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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君,若是云从境的世子殿下渡过了九灵天劫,将会如何?”
身着紫罗凤尾裙的女子挥出一片灵力,青色灵气散出几圈微弱的萤火。她身旁坐着一位深色宽袍的长者,凝眉道:“不知道。我在世千年,下方之境四大境,乃至上方之境三大境,从未见过九灵天劫。”
“我永远也赶不上他。”女子将指尖的萤火熄灭。
长者笑道:“我女儿已是这四方之境内年轻一辈的最大强者,纵是在上方之境,亦是佼佼者,又何出此言。”
“再说那世子赤渊,是否能渡过这九灵天劫,都是未知之数。”
女子仰头望着星空,星光落满双眸,楚楚动人。
殿上的白袍男子凝神而立,宫殿上空被惊天动地的雷电劈开一道裂口,黑色飓风漫过整座宫殿,似乎要将这百丈之高的仙宫拔地而起。
“九灵天劫,仙道长生。”
赤渊闭上眼,启动灵阵,要以全数之力抵御那狂暴的力量。若是渡了这天劫,便可得长生,若是得了仙道长生,成就了这七境之内数万俢灵者的毕生所求
飓风卷着雷电一道一道地劈过来,灵阵瞬间破灭,荡然无存。
自出生起他便天赋异禀,修灵气,求仙道,凡人之毕生不可求,于他,不过是掌中之物,可仙道长生,到底是什么,而他毕生所求,又是什么
雷电中的噬灭之气一点点吸尽他身上的灵力,仿佛一株幼芽顷刻间枯萎殆尽,九灵天劫啊,他离那仙道长生,只差一步。
忽如风声入铃,一道渺渺的歌谣自远方飘来,又似在心间响起。
“海上有仙山,长生总无情。”
赤渊的目光渐渐变得灰暗,皮肤骨骼犹如枯木般萎缩下来,直到最后一刻,只是喃喃道:“是什么”
如流火熄灭,飞烟散尽。
“世子殿下!”
宫殿上响起惊诧彻骨的尖叫,立在殿外的云从境帝君无奈地闭上眼。
遇荒境一隅破败的小茅屋外,一只短毛黑狗正躺着睡得香甜。
“主人。”
黑狗忽然蹭地睁开眼,滴溜溜地打着转儿,不停地呜咽。
“主人主人”
第5章 流放边城()
“不见仙山”
似有蝴蝶翩翩入梦来,翩跹之间梦呓如诉,令人朦朦胧胧地被牵走了心魂。
“大道长生”
楚云音想要挥手抓住那只蝴蝶,却纵身扑进一片仙云花海之中。
漫山遍野的仙云花浮在岛上,一个男子笑眼温和地立在海中,似乎在对什么人说着终生的誓言。可她却觉得心头一疼,伸手去捂胸口,竟满手鲜血。
心头血滴滴答答地淌下来,疼得她撕心裂肺地惨叫
楚云音恍然睁眼,从梦中醒转,犹在惊悸之余,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不停地抽搐。
“三爷,三爷。”
一道声音轻轻喊着,楚云音转头去看,一个身上还散发着油腻味的布衣老头正趴在铁牢外头唤她。
“是我,老李头,三爷。”
老李头见楚云音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知道必定是五脏六腑都伤了,连忙掏出怀里的伤药道:“趁没人的时候上点,总也管些用。”
楚云音闭上眼,没有理会他,也不再动弹。
将伤药藏好后,老李头又塞了两个油饼在茅草底下,这才匆匆地走了。
老李头走到一处空地上,一个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正模样焦急地等着他。见他回了,问道:“三爷如何?”
老李头抹了把泪,摇摇头道:“不大好”
“唉”中年男人无奈道:“偌大个楚云家尚且被满门屠灭,你我市井小民又能如何”
说话之人正是针铺掌柜,那一日被云音一路追到山里的刘信。
东洛城不过是遇荒境角落里的一座北国小城,就连知府都是些被贬的落魄书生,荒年盗匪横行更是无人问津。
但不知道哪一年,东洛城来了三个恶霸,竟然赶走了暴匪,霸下整片南府街。自那一日起,东洛城方圆五百里无人敢犯。
其中有个女恶霸更是武功了得,一身剑法出神入化,人称楚三爷,虽说为人凶恶,老百姓却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这一方土地是谁在护着他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如今楚云门被屠,东洛城的山倒了,怎能不叫人心有戚戚。
“如何是好啊”刘掌柜叹道:“三爷虽是表面凶恶,可哪次不是背地里接济咱们,竟落得如此下场”
二人不再言语,老李头想起从前暴匪作乱,民不聊生,心道:“罢了,活一日算一日,死了也干净”
而当月光重新洒在这片土地上时,又不知是多少年了。
天窗口漏出微弱的光,一点点落满眉睫,楚云音想支起身子,试了好几次,疼的得吐了几口血却依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
她忽然愤怒而无力地一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干瘪的呜咽,决堤的泪水不停地冲刷着脸上的鲜血。
“二哥,你在哪儿啊。”
楚云音埋头痛哭,那一地的尸体,每一具都像生生剐了她一块肉,如今楚云烈生死不明,楚云风远在天边,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可恨她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要灭她楚云门,这样多的人命啊,就这样毫无道理地没了。
“起来起来!”
不过才四更的天,狱卒已经开始清点犯人。楚云音挪到铁栅栏边,问道:“大人,你们可曾见到我大哥?”
那小狱卒被楚云音一声大人吓得不轻,却躲闪着目光不敢支吾。楚云音咬了咬牙,道:“我要见你们知府大人。”
那狱卒为难道:“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吃的也是送命饭,不敢多说。”
楚云音趴在囚车上死死地盯着人群,不肯放过每一个被拉上囚车的人。
直到囚车一寸一寸地离开了东洛城的地界,绵延不绝的积石山脉像梦境一样呈现在她面前,她才喃喃道:“大哥楚云门真的没了”
抓着锁链的手无力地从铁牢上滑下来,楚云音静静地靠在围栏边,周遭的人皆是满面枯槁,可天色却明澈得令人恍觉尚有生望。
“过了这座山,就是边境青州城了。”
囚牢里一个长发垂地的女人忽然开口道,似是在同云音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楚云音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这女子说的,她的确都不知道。
“姑娘”女子目光躲闪道:“能将你的吃食分一些给我”
楚云音收回目光,这囚牢里哪来什么吃的,想了想才悟到,原来是看中老李头留下的这两块饼了啊。
“吃吧。”
她毫不在意地将两块饼子递过去,便接着闭上眼,至少知道自己被流放到了青州城。
那女子接过后,又放回一块,就不再说话了。
一路走了几天,楚云音都无法进食,只是一口血一口血地往外吐,她却强撑着,勉强喝些水,以免让人看出来。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青州地界,四处都燃着火把。
押送的官差正在交接犯人时,却听见一个女人惊声尖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楚云音一看,竟然是前几日那个长发女子,她皱起眉头,一旁的女人仍在哭道:“我亲眼看到她将金子包在饼里吞下去了”
“拖下去拖下去。”官差不耐道。
这时又有几个官差上前,一一察看囚车上的女人,等走到楚云音跟前时,却挥手叫来几个差役道:“这个快死了,杀了扔出去。”
楚云音瞪大双眼,死灰一般的面色上布满了不甘,顿时气血上涌又吐了一口血,惹得官差愈加嫌恶,道:“一并拖下去,其余的充入下三营。”
差役上前将楚云音从囚车里拖出来,正准备拔刀,却被喝止:“别在这儿杀,脏兮兮的,拖远些。”
“是。”
几人便将楚云音拉了出去,边走边道:“新来的这批女人,咱能去吗?”
“没听见是下三营嘛,自然能去。”
其中一人不屑道:“几个军妓算什么,到时候咱去青州城最大的挽香阁找乐子,什么姑娘没有,那才叫逍遥快活呢。”
“你有那艳福吗?”另一人傻笑道。
楚云音沉沉地躺在囚车上,还能勉强睁开眼看一看天上的月色,与东洛城城相比,这里的月色真是太远了。
死了也好,免得受人侮辱,落得这样的下场,难怪那长发女子宁愿吞金自尽,如今看来,不如死了的好。
二哥,你走得太远太远了,这一别,我只能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运尸车停下,乌云遮住月色,长空一片漆黑。
坑坑洼洼的土坡上,一条短毛黑狗蹬着四条小腿哒哒哒地向前跑,身旁并行着一个步履匆匆地老妇人,粗布麻衣,看起来有些苍老,体格却尚且健壮。
“差爷”
老妇人凑到一处乱坟岗上,正是刚才那几名差役停尸车的地方。
“差爷,我这都给了钱了,怎的这么些天还不见人呐。”
那老妇人一脸卑怯道,拉尸车的差役冷哼道:“你那点铜板,还想买个好姑娘?”
“都在这儿了,自个儿挑,别耽误爷几个吃酒。”
“这、这怎么行呢”
月光底下陈着两具死尸,吓得那老妇人急道:“差爷,这是死人呐,我买的是活人。”
“叫什么叫,真以为爷们稀罕你那几个破铜板,这是给老东家面子,不然连死人都没得叫你挑的。”
老妇人拖着他们,哭道:“你们收了我的钱啊,怎么不给办事儿!”
“滚滚滚。”那差役最怕跟这等撒泼的妇人计较,怒喝道:“再叫连你也杀了!滚!”
说罢丢下那老妇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那短毛黑狗蹲在老妇人身边,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是在等她哭够了起来。
老妇人呜呜咽咽地哭了半晌,方才起身道:“来福,家去,家去吧。”
“咱走。”
老妇人拖着苍老的步子,短毛黑狗哼唧一下,却没跟她走。
“怎么了,来福。”
来福又打了个更大的哈欠,一只手便顺着它轻轻摆动的尾巴抓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从那尸体边上伸出来的。
老妇人唬了一跳,来福干脆站起身避开那只手,蹲到一边去,便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还活着”
天上的流云飘飘散散,散到不知哪一方天地,地上万顷灵木,蒸腾出浓郁的灵气,仿佛陈年老酒一般醇厚。
“少公子,那世子赤渊渡劫陨落无疑。”
一只奇火异兽自云间飞落,轻轻地蹲伏在一个深蓝衣袍的少年身前,向他禀报道。
少年站起身,立在一望无垠的灵草田中,眉眼如细细和风,宽大的袖摆迎风鼓起,并无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眼望去就如那凡间的翩翩少年郎一般,令人心生好意。
“赤渊那雪瑞兽,可有踪迹?”
那奇火异兽正将灵田中的红千叶用烈火烤了烤,大口大口地吞入腹中,听了这话,有些懵然道:“并无。”
“那就是了。”
少年又浇了几片灵田,便一挥手将花田隔起来,看着那火兽道:“这田里的红千叶都被你贪吃光了,再吃,我就将你关在这里,种上三百年的花田。”
火兽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花田,垂着大脑袋跟在少年身后,离开了花田。
赤渊,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第6章 青州再见()
第五章
骤雨过,天色鸦青。
砖垒中细火如沙,炉柄上冒着缭缭水气,来福偎在床脚边,耳朵竖得笔直。
“嘶”
炉子里的水开了,楚云音顺着水响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屋顶几寸漏光泄下来,四壁朽木阴凉。
来福两步跃出屋外,那头听见水响,慢慢走进来一个双目清明的老妇人,虽是身形伛偻,略见老态,但从精神面容上看,也应不过中年而已,她见楚云音醒了,惊喜地上前道:“姑娘?醒了?”
云音试了试,挤出一丝气音道:“嗯”
“别说话,躺着就好。”妇人转身将砖垒上的水炉提起来,道:“我给你倒碗热水。”
楚云音默默地喝了老妇人给她倒的一碗热水,身上略好些了,这才转头打量自己周遭的光景。
这茅屋,几片木板桌椅,壁上竹编的斗笠,竹篮,绵面儿的薄被唔还有
楚云音惊得瞪大眼睛,将自己用力挪向床边。
“姑娘,你别急。”老妇人过去扶她道。
那床里头分明还躺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他是我儿子。”老妇人叹道:“家里实在没余的床,你伤的那样重,老婆子我又不能将你丢在那冷石头上,只能这样了。”
楚云音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这老妇人家徒四壁,能救她实属不易,她怎能败坏人家一片好意。
“不碍事”楚云音一字一顿道:“大娘谢谢你谢谢你救了”
老妇人给她垫了垫枕头,眼眶有些发红,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先躺着,我去摘些新长好的毛豆,晚上给你熬毛豆吃。”
楚云音眨了眨眼,老妇人便腿脚利索地出门去了。
这床里头的男人
他似乎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着,枕边散落的长发一直铺到了她手边,肩上露出的中衣还很新
二哥说过,非礼勿视。云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直愣愣地盯着屋顶,不停地眨巴眼睛。
被子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腿上。
不会是他醒了吧。
楚云音焦灼地转头看了一眼那男人,却发现人家仍然沉沉地闭着眼。正在纳罕之际,一条短毛黑狗自云音的被子上越了过去,直直地扑向那床里头的人。
“走开”楚云音急了,若是这狗将那男人咬坏了怎么办,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她喘了口气,拿手去挥那只黑狗,赶道:“走开啊”
黑狗闪了一下,楚云音蹙起眉头,撑起身子扑过去,道:“连你这只狗都欺负我。”
“啊”
那狗纵身一跃跳下了床,楚云音扑了个空,摔在被子里,五脏六腑一阵绞疼,她用手抓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扯开了里床的被子。
一阵均匀的呼吸扑到她脸上,楚云音眨了眨眼,一张安静如玉的面容呈现在她眼前,胸口尚有隐隐温热,屋顶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分明。
楚云音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暖的。
“是活的啊”
她晕头转向地躺回去,感叹这边境穷乡之地老农妇的儿子竟生的这样好,倒像是从地主家拐来的。
来福蹲在地上,眯起双眼似是想了又想,最后摇着尾巴跑了出去。若是一般人见了这狗的目光,必定要吓道,这狗都成精了。
一连休养几日后,楚云音算是可以勉强下床了,她只要能动便绝不待在那床上,倒不是什么男女有别令她不愿与一个男子同床,而是那床角里的男子实在太像死人了。
“云姑娘。”老妇人挎着篮子自外头回来,乐呵呵道:“瞧我带什么回来了。”
楚云音闻声赶出门外,应道:“徐大娘。”
“我那地里种的红薯都长这么大个儿了,今晚就煮给你尝尝。”老妇人示意道:“你出来坐坐,透透气。”
“哎,云音知道了。”
屋外大叶榉木满树透绿,明明已是入秋时节,这树为何还是这样绿生生的,楚云音望着高高的树顶想道。
这数百里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