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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儿充满依赖的蜷缩在她脚边,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的世界太单纯,今日之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见过这么多红色,在今日之前,她也从未知道,那些每日都会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颜色会是这样一种黏腻甜蜜的感觉,但短短几个小时,那种颜色又变得苦涩悲伤起来。
克莱儿不懂这是为什么,但她敏锐的察觉出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于身边这个让自己心生亲近的人。
克莱儿无助的呜咽一声,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了林清时的手,林清时手指上锋利的指甲很快就划破了她的掌心,她因为疼痛低低叫了一声,却在林清时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对她微笑,而后握紧了她的指尖。
林清时垂眼看见她流血的手,心里有一股股温热用了上来,让她冰冷的心脏渐渐回温。她抓起克莱儿受伤的手掌,放在嘴边轻轻舔舐,克莱儿的手掌很快就愈合了。
克莱儿感应到她情绪的变化,碧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欢愉的色彩,她安静的上前拥抱住林清时,两个人靠在一起,就像是寒冷的冬夜里互相取暖的两只幼兽,在这漫天的血色里一直定格。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莱儿眨眨眼,从相依相偎的氛围里走了出来,拉着林清时的手,在一红一绿两双眸子对视之后,克莱儿指了一个方向。
克莱儿指的方向是一面墙壁,林清时不明所以的投以询问的眼神,克莱儿站起来啪啪啪的跑到那面墙壁前,在旁边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台子上动了几下,墙壁从中间慢慢的打开,露出里面一具干枯的躯体来。
“艾伯特……”
林清时看着被露出的那具躯干,叫出了那个属于他的名字。
克莱儿见到林清时的反应十分兴奋,指着艾伯特手舞足蹈的,又扒拉艾伯特干枯的身体,欢快的道:“他、艾伯特……”
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艾伯特忽然睁开了那双干瘪的眼睛,两只眼珠在略显空洞的眼眶里像是两粒葡萄干,他无法拥有表情和眼神一类的东西,林清时却从他葡萄干一样的表情里读出了溢于言表的兴奋。
林清时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在众人严重消失了七百年并早就被冠以死亡之名的老伙伴,七百年前他们并肩作战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然而战争结束之后,她不得不陷入长眠,而他,竟然被囚禁在这里过着这样屈辱的生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贪婪。
对权势的贪婪,对永生的渴望。
她生来两者兼有,所以永远不能体会这两者对于旁人来说的意义,在她眼里,她的漫长生命是为了血族存在,她的权势是因为血族存在,可是过去的两千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质问:永生和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这两者,真的可以连族人都放弃吗?
林清时给艾伯特喂了自己的鲜血,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恢复生机,渐渐地,他的皮肤变得光洁莹润,他红色的头发有了光泽,他葡萄干似的眼睛重新变得水润有身材。
“艾伯特,对不起。”
林清时对艾伯特说的第一句既不是老朋友见面客套的好久不见,也不是你还好吗,而是一句满含愧疚的歉语,她知道,这七百年来他一点都不好,而他的遭遇,她即使不是直接的侩子手,也难逃干系。
明知道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却还是放任它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侩子手还要可恶。
艾伯特施施然的走到林清时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满含包容和理解的说:“维拉尼卡,我都知道的。”他的语气里不无感叹,“谁晓得这帮人类这么大的胆子呢,居然胆敢拿血族来做实验,真以为永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艾伯特在这个地底世界呆了七百年,即使他大半时间都处于被放干血的迷糊状态,但这七百年不是白过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实验室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他就是这个实验室的见证者。
林清时苦涩的笑了,紧紧地回抱住他:“七百年前,冉家人从遥远的东方历经险阻来到桑斯塔亚州,为的就是从血族身上得到永生的秘密。七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就是因此而起,只是谁能想到呢,当年的那几只漏网之鱼,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林清时知道的显然比艾伯特还要全面,她愧疚的道:“对不起,艾伯特,是我放任了他。”
艾伯特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脸色微微难看起来,“我说过,不值得的,维拉尼卡。”他拍拍她的肩膀,试图赶走这种沉重的气氛:“看来我们以前的默契都还在啊!前两天他们给我放风,”他指了指外面的那一堆尸体,笑道:“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哈哈,他们一定想不到即使控制住了我的武力,也打不倒我的智慧!”
所以那个时候林清时听到的呼唤就是艾伯特发出的。
不等林清时接话,他又转身向一旁乖乖呆着的克莱儿招手,“来,我的小宝贝儿,快给艾伯特抱抱,这次可多亏了你!”
克莱儿欢笑着投入他的怀抱,艾伯特这才骄傲的说:“维拉尼卡,这是我女儿。”
林清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的女儿?”她露出从前他们交谈时那种互相调侃时才会有的表情,“被关在这里你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啧啧……”
艾伯特立即黑了脸,咒骂一声,这才道:“都是那群丧心病狂的人类,居然为了他们的实验弄个女人来和我……”他顿了一下,苦着脸说:“他妈的!太重口了!我那个时候可是干尸状态!”随即他又可怜兮兮的说:“艾伯特的清白都没有了……”
林清时脑补了一下艾伯特说的那画面,心理即刻受到巨大冲击,看着艾伯特苦兮兮的模样,想着这事自己多少也有错,安慰他道:“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也值了。”
艾伯特还是看见了她嘴角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笑意,哼声道:“要不是小宝贝儿后来有了时间之能,我和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呢!可怜我的小宝贝儿,到现在连说话都不会!”七百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艾伯特真是憋很了,都不给林清时说话的机会,立刻嘤嘤婴的哭诉道:“维拉尼卡,你可一定要给艾伯特报仇!哎,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林清时一僵,半晌才道:“我的眼睛废了……”
艾伯特神色一肃,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维拉尼卡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的人,他自然知道林清时说的眼睛废了不是指能视物的问题,维拉尼卡的最大能力就在她的眼睛上,而血族的特殊能力消失代表的是一种信号——这个人要进入永远的长眠了,也就是说,她要死了。
但同时,艾伯特也清楚维拉尼卡的强大,所以他不能理解维拉尼卡怎么会让自己落得这幅模样,艾伯特有些艰难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果然是不对的!看看现在的时间忽然心里有点小悲伤,简直是日夜颠倒了……
深夜时分还有木有人在啦,出来说句晚安吧~t^t
第191章()
“我使用了血族传承里女王才知道的秘法……”林清时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转而说道:“在天亮之前快离开这里吧。”
艾伯特心里震惊,却见她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体贴的不再多问,抱起克莱儿,用英俊的面颊蹭蹭她白嫩的小脸蛋,笑眯眯的道:“小宝贝儿,艾伯特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克莱儿眨眨清亮的眼睛,也蹭蹭他的面颊,却转头就对林清时伸出了手,林清时一面在艾伯特恼怒的眼神中接过克莱儿,一面对他说:“我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克莱儿。”
“克莱儿。”艾伯特沉吟道,“挺不错的,既然女王陛下已经取了名字,也省得艾伯特为此费脑筋了,你知道的,艾伯特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拿手。”
林清时将克莱儿放在地上,牵着她往外走,艾伯特跟在她们身后,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个人出了地底的实验室,外面的天已经露出一些灰白之色了,林清时来玛特斯城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也不再冉家多逗留,借着灰暗的天色,出了冉家的大宅,找到了由邓普斯派遣来的日行者居住的地点。
克莱儿对这个外面的世界显得很好奇,艾伯特也难掩兴奋,唯有林清时显得心情沉郁。
林清时跟艾伯特说了克莱儿是自己的继任者的事情,艾伯特兴奋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看着不谙世事的克莱儿,艾伯特心情复杂的沉声道:“维拉尼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艾伯特已经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还是借着克莱儿的事情问出了口。
接下来的谈话克莱儿显然不适合在场了,便叫了一个日行者领她出去玩。
“我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不久,这件事情就会被完美的解决。”林清时笑了一下,淡淡的道。
艾伯特皱着眉,他和维拉尼卡从前的私交很好,因此也并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就道:“说清楚些,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直接说。”
林清时沉默片刻,“有两件事教给你做,第一件事,冉家不可以再存在于桑斯塔亚州了。”这意思很明确,就死让艾伯特灭了整个冉家。
艾伯特被冉家关了七百年,恨毒了整个冉家,即便林清时不说,他也打算回到自己的地盘后就重整势力,来为自己洗雪前耻,因此立刻就点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关于克莱儿的。”林清时郑重的道:“回到弗莱伊成之后,我会将蔷薇权杖交给克莱儿,从今往后,由克莱儿代替我守护整个血族。而你,艾伯特,我希望你能好好辅佐克莱儿。”
艾伯特哈哈笑道:“她是我女儿,你不说我也知道要照顾她啊!”
林清时微微冷笑,“艾伯特,你对她是什么心情我不用看也知道。”
即便艾伯特对克莱儿的态度一直都十分和善,但林清时也不会忘了,克莱儿是在什么的情况下诞生的,这对于艾伯特来说,是一种耻辱。艾伯特心里就真的能一点疙瘩也没有?血族之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的情绪了,艾伯特的年纪可比她要大得多,早就是老成精了的人物。
艾伯特的脸色果然微微的变了,眼神复杂的看了林清时半晌,这才道:“维拉尼卡,你真的不一样了。”
说到底,面对这样的维拉尼卡,艾伯特的心情还是喜悦居多,他忠诚的从来不是维拉尼卡本人,而是她的身份,他忠诚的是血族的女王。
某种程度上来说,艾伯特这种人更值得信任。他永远能明确的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像他明知道自己会落入冉家手中维拉尼卡也要担上一部分责任,他却不会真的因为个人的怨恨而对她做出什么来。
艾伯特的态度很明确,只要维拉尼卡一日坐在王位上,他一日就是她的忠臣。
这是他曾立下的誓言——忠于女王,忠于血族。
“如果克莱儿成为蔷薇权杖的主人,我自然会奉以我的忠诚,就像我对您一样。”艾伯特端正了态度,真心的道。
林清时微笑道:“安德里亚女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艾伯特是当年由安德里亚女王引荐给维拉尼卡的,传闻中说他曾经是安德里亚女王的追求者。
听到安德里亚女王的名号,艾伯特的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不由微微的笑了:“谢谢您的称赞,对于艾伯特来说,没有什么赞美比这更动听了。”
谈话持续了很久,谈话结束的时候,林清时忽然又唤住了将要离开的艾伯特,轻声道:“冉家这一代有一个名叫冉莲方的继承人,如果能确定他没有危害的话,就放他一马吧。”
艾伯特看着安静坐在那里,气质沉静的少女,他是一路看着她走过来的,虽然不像邓普斯那样曾经亲自教导过她,可却自认为比邓普斯还要了解这个孩子的性格,叹了一口气道:“维拉尼卡,你还是这么心软。”一位会对敌人心软的领导者,对血族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可艾伯特看着她那双不复湛蓝的眼眸,忽然有些为她难过起来,便道:“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左右是餐桌上的一盘食罢了,如果最后确定他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放他一马的。”
林清时低声道了句:“谢谢你,艾伯特。”
艾伯特摆摆手,走向房间里的一扇暗门处,打开门,闪身走进了深沉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幽幽地从暗门深处的暗室里传来,“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晚上还要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林清时低低应了一句,看着暗室的门一点点合上,知道他已经听不见了,这才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到如今,连艾伯特她也不能完全信任了。
她忽然发现,她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信任人的能力了,在她的心房周围,已经竖起了坚硬的壁垒,终其一生,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有机会打破它了。
这样很好。
林清时站起身来,推开门,让外面明亮的阳光照进来。
院子里,克莱儿小姑娘正欢快的和那位日行者玩耍,她清脆的笑声点亮了整个小院,脸上明媚的神情可以把天上的阳光比下去。
真快啊,在昨夜之前,她还只是个连笑都不会的小姑娘,如今却已经能够尽情的玩耍和奔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玩是他们骨子里带来的本能的东西。
像她这种老妖怪,早在两千多年前那场荒谬的成人礼上就失去这种能力了。
她早就在时光的打磨中变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当年那个黏在邓普斯身边单纯快乐的孩子早就消失在漫长的时光里了,渐渐的,那些记忆都模糊了,却还是能记得那时候的快乐。只可惜,倾其所有也要保住的东西,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林清时飘忽的目光渐渐凝聚到现实中,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继任者小姑娘,小姑娘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抛下了一直陪自己玩耍的日行者,跑了过来,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
林清时伸手摸摸她的脸,冲她低喃道:“克莱儿,我的继任者,可千万不要在重蹈我的覆辙啊……”
克莱儿小姑娘有些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满眼迷茫的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模样十分招人疼,下意识的就记住了她的话。
林清时知道小姑娘不懂,摸摸她的脑袋,“以后你会懂的,别担心,我走之前一定会为你安排好的。”
小姑娘很认真的回视她,努力记住她现在的话和语气,两个人虽然年龄差了一大截,可身高其实差的并不多,只是林清时身上成熟甚至称得上沧桑的气质,把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正处于懵懂状态的克莱儿衬得更加低龄了,如果不是外观条件不匹配,倒真有些母女的味道。
那个刚刚陪伴克莱儿的日行者安静的陪在一旁,看了一眼林清时在日光下略显憔悴的容颜,估摸着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到室内去的,很贴心的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恭敬的道:“女王陛下,您进食吧?”
林清时看着日行者举到嘴边的手腕,抿抿唇,低低道了一声谢,而后低头开始进食。随着血液的摄取量增加,林清时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也慢慢的感受到了阳光里的温度。
她并不是什么日行者,之所以能走在日光下,靠的就是每日摄取一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