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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棋横了她一眼对着里间使了使颜色:“抱画,还不快些进去伺候小姐,担心过会子抱琴罚你!”两个小妮子,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
转过那十二扇开的刺金秀海棠春色屏风,一眼就能看见宋皎坐在檀木雕花的妆台前,一头黑亮的秀发披散,对着眼前的菱花铜镜怔怔出神。
云宴,会是你吗?提前三年进京,该是你回来了吧?这一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不会了,再也不会……
京城朱雀门
这儿是京里出入的必经之地,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两边穿着甲胄的官兵正检查着来往人马的身份。‘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一辆青釉垂流苏的马车从远处驶来,车前驾车的是个梳双髻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欸,停下停下!”官兵伸手拦下马车,往后头一看,还跟了几辆一模一样的,看这车也不算华贵,而且还是个小丫头驾车,估计是商人或者小官家的亲眷。
坐在车架前的小丫头见被拦下,嘟囔道:“我就说吧,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就应该用王爷给郡主定制的马车的,看他们还是不是这鼻孔朝天的模样!”
官兵没听清小丫头的话,只当她第一次来京没见过世面被吓住了,越发得意洋洋:“第一次进京?懂不懂规矩!”这些商人或小官的亲眷,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一点子油水还是榨得出来的。
“玉栀,回来。”轻轻柔柔的女声从马车里头传来,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掀开了车帘,里头出来个穿海棠纹褙子天青色衣裳下罩淡色压摆裙的姑娘,正是云宴身边的玉荨。
官兵没料到这马车里头会坐了这么个清秀的姑娘,可比好些小户人家的姑娘都强上许多,也不知是哪家的,连个丫头都如此标志,不由色心微起:“嘿嘿,这位姑娘可是头一次进京,怕是不懂我们的规矩吧?”
这朱雀门天天人来人往,他们这些守门的官兵没什么油水可言,偶尔占占这些个路过的百姓的便宜,只要不是太过分,谁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玉荨也没想到所谓天子脚下的官兵是这般模样,还不如江南王府里伺候马匹的马夫!“大胆!且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便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令牌,上边刻着繁琐的花纹,中间一个大大的‘曦’字格外显眼,上头还刻有‘云王府’三个字,表明着它的来处。
早在玉荨下车时候,其他官兵便注视到了这边,现下一看见令牌,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行礼高声道:“属下见过曦郡主!”
云宴是曦郡主,属于从一品御郡主,不受外官跪拜之礼。
方才还一脸得意的官兵在见到令牌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抖着腿肚子跪倒在地,颤声道:“小的见过曦郡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眼看玉荨,身子瑟瑟发抖,再没了方才的高傲。
玉荨回身敲了敲马车的边框,轻声道:“郡主,令牌已经给官兵看了。”里边的云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让他们派个人去禀报一声儿吧,就说本郡主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进宫了,以免传染了宫里其他人。”
“是。”玉荨躬身应了,转而看向眼前的几个官兵,伸手随意在他们中点了个人,吩咐道:“就你吧,去京兆尹那儿禀报一声,就说曦郡主到了,身体不适怕传染了宫里的贵人,今儿随意在外边歇一宿,就不进宫了。”
被点到的人抖了抖身子,低头应了。玉荨给边儿上笑的开怀的玉栀使了个眼色:“玉栀,还不快快上车去!”在这儿给人当猴儿看吗?没瞧见边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还好好站在那儿!
“噢~”玉栀笑着应了,踩了地上的小凳坐回了车架前头,而后玉荨才跟了上去,用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瞧你这出息!乐吧乐吧,有你乐的!”说罢便掀了帘子进去了。
玉栀冲底下那跪倒的官兵做了个鬼脸儿,使劲抽了抽马匹:“奴婢就是见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可劲儿占百姓便宜!”让他们还得瑟,郡主的名号吓不死他们!
马车又缓缓朝前驶去,边上看热闹的百姓这才散开来继续赶路。原本跪倒在地的官兵突然抬起头来,狠狠瞪了眼马车,直到边儿上有人拍他的肩头,他才装作害怕的模样站起身儿来。
没人注意到方才最后一辆马车的窗口帘子被一双白嫩的小手微微掀起来,很快又放了下去。
“郡主,为何不一开始便把令牌拿出来,就省了那耗费的时间。”玉荨轻轻给云宴按着腿儿,不解的问,她实在是不喜欢那官兵的眼神儿,像是在猥亵自己一般。
云宴用手杵着脑袋斜倚在扯壁上,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合上:“琪鸢让如此做的,再说了你以为他们怕的是我这个郡主名头吗?他们怕的是云王府罢了。”
有郡主名头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撑腰,这郡主也不过听起来好听而已,就如前世失去了云王府的自己,虽然从从一品的御郡主格外封为超一品的皇郡主,还不是落得那人尽可欺的地步。
67。见机行事()
玉荨见云宴不再开口,知晓她是心里有事儿,不愿意说,微微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暗屉里拿出蚕丝锦被,给她盖在身上,而后继续帮她按着腿儿,整个车厢里头寂静无言。
云宴倚在车壁上头,这车里全都铺了棉花,倒也硌不着她。此刻她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好像所有情绪都一涌而上,在心头徘徊着。恨?她该恨谁?恨齐禹吗?
他始终只是不爱自己而已,同样的自己也不爱他,两人不过是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好像商品一般,任由人摆弄。
但他的不爱,却可怜了云王府一千多人,全都因此无辜丧命……齐禹啊齐禹,今生,就算为了云王府,我也不能再让你坐在皇位之上!
‘嘀嗒’微凉的水滴落在玉荨的手背上,她怔了怔神,再抬头看去时,只见眼前的云宴微垂着眼,泪水从她的眼里流出来有些挂到纤长的睫毛上,有些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裳上头。
“郡主……”玉荨不由得握紧了她放在膝头的手,心里边酸酸的,郡主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经历了那等事情,还要被送进宫去,日后更艰难的生活,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替她承受。
恩?自己怎么哭出来了……云宴拿出怀里的绣帕,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有些憔悴地道:“没事儿,不过是突然想到一些伤感的事情,没事儿的,真的……”
像是说给玉荨听,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这边云宴和玉荨各自沉默,那边马车里头好不热闹,琪鸢小姑娘拉了琳琅一起,俩人掀开车帘凑着脑袋往外边儿看,见着那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更是高兴得直叫唤。
“姐姐你看,你看!那是什么?”琪鸢伸手指了路边的一处小摊儿,那里站了个青布麻衣的小贩,正满脸堆笑的吆喝着:“糖葫芦,糖葫芦咯,欸欸,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咯~”
琳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马车已经离得远了,只能看个大概,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姑娘,那是糖葫芦,这儿的小孩儿都爱吃。”
其实琳琅倒不觉得那东西有什么好的,酸的掉牙。
琪鸢第一次见到糖葫芦,内心更多的是好奇,那红红的一串串儿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姐姐,我可以吃一点儿不?”
琳琅皱着眉摇头,满不赞同:“姑娘,那东西有甚好吃的,再说了,您这刚刚才好些,可别再折腾了!”万一再吃出个好歹来,她可找谁哭去!
先前姑娘被那苏琴一支带了镇妖令的银钗穿腹而过,连她都以为姑娘是死定了,谁知道后来姑娘突然就醒了过来,不止身上的伤好了,还顺带解决了苏琴那个大麻烦。
可是自己问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她又一直不说……欸,算了,这些都不是自己能管的,也许司命星君给姑娘留了什么救命的法宝呢?
琳琅掰着那颗小脑袋往马车里边回去:“姑娘,听琳琅的话儿,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的,你要是想吃,回头咱们回去了,求一求百花仙子,她那儿的吃食可谓是最好的。”
青黑色的车帘被放了下来,挡住了琪鸢一脸期盼的目光,将个垂涎三尺的琪鸢小姑娘和外边儿热闹的街市给隔绝了起来。
哦!心痛!琪鸢小姑娘捂了胸口,一脸心痛的模样赖在琳琅腿儿上打滚撒泼:“哎呀,姐姐,就吃一点点儿,不多吃,就尝尝味儿,我保证!”
有吃的却不让她尝尝味儿,这还有天理嘛!
倒霉孩子!琳琅心里默默佩服了一番司命星君,居然能忍受住姑娘的无理取闹,将她养了百年之久,佩服,大写的佩服!“姑娘,咱们已经走出去好远儿了,想吃也没了啊!”
没了,没了……琪鸢顿时就焉儿了,整个人仰着脑袋躺在琳琅腿儿上,一双小胳膊无力的耷拉着,眼睛里头‘本人已死’四个大字赫然呈现。
“我差不多已经是只废兔子了……”不会法术,不能自保,不能飞,不能写字不会画画儿,现在就连吃,她也不能了嘛!
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小模样儿,琳琅又忍不住蹂躏了一番她的圆脸儿,软乎乎的,手感倍儿好!恩,难怪司命星君把她当女儿呢,这么可爱的宠物,很多见,但像姑娘这种能说话儿的可不多见呐!
咳咳,严肃点,自己得严肃点!想到了司命星君派给自己任务,琳琅连忙收回了在某团子脸上蹂躏的手,一本正经地道:“姑娘,你和云宴都谈了什么?她怎么会答应让我们同行?”
云宴肯定是重生而来的,既然看见了和她一样是重生的而且关系似乎还不错的苏琴最终死在姑娘手上,她怎么还能接受她们?难道不怕自己和姑娘连她一起杀害了吗?
这个嘛……琪鸢翻了个身儿,从琳琅膝头上爬起来,将身子往后倾了倾,靠着身后的抱枕,眯着眼睛道:“我就和她说了几句话,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达到目的。”
云宴重生而来,虽然不知道她前世究竟为何而死,但她今生的目的并不难猜,她想复仇,替云王府枉死的那些人复仇,或者说,她想要这个王朝,想做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帮助她达到目的!琳琅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姑娘,您疯了吧!怎么能这么说……”她们下凡来,就因为有人私自改命,扰乱了天道。
怎么姑娘还敢说要帮助云宴!虽然不知道这云宴究竟是不是擅改天命的人,但她确实是这场变动中最大的原因,或者说,也是她们必须要除掉的人之一。
“不然我还能怎么说?告诉她,我是来收你的命的?”琪鸢一口奶音吐着一本正经的话格外的不搭调儿,尤其她还有张圆嘟嘟的包子脸,只让人觉得是个小娃娃。
是啊,还能怎么说?琳琅抓了抓脑袋,苦着脸想了半宿,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姑娘,她怎么就同意了呢?我们杀了苏琴,她是亲眼所见,而且她好像和那个苏琴很是要好……”
“因为,她只能选择相信我。”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别样的自信与坚定,让琳琅有些自愧不如。
‘咚咚咚’敲击边框的声音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逐字逐句地道:“琪鸢姑娘,琳琅妹妹,已经到盛芳斋了,郡主让奴婢来请两位下车。”
是云宴身边的玉荨。“欸,这就下来。”琳琅扬声应了,伸手扶着琪鸢:“姑娘,咱们要怎么做?”
“见机行事吧,反正还差八个人,急不得。”
68。天道无常()
盛芳斋,京里最大也是最富盛名的客栈,云宴被玉栀搀着,从马车上探下身来,看着眼前这繁华的场景,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穆雪,我来了。”
“郡主?”玉栀不解地看着她。云宴摇了摇头,脑袋上的流苏隐在黑发间起起伏伏:“没什么,咱们先进去吧。”
丞相府
此时已近中午,外头太阳辣的很,连路过的小丫头都是步履匆匆,生怕遭了这太阳的罪。宋皎的藏月居和宋丞相的书房隔了三道垂花门之远,中间还得经过一座小花园儿,得花好长时间才能走到。
抱琴怕累着她,也怕这太阳晒坏了她,命人备了小轿,这才让宋皎出了藏月居的门。
小轿里头是不能坐丫鬟的,不合规矩。因此侍棋和抱画两个随行丫头只得跟在轿子边上走着,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把她们两人晒出了一头的汗水。
抱画年纪小,心性有些不稳,被这太阳晒得恼了,又没地儿吐苦水,只得自己抱怨着:“该死的天儿,早间还那么凉,现在又出这么大的太阳,可晒死个人咯!”
“抱画!没羞没臊的,动辄就骂天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的规矩不好呢!”侍棋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侍书和抱画年纪小,在同龄人里头算好的,但始终缺了阅历,心性不稳,这随口一句话,很容易让人抓到话柄子。
看来自己和抱琴还得多教导教导,免得两个小丫头给小姐惹麻烦。侍棋摇了摇头,在心里头暗自下了决定。
抱画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只有几个低头抬轿的轿夫,这才放心跟侍棋撒娇道:“侍棋姐最好了,抱画这不是被晒晕了投嘛!没别的意思啊~”
“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是犯懒儿不想走了,瞧你能的,连天儿都怪上了,小心遭雷劈的!”侍棋嗔了她一眼,微微看了看天,太阳确实是有些毒辣了:“你们,稍微走快些,早点儿到了也省的晒。”
后头那句扬了声儿,是特地吩咐几个轿夫的。
“姐姐,你说,这老天爷它怎么那么随心所欲呢?早上还捧着炉子呢,这中午恨不能躲在冰窖里去,也不知道晚上是个什么情况。”轿夫加快了脚步,抱画也只能跟着加快,边喘着粗气边问着边儿上步履生风却不带喘的侍棋。
“老天爷的想法,我们凡人怎么猜的到,有空琢磨这些,不如好好想想给小姐做个什么花色的荷包绣帕,这春天儿到了,估摸着也快有人开花会了。”两人说的欢快,丝毫没注意到小轿的窗口纱帘被一只纤手微微掀起。
宋皎往外头看了一眼,那太阳确实辣,还刺眼,她将纱帘放下,眨了眨有些花的双眸,喃喃道:“老天爷随心所欲?它可不就是随心所欲吗?”
随心所欲的安排了那么一个女人,随心所欲的害了云王府以及丞相府,随心所欲的,将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天道无常,那我为何还要受天道辖制?”
她所要的,不过一场幸福平安。
波光粼粼的池水中映出一顶浅蓝色小轿,轿边上两个丫头窃窃私语,轿子里一个如水般的美人儿闭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楠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双桃花眼格外慵懒,漫不经心地伸手划了划水面儿,很快就不见了镜像。
他伸手拿过边儿上的竹简,上面十个名字中有三个是独特的血红色,格外醒目:“苏沁,云宴,还有宋皎……”
时候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齐了,就是不知道胖团子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几人……楠竹斜挑着眼儿,看向边儿上睡得正香的夏夜,这个猪头!
‘唰!’夏夜原本正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打着瞌睡,却被楠竹一把竹扇给拍得泪眼汪汪:“嗷呜!星君,你怎么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