜极而泣,掉下泪来,痴痴的道:“你,你真好看!娘子,你定是天上的七仙女下凡来着。”
鲍小昙嫣然一笑,摸出手帕给他拭泪,忽然星眸闪动,小嘴一扁,娇声道:“董永,你真是个呆子!”
突然之间,他夫妻对望一眼,一齐哈哈大笑。这两句对答,正是去年七月十二,他二人洞房花烛之时所说。
她若是谪入凡间的七仙女,他自然便是孝子董永了。
两人相视而嘻,灵犀互通,胸中均是喜乐充盈,如醉如痴,浑忘了身外之事。
鲍小昙忽然想起一事,秀眉微蹙,摇头叹道:“江郎,适才你说是从鹰嘴崖缒下来的。这样做太也危险啦!对了,‘鹰嘴崖’乃是天险。你,你是怎么攀援下来的?”
江浪探手入怀,掏出那“如意绫”,笑道:“多亏有这个宝贝帮了你我夫妇的大忙。还好,今夜只不过用去了一小半,这是剩下来的。娘子,你收着罢。”
鲍小昙伸手接过,轻轻抚摸,随即眼睛一亮,失声而呼:“啊哟,难道这便是故老相传的‘如意绫’?”
江浪微笑点头,想了想,说道:“对了,娘子,你的名字……”
鲍小昙轻轻吁了口气,道:“‘鲍小昙’之名,其实都是当日为了逃避左师兄和解师兄一伙人的追杀而杜撰的假名字。这些年来,义父和义母替我起的西域名字叫做‘阿依汗’。江郎,你就叫我阿依汗罢。既然我的亲生父亲是姓律,回到中土之后,我便要认祖归宗了。”
江浪点头称是,道:“你果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忽然想起,叫道:“啊呀,差点儿忘了大事。小昙……阿依汗,解药在此,快张开嘴。”说着又伸手入怀,取过翡翠玉瓶,倒出一颗解药。
阿依汗依言樱唇微张,江浪把“锁元丹”的解药喂入她口中,又把翡翠玉瓶塞在她手上,说道:“苑前辈,也就是你义母赐药之时说过,解药一共有三颗。余下的两颗,你先收好罢。”
阿依汗玩弄着手中的翡翠玉瓶和如意绫,浅浅一笑,道:“‘如意绫’之名,我也是小时候曾听义母提及。其实我义母这个人很难说话,这次她居然能把这瓶‘锁元丹’的解药给你,着实不易。江郎,看来你是真的化解了我生母和义母之间的嫌隙啦。”
便在这时,左首的女郎轻轻咳嗽一声。
阿依汗粉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只顾得和丈夫说话,情浓之际,竟忘却理会身边的花小怜和妹子了。她咳嗽一声,将翡翠玉瓶和“如意绫”放入身边囊中,右手在江浪手上捏了一把,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瞧着那两个“古丽夏提”。
江浪登时恍然大悟,向那左首“古丽夏提”深深一揖,说道:“小怜姑娘,好久不见了。姑娘别来无恙?”
那女郎哼了一声,背转身子,双手在脸上搓了几搓,待得回过头来,登时变成了一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的绝美姑娘。
那自是水天教总管花小怜了。
她脸上神色变幻,向阿依汗横了一眼,道:“大小姐,我本来想考较一下江姑爷的眼力。你这般一提醒,便前功尽弃了。”
说着又转向江浪,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也不算好久不见啊。这几日在相大禄府中,江姑爷不也常常见到本总管么?只不过你没能认出我罢了。江姑爷,现下你有了这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回到身边,眼里哪还想到别个有恙无恙?”
江浪给花小怜一顿抢白,不禁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怔了一怔,赧然一笑,道:“那倒也是。当真是说来惭愧,在下一直都不知道,古丽夏提小姐竟是小怜姑娘所扮。”一声叹息,又道:“当然,还有那位‘苗飞苗大哥’,更是姑娘女扮男装。姑娘一双妙手神乎其技,在下佩服之至。”
花小怜一对妙目凝视着江浪,嘴角边似笑非笑,淡淡说道:“江姑爷,你当真这般舍不得你的苗大哥么?”
江浪点了点头,喟然道:“当然了。我一直都将苗大哥和哈克札尔大哥当成自己平生最好的朋友。只可惜,这个世上压根儿便没有苗大哥这个人。”
阿依汗走近身去,伸手挽住花小怜臂膀,微笑道:“小怜姊姊,要我说啊,江郎所以忘不了他的‘苗大哥’,都怪你的易容术实在太也高明了。其实你在黑水镇之时,若然以本来面目示人,只怕江郎早已拜倒在你这位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石榴裙下了。嘻嘻。”
花小怜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转过了头,淡淡说道:“大小姐,适才你们小两口一见面,搂搂抱抱的,便把什么都忘了。依我瞧哪,自个儿老公一来,你灵魂儿也不见了,这叫做‘魂不守舍’,是也不是?”
阿依汗红着脸嘻嘻一笑,搂住她肩头,说道:“江郎万里迢迢的来西域接我回家,我自然开心之极。我的灵魂儿便在自己丈夫身上,那又怎样?嘻嘻。小怜姊姊,连你自个儿不也一般在想着……”
花小怜听了这话,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不待阿依汗说完,恼道:“大小姐,你答应过我不提这个的……你怎地说话不算数?你敢再说一个字,我,我……”娇嗔不依,伸手便去呵她痒。
阿依汗转身便逃,格格嘻笑,回头向她扁扁嘴,做个鬼脸,说道:“好姊姊,我内功未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你别着急,我一定说话算数,不往下说了便是。哼,即使我不说,早晚还不都是一样……”
花小怜玉颊如火,一顿足,把头转向一边。阿依汗又挨近身去,凑嘴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花小怜噗哧一笑,伸手扭打。
二女交头接耳,咭咭咯咯的笑成一团。
江浪不禁看得呆了。他自当日在太湖之滨初见化身为绝色艳女“九姨太”的花小怜以来,便觉得公孙教主身边这位千娇百媚的美女总管惊才绝艳,才智过人,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厉害角色。
后来自己蒙她传授摆夷花家的“兰花神指”,受益非浅。待得间关万里到得西域的黑水镇之时,此女又夤夜探望,提醒再三。她又女扮男装,以“卫八太爷身边的军师”苗飞的身份来协助自己。
江浪越想越是佩服,越是感激。
只是这位落落大方的花总管素来神色娴雅,精明能干,万万没有想到,她和阿依汗在一起嬉笑玩闹之时,竟也罕见的露出了一副女儿情态。
江浪见妻子和花小怜均是脸上晕红流霞,娇丽无限,显然谈笑甚欢,心下奇怪,问妻子道:“阿依汗,你们在说什么事啊?小怜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依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花小怜不待她说话,霍地转过身来,板着脸道:“废话少说!江姑爷,如今贼兵围城,你待怎地?”
江浪侧耳静听,那后乌国的王宫内城确已被团团围住,沉吟道:“我护着你们,大家一齐杀出宫去罢。待得会齐小梅和小鹤,我自有法子出城。”
花小怜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果然已见到那两个小丫头了。她们还住在城南那间破院么?依她俩的脾气,一定会央求你这位姑爷回复自己的本来面目罢?”
江浪点头笑道:“是啊。我已将她二人送回先前的旅馆了。小怜姑娘的锦囊妙计是‘欲救小昙,关键有三。盗解药、退强敌、出城关。’你扮成古丽夏提这一计,当真巧妙得紧。”
花小怜哼了一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