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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消耗掉了一粒珍贵的还魂丹,水青瞳则失去了一具乌神兽甲,一粒珍贵的精神灵丹‘玄神丹’,还为厉寒消耗掉了整整二十几粒碧水青光莲莲子,也算损失惨重。
不过相对所获,这点损失,又不算什么了。
对视了一眼,两人谁也不知道这石殿中的古俑什么时候恢复,也不明白这石殿中主人的各种想法,但时间已至,两人也不可能在此地久留了。
最后的五境青年总擂开始在即,他们必须赶在三月之期到来之前,赶到玄京城。
所以,怀抱著最后一丝好奇,两人并肩踏出第三座石殿,来到第四座石殿,玄武石殿之前。
第四座石殿后半座倾颓残破了,但这前殿并没有毁弃,厉寒,水青瞳伸手按上那殿门玄武石雕上的双睛,顿时第四座石殿“嘎嘎”打开,里面冲出一片的灰尘。
厉寒,水青瞳皱眉,一挥袖,将灰尘扫散。
待得过了半晌,确定再无其他动静,两人这才一前一后,持剑警戒,走入第四座石殿中。
虽然明知这一殿已经被人破去,理应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因此殿如此特异,所以才更有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大意。
进入大殿中,两人眼前一动,后方的殿门处,一只金甲古俑静静地躺倒在那里,身上布满了灰尘,明显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岁月了。
而且,第一殿的复活机制,对它似乎并无效用,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丝恢复的迹像。
两人再左右看了一眼,前半殿尚算还好,后半殿就只有金甲古俑所在的地方,依旧保留著一部份,其余地方,皆被一股恐怖的巨力,似乎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破坏掉了。
“咦?”
两人看了几眼,忽然发现了一个奇异之处,右面的石殿之上,残留著一道巨大的裂痕,一共三道,中间那一道最长,两边稍短,仔细看,竟然不类人类留下的痕迹,而是一只恐怖巨爪的爪痕。
“这是?”
两人走近一看,虽然不知过去多少悠久岁月,那爪痕之中,竟然依旧散发出丝丝暴虐,恐怖的气息,似乎有丝丝黑色魔气从其中溢出。
这让两人不由心中微惊。
“这石殿,竟然是被一只不知道长著什么巨爪的远古凶兽所毁,难怪金甲古俑不能复原,恐怕是石殿一毁,石殿的复活机制便不能生效了吧,不然我们倒是可以一探这金甲古俑的能力!”
两人略有些失望地想道,既震撼于那怪爪古兽的强大恐怖,也对不能一见金甲古俑的真正风采而遗憾。
不过两人随即一笑,也是不由明白,即使金甲古俑还保存完整,凭两人的实力,连第三殿都差点折在那里,这第四殿,肯定至少需要法丹境的战力才能战胜,两人没有丝毫希望。
这么一想,心中又好受多了。
“走吧!”
左右再打量了几眼,确定没有其他发现,厉寒不欲再留,直接开口说道。
“好。”
水青瞳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没有再停留,与厉寒相携离开了古殿,然后径直出了神水山脉,转而朝著大陆中部的玄京城而去。
……
玄京城。
这是天下第一都城,鼎城繁华,万族来朝。
天下各地各处的奇珍异宝,名人巨贾,都不断朝著玄京城汇聚,让这里成了天下第一名都。
当厉寒,水青瞳连赶了十余日的路程,终于在这一日,趁著落日余耀,风尘仆仆走进玄京城时,厉寒不由有些感慨。
对于水青瞳来说,这可能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座天下第一都城,但对于厉寒,这里却并不那么简单,反而埋葬著他太多的记忆。
少小离家,万里求道,归来时却是父亲惨亡,叔父拒门!
那个时候的厉寒,悲愤交集,心中对于人类的世界充满了绝望,他的世界一片灰色,直到被他的叔父‘靖南侯’厉天笙派出杀手追杀,逃入哀牢山中,坠落深湖,偶得九天刑印,他的一切,才开始改变。
随后,也是在这里,他连续突破,并于城外的应龙山中,召引天罚,将靖南侯厉天笙诛杀,成功祭奠父亲。
离开的时候,厉寒曾说:“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这玄京,龌龊肮脏,一至如此,不留也罢!”
那时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
只是白云苍驹,谁也没曾想世事无常,当年他从长仙宗离去,最终万里跋涉,一路艰辛,拜入伦音海阁,方才有了今日在南境青年修士擂上都大放光彩的‘妖尊’厉寒。
那时的狼狈落寞,对比如今的光芒万丈,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悲凉?
时隔数年,再回此地,竟然是为了参加五境青年修士擂,这个修道界青年人一辈最顶级的舞台。
若有人能想到他有今日,怕是当初也不会那么对他吧!
只可惜世间没有假设,一切过往,俱都成云烟。若非再临旧地,心湖又起了些波澜,厉寒都早已把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尽皆埋在尘埃记忆中。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深夜时分,厉寒忽然掀窗从客栈中跃出,身披灰衣,身形数动,瞬间消失不见踪影。
片刻后,厉寒再次来到昔日西南街的厉王府门前。
虽然这里有太多不堪往事,但也有少许美好。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那个真龙皇朝所有普通人眼中的‘帝国儒将’,‘铁血武王’,那个一生以一个凡人,活成一个传奇的存在,就是在这里夜读兵书,晓演军阵,弹指间指掌天下大事,呕心泣血,为帝国西拒凤舞,北抗紫魂,立立赫赫战功。
若不回玄京,也许厉寒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这次既然回来,无论如何,他也想再看一眼父亲一辈子居住过的地方。
只是,当厉寒站在厉王府门前,再一次抬头仰望,却赫然愣住。
眼前的高门阔弟,以往充满了朝气霸道,生机勃勃。
但现在,门前的黑铁石狮依旧在,大门却常年紧闭,红漆斑驳零错,连铜环上,都布满了灰尘,似乎许久没有打开过了。
屋檐下,更结了许多张蜘蛛网。
厉寒不由错愕:“仅仅几年,昔年名震天下的铁血王府,居然就变成这般破落凋零模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百零五章、往事前尘()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厉寒站在厉王府前一动不动。
偌大的厉王府内,此时没有任何灯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仿佛一片鬼域。
牌匾依旧,却已经倾斜残破,饱经风霜雨淋的痕迹,还没有被人取走,应该是有人敬畏这里曾经的主人吧?
厉寒默默地想。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厉寒才陡然惊觉。抬起头来,眼睛之中寒光一闪,瞬间有了决定。身形一纵,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轻飘飘的就朝著厉王府中飞了进去。
如果厉王府内,依旧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也许他不会进来。
但此刻既然荒寂无人,他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这么做,一是探查一下厉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二,也是想看看自己父亲,昔日居住的地方。
进入厉王府后,更是感觉到安静得吓人,一间间一栋栋的庭院,尽是暗寂无声,里面没有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有些地方的野草,都长得有丈把高了。
直到到达后院,厉寒才眼尖的发现一座低矮的院子中,一间破旧的瓦房内,依旧点亮著一盏小小的油灯。
这里应该是昔日厉王府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因为院子里种植了许多的槐树,所以当房屋过于矮小,点亮的灯光就几乎看不见,也难怪厉寒在外面没有发觉。
“嗯,居然还有人?”
厉寒眼睛微眯,原本要直往主院去的身子却一转,向著那间亮起灯光的小院飘来,身形轻若无物,每一掠动,就是数十丈的距离,这般身手,若是让玄京城中的人还见,只怕以为见到鬼怪了。
以他的速度,不过眨眼功夫,就达到小院之前,身形一矮,钻入一株大槐树的树荫之后,厉寒双足一个倒挂金勾,头却朝下望去,从窗户中,望向屋子里的人影。
那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颤颤巍巍的给油灯添油,他佝偻著背,明明年纪不是很大,却似提前苍老了几十年。
添完灯油,老人站起身来,喘了几口气,拿起一个茶壶,似乎是要去烧水。
当他抬起头,猛然头朝窗边这边偏了一下,当厉寒瞧见那老人的脸,忍不住浑身一颤,失声叫了出来:“严管家?”
矮屋中,那位佝偻苍老的老人,竟然是早已死去的严管家。
一时间,厉寒不由回想到当年,他回到玄京城的那数日,整个厉王府对他大门紧闭,只有一个老管家‘严百山’,不时走出来问侯他几句,劝他回去,还曾偷拿出几个馒头给他,只是他没有收。
那是整个厉王府内,唯一让他感觉有点温暖的人,也正是因他对自己太过关切,所以被自己的二叔以一个‘告老还乡’的理由,密谋杀害了。
应龙山上,自己亲自托著他的棺椁,登上的应龙山,找自己的二叔复仇,只是为什么,他又复活在这里?
不提厉寒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当他一声“严管家”出口,立知要糟,果然,屋内的老人忽然抬头,朝窗户外探出头来:“是谁,是谁在那里,这里是厉王府,可不是尔等宵小之辈能够乱闯的地方!想拿厉王府的一砖一瓦,即使拼掉我严百山的这把老骨头,也决不答应。”
厉寒沉默了一下,心中感动至极。
原来,厉家虽散,终有一个老人,守护至今。
也许其他的人都因各种理由走了,但还能有一个人至今仍留在这里,保护那些没有人关注的厉家财物,既让人感觉可笑,亦让人觉得凄凉。
犹豫了一下,终于,厉寒还是不由轻轻飘出,落到房门之前,静静地望著老人半晌,忽然俯身九十度弯腰,向老人深深一躬:“严管家,是我!”
“你,你是?”
严管家的眼睛,明显是昏浊的,他的神智,明显也不是那么清晰。
不过当他看到厉寒的眼睛,猛然眼前这人的形像与数年之前一个孤傲瘦弱的身影不断重叠,他颤抖著手指指著厉寒:“你……你是,小少爷?”
纵然眼前此人,已是形容大方,如玉树临风而立,早已没有当初孤单瘦弱的样子,但是那种风骨,那种倔强,那般气质,却永远不可能改变。
厉寒哽咽著道:“严叔,是我。”
“真的是你,你是小少爷?”
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房间中跑出来,来到厉寒面前。
当年那个瘦弱年幼的少年,现在都长得比他还高一个头了,再加上他佝偻个身躯,几乎只到厉寒腰间。但一点不妨碍他的惊喜和激动。
“没错,你,你真的是小少爷,你,你终于回来了……老奴等了你好久,好久,都以为永远再也等不到了!”
他颤抖著伸出手去,去摸厉寒的面颊,只是厉寒已经比他高得太多,他伸了好久,都够不著。
厉寒见到此,不由心中一酸,更是百味杂陈。
他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要问,此时却问不出口。只是默默地把身子蹲下,仰起头,让老人粗糙干枯的手掌,抚摸在他的面颊上,虽然苍老便硬,却是那般温暖。
是他这十数年来,再也不曾经历过的温暖。
“真的是你,小少爷长高了,也长壮了,好,好!”
老人嚅动著嘴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厉寒邀请进屋:“快请进来坐,少爷,你渴不渴?老奴去给你倒水。”
厉寒一把拉住他,把他恭恭敬敬地按在一张太师椅上,低著头郑重地道:“严叔,厉寒不渴。您困不困,如果不困,能跟我讲讲您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嗯?”
老人的力气已经没有厉寒大了,厉寒的手虽然轻,但他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一下自己的身子。挣扎了半晌,终于不动了,而听到厉寒的问题,眼神却一下抬起,仿佛利剑一般亮了一下,然后怔忡著望著窗外,喃喃地道:“怎么活过来的?”
“好,好,能见到少爷。老奴这一辈子也就不枉了,也终于对得起老王爷的栽培。既然少爷回来了,又问起,那老奴就给少爷说说!”
他晕浊的眼神中,显示出回忆往事之色,慢悠悠地将一件秘密道来。
第七百零六章、紫侯院()
原来当年,厉寒之父‘厉王’厉南君,似乎早已料到未来将有异变。
有一夜,他将老人唤至房中,交给老人一枚龟息珠,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幸辞世,老人就将此珠好好收著,将来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在厉父果真死亡,厉王之弟‘靖南侯’厉天笙露出丑恶嘴脸之后,严管家就已经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在厉寒回来,被拒之门外,还派刺客追杀之后,就更让严管家心冷。
于是,在那一夜,他吞服下龟息珠,如同死亡。
‘靖南侯’厉天笙派出的刺客还真以为他是服毒自尽,也没有想太多,验证他的确已经没有气息,确定任务已经完成之后,就将他扔到了城外,草草埋葬。
随后,厉寒复出,找到老人的尸体,也以为他已经死亡,还给他重新配备了棺椁,带上应龙山。
直到厉寒离开之后数日,龟息珠的效果才失去,老人重新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棺木之中。
所幸身为铁血王府的大管家,严百山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用道气震开棺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于是他隐姓埋名,回到厉王府门外,找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只是这时,厉王死去,‘靖南侯’厉天笙也被厉寒引天雷诛杀,所有人都说是报应,厉天笙欲夺自己侄儿王位一事,也成为丑闻,传得沸沸扬扬。
最终便连真龙圣皇,也有所耳闻,大怒之下,发下圣旨,取消厉家王位封号,只是念在厉父的赫赫功勋之下,还是保留了原来厉王府的宅院。
只是,厉家弟子,经此一事,却是分崩离晰,争权夺利之下,很快陷入分散。
再加上其他不怀好意的势力打压,没有了擎天柱石的厉家,很快被一些势力弄得四分五裂,最后厉家各支,各自争夺了一部份财产四散而走。
不过这时,厉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死寂,毕竟有些旁支,还是贪恋厉王府这座大好宅院旧产,不愿离开。
只是就在那时,厉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次深夜,一名厉家弟子,偷入‘靖南侯’厉天笙府弟,想盗取一些珍宝,忽然惨死宅中,随后有厉家弟子进入查探,也相继丧命。
再之后,有人发现厉天笙居住的院子中,夜晚有奇异鬼哭之声,还有绿光闪动,形如骷髅。而进去的人,不管身份尊贵,修为多高,都一一死去,这才让人胆魄已寒,直呼闹鬼。
有人想起‘靖南侯’厉天笙受天罚之刑,灰飞烟灭,心胆俱寒,再也不敢停留,生怕自己也落得同样的下场,纷纷离去,至此,厉王府这偌大一座宅院,竟成死地。
只是严管家还惦记厉王之情,于是他搬回厉王府,居住在这后院的小宅子中,看顾厉家,不被宵小光顾。
而因为厉家闹鬼的传闻,再也没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敢闯入其中,这里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死寂,最后便连野草都生长了丈许高,蛛网遍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