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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月拉着我的手,忽然道:“你……你碰了锁魂台,手掌的血都印在石柱上了。”
我道:“我一时情不自禁的就碰了一下。我想应该也没什么大碍的。”
琴月点头:“只希望真的没事才好。”
等了没多久,我们就看见虚子走了出来,那样子显得很虚弱,毕竟他的魂魄刚回归肉体,元气大伤。大虾头跟在他后面,那样子却比虚子要精神得多。
我说:“虚子先生还好吧?”
虚子看了看我,一脸的精疲力竭,缓缓道:“想不到我还没有帮到你,反而是你救了我。”
很多事情看起来很巧合,其实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虚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又说:“你们有烟没?”
我掏出烟递上一根。
我和大虾头也各自点上一根。
吸了几口烟后,虚子看着我道:“我跟师兄说了,袈裟你明天带走,有了这袈裟你就可以破除所有的诅咒。”
“嗯。”我转身望着远方,想起了那个单薄的身影,那惨白的脸庞。想起明天我就可以消灭她,可以解除死亡的诅咒……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家都不说话,虚子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大虾头也在发呆。琴月却在静静的看着我。
经过这一夜的担心害怕,大家似乎都累了。
第50章 鬼胎(2)()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过身来,看见方丈已站在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件关于老实和尚的事。
我看着方丈,道:“方丈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方丈道:“请说。”
我说:“贵寺是不是有个高僧叫老实和尚?”
方丈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老实和尚这个人?”
我说:“听我母亲说,当年长寿村来了个和尚自称老实和尚,他曾帮过我母亲。”
方丈眉头微皱,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我说:“林翠花。”
方丈又是一怔,道:“你随我来。”
禅房里,方丈把房门关上,叹了口气道:“二十几年了,想不到今日你会来找我。”
我说:“听方丈的意思,你就是老实和尚?”
方丈双手合十,道:“老衲就是老实和尚。”
我愣了愣,想不到他竟是我要找的人。
方丈说:“老实和尚是老衲以前的法号。我改法号为'无法'之后很少有人知道我以前的法号了。”
他顿了顿又说:“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有因有果,当年我帮你母亲怀上你,而这次你却救了老衲一命。”
我说:“可是我不明白女人的不育之症,一个大和尚你怎么就能治好呢?”
“这个……”方丈一怔,道:“其实我并没有治好她的不孕之症,只不过,只不过是……用了特殊的方法让她怀上了你。”
我说:“既然这样,那么长寿村的诅咒诅咒方丈你应该也知道?”
方丈点头。
我说:“那能不能用袈裟的法力来彻底消灭女鬼并解除诅咒?”
方丈脸色骤变,看着我,迟疑道:“这个……这……”
“难道袈裟也不能消灭女鬼?”
方丈忽然摇头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我道:“如果不解除诅咒,我母亲还有其他长寿村的人也包括我自己都会死。”
方丈在叹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难道不是佛家的宗旨?”
方丈道:“你说得没错,但你绝不能消灭双儿。因为……罢了,等你去了长寿村你就会知道真相的。”
有些话不用问,别人也会说。有些话别人不肯说,那么就不必再问。
等到了该说的时候,就自然会知道。
所以我也没有再追问。
真相总会有大白的时候……
桌上的老油灯发着昏暗的光,方丈挑了挑灯芯,那脸色也像此时的油灯一样老,一样的昏暗。
虚子神色凝重的看着方丈,方丈缓缓抬头,那样子仿佛苍老了许多:“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件事情也不好说,就让他再回去长寿村吧。”
虚子点头:“我怎么都想不到,我们要等的人居然就是他。”
方丈如释重负,道:“我们等了二十几年,为了就是要守护好这里,等有这么一天他会到来。现在我们终于要完成白使者交给我们的重任了。”
第51章 鬼胎(2)()
已是三更半夜。深山古寺中异常寂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得太多总会让人心乱,心一乱自然就会容易失眠。
咚咚咚。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我起身开门,是琴月。
我亮起了桌面上的油灯。
琴月目光如水,看着我:“我就知道你会睡不着。”
我叹了口气,说:“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实在没有办法睡。你怎么也睡不着?”
“嗯。我担心你。”
“担心我?”
琴月笑了笑道:“担心你睡不着。”
我也笑了。
琴月看了看桌上的袈裟,说:“袈裟已经修复了?”
“修复了。方丈亲自送过来的。”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接着就听到大虾头的声音:“大官人你肯定睡不着,我来陪你!”
声音落下,他的人已经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琴月,大虾头愣了愣,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已经有人陪了。有女人陪,总比男人陪要好得多。”
琴月微笑不语。
我说:“漫漫长夜,恐怕睡不着的不止我们三人。我刚才看见方丈禅房那边还亮着灯。”
琴月看着大虾头道:“你为什么又睡不着?”
大虾头摇头晃脑,道:“不知道,反正就是睡不着。”
其实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怕是又想起他母亲带他来这里的往事。
我正要开口说话,猛地看见窗外站着个人。
我忽然站起来,道:“谁?谁在外面?”
大虾头和琴月也连忙转过头去看。
纸窗上有个人影,人影在晃动。
“谁在外面?”我又喊了句。
那人影还是没有动,如果是偷听的,被我这一喊后必然会逃跑,可这人影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回答。
我开始紧张起来。
我转头去看大虾头,大虾头抬头看了看我,忍不住站起身,骂道:“妈的,我去看看是哪个兔崽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偷听吓唬人!”
大虾头果然是人高胆子大,边说边往窗子那边走。他刚走了几步,那影子就动了,竟然穿过窗子飘了进来。
很明显这个偷听者不是人。
不是人,而是鬼!
大虾头怔住不敢动了,那鬼恶狠狠的盯着大虾头。
琴月失声道:“是徐成兆!”
那鬼阴森森的说道:“就是我!”
抬头看着我,忽然阴阴的笑了。
笑声刚起,就向我飞过来,大虾头下意识往下缩,鬼刚好从他头顶飞过,已到了我的面前。
我大惊,鬼狂狞的盯着我,同时利爪划向我的喉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太快,我惊恐之余完全忘了闪避,只是呆呆的站着。
大虾头见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向鬼扑了过来。
徐成兆反手一挥,“砰”的一声,大虾头被击倒往后飞跌。
就在这一瞬间,琴月叫道:“袈裟!”
我已反应过来,抓起桌子上的伽蓝袈裟,往空中一扔,那伽蓝袈裟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宛如巨大的帐篷把鬼罩住,嘶嘶声从伽蓝袈裟里传来,鬼在袈裟里垂死挣扎,不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袈裟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鬼魂已然消失。
第52章 鬼胎(2)()
大虾头从地上爬起来,道:“这下终于让他灰飞烟灭了!”
我捡起伽蓝袈裟,惊叹说:“想不到,这伽蓝袈裟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威力!”
琴月说:“方丈说这袈裟是镇寺之宝,连最凶残的厉鬼都能封印,降服普通的鬼魂自然不在话下了。”
大虾头道:“有了这宝贝,我们去长寿村肯定能消灭女鬼。”
琴月说:“我们要保护好这袈裟,别又破了。”
我点头,道:“我们都各自去休息吧,大家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长寿村。”
晨雾袅袅,长寿村浸在一片安详之中。
脚下是青石板路面,眼前是纵横交错的巷道,高低有致的房屋,还有青苔侵石的古吊井。
我说:“长寿村白天和晚上看完全是两码事。”
大虾头朝琴月做恐怖表情:“晚上这村落就会变得很恐怖,恐怖得能吓死人。”
琴月眨了眨眼,说:“不会吧?你们故意吓唬我。”
我说:“真的。如果说白天这里是世外桃源,那么晚上绝对就像是黑暗地狱。”
琴月忽然笑了,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不但不怕,我还要见识见识。”
大虾头苦着脸道:“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面前,你能不能给点面子装成有点害怕?”
琴月格格笑道:“不能。因为我本来胆子就比你们大。”
我说:“大白天女鬼不会现身,要我们等到晚上再去。”
琴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虾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去找胖子?”
我道:“好。”
一路走去,大街小巷不见一个人影。这里宛如一个空镇。
琴月说:“村里怎么大白天的也不见有人?都关在屋子里了?”
我说:“这里本来住的人就不多,仅剩的几户人家基本都是老人多,他们都害怕,所以大白天也不轻易出门。”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胖子婶婶住的屋门前,屋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喊道:“胖子。”
屋里摆设依旧,却没人,胖子不在,他婶婶也不在。
大虾头四下张望着,说:“这死胖子不会是知道我来要他的药单方子,逃走了吧?”
我说:“我们四处找找看。”
我们几个在村里走了一圈,还是不见胖子踪影。
琴月说:“难道我们来迟了?村里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我皱了眉头,说:“或许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又回到村头,村头的石墩上坐着个人,在抽着旱烟。
大虾头指了指说:“这不是那天晚上的怪老头吗?总算看见个活人了。”
我当然记得,就是他告诉我,上管家的人都死了。
我走上前向他打招呼:“老先生,你知不知道胖子和他婶婶去哪里了?村子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老汉仍旧在抽着烟,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说:“这村子还能出什么事?有的就是丧事。”
我说:“是什么丧事?”
老汉抽了几口,抬头看我,说:“胖子婶婶的丧事!”
我们听得一怔,我道:“胖子……他婶婶死了?”
老汉道:“死了。反正迟早都是死,早死也未必不是好事。你们要找胖子就去那边坟地,葬礼应该也快结束了。”
第53章 鬼胎(3)()
我们三人向坟地走去,走到半路时就看见胖子和几个村民正回来。
那几个村民看见我们显得很漠然,在我们身旁走过,个个带着麻木而绝望的神情,仿佛都已经感觉不到生的乐趣。
活在诅咒之下,又怎么能感受生活的乐趣?
我看着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胖子,节哀顺变。”
大虾头也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节哀吧。”
胖子一脸的倦容,眼里布满血丝,看似已有几晚没睡。他缓缓道:“这一天婶婶她早有心里准备,她死得时候很坦然。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还说从来没有怨恨过女鬼。”
我说:“这样对你婶婶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大虾头说:“是啊胖子,既然你婶婶放得下,你也就不用伤心。这日子总还要过的。”
他这一说,胖子忽然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哭的就像个孩子。
看见胖子忽然这样,大虾头不再说话,生怕又说错话。
我看着琴月,琴月递上纸巾给胖子,说:“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何必让自己难受。我很能明白你的感受。”
“你……明白?”
“嗯。无忌和大虾头也一样明白你的感受。他们也一样痛失过亲人。你至少还有亲人陪你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你看我,我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无亲无故的,很多时候一想起这些我都会偷偷的哭泣。”
女孩子的安慰总会比我们的安慰效果好几倍,我和大虾头走开两步,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来。大虾头递了支烟给我,他自己也点了烟,说:“胖子还是跟以前读书时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感情过于丰富。”
我徐徐喷了口烟,说:“只要是人谁没有感情?”
大虾头使劲的吸了口烟,说:“有一个人,我老爹。如果我他死了,我不会流一滴眼泪。”
“为什么?”
大虾头叹了口气,说:“他对这死人比对活人还多,很多人都说他是冷漠的老怪物。我也觉得他就是,不然为什么我妈死了二十年,他从来不愿意去看一看她?”
“或许他放不下你妈,怕去看了伤心?”
“他会伤心?”大虾头冷笑道:“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妈上吊死后,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大虾头跟着他老爹长大,两父子几乎没有感情交流。大家都是漠然的相处,偶尔才说说话,却不是心底的知心话。
“有天他忽然对我说,如果哪天他死了,也不用为他伤心。他说死了还是好事。”
我听得一愣,说:“你老爹还真豁达已然看透生死了。”
大虾头一连吸了两口,头顶烟雾袅袅,说:“不知道,相处几十年,我到现在还没有看透他这个人。我妈死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哭过,也不伤心,我竟然还听见他在笑。对着妈的灵位在笑,你说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后站在旁边听我们说话,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扔的脚下全是纸巾,含含糊糊的说:“肯定是他妈的疯了!正常的人怎么会像你老爹这样?”
琴月说:“那倒是未必。一千多年前的庄子就不是这样吗?他老婆死了,他还鼓盆高歌呢。”
我说:“庄子确实这样。或许你老爹真的达到这个境界了。”
大虾头扔下烟头,说:“管他呢。胖子你还要继续哭么?”
胖子抽了抽鼻子,那圆圆扁扁的小鼻子都红了,说:“如果还有纸巾的话,我倒愿意再哭多一会。”
大虾头指着胖子笑了,说:“你这胖子。早知道我就买一大箱子纸巾运过来,就让你坐着哭死!”
我笑道:“你让他哭死,总比让他饿着瘦死了要好。”
胖子笑道:“还是大官人了解我。”
琴月也忍不住笑起来。
胖子看着琴月说:“你安慰我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我说:“她叫琴月,钢琴的琴,月亮的月。”
胖子笑道:“谢谢你琴月!”
第54章 鬼胎(4)()
夜幕已经降临,把长寿村的上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月亮都隐在乌云之中。
乱葬岗,坟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