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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对念初是极好的。”夏芒顿了顿，才道：“只是有时候迫不得已，才不得不为，不得不选择沉默。”
他记得清楚，因为雪念初，雪龙雍曾数次对他动过杀念，后来几次深夜会面，他也是句句不离雪念初，再说二十年前，他抱着小念初背棺而回，又曾数度闯进不死荒，为了救小念初，不惜与裴牧崖对决。
他是一个沉默的父亲，冷硬如山，貌似无情，实则乃至情之人，这一点雪念初或许不懂，但夏芒却是懂的。
雪龙雍的冷漠只是假象罢了，或者说只针对外人。
夏芒不认为幕后黑手是雪龙雍，这个猜测太大胆了，也太残酷。
“雪龙雍是驭龙雪家近千年来最出色的后裔，他蛰伏沉寂二十年，绝不会毫无理由。”
哑老人说道：“他或许不是幕后黑手，但一定是知情者你说的不错，他绝不会伤害雪丫头，但有时候身不由己，有些事却只敢旁观，他作为父亲是不合格的。”
夏芒默然，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不想评论雪龙雍太多，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雪龙雍或许有苦衷，可不论如何，他终究是有愧于雪念初。
“幸好雪家这一代出了一个雪洗尘，唔，雪神龙那小家伙也勉强够格。”
哑老人自语，他笑了笑，看向夏芒说道：“雪洗尘，再加上你夏芒，以后未尝没有机会对抗那神秘的幕后黑手，从其手中夺命”
他眼露欣慰，看的出来，他对雪洗尘是极满意的。
夏芒心神一动，问道：“雪洗尘也是驭龙王裔？”
雪洗尘以雪为姓氏，应是驭龙王庭的王裔，只是他的具体出身夏芒却不清楚，事实上，他对雪洗尘的了解多半来自雪念初，但就连雪念初自己也不清楚雪洗尘的出身，只以为是血缘较近的同族堂兄。
只是与旁人不同，这个堂兄自幼就待她极好，在驭龙王庭里，雪念初唯一亲近的族人就是雪洗尘。
“他是雪龙雍的亲子。”哑老人说道。
“雪洗尘是念初的哥哥？”夏芒一惊。
哑老人点头，有些叹息地道：“他们是双生子，只是雪丫头自幼遭劫，雪洗尘却无恙，而且生就无双天姿两人一母同胞，人生却迥异至斯，当真是古怪啊。”
“双生子！”
夏芒愣住，他没想到雪洗尘是雪念初的哥哥，此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他定了定神，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问道：“雪洗尘若是雪龙雍的亲子，可此事为何鲜为人知？”
在南诏，所有人都清楚，雪龙雍只有一个瞎了眼睛的女儿，并无其他子嗣，雪洗尘虽然是驭龙王裔子弟，但其真正的出身一直是个谜。
连雪念初都不清楚自己有一个孪生哥哥，这件事着实透着邪乎。
“雪洗尘是被放养的。”
哑老人貌似知晓夏芒的疑惑，摇了摇头说道：“具体如何恐怕也唯有雪龙雍才知晓了唔，但这对父子彼此不对付，宛如仇敌，此事应该还有其他的隐情”
夏芒挑眉，自语道：“雪洗尘似乎真的对雪龙雍怀有敌意”
在七十二洞窟之时，夏芒曾与雪洗尘有过短暂接触，隐约间察觉他对雪龙雍很抵触，有怨怼之意。
就在这时，祖祠外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夏芒转身，看向踏步走来的李摘叶，不由一愣，皱眉道：“夏三鼎解决了？”
此前李摘叶曾代替夏芒，与夏三鼎交手，现在他安然无恙，难道夏三鼎已被他击杀？
第六百六十六章 图腾都是杀出来的不朽（）
那夏三鼎可是成名人物，在东域，绝对称得上顶尖俊杰了，得紫薇神鼎认可，而且还身负紫月妖刀的传承，相当不俗，李摘叶若想解决他，怎么都要费一番工夫，历经一场血腥搏杀，应该没这么快才对。
“夏三鼎徒有虚名？”夏芒询问。
“你错了，夏三鼎可是很厉害的。”李摘叶笑着摇头，双眼却盯着哑老人，目不转睛，打量个不停。
哑老人也瞥了眼李摘叶，神色微微一凝。
“那什么情况？”夏芒不解，李摘叶的确厉害，可要说能顷刻间击毙夏三鼎，这根本不现实。
“被人抢了对手。”李摘叶颇有些无奈地道：“我留在那里也是多余，就回来了”
“还有人抢着打架？”
夏芒有些无语，他看着眼神有些玩味的李摘叶，心神一动，问道：“是沐昭阳？”
李摘叶点头，“他使不死绝刀，那夏三鼎掌控紫月弯刀，两人刀技对决，欲藉此分出高下。”
夏芒挑眉，紫月弯刀也称紫月妖刀，的确是一门顶尖的刀技，不死绝刀更不用说了，魔道魔刀，乃七十二洞窟“上十二洞”之一不死洞的绝学，名动天下。
两者狭路相逢，难免争锋论高低。
李摘叶望着哑老人，微微躬身，道：“晚辈李摘叶，见过前辈。”
他隐隐觉得哑老人不简单，不敢放肆，故收敛了轻佻，且他与夏芒兄弟相称，而夏芒明显很尊敬哑老人，他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哑老人瞥向李摘叶，苍老的眸子恍如黑洞般，无比的深邃浩瀚，自语道：“不死玄黄，古老的图腾再现，这一世当真要翻天了？”
他望着李摘叶，眼神莫名，很古怪，让李摘叶摸不着头脑。
“图腾？”夏芒也不解。
“玄黄真是造化了。”哑老人摇头，旋即又道：“你们可知何为图腾？”
夏芒与李摘叶对视一眼，迟疑了下，才道：“据说好像是一些古老的生灵，他们不朽不灭，为天地众生共尊，追逐究极变，甚至曾踏上了永恒路”
图腾之说，历来缥缈，世人的认知多半来自传闻，真假难辨，但以讹传讹之下，恐怕早已失实了，关于图腾之秘，多半已湮没在古史里，不为后人所知。
自然，夏芒与李摘叶出自永寂弃土，那里关于图腾的传说几乎断绝了，还是来到了这沧澜大地后，知道了一些传闻。
“真正的图腾，都是杀出来的不朽！”
哑老人语出惊人：“纵观古今，有很多生灵都可称作图腾，但真正能被诸天万界认可，为天地众生共尊的，却极少。”
两人皆怔，夏芒心神微动，试探着问道：“前辈是说十四尊古图腾？”
当初在七十二洞窟之时，他曾听白湖说过，天地间有十四尊古老图腾，他们白虎洞的真正始祖“虎图腾”，就是其中之一。
“何止十四尊？”
哑老人叹息，“有些图腾半途陨落，却被世人遗忘，可惜他们也曾有大功绩于人间”
“前辈曾说图腾不朽，可若真是不朽，又为何会陨落，这岂非自相矛盾？”李摘叶不解。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不朽？”
哑老人淡淡道：“所谓的图腾不朽，是指精神不灭，即便他们陨落了，守护众生的意志却传承下来，此为不朽意！”
“你们口中的十四古图腾恐怕也陨落大半了。”哑老人有些唏嘘，似在追忆什么。
两人似懂非懂。
“古神话时代，就有数尊真正的图腾级强者覆灭，彻底消逝。”
哑老人感慨，自语道：“逍遥，帝邪，青帝，星帝，人皇、人神那可都是曾惊天动地的人物啊，可惜却湮没于古史里，成为绝唱”
逍遥，帝邪，青帝，星帝，人皇！
这一次，夏芒与李摘叶彻底动容了，来到沧澜后，他们就曾听过关于这几人的传说，那是真正曾“翻天”的强者，法力盖世，无边强大，震慑天上地下，但他们在“神话之战”中，彻底消逝了，再未现世。
“他日，逍遥归来，青帝再现又是怎样的光景？”哑老人自语，那双苍老的眸子突兀变得明亮起来，璀璨绝伦。
逍遥归来，青帝再现！
夏芒眼神有些恍惚，他望着哑老人，询问道：“前辈是说，帝邪、青帝、逍遥、人皇等也是图腾？”
李摘叶愣住，这个想法着实有些大胆。
“宇宙万族敬仰，天地众生共尊，为何不算图腾？”哑老人反问。
夏芒哑然。
“图腾是一种尊号，一种誉名，只要有大功绩于天下人间，皆可被尊为图腾，传诵后世膜拜。”
“当然，我人族至强者各有尊号，一般不被称作图腾，而是称作人祖、人神、人尊、人灵等。”
哑老人说道：“有些异族，譬如妖、魔、鬼、半妖、先天神灵等，一旦逆天而上，登顶至尊，才有机会被称作图腾。”
“譬如不死玄黄。”哑老人瞥了眼李摘叶，又看向夏芒，意味深长地道：“又譬如你头顶的青日”
“那轮青日也是图腾？”夏芒大惊。
“曾经是。”
哑老人有些犹豫，含糊其辞道：“它被打落尘埃了，算是打回了原形，若想回归图腾位，必须要历经诸般劫难，重新修行”
重走图腾之路！
夏芒神色变幻，他早知那轮青日不简单，却不想它竟有这般惊天的来历。
图腾啊，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如今竟然附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夏芒觉得很梦幻，不可思议。
“它就是太初？”夏芒询问，传说中的十四尊古图腾，其中一尊就是“太初”。
“它可不是太初。”
哑老人摇头道：“它只是与太初相伴，历经诸般劫难，后来才登顶，成了图腾”
那真正的太初又是什么？
夏芒与李摘叶面面相觑。
“真正的图腾都是崛起于微末，从弱小卑微而出，最终登顶，万界共尊。”
“故此，我说真正的图腾都是杀出来的不朽！”
他望着夏芒与李摘叶，眼神很古怪，说了句更古怪的话，“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夏芒与李摘叶摸不着头脑。
“我是图腾？”李摘叶嘀咕。
夏芒无语，片刻后，他询问哑老人，“前辈可知，千载封山的灵初圣地为何突然解封？”
他此来祖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清楚此事。
“灵初圣地”
哑老人抬起头，望向西南方向，眼神竟有些恍惚，“柒凰古梨树终于开花了”
“你的确该去一趟。”他看向夏芒，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低下了头，继续刻木雕。
任两人呼唤，哑老人却恍若未觉，再未抬起头，两人无奈，只得离开祖祠，回了小院。
第六百六十七章 凰梨茶会！（）
庭院清幽，篱笆墙，碧草蔓延，院内亦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这座小院虽简陋，却别有一番景致。
石桌前，两人交谈，不久后，雪念初走出房间，李摘叶不想打搅两人，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翌日清晨，李摘叶早早归来，他很急切，兴冲冲地对夏芒道：“灵初圣地放出消息，要开凰梨茶会，邀我等前往。”
“凰梨茶会？”夏芒皱眉。
李摘叶点头，眼神都在发光，兴奋道：“我可听说，那柒凰古梨花可是能助人修行的宝贝，煮茶服食更是事半功倍这则消息已传遍了南诏府周边地界，很多人都去了，九王庭的王裔子弟也不例外，甚至连夜动身，去了灵初圣地”
“我们也去。”
李摘叶眼神熠熠生辉，“这凰梨茶会千年不遇，且能助人修行，运气好了，甚至能藉此直接悟法破境，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这等盛事若错过了，必然终生遗恨！”
夏芒思索片刻，点头道：“去灵初。”
他亟需提升修为，以应付接下来的强敌，而且听灵初说，那真凰石有助于念初的寒症，他的确有必要走一趟。
哑老人也让他去灵初圣地，哑老人既然开口，绝不会无的放矢，此次他势必要走一趟灵初圣地了。
“还有太初之巅”夏芒自语，目光变幻莫测。
既然决定了，夏芒就没有耽搁太久，带上雪念初，便与李摘叶一起，向灵初圣地赶去。
他们乘坐“灵舟”而行。
这是一艘赤灵舟，价值相当不俗，堪比“天灵绝品”的宝物了，是李摘叶身上的东西。
赤灵舟疾行。
船头，夏芒与李摘叶并肩而立，衣衫猎猎，风拂面，发丝轻扬。
李摘叶瞥了眼夏芒身旁的雪念初，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突然道：“我收到消息，幽万险和夏天鼎很可能会现身灵初圣地。”
夏芒目光微凝，却未说什么，沉默下来。
李摘叶神色略显沉重，幽万险，幽冥王庭的大王子，传说他出生之时就背负幽冥图、额生万灵印，天生即通鬼道，天纵神姿，被称作“地狱之子”，据说有望打开早已被尘封的地狱之门。
夏天鼎，乃九鼎王庭第一天骄，掌控第一神鼎，在偌大的东域，青年一辈中，他也能排入前三，被誉为两百年一出的天骄，声名显赫，不逊幽万险。
这两人都是真正的天才，可称一代天骄，将来有资格名列青年王榜的人物。
毫无疑问，他们若现身灵初圣地，与夏芒之间必然有生死大对决。
“小陵，我给你惹麻烦了。”雪念初轻声道，她虽目盲，不能视物，但心却是亮的，这是一个异常聪慧的女子，有些事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没有。”
夏芒摇头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她耳畔散乱的发丝，淡然道：“不过是一群妄自尊大的小人物，他们算不得什么。”
他神色平淡，没有波澜起伏，似乎并不忌惮。
“夏天鼎、幽万险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李摘叶翻白眼，暗自嘀咕，这两人可是真正的天骄，连他都要仰视的存在。
夏芒瞥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李摘叶无奈，只得噤声不语。
夏芒负手立于船头，青衫猎猎，漆黑的发丝舞动着，他面色平淡，眼神清寂而沉静，有一种难言的气度，令人心折。
雪念初依偎在他身旁，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嗷呜！”
突然，山林中竟突兀传出了兽吼声，此起彼伏，很杂乱，似虎啸，似鹰啼，又似狼嚎，在山间传荡，久久不息，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强盛高昂起来。
“怎么回事？”李摘叶目光犀利，扫视四方，事有反常必为妖，山中本静寂，却突兀传出了兽吼之音，这绝不寻常。
“难道下面山中出了变故？”夏芒凝神打量。
唰！
突然，有破空声响起，只见一条形巨影劈空甩来，那仿若一根大棍，足有水桶粗，裹挟骇人的力道，当空怒砸赤灵舟！
那竟是一头紫色的巨蟒，它在疯狂攻击赤灵舟！
同时，又有几道恐怖身影冲天而起，那竟然是几头巨大妖兽，它们张牙舞爪，咆哮着扑击而来。
随后，几只巨鸟振翅，铺天而至！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人始料未及。
“砰！”
李摘叶反应过来，连忙挥动神金折扇，轰飞那条巨蟒，而后应付那几头巨妖，夏芒亦出手，他挥剑，凌空劈斩那几头巨鸟。
“这什么情况？为何会突然有这么多恐怖妖兽攻击我们？”李摘叶大叫。
夏芒扫视远处，那里又有妖兽冲起，扑向了赤灵舟，同时，下方有一株大树在疯狂生长，枝条柔软如蛇，向天空伸展蔓延，最后竟缠住了赤灵舟！
这是一头树妖！
夏芒勃然变色，他俯视下方，目光冰冷如刀，沉声道：“是驯妖人！”
“蓬！——”
李摘叶挥动神金折扇，抵御群妖，他闪电挥动折扇，猛地将一头花斑巨犀劈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