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竟欣欣才六岁,太早给她定性不利于她的思维拓展,所以欣欣现在在素描、碳素、水彩、油画、国画等多方面都有所涉猎。
在这种选题后自由发挥的比赛中,这点当然是劣势。
当摄像机扫到第八个孩子时,这娃已经站了起来嗖嗖的开始动笔了。
很显然他一开始就定下自己想要选用的画法,照着心中记忆的风景直接开画。
至于欣欣,封吹雪给她制定的思考时间却长达十五分钟,就是怕她懂得太驳杂。
每个孩子都有选择困难综合症,年龄越小越严重。
沈崇仰头看着大屏幕上别家的孩子,下意识说道:“欣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封吹雪惊倒:“你怎么可以对她没有信心?”
“咳咳,我就随口一说,欣欣肯定赢!一定!”
嘴上这么说,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很没底气。
大约七八分钟后,摄像头终于扫到欣欣的隔间。
她果然并未急着开动,而是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用呆呆的目光直视前方,神游天外,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右手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颜料与画笔,手中拿着只一举笔,无意识的揉捻着笔杆。
“噗,和我想的一样,这小娃娃根本就不行嘛。”
“都快十分钟了还没动笔,还比什么呀?”
“那个沈老板太勉强了,这心也太恨了,怎么舍得把这么小的娃娃一个人放在那里画,早点带回家去吧。”
重重调侃声此起彼伏,或嘲笑沈崇,或心疼孩子。
沈崇听觉虽不及梁仔,但也比常人强些,他听着周边人群议论纷纷,咬紧了嘴唇。
他很想大声喊一句,鼓励一下欣欣。
但他脑子里却又回想起欣欣进去之前那捏拳嘟嘴的样子。
他告诉自己,或许我应该相信她一次。
我什么都不做。
我选择相信。
欣欣一定可以做到,并非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因为她是欣欣!
我们参加这个比赛名正言顺,堂堂正正,没有任何黑幕,甚至只有反向的黑幕。
我问心无愧。
封吹雪扭头看着这个表面随和,实则倔强的男人,同样呡紧了嘴唇。
大人能为小孩子做到的事,只有这么多了。
在小孩子走上考场之前,做好一切的后勤工作,帮孩子调整到最好的学习状态,临考心态。
但只要孩子一步踏入考场,大人们剩下的便只有期许与紧张。
大人可以把孩子养大成人,但却不能帮他们考试。
沈崇大约有点明白当年自己高考前爸妈的心态了。
真是有种风筝脱手却无能为力,只能指望风把风筝重新带回来的味道。
曾有社科研究报告说过,学生参加高考时最紧张的绝非考生,而是学生家长。
以前沈崇不信,他觉得自己走出考场时手都会发抖,我肯定最紧张。
但现在他信了。
考生都忙着动脑子,哪有空紧张,外面无所事事的家长们才有那种等待宣判的感觉。
家长最怕孩子哭着出来,那准保是考砸了,自觉发挥不好。
家长也怕孩子嘻嘻哈哈着出门,那是过于放松,没当回事。
可不管心里再在意,家长们又得装出副很淡定的样子,对孩子说别紧张,慢慢来。
李鸿牧凑上前来问道:“沈先生,要不要让那些家长都安静些?”
沈崇懂他意思,摆摆手摇头道:“不必,既然报了名,自然就得做好迎接流言蜚语的准备。这都是小事。”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十二分钟,摄像头刚好走完一圈,又从第一人重新循环。
除了看到自家娃的学生家长,绝大部分人心中却难以避免的把心思放到小女娃欣欣身上。
这叫聚焦效应,一只大白鹅站在一堆鸭子中,一眼望去先注意到的肯定是这只与众不同的鹅。
闭上眼睛后脑子想的,也是这只鹅。
现在就是这样,观众与其他家长都在好奇,等这次摄像头转过去时,小女娃子会在做什么呢?
“咦,什么情况?”
“那个比赛监督怎么站那儿不动了?”
“这是那个小女娃的隔间吧?”
“那老师在做什么?”
摄像头还在慢悠悠的走,挨着顺序一个接一个的拍下去,但其中一名个头较高的比赛监督突然出现异常情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比赛监督身高得有一米九,隔间挡板却只得一米八,他脑袋完全摆在外面,别人能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时他正微张着嘴,瞪大了双眼,低头俯身呆呆看着斜下方。
他瞳孔散得很开,仿佛看到什么大恐怖之事,令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简直成了颜艺大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念头在每个人心中泛起。
沈崇也眉头紧皱,甚至蠢蠢欲动着想翻身下去冲进考场。
但他强自忍着,心里如猫抓鼠挠一样难受。
他都这样,其他人更不用说,强烈的好奇心折磨着在场每一个人。
此时欣欣也不知道自己背后站着个大人,她正站在画架之前,完全沉浸在画布中,沉醉在自己脑中的一方天地里。
她左手五指夹着四支画笔,右手同样拿着一支画笔。
同时,她左手边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大师级水彩颜料,右手边架子上则摆放着硕大的调色板。
以前这些杂事都是沈崇或者封吹雪帮她做,但今天这些事都得自力更生。
但她没有叫苦,没有叫累,她甚至都没办法分心。
她脑子里正如火山喷发般涌动着的灵感狠狠催发着她的倾述与表达欲望,思维完全被占据,只想找到最准确的色彩,用手中的画笔将它表达出来。
高个比赛监督震惊的,不是这孩子调色的娴熟,也不是她专注的神情,虽然这出现在六岁孩子的身上已经足够不可思议。
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是欣欣在短短两分钟里已经初步勾勒出轮廓的画布。
寥寥几笔下去,那起起伏伏的曲线昭示着这将是一片巍峨的群山。
何等精准的勾线,何等恐怖的构图。
她居然不提前打线稿,而是要一次成图!
但偏偏她这勾线是如此的完美,这才下去几笔啊,虽只能看出群山轮廓,可那雄浑的气魄却扑面而来。
每个成名画家都会有自己的风格,有人大气,有人细腻。
有人擅长画景,笔下江山胜天池。
有人擅长画人,喜怒哀乐雕人心。
跃然纸上的一笔一划,代表了画家当时的心境,也代表了画家作画时的思想层次。
有人能从名画中看到愤怒,看到迷惘,看到吞天的志向,又或是绝望的悲伤。
这便是一幅画的神韵所在。
比赛监督本身就是美术专业工作者,一名来自美院的任课老师,审美鉴赏能力在水准之上,一眼便能从这幅画中看出磅礴的神韵。
他简直惊呆了。
这还是个不满六岁的孩子啊!
但他又转念想,会不会是提前漏题,她有所准备?
可仔细看去,他又觉得不像。
小女娃这幅画可不是刻板的模仿与复制,而是画出了真正的神韵。
形、神、意,皆有!
高个监督又暗想,会不会是巧合?
但下一瞬,当欣欣开始往群山上点缀树木时,他再度狠狠摇头。
不是巧合,而是小女娃本身就有这水平!
那一笔一树,一山如画,是如此的栩栩如生。
细节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山有灵!
树有神!
更恐怖的是她作画不但精准,而且下笔飞快!
这说明她的思维转得也快,她脑子里先有全图!
并且这全图绝非简单的模仿,形可仿,但神不可仿。
就在此时,摄像头终于又转过来。
当大屏幕上清晰的展现出专注的欣欣与被震得满脸呆滞的高个监督之后,大会堂里骤然喧哗,如沸腾的开水。
有人冷嘲热讽,说这小女娃在胡乱鬼画桃符,把监督吓得无语了。
但也有人暗中惊呼,别的不说,单单五六岁的小女娃能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如此专注的做一件事本身就很厉害了。
封吹雪仰头看着大屏幕,紧张的拽住自己衣角。
她知道欣欣肯定不会乱画,但她也猜不到欣欣就竟会画什么。
她甚至想去抓住沈崇的臂弯,但终究没敢伸出手去。
沈崇则一言不发,捏紧双拳,心跳加速。
他不是非要赢,而是在欣欣的脸上看到这种他梦寐以求的专注神情而激动。
小宝贝的气势真像我,就是这个味道。
与别的孩子不同,摄像头在这隔间上方整整停留了三十秒,然后才嗖的一下挪开。
导播怕是欣赏高个监督的颜艺表演欣赏得出神了。
观众们心头暗叹,颇有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之感。
没过多久,人群喧哗声再起,第二名比赛监督,一个年轻女子竟也站了过去,与高个监督并肩站到隔间门口,同样纹丝不动。
128个隔间,共有十名比赛监督,欣欣那一个小小的隔间竟吸引了两名监督!
这还不算完,三分钟后竟又去了一人!
两男一女齐刷刷堵在隔间门口,肩并肩,手碰手,都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有观众哀嚎出声,这也太折磨人了。
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别人都顾着好奇,但沈哥冷静得快,纵身一跃从看台上调下,赶紧跑去找人申诉。
你们这群监督别搞事啊,扎堆凑一起看稀奇呢,别影响我娃比赛!
第482章 反常现象(4000字第二更,感谢魔术师宫的盟主!)()
沈崇的抗议有效,三名比赛监督被赶过来的领导一人敲了下脑袋,赶紧灰溜溜的走人。
他们自己也挺无语,只是出于好奇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脚下就像生钉,再也走不动道。
结果沈崇也没得逞,他其实还想进去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可惜比赛组委会讲规矩,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哪能让你进去,不然岂不翻了天!
如果你真想搞这些歪门邪道,那你下次早点准备,我们把你弄成比赛监督啊!
比赛依然在继续,隔间里的情况稍有些变化。
虽然再没人在欣欣隔间门口长时间驻足,但很明显这些比赛监督巡视途中出现在欣欣那条过道里的频率比别的地方高多了。
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名监督都这样。
欣欣像一块磁铁,那些比赛监督则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粉。
他们总不由自主的往那处汇聚,然后有意无意的直往画布上瞅。
他们不敢多呆,只在路过时假装走得慢点,然后往里面看看,随后或是吐着舌头,或是神不守舍,或是摇头晃脑,又或是失魂落魄。
总之他们就是一副很震惊,很受伤的表情。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评委席上,侯秋华老师疑惑道。
蜀都美院副院长紧皱眉头,“不然我下去提醒一下他们?”
侯秋华想了想,“算了,他们现在做得隐蔽,也没干扰到比赛选手。我们进场的话容易惹人闲话。”
“也对。”
沈崇观察力何等敏锐,当然也留意到了这群比赛监督的小伎俩,但他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敏感,只要这些人别影响欣欣,就让他们溜达吧。
以沈崇对欣欣的了解,这种现象只有一个解释,她花出来的东西技惊四座了。
她不可能乱画。
随着比赛进程推进,陆续有选手打报告申请食物。
参赛选手大多正处生长发育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消化快,高强度脑力劳动更会加快能量消耗。
沈崇与封吹雪的注意力则一直放在欣欣的隔间里。
奇怪的是比赛时间都走到快两个半小时,时间已到中午十二点半,几乎所有参赛选手都或多或少吃了点什么,欣欣居然还没举手。
“怎么回事?平时这时候她早就想吃饭了,今天这么累,她怎么还不要吃的?”
沈崇喃喃自语,可给他心疼的。
封吹雪也茫然,搞不懂状况,“我明明给她说过要皮蛋瘦肉粥啊,奇怪,会不会是她画得太专注给忘了?”
沈崇摇头:“不太可能,小孩子高强度用脑又饿肚子的话,很容易造成血糖过低,脑袋会昏昏沉沉的,哪能忘?”
情况有变,沈崇实在安心不下来,又去找负责人问过情况,确定欣欣没晕倒,还是精神抖擞着在画画,心里才稍微踏实些。
终于,下午一点到达,随着侯秋华老师手拿话筒高声说道:“请所有参赛选手即刻停笔,比赛结束!如果继续作画将被视为自动弃权!”
在侯秋华老师讲话的时候,最先那名高个监督已经再次站到隔间门口。
别的大孩子倒不用太担心,但欣欣年纪小,按照通常认知这样年龄的孩子可没那么听指挥。
不过欣欣并没要他多费心,早在侯秋华宣布结束瞬间便嗖的画完最后一笔,打完收工。
接下来是打分环节,因为青少年组的特殊情况,这个环节被弄得比较复杂。
为减少不必要的工作量,先由比赛监督与评委会以最快速度筛选出六十四幅水平差距明显的画作。
这部分画作将会以糊名的形式在比赛场地边展示,评审团与学生家长都可以现场查看。
如有意见可以提出质疑,评委老师将会做出现场点评,但代价是这就暴露了糊名画作的作者是谁。
当然评委老师一般不会一棍子打死,最后通常会扔下一句,“孩子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可能是今天发挥不好,也可能是选题出了问题。望再接再厉,孩子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当然了,也有些人的画作会被直接判“死刑”。
不但今天没机会,在这方面也没才华与天赋,趁早改行拯救人生。
不过烂到那个程度的家长通常闷不做声,哪能自取其辱。
按照原计划,另外六十四幅晋级画作则会被评委们先行打分,再统计分数,最终公布结果。
不过由于赛制改变,打分环节稍微变动,评委们的封闭式打分变成了赛场边的公开打分。
届时评委们将坐在评委席上,由于临时变动实在没空间给学生家长和学生安排座位,大家只能或站或坐的聚集在一起,对六十四幅晋级画作逐幅品鉴并打分。
当然,这六十四幅同样糊名。
学生和家长除了能认出自己的画作之外,别的画作作者都不知道是谁。
这让不少心怀鬼胎妄图给欣欣飙低分的家长的鬼蜮伎俩胎死腹中。
得知这情况后沈崇心头大石落地,只要自己别傻乎乎的暴露出去,那起码在大众评审这环节不会吃亏了。
稳!
考虑到时间有限等诸多原因,每幅画的品鉴时间不超过四分钟。
时间一到,所有学生家长与评审成员同时上交打分表,并由工作人员进行统计取加权平均值,并将在下午四点至五点间公布最终结果。
对于评审团里的大师们而言,他们给出最直观的感受哪用得着四分钟,基本上手一看,心里便能将画作者的水平琢磨得九成准。
但对学生家长和参赛选手而言,四分钟的品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