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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这才留意到院内亭台楼阁,占地甚广,放眼望去,尽是构筑精致的楼舍。伏在屋脊一侧,又见屋顶金碧辉煌,心下对梦中老人所说“知府大人府邸”的话不由得信了七八成。
月光下但见府内或明或暗,寒光闪动,依稀是刀剑的光芒。细细一张,黑暗中隐隐可见人影潜伏,显是有保镖护院。
饶是知府院内戒备森严,但那条黑影一阵风般飞檐走壁,快如狸猫,捷似猿猴,静夜中竟无一人察觉。
梦中老人对江浪道:“这厮轻功不错,多半是个日走千家,夜闯百户的飞贼。哼,‘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让那姓韩的狗官损失一笔钱财,倒也不错。咱们这便走吧,不必理会人家闲事!”
江浪心想:“想不到梦中之事,也这么好玩。还能见到小偷儿飞檐走壁,取人钱财。”延颈而望,不理睬梦中老人的言语。
梦中老人笑了笑,知道他是少年心性,对飞贼行窃十分好奇。他望着那黑衣人几个起落,身形一晃,没入后院一处小楼之中,突然脸色微微一沉,道:“混蛋,原来是个采花的淫贼!”
江浪一惊,问道:“采花淫贼?”
梦中老人哼了一声,道:“下流胚子,竟然胆敢奸淫知府千金!”略一沉吟,又道:“想必这厮已监视府中多日,熟悉了院内路径。哼,不去库房取银子,径去小姐的绣楼香闺,非偷香窃玉的淫贼而何?”
江浪吃了一惊,心想堂堂知府大人可是这无锡城中的土皇帝,怎么有人胆敢夜闯其宅,还想奸淫其女?
然则那采花的淫贼又是什么人?
梦中老人忽道:“江浪,你说咱们该当如何?”
江浪微一思索,问道:“梦中老人,我们在梦中能不能示警和助人?”
梦中老人微微一笑,淡然道:“我梦中老人神通广大,自然无所不能!只不过,我想知道换成是你,该当如何处置此事?”
江浪沉吟道:“无论那知府是清官还是贪官,好人还是坏人。常言道:罪不及妻儿。知府家的闺女是无辜的,我们应当制止那淫贼作恶!”
梦中老人连连点头,意甚嘉许,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想要保住一个姑娘的贞节,却也不难。嗯,对付这些江湖上的淫贼之流,只须‘丢砖掠瓦’即可。”随手揭起屋脊一块琉璃瓦,朝着那知府千金的小楼弹去!
静夜之中,那琉璃瓦便如离箭之弦般激射而出,横过半空,嗤嗤破空之声甚是惊人。猛听“啪”的一声大响,琉璃瓦撞在绣楼的屋面之上,溅出一道长长的火花,却将楼顶的一排瓦片擦得纷纷跳起,四下乱落。
又听得噼噼啪啪,犹似下了一阵密密的冰雹,数十块瓦片尽数坠落地下。
江浪见梦中老人这么随随便便的伸指弹去,那瓦片飞射之势,竟尔比之强弓所发的硬弩还要劲急,不禁惊得呆了!
这一下声势着实不小,霎时之间,整个知府院子中喧声一片,女子惊呼声、男子叫嚷声、兵刃出鞘声,诸般混乱声大作。
但见灯光四起,一众保镖、伴当各执兵刃,纷纷向小姐绣楼涌来。
更有三名会轻功的教头各挺刀枪,跃上屋顶,登高瞭望,奔行来去。
便在这时,那绣楼之中一条黑衣人影急纵而出,翻身上了屋顶,身手端的矫捷异常,正是先前闯入之人。
那人眼见已惊动府中众人,更不迟疑,双足一点,凌空翻飞,越墙而出。
江浪从屋顶跳起身来,叫道:“咱们快走吧!”他急于看看那黑衣人会逃到哪里,更想看看这个采花淫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一时激动之下,浑忘了自己是身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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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混沌一式(一)()
第8章混沌一式
八、混沌一式
其时偌大的知府宅中,已然鸡犬不宁,乱作一团。
梦中老人正欲携江浪离去,一转头间,忽然“咦”的一声,奇道:“怎么会这样?”江浪问道:“什么事?”梦中老人嘴角一努,道:“知府家的大小姐出来啦!奇哉怪也,原来是黄山派的‘流云飞步’,看不出来竟是一个会武功的小姑娘。”
江浪一怔,转头望去,这时一轮明月已斜至西天,只见那小姐绣楼之中又窜出一条白色人影,展开轻功,往那黑衣人离去方向追了过去。
那白衣人背影纤细,一搦瘦腰,显然是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梦中老人呵呵一笑,道:“江浪,可能咱们弄错了,这位知府千金轻功不错,不在刚才那黑衣人之下,身形步法很像是黄山派的女弟子。对了,那个黑衣人不一定是采花淫贼,他们多半是同门中人。”江浪摸不着头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中老人笑道:“我也很想知道。走,瞧瞧去!”携着江浪踊身一跃,飘然而去,不疾不徐的跟在那女子后面。
月光之下,那女子奔到静悄悄的长街之上,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她边行边寻,深夜中却又不便出声呼喊,神情显得甚是焦急。
江浪忽道:“我认得这位姑娘,她是黄山派的女弟子韩竹君韩姑娘。”
原来那女子转身之时,月光映在她雪白秀丽的半边面庞上,被站在街边阴影之中的江浪瞧得分明,登时便认了出来。
梦中老人淡淡一笑,道:“不错,这位韩女侠人品还是不错的,至少那一晚你辛辛苦苦前去报信之时,她还知道好歹。至于她的那位罗师兄,仗着乃师‘黄山三老’名头,华而不实,心术不端,终究难成大器。”
江浪闻言,忍不住侧过头来,打量着梦中老人,心念连转:“厉害,梦中老人果然无所不知,连我那天晚上报信的事情也清清楚楚。”
韩竹君奔了一阵,正没理会处,忽听得不远处一条横巷中响起一声唿哨。她低低叫了声:“师兄!”纵身追了过去。
穿过两条横巷,到得一座小院之外,只见一条人影翻身跳入院内。韩竹君当即展开轻功,跟着跃了进去。
那小院却是一座废旧的宅子,墙内长草及腰,房屋已塌了半边,残垣断壁,显然久无人居,甚是荒凉。
韩竹君站在一处断垣之上,游目四顾,月光下但见浓荫匝地,不见有人,叫道:“师兄,我到了,你快出来吧!”
墙角边黑影一闪,身法快捷无伦,韩竹君面前已多了一人,长身玉立,脸如冠玉,黑衣劲装,正是罗丰。
韩竹君横了他一眼,嗔道:“师兄,你深更半夜来我家中,鬼鬼祟祟的,现下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回可好,我家里都乱成一锅粥啦!”
罗丰微微一笑,道:“师妹,你不喜欢我去探望你么?”
韩竹君粉脸一红,垂下头去,幽幽的道:“你若见我,只管光明正大的投贴过府便是。我爹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师兄,欢迎你还来不及呢!你也真是的,夜半三更的上门,岂不惹人误会?”
罗丰哈哈一笑,道:“你贵为知府千金,知书识礼,规矩十足。我罗丰却是个江湖儿女,从不拘泥于世俗之见。本来我有事找你商量,顺便看你左肩伤势如何。只是想不到区区一个知府衙门,会有如此武林高手,竟能发现我的行踪。师妹,看来你爹爹手下的教头之中,卧虎藏龙,必有高人在内!”
韩竹君摇摇头,道:“我爹爹虽为官多年,但他手下也就那几名教头和捕头,哪里有什么高人?今儿晚上之事,多半另有蹊跷!”罗丰道:“什么蹊跷?”韩竹君道:“我怀疑是有人在跟踪你。”
罗丰哼了一声,傲然道:“师妹此话何来?在这江南武林之中,还有谁能跟踪我‘辣手书生’而不被发觉?难道我黄山派的‘流云飞步’只是练着好看的?”
韩竹君轻轻的道:“‘辣手书生’,‘辣手书生’,你真的想要这个外号?”罗丰道:“这是人家江湖上的朋友给脸罢了,我也不好推辞。”
韩竹君道:“你明明一个练武之人,却偏偏喜爱扮成书生模样。我知你读书不多,却又为了这个‘辣手书生’之名,整日价揣着论语、大学和唐诗选辑。师兄,你又何必如此……”不待她说完,罗丰不耐烦的叫道:“够啦,够啦!师妹,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憾事便是少时家贫,无力求学,未能考秀才,中举人,入翰林院,像你爹爹那样牧守一方。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何至于沦落江湖?”
韩竹君“哦”了一声,默然不语。
罗丰见师妹背转身子,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显然心下不喜,他暗自后悔语气太硬,忙温言道:“师妹,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对了,你,你……爹娘对咱俩的事会不会反对?他们会不会替你物色一个翰林学士作夫婿?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主意?”
韩竹君嘘了口长气,轻轻的道:“师兄,我拜在黄山派门下已有六个寒暑。这六年来咱们同窗共砚,习练拳剑,可谓朝夕相处。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顿了一顿,又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好,习武者有习武者的强。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师兄,你少年英雄,剑术在黄山派后一辈中无出其右,师尊和师叔们对你都颇为看重。没准儿明年本派十年一次的‘天都峰大校’之中,你击败祁、晁等师兄,成为本派的掌门弟子也未可知。其实,要我说啊,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品性操守,便如同前日那位给我们报信的江镖头,也是个很有侠肝义胆的好男儿!”
罗丰心下不以为然,但不敢再驳斥,笑了笑,道:“是啊,那个江镖头武功平平,没什么本事,但是为人倒挺实在。”斜眼偷睨了韩竹君一眼,轻声道:“你爹娘还不知道咱俩的事情么?”
韩竹君微微摇头,踌躇道:“我,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呢。”
罗丰双掌一击,急道:“师妹,你,你怎么还在犹豫不决?”
韩竹君嗔道:“我一个规规矩矩的闺女,怎么好意思先行提及这个?师兄,你也知道咱们黄山派的规矩。同门师兄妹若想成亲,须先行禀明师尊,再由师门出面,向我父母求娉。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家向父母禀明此事,倘若师父和师叔们知道后心存芥蒂,岂非弄巧成拙?”
罗丰哼了一声,道:“这些繁文缛节,当真令人头痛。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长年闭关,这次一出来便吩咐咱们到关外取宝,哪里给我开口的机会?”
韩竹君摇头道:“才不是呢。我看你八成是怕师父责骂,自己不肯开口。师兄,你若当真想娶我,便是拼着挨师父一顿骂,却又怎样?”
罗丰俊脸一红,支吾道:“为了师妹你,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师父说的。我只担心你爹娘嫌弃我出身寒微,瞧我不起。我只是一介布衣,我爹是个渔夫,前年病故,我娘靠织布为生。你贵为知府千金,身份尊贵,人又美貌,完全可以嫁给一个达官显贵的子弟。唉!”
韩竹君叹了口气,道:“师兄,你定要把我看成那种人,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想让你明白,你身为一个男儿汉,应当敢作敢为,有所担当。这样罢,你明儿一早去知府衙门,光明正大的向我爹爹求亲,如何?”
罗丰一怔,迟疑道:“明儿一早,向你爹爹求亲?”
韩竹君愈益恼怒,轻轻顿足,嗔道:“你若然不敢,还是趁早作罢。”
罗丰侧头想了想,道:“师妹,要不还是等办完正经事再说罢。不如按照门规,先行请示师父,再由他老人家代为求聘,比较稳妥一些。你说呢?”
韩竹君又叹了口气,默然半晌,淡淡的道:“你适才到我门外,说是有要事相商。现下你快说吧,我还要回家呢?我离开之前吩咐过那两个服侍我的小丫环,说我半个时辰后便回府,爹娘若是迟迟不见我,定会担心的!”
罗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这次马家坡一役,你我二人联手大败五湖帮和田七爷一伙江南大盗,一战成名,我这才有了这个‘辣手书生’之名。想想真是快哉,哈哈!”
韩竹君悠悠的道:“那是因为咱们事先知道‘快网’田七和胡十三的阴谋诡计。田七爷虽然受伤遁去,五湖帮也伤亡惨重,但你我二人也受了伤,两匹马儿也被射死啦!虽然包袱未丢,但说起来,咱们也只是险胜而已。”顿了一顿,又道:“其实这次咱们有惊无险,多亏了那位青龙镖局的江镖头。若非他事先通风报信,只怕……”
罗丰不待她说完,打断话头,不耐烦的道:“若然论及真实本领,凭咱二人的黄山剑法,田七和胡十三哪里是你我的对手?哼,这些绿林中的盗贼,全是浪得虚名之辈,不过是仗着机关陷阱罢了。什么绊马索、倒钩、渔网、暗箭毒粉,下三滥的江湖伎俩全都用上了,还不一样难不倒咱们?”
韩竹君幽幽的道:“你总是这样,别人的言语,半句也听不进去!”
罗丰笑道:“我今夜见你,便是想瞧瞧你左肩的箭伤怎么样啦。如果好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尽快返回黄山,把包袱交给师父吧!”
韩竹君淡淡的道:“我的伤已无大碍。待明儿一早,我会禀明父母,便跟你回黄山复命。”瞧了罗丰一眼,道:“时候不早,我要先回去啦,明儿辰牌时分,你在我家大门外等我吧。反正你也不敢上门求见!”最后这句话,不无埋怨之情。
罗丰讪讪一笑,道:“待我‘辣手书生’闯出一番名堂,获得黄山派掌门弟子之位,自然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进你家门。嗯,料来黄山派‘掌门夫人’之位,亦足以令你父母满意的了。师妹,我送你回去罢?”
韩竹君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夜半闯府,又把我引到这荒宅之中,净是说这些没用的。走吧!”
罗韩二人离去之后,废宅一角的树荫之下并肩走出二人,正是梦中老人和江浪。
梦中老人捋须一笑,道:“原来这对小情侣半夜三更闹着玩呢。江浪,咱们今夜可是白忙一场啊!”
江浪道:“是啊。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罗少侠既然喜欢韩姑娘,为什么又不肯上门提亲?”
梦中老人淡然道:“那韩姑娘确是个好女孩儿,她虽出身官宦之家,却丝毫不见骄纵之气。罗丰那小子空有一负好皮囊,又是黄山派的嫡系传人,其实自卑自伤之心极强,他是不敢见未来的岳父大人。”
江浪道:“这也不能全怪罗大哥。你别忘了,韩姑娘的爹爹可是知府大人呢!”梦中老人哼了一声,道:“知府大人又如何?江浪,你从实给我说,如果换作你是罗丰,你敢不敢上门提亲?”
江浪侧头想了想,双眉一挺,缓缓道:“如果韩姑娘是我娘子,别说他爹爹是知府大人,便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不怕!”
梦中老人拊掌大笑,点头道:“好,有种,这才是大好男儿。不错,你娶的是老婆,又不是知府。罗丰这小子枉为名门正派的子弟,见识却如此肤浅,为人又自私自大,这位韩大小姐如果嫁给这种男人,日后也未必便能幸福。”
二人聊了一阵。江浪抬起头来,只见月亮微微偏西,已是子未丑初,道:“已经到八月十四了。”
梦中老人一怔,忽道:“江浪,这几日我会去钱塘江观潮。半个月之内,不会再找你啦。你好自为之!”
江浪听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奇道:“梦中老人,你们神仙也喜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