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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灵身后跟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
林青薇当时心想,太后那婆娘还是有点儿计较的。她竟叫了碧灵来,明显不想牵涉其中,但又派了自己的人前来监督,以便随时随地知道事情的最先进展。
碧灵臂弯里挎着一个食盒,进来见得林青薇和心如都还好好的,不由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娘娘没事就好!”
先不急着说正事,碧灵就打开食盒,将她在长衍宫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香气扑鼻,顿时心如馋得直咽口水。
林青薇笑睨了嬷嬷一眼,见嬷嬷极为不耐的样子,便道:“碧灵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碧灵愣了愣,道:“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备了些常备的吃食。”
嬷嬷就开口道:“昭仪娘娘身娇体贵,看不起我们坤和宫的粗茶淡饭,莫不是还要怪这里的人没给你们吃吧?”
心如也不客气,道:“你们本来就没给我们吃。”
几顿饭虽然算不上什么,但这要是传去皇上和摄政王那里了,不就显得太后心胸狭隘了么。
亏得碧灵久居宫里,晓得宫里的这些门道,才准备了这些吃的来。林青薇和心如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碧灵正埋头收拾碗碟,林青薇便起身活动活动,走到嬷嬷身边,围着嬷嬷转。嬷嬷凶恶地道:“林昭仪有什么话要交代的赶紧交代,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老身还要回去向太后娘娘禀”
话没说完,林青薇冷不防飞快地出手,手中银针飞闪,在嬷嬷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短暂一瞬里,一举刺入嬷嬷的睡穴。嬷嬷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怎么了,虎背熊腰就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第127章立功心切()
碧灵和心如双双惊吓了一下。
林青薇收了针,若无其事地拍拍手,道:“不用担心,她只是暂时睡过去了。”
碧灵正了正神色,问:“娘娘可是有事交代给奴婢?”
林青薇蹲在地上,再次打开手里药瓶,让碧灵看见里面的虫子出来往前爬,道:“看见了么,这东西。”
碧灵惊惧地点点头。
林青薇便将虫子收起来,把药瓶交给她,道:“这里面的虫,有可能带着你们去找到凶手的所在地,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凶手养的虫子。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出去后转交给摄政王,摄政王自能凭着这虫子抓住凶手。”
起初碧灵还有些害怕,手颤颤地不敢来接。
林青薇好笑道:“你怕甚,瓷瓶隔离着,它又不能爬出来,除非你打开了塞子。”碧灵壮着胆接了过去,林青薇又道,“不过你可小心了,不要随便打开,让它跑了还好,可若是跑到人身上去了,便麻烦了。”
碧灵点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好了,你回去吧。”
随后碧灵揣着药瓶就离开了小黑屋。林青薇和心如依偎着睡了一觉,等嬷嬷醒来的时候,她俩还没醒来。
嬷嬷四下一看,哪里还有碧灵的影子,顿时不由怒从心来,道:“好你个林昭仪,太后命老身看着你,你竟给老身下了糊涂药!”
林青薇揉了揉眼,缓缓苏醒,惺忪地道:“呀,嬷嬷醒了吗?方才嬷嬷睡了好久,大概是平时没有这么多闲暇的时间睡个饱饱的觉吧。”
“信不信老身禀明太后,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林青薇耸耸肩,好笑道:“那你就去禀明太后好了,自己偷懒还要怪别人,不知太后会怎么想。”
“你!”嬷嬷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以为是自己会睡着全是林青薇在搞鬼,实际上也没有证据。她颐指气使地问道,“你都和碧灵说了什么了?”
林青薇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让她帮我照看一下长衍宫里的药园子,每天浇浇水。”
“就这样?”
“就这样。”
嬷嬷感觉自己被林青薇给耍了,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最终摔门而去。下次林青薇要再想传个什么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也难怪林青薇不想让太后的人知道这件事。太后的人除了凶还会做什么,多半可能会把这件事给搞砸。
但林青薇也似乎,高估了碧灵。
彼时,碧灵回到长衍宫以后,看着手中瓷瓶,一直心神不宁。林青薇要她把这个交给摄政王,但是她却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一直迟疑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交。
若是交去了摄政王那里,那么基本上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可若是她自己去找凶手碧灵在宫里服侍了好些年,虽然说现在林青薇待她不错,她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宫里任何一位主子都能把她踩在脚底下。莫说一飞冲天,就是往上爬一小步,都能让她欣喜若狂。
眼下,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碧灵心想,只要自己拿着手里的瓷瓶,自己找到了凶手,就能立功。到时候,她就能往上升,而不是几年如一日地当这个宫女。又或者,能从皇上那里等到一点赏赐,也是极好的。
这样想着,碧灵终于下定了决心,打开了瓷瓶的塞子,把瓷瓶放在地上,让里面的白色线虫爬了出来。
线虫很有方向感,碧灵一直跟着它,走出了长衍宫。
她对林青薇的话已然信了一大半。心想着等这线虫一到目的地,她便知道了凶手在何处,到时候再去通知宫里的侍卫来抓住凶手,简直易如反掌。
碧灵都已经忍不住设想事情成功以后的光景,不由心肝噗通噗通一阵乱跳。
出了长衍宫以后,又走了许久。碧灵一门心思跟着那条线虫走,浑然忘了自己走去了什么地方,林荫树下,她走进了长长深幽的小道,两边是蔽日的榕树。榕树的老根盘桓在地上,根须一重又一重,像老者的胡须。
终于,一条路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一座僻静的小院。有风从院子里吹来,响起了竹叶的沙沙声。茂密的竹子,弯弯的竹梢,都已经高过了小院的屋瓴。此刻正左右摇摆,仿佛在对碧灵招手,在欢迎她进去一般。
碧灵瞠了瞠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线虫爬进了大门。而奇怪的是,大门口此刻竟没有一个宫人守着。
碧灵再抬头看了看,门匾上清晰地写了三个字……听竹轩。
碧灵是宫里的老人了,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听竹轩。听竹轩里住着的是竹贵人。
这竹贵人是谁?可不就是云南王的公主。
只是她平日里深居简出,也不受皇上或者太后的欢宠,很容易被人遗忘了去。
碧灵心头震惊,莫不是杀害赵妃的凶手就是竹贵人不成?!不行,她得快些回去向摄政王禀报,不管是与不是,先把竹贵人抓起来再说!
这样想着,碧灵来不及往听竹轩里面多看一眼,转头就准备离开。
可是碧灵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她转身那一瞬间,抬头一看,吓个半死。身后竟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美艳非凡,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都不知道。
竹贵人爱穿红衣,宫里不少的宫人都知道。尤其是在上巳节的宫宴上,竹贵人一曲红衣舞惊艳四座,私下都传开了。
碧灵顿时心凉透了半截,见面前的竹贵人面色平静,没有喜怒哀乐,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
碧灵心生恐惧,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竹贵人便往前进了一小步。碧灵又往后退了退。
如此一退一进间,碧灵脚下一绊,竟是被听竹轩的大门门槛给绊倒,径直倒了进去
如此过去了好几天,坤和宫外没有任何抓获凶手的消息,也不见碧灵前来回信。林青薇几乎就以为,这件事多半是失败了。
没想到,就在林青薇对此不抱什么希望时,碧灵却再次来了。坤和宫的宫人本来是不准她和林青薇再见面的,没想到她铁青着脸,张口就道:“我知道谁是凶手。”
第128章她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行宫人在太后的命令下,丝毫不敢松懈,带着碧灵来见林青薇。这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们总不能做什么手脚。
小黑屋的屋门一打开,碧灵就率先进了来,身后是三五个太监和嬷嬷,两眼发亮地盯着小黑屋里的三个女子。
当时,林青薇抬眼看了一眼碧灵,立马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脸色白得发青,走路的姿势和平时的柔婉相比,太过僵硬,还有那面无表情和涣散的瞳孔,分明彰显着
碧灵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林青薇把心如推开,喝道:“快,快到对面去。”
心如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黑屋的光线不如外面的明亮,而她的洞察力也不如林青薇强。只是林青薇突然这么说,而对面站着的可不就是坤和宫的宫人,让她到对面去,不就等于把自己洗干净了脖子主动送到对方的刀下嘛,心如无论如何也不干。
心如瑟缩在角落里,问:“姐姐,怎么了吗?”
“碧灵,”林青薇换她。
碧灵毫无反应,固执地继续朝林青薇走来。
林青薇浑身绷紧,再问:“碧灵,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碧灵还是没有反应。这时太监嬷嬷们也才总算察觉出了不对劲。
林青薇能感觉得出来,碧灵完完全全是冲着她来的。这样的想法将将冒出脑海,碧灵面部僵硬的肌肉便开始抽动,继而凶恶地朝林青薇扑来。她从袖里抽出一把尖尖的匕首,分明是想至林青薇于死地。
碧灵的身材比林青薇强不了多少,力气也没有林青薇大。当是时,情形越紧迫林青薇便越是冷静,不等碧灵沾身,她抬腿往碧灵脚踝一踢,并往旁边灵活地闪身,碧灵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地上。碧灵刚想扭身爬起来,林青薇一脚踩在她的后背上,反剪着她拿刀的手臂,咔嚓一声扭坏了碧灵的手腕骨。
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叫小黑屋里的宫人们都看得呆了。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碧灵非但感觉不到疼痛,连吭也没吭一声,那扭坏的手腕骨竟还能动,坚持着拿刀往林青薇的身上划。
林青薇抿了抿唇,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不能露出杀人般的狠厉,不然以后面对太后那婆娘会更加的寸步难行。况且这个时候杀了她也不见得有用,因为她已然是个死人。
怎么办呢?
林青薇一脚踢开了她手里的刀,露出一脸的恐惧,连忙往后跳开几步,对身后犹在走神的太监和嬷嬷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制住她呀!”
众人回了回神,见碧灵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仅没有主意还纷纷往后倒退一两步。林青薇看见心如还瑟缩在角落里,便心急如焚道:“心如,快过来!快!”
心如鼓起万般勇气,刚刚站起身来要跑,这时碧灵已经再次成功地站了起来,心如抬眼就见碧灵的七窍开始流出乌黑的血,当即吓得双腿一软,又滑坐在了地上去。
碧灵一步一步朝林青薇走来,七窍的污血长长地滴下,样子恐怖万分。纵是见过了世面的老嬷嬷也禁不住叫出了声。
碧灵移动的步子显然比方才缓慢了许多,可见她已经没有了什么攻击力。就在太监跑出去叫帮手的时候,碧灵走了两三步,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然后最终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那污血流淌在了地上,林青薇看见又有一条白色线虫从她身体底下钻出来。她身上没有瓷瓶了,心知想留也留不得,连忙拿过地上的匕首,就将那条虫子给碾死了。虫身里面,流淌出黑色的汁液,散发出淡淡的腥臭。
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死去的虫子身上,就连心如也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哪里。却没有人注意到,还有另一条虫子,从碧灵的头发里爬了出来,爬到不远的心如的脚底裙子下,顺势隐没了踪迹
碧灵的死,不仅轰动了整个坤和宫,亲眼目睹的那些个太监嬷嬷,都已经惊恐地说不出话了,当然也还惊动了皇上和摄政王。
林青薇被带去了殿上,碧灵的尸体就摆放在一边,她眉间纠结着一抹万分凝重的神色。
许久不见萧瑾和萧晏,她都没空抬头看他们一眼。
太后满身怒气,正坐在殿上,指控林青薇图谋不轨,杀害碧灵。
因为林青薇在坤和宫里被收押期间,见过碧灵一次。后碧灵又回到坤和宫来要杀了林青薇,两人之间定是闹了什么矛盾,所以才弄得主仆反目成仇。
太后说的那些话,殿上没有一个人答应。也不知是被场面给吓到了,还是太后的话压根没有说服力。
最终还是嬷嬷站了出来,言不由衷地把整个事情大致说了一边,弦外之音都是在指证林青薇便是杀人凶手。
最终太后喝道:“罪人林氏,你先是杀害了宫女千荷和赵妃,又杀害了宫女碧灵,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青薇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太后,道:“请问我有什么动机,在坤和宫杀人?”说着她径直站起身来,一身傲气,就连对太后的大不敬仿佛在她这里也成了理所当然。她不顾太后勃然大怒,径直走到碧灵的尸体前,道:“太后大概还没看过碧灵的死状吧,现在就给你看看。”说罢一手掀翻了盖着的尸布,露出下面碧灵的尸体来。
后宫里接二连三地死人,且每次尸体都要被抬上殿来围观一番。此时正值黑夜,外面一片漆黑,殿上却是灯火通明。
宫里接二连三地死人,太后和皇上、摄政王也接二连三地围观了尸体,这种污秽之事本来还没必要让他们亲眼看见,可每一次都与林青薇脱不了干系。太后一门心思想搞她,当然要证据确凿,眼下那尸体便是证据。
碧灵的死状一下子呈现在众人的面前,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与赵妃的死状是一样的,但是却比赵妃更加狰狞可怖。
且那满脸的黑色的血,让人见之都头皮发麻。
第129章可能和它有关()
太后一见之下,连忙撇开了头,胸中一番翻江倒海。在场的宫人们但凡胆子小点儿的都不敢直接视线接触,胆子大点儿的草草看过一眼后,想必接下来两三天都别想吃得下饭。
林青薇对心如道:“回去把我药房里泡着药水的那双手套取来。”
心如不等在场的三位主子开口答应,眼下姐姐的事最为重要,应了一声转身就蹬蹬蹬地跑去了。
事实证明,遇到这种正事时,心如是十万分敬业的,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把林青薇的蛇皮手套取了来,还吭哧吭哧地把她的药箱也一并背了过来。
总体来说,这药箱里的器具是救人用的。但药箱里有好几层,最下面的一层摆放着林青薇从来没用过的用具,便是拿来解剖尸体的,当时心想着总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被真被她给料到了。
“姐姐,拿来了”心如把东西摆在林青薇面前,大口大口地喘气着说。
林青薇看她一眼,好笑道:“你飞毛腿啊?”
心如红着脸冲她傻笑两下。
随后林青薇戴上手套,从最底下拿出一把解剖刀,解剖刀看起来极为薄透锋利,在柔和的宫灯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太后当即出声道:“林氏,你敢殿上行凶?!”
林青薇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强大的自信散发出来,在她眼里太后就像一个无知小儿。她一面翻手用刀子割开碧灵的衣服,一面游刃有余道:“太后不是说我杀死碧灵的么,我总得找找证据。”
“你这是对死者不敬!”
“不敬?”林青薇邪佞地挑起双眉,“死者死不瞑目,太后胡乱拉个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