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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聚平军,找你且是找不着,你大剌剌地出来,正好!
虽有疑惑对方为何如此,却都没有迟疑。
其他事情先放一放,两军人马先后赶赴。
率先赶到的,是一队铁马府军,为首的,是位四转七阶的兵系武将,名为金长歌。
他带领的将士人数不多,仅有十位大武师。
“你,是鬼面邪君温千岚?”金长歌同是悬立空中,相隔十数丈,他沉声问道。
带着面具,瞧不出温千岚是何神情,双目与声音,似含带凛凛笑意,“正是岚爷。”
洛云依楚楚立于身旁,眸子清凉,晴雨灵鹤则去了高空隐匿。
一位二十余岁的后辈,面对四转七阶武将,开口自称岚爷,此份傲慢让金长歌心有不喜。
好个狂妄小子,单枪匹马还敢目中无人,迟早会有你苦头吃。
他着眼打量仙容娘子,其武裙遮掩气息,他辨不准其修为。
语气夹杂不悦,他再问:“你来此作甚,是何目的?”
“等人到齐了,你自会知晓。”温千岚不冷不热,懒得多说,
不受礼遇,金长歌却是有火没处发。
他沉哼一声,已示不满。
就目前来看,对方与铁马府军之间,是非友非敌。哪怕说对方曾偷抢了他们的军需,却非经常为之,不杀人亦不进行祸害。而对聚平军,是经常光顾,不仅偷药材且是糟蹋药圃,之前更盗采了复新元矿。
双方的共同敌人,均是聚平军。
最重要的是,对方能给且已给聚平军,造成了莫大困扰。
对方武力强本领大,且是敢拼敢干,比之一队大武师更有用途。
因此,铁马府军要想法地进行利用,尽量避免敌对。
不然,不仅少了份不小的助力,更可能落个与聚平军同样遭遇,麻烦不已。
只因其势单力薄,且铁马府不允许再出现第三股势力,双方不属于平叛同盟。
金长歌此次带兵前来,非与之为敌。
相反,假如对方要做的,是有损于聚平军,或有利于两岸的事儿,他们要尽量协助。
他本以为,温千岚此次需要仰仗他们,至少在表面上会是谦逊有礼,或点头哈腰。
岂料,傲得跟二五八万似地,真没教养。
谦逊个大头鬼,岚爷求你来的?
温千岚对铁马府军,亦是相当不满,他也不怕与之为敌。
这里是铁马府,正值战乱,铁马府军若不怕事态变糟,他怕什么?
不该是他谦卑热络,应该是对方。
他回来帮铁马府平息战乱,还得对铁马府军,低三下四?
玩笑一样!
随后赶到的,是冷面孤将韩飞将。
“温兄弟,韩某来也。”他生冷地拱手。
上次替温千岚阻挡谢山之后,江北风声过紧,他赶到了江南等消息。
对于谣言,他自是嗤之以鼻。
偶有在浑兴江两岸徘徊寻杀魔灵,他比较了解情况,知晓谁是谁非。
他早就想会一会鬼面邪君,奈何对方二人神出鬼没,始终没能遇到,直到复新岭才偶然相遇。
“韩兄,别来无恙。”温千岚清楚此人是友非敌,且帮了他忙,他自当礼遇有加。
而韩飞将与金长歌相识,只是关系不怎愉快,点头算是见过了。
他们相互间,没有多交谈,默然等待。
铁马府军率先赶来的将士,是兵系武将任远。
此人身材健硕,五官硬朗似刀切,气息凌厉,双目开合间似有剑气吞吐。
四处寻找追杀温千岚,足有年许光景,他才是见到真人。
可想而知,他心中恼是不恼。
他看向韩飞将的目光,亦是锐利。
双方交过三次手,全让对方逃了,他甚是不满意,此刻见面哪会有好脸色。
“哼。”韩飞将冷哼一声,未去主动挑事。
瞧着温千岚,任远目光咄咄,言辞激愤:“好大的胆子,你竟然逃走,还敢回来?说吧,划下道来!”
打量来人稍作分辨,洛云依微微蹙眉,轻声开言道:“是他。”
俩人的默契超常,温千岚点点头,明白此人正是追杀他俩许久的,那位聚平军武将。
“只有你一个人?谢山、戴宣同不来?”摘下面具,他的笑意染着邪气。
他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你,平不了此事,阵仗太小了没劲,找那个诋毁岚爷的过来。”
第202章 邪君号召,插旗立镇()
谣言传得太广,覆盖数府之地,欲要将之熄灭,必须要用大阵仗。
不痛不痒地打闹,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温千岚要做的,是粉碎谣言,与始作俑者的聚平军,他自要算算账。
其之言辞,挑衅与不屑的意味浓郁。
他以二转七阶的修为,面对四转七阶的武将,毫不逊色。
洛云依的双眸,弯出月牙笑意,她就喜欢温千岚这装腔作势的样儿。
被人低瞧,任远怒形于色,其气势锋锐似可冲霄。
双目如剑尖,逼视对方,他亦是不屑,“偷鸡摸狗的卑贱鼠辈,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你的话,又从何说起,诋毁?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敢做,还怕众人议论?受不了,跑出来澄清?”
要不是目前在此的聚平军,只有他一人,打起来会吃亏,他根本不会说此废话。
由于路途较远,其他将士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目前要做的,是别让对方再逃了。
“这么颠倒是非,又理直气壮地,你不觉得羞耻?”温千岚面色奇怪,这是个坏人啊。
他特意瞧了瞧韩飞将、金长歌的神色,前者的确是一张冰尸脸,无甚变化,后者则显得无聊。
懒得与之辨理因此置气,他不耐道:“让戴宣同来见岚爷,你,不够份量。”
“哼。”任远是强压着火气。
放在往常,在整个铁马府,哪个二转武者,敢对他如此放肆。
便是为敌的铁马府军的二三转将士,都是不敢。
他上下打量一眼,嗤笑道:“你当你是谁,哪来的跳梁小丑,戴统领岂是你想见就见?”
“你这么说话很危险,知道吗?”温千岚不怒,笑意戏谑。
重新戴上面具,他随口道:“先不与你计较,岚爷要看一看,戴宣同他敢不敢来?”
哗哗
江面上,气氛陷入了沉闷。
无人说话,均在默然等待。
而两军的将士,两岸的难民,纷纷在朝这里聚集。
阵仗在增大,两军的弩炮战车均已摆上,氛围凝重、肃杀。
难民多是没有修为,不敢靠得过近,聚集在远处紧张地眺望,低声揣测、议论。
所有人包括韩飞将在内,都不明白温千岚要做什么。
如今谣言四起,他要做的,想必与谣言有关。但谣言在数府之地,对其唾骂声成片,他还能怎么做?
与戴宣同辨理、对账,或是决一死战?
还是当众散财以此明志,把盗采的元石灵髓等,全用于赈灾。
让数百万灾民,齐喊鬼面邪君温千岚多么多么仁心仁德?
在灾民中,也有唾弃他的声音。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现在怎么做,拿出两百万元石,八成都为时已晚,只属于欲盖弥彰的补救。
戴宣同也是疑惑,这是要搞什么鬼?
对温千岚他是恨得牙痒痒,尽管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不足以劳驾他前往,太给脸了,但他仍亲自前去。
这次无论如何,就算铁马府的府主姜忠古在场,他都要亲手将之除杀,永绝后患。
由于路途不近,传讯令也要受距离限制,他是傍晚时分才到的。
天色昏暗,日头西沉,如欲坠入滚滚江水。
寒风夹雪,凛冽呼啸。
哗哗。
呼呼
在此段浑兴江的两岸,千数将士在对峙。
对战争来讲,他们的人数很少。
但他们最低的修为是地玄二转,各自动用的弩炮,超三十驾。
在北岸上空,是戴宣同等三位武将,南岸的上空,金长歌三人也均是武将。
江面上,则是温千岚、洛云依、韩飞将。
三方人马,剑拔弩张。
头次见到戴宣同本人,温千岚对其体魄暗感诧异。
身高一丈二,这每顿饭得吃多少,没啥用,还是杀了节省点粮食吧。
“长地真丑。”他嘀咕一句,摘下面具拿在手中掂量着,当先开言道:“诶,是你造的谣?”
“哈哈”戴宣同咧嘴大笑,十分痛快。
数月前,他怒得打砸宣武园,气得炸肺,恨得暴虐。
此时此刻,见到偷药圃盗元矿的窃贼,他依然大怒。
而身为聚平军的军主,当喜怒不形于色,在此刻表现愤怒,只是露怯。
笑着脸,把将仇敌斩杀,那才是气概与风范。
体魄异常高大,他声音洪亮如钟,笑声爽朗,不做否认,“算是吧,也不能说是造谣,有点难听了,那是市井粗陋之谈。应该说,是手段谋略,诬陷你搞垮你,让你有苦难言。对待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懂不?”
“不懂、不认同。”温千岚正儿八经地微微摇头。
“还是年轻啊,易义气用事。”戴宣同摆摆手,不以为杵。
闲聊似地,他问道:“说吧,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打算反击,让你颜面扫地,让三四府的人骂你。”温千岚说的轻松,跟玩笑地。
他是青年模样,且是面相偏嫩,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像在逗乐,更像是个纨绔。
“哈哈”戴宣同笑了。
“哈哈”
任远二人,及北岸的聚平军的将士,也笑了。
金长歌的脸色微沉,他不明白了,温千岚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他可不愿陪着在这胡闹丢脸。
韩飞将面无表情,不吭声也未对峙,不知他来干什么的。
洛云依瞧向温千岚的目光,在泛着小星星,纵说成与不成,他俩实在心中没谱。然而,小贼摆出的此份从容笃定,竟让她相信胜券在握,一切胸有成竹,装模作样真是门技艺,没天赋真是做不来。
“不要说本统领不给你机会,请吧。”戴宣同亦从容不迫。
论修为武力本领,胆识、见识心境、阅历经验,智谋、阴谋,人才财力,他自认均要强于对方。
方方面面,无一不是强势,对怎么可能胜他,靠什么胜他。
“机会不是你给的,你只是其中一环而已,不要太自信。”温千岚失笑,转而看向任远等人,他无奈道:“不要杀意这么重,没到开杀的时候呢。放心放心,我现在不会逃,我会留在铁马府,和你等死磕到底滴。”
说着,他一伸手,取出块有亮银雷光闪烁的石头。
石头大体银灰,形状浑圆,约核桃大小。
它名为雷音石,是洛云依带来的奇物,价值百块元石一颗。
其之用途可大可小,可用于雷音攻击,也可用于暗器以爆裂伤人,雷系武者使用的话,威力会很强。
见他取出此物,戴宣同等人心中的防备再增,杀意藏于目光。
温千岚用它,不是用于偷袭谁,仅是传荡声音,壮大声势。
谣言作乱,不是使用某个物件,可以去平息的,要仰仗的是事实与情理。
他甩起手臂,将雷音石竖直抛向了高空。
呜
砰。
在三四百丈的空中,雷音石炸开,雷光成团。
它炸裂的声响不震耳,却传出滚滚浩大的闷雷之音。
且是人言:“我温千岚,自问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中不愧于人,或未做到、却已尽力。时今,我与仙容娘子的流言甚多,受此困扰重重,我不予以辩解,只因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现,勿问缘由,权看信任与否,我谨以鬼面邪君之名号召,两岸百万众民,一日以期,插旗立镇、燃火明示!”
雷音隆隆,传荡几十里,如同天地判罚之声。
乍听之下,前两句好理解,最后一句没能立即听懂。
明白后,众人的神色纷纷变化。
此话是说,两岸各村寨的难民,在听到邪君号召的一日内,按插旗聚,以此立镇。
至于为何如此,不要问,信任邪君的话,便按着做。
此件事,看着仅是难民聚集一下,聚便聚呗,最多几十里的路,没准有好事呢。
实则,是撇家舍业。
浑兴江两岸不太平,为了吃饱穿暖,偷抢是十分常见的事儿。
这么聚集一次,随身能带多少东西。此寨的人,带着锅碗瓢盆棉衣粮食拖家带口地,赶去聚集,很可能他们前脚刚走,别村的人,把他们的木棚草房都偷走了,拿回去建房或是生火取暖。
他们到了聚集地,无房可住,回去后连村子又都没了。
此般信任,堪称是孤注一掷的赌。
且是,九成九赌输,输得连遮风挡雨的住处都没了。
那是数百万人,大盘的散沙,不乏势利小人。凭句没说明的好处的邪君号令想去调动,在戴宣同等人看来,那是天方夜谭。铁马府的府主与戴宣同,掌握能够妥善地安顿灾民的雄厚财力与军力,或会有此般威望。温千岚一个散兵游勇,泥菩萨过江都是自身难保了,还指望谁信任他?
其实,温千岚也没什么信心,仅仅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真是有趣。”戴宣同大笑爽朗。
他以为对方要放什么大招呢,结果,只是此等粗浅的手段。
既然对方出招了,他没有理由不接下。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借机给聚平军增添光彩,捞些美誉,他当即下令:“传宣武令,浑兴江南北两岸众民,均可向江北迁徙,由聚平各城各镇,妥善收纳安顿、抚慰民情”
第203章 明辨者寡,欲壑难填()
谣言因战乱灾民而起,当通过灾民来解决。
他们的态度,可作为证实,或澄清谣言的有力证据。
当阵仗足够大,便似风卷雾霭,一应地破去谣传。
这正是温千岚的打算,也是他最后的尝试,便看成是不成。
是以,此非玩闹。
其之重要,关乎于他,亦关乎于数百万人。
而戴宣同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开出了更大的筹码与利诱,进行阻扰与破坏。
尽管这对验证谣言来说,很不公正,但,这本就不是件公正之事。
他开声下令,十数位聚平军的大武师,当即动身前去传达。
此类的事儿,他们是蛮愿意做的,毕竟不失为件壮举。
收容安顿难民,也能体现聚平军胸怀天下之心,为正义之师。
“传宣武令,浑兴江南北两岸众民,均可向江北迁徙,由聚平各城各镇,妥善收纳安顿、抚慰民情。”傍晚间,十数着银甲的大武师,分散开低空飞驰,高声长喝,传达诏令。
他们飞过,聚在岸边及在各简陋存在的难民,掀起阵阵沸腾。
有人诧异:“传言难道是真的?那个复新元矿,本来是要用于抚恤民情?”
“聚平军大发善心了?!”有人怀疑。
有人激动,“是宣武令,那还有假,聚平军大统领亲自下令,不可能不作数!”
听到了银甲士传达的指令,大多数的人选择相信。
不论怎么说,聚平军在明面上,是属于正义之师。
它是为了推翻铁马府不平等的严苛统治,而揭竿起义。
以流血的短暂战争,换来长久的平等安宁。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