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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林青薇的药和简单救助起了一些作用,还是回光返照,让姜慕短暂地恢复了一些精神,充血的眼眸里渐渐亮了一些神采。
他闭了闭眼道:“有人来了就好,她没事吧?”
林青薇不知该说什么,她也乱得说不出话来。白以念面色正常,呼吸也均匀,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或许只是中了迷药。姜慕担心她,还不如担心自己。
可是姜慕不罢休,又问:“你帮我看看,她有没有事?”
林青薇把他的身体移了移,扶起来靠在床边,道:“你自己看。”
姜慕颤着沾满鲜血的手指凑到白以念的鼻端,感受了一下,放心道:“只是睡着了,不过睡着了也好”
“你为什么”
“林姑娘,帮我一个忙。”姜慕眼前的林青薇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林青薇道:“我并不能帮你什么忙,你也看见了,我和我的同伴,都只会给你们帮倒忙。你既然喜欢她,就等她醒了,自己跟她说,我不帮你。”她看见了他笑,蓦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红了眼眶,听姜慕道:“她若醒来,发现我不再在书院里教书了,麻烦你告诉她,我走了,不打算再回来。”
如果一开始,林青薇不去武断地劝白以念放下,他们所有人不去费尽心思让白以念对姜慕死心,而是鼓励她勇敢地去追逐姜慕,姜慕是否就会冲破心中的阻碍,和她在一起?
那样的话,是否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林青薇酸涩难受得不知该怎么好,她不是个轻易会为过客牵动情绪的人,但是亲身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痛。
她以她的经历,过早地下了论断。以为姜慕是个薄情寡性的男子,和她曾遇到的那个一样似是而非,以为他并不能给白以念幸福。
或许他不能给白以念幸福,但是他却可以去为了白以念死。
这样的人,快乐是别人的,孤独才是自己的。
林青薇寂然道:“那她要坚持等你怎么办?我不太会劝,反而弄巧成拙。”
“你就说,我跟别的姑娘走了,始终我都很厌烦她”姜慕说得很轻,像梦一样。
“姜先生!”
兴许,是房间里的血腥气太浓,搅得白以念睡梦中也惶惶不安。她动了动眉头,一边摇着头一边呓念,“姜先生先生姜慕”
姜慕听不到林青薇叫他,可他却听得到白以念叫他。他缓缓垂下的眼皮,又艰难地撑开来。那气息若有若无,却坚持着不甘心就这么断了。
林青薇无能为力,她纵使医术高明,也救不了姜慕。那种无力感充斥着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悲剧发生,最终悄然落幕。
白以念情绪极其不稳,她最终缓缓睁开了眼。眼里如潮般湿润,但是她中了很强悍的蒙汗药,即使睁开了眼,眼下整个人也十分不清醒。眼前的光与影模模糊糊,感觉天与地都在旋转,不知身在何处。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可能受了寒,有些烧,所以才神志不清。但是她此时觉得无助极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身边也没有人关心。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她自言自语道:“姜慕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才来看我?你不是说要我在这里等你的么,你不来,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林青薇微微一怔,看着床上胡乱呓念的白以念,原来是这样,她才会无知无畏地跑到这寺庙里来?
林青薇收起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对姜慕道,“我说的她可能不信,你还是亲口跟她说吧。”
白以念听到了床边的说话声,努力想要撑着身体看一眼,可是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她艰难地侧过头来,就在那模糊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时,忽然间眼前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暗。
姜慕抬手,遮住了白以念的双眼。那指尖血,落在她冰凉的脸庞上,合着眼泪一起滑落。
第444章不曾喜欢过你()
“姜慕,是你吗?”白以念的眼泪从他掌心下滑过,那么温热。
姜慕低低咳了两声,血不能止,却偏偏云淡风轻道:“是我。”
白以念咬唇,哽咽地哭了起来,道:“你为什么才来,我好冷”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姜慕说,白以念的哭声忽然间止了去,听他静静地道,“白以念,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要到哪儿去?”她着急地问。
“要到没有你的地方去。”他道,“你一直让我心烦和困扰,我想去寻找我的清静,不想再看到你。”
姜慕极力瞠着眼帘,头却是一点点地垂下了去,就连覆住白以念双眼的那只手,也慢慢失去了力气,一点点地从她脸颊滑落,指尖仅剩的温度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是他所想象中的那么温软娇嫩。就在他的手无声地落在床椽边上时,他最后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你不必记得我。”
他最终一定是不甘心的,所以即使彻底走了,也静静地半垂着眼帘,半睁着那双眼睛。他走的时候,心里还牵挂着一个人,不肯放下。凉薄的眼泪,缘着他猩红的眼眶,慢慢汇聚,而后悄然滴落。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背上。那瞳孔已重新变得灰白,直至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一片浑浊模糊。
他一身泥衣尽是血,也仿佛睡着了一般。
林青薇湿润着眼眶,伸手去摸姜慕的腕脉,已经没有了。
白以念处于清醒和梦境之间的边缘,小声啜泣着。后来,她终是慢慢地睡着了。
这场雨,下了一夜都没停。好像时间倒流,真的回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雨夜,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当黎澈返回的时候,那些落在后面的官差也已经抵达,他湿淋淋地喘着气站在门口,看见姜慕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林青薇蹲坐在床边,伸手过去轻轻地把姜慕的双眼抹了闭上。
黎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林青薇道:“是啊,怎么会这样。”
后来白家的马车赶了过来,白老爷放心不下孙女。听到孙女无碍以后,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得以放下。
黎澈用衣服把白以念裹了起来,抱下山放在了马车里。
那个采花恶贼,最终黎澈还是追丢了。采花贼极其狡猾,钻进树林里,又是黑灯瞎火的,叫黎澈根本无处可寻。后来那采花贼冲下山就骑上了一匹早就准备好逃生的快马,黎澈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官差把连夜把附近的山头搜了个遍。
白老爷听说了今晚的事,知道姜慕为了救白以念而死去,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白以念,最终只剩下叹息。
如果一开始姜慕愿意,这原本可以成为幸福的一对人。
他当夜把白以念送回白府以后,第二日再亲自来灵云寺祭拜。那时,灵云寺的后山里,只剩下一座坟。
林青薇和黎澈以及县令官差一起善后。寺庙里的和尚都只是中了蒙汗药,并没有生命危险,林青薇施针以后便将他们弄醒了来。
禅房里一片狼藉,也被官差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是姜慕
他被带出禅房时,县令也不胜唏嘘道:“没想到最后,竟是我琨城里的一位先生和贼徒殊死搏斗,救下了白小姐。”
白天里那两个值守城门知情未报的官差后来愧疚得无地自容,也心甘情愿地受了罚。若是他们早点把事情说出来,可能就不会有这么一出惨剧了。
师傅们彻夜为姜慕念经超度,最终将人安葬在后山。
天色微微亮时,树林里也还响着沙沙沙的雨声。横竖林青薇和黎澈也淋透了,不在乎多淋一会儿。
两人站在新起的姜慕的坟前,许久。
黎澈轻声地问道:“其实他很爱白以念的,是么?”
林青薇隔着雨声静静地回答:“我不知道。”
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在一起就是爱?狠心拒绝就是不爱?
黎澈又问道:“是不是假如我们不去胡乱掺和,可能他们还好好的?”
林青薇转身,面色有些发白,往山下走去,淡淡道:“或许。”
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总算雨过天晴了。
阳光像是全新的,重新洒在地面上,依旧是一个明亮的世界。那个采花贼确定已经跑出了城,城里的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县令不能松懈,照着林青薇和黎澈的形容,又找来画师重新画那采花贼的画像。
这次画得比较像,在城里到处张贴,还命人送去附近周边的城镇,让那里的县令也着手配合,希望早日捉拿十恶不赦的采花贼。
白以念从寺庙里回来,便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那诓骗白以念的婆子母子试图逃出城,被县令给抓住了,并将事实如实招来。
原来那个采花贼潜伏很久,竟将白以念和姜慕之间的事摸得清清楚楚,趁着白以念郁郁寡欢之际,以姜慕的名义写了一封信把她拐骗去了寺庙里。据婆子交代,这一切正好被姜慕所察觉,所以姜慕才不顾一切地跑去救她。
姜慕的死,同样被县令给封锁了,当书院里的孩童问姜先生的去向时,县令只说他搬离了琨城,兴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正着手给孩童们找另一位教书先生。
白以念得了风寒,洋洋洒洒地生了一场病。病况中,她都是神志不清的,时常唤着姜慕的名字。
后来终于清醒了,好转了。当她问起姜慕的时候,白老爷无言以对。林青薇站在床边,对她说:“你在寺庙里便已感染风寒晕倒了,后来姜先生来过,只是你还睡着。”
白以念问:“那他人呢?他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林青薇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白以念,眼神湿润温和,嘴角含着淡淡的笑,道:“他确实是有话对你说。看样子你喜欢上的男子,真的不怎么样。他本是来跟你告别辞行的,他早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离开了琨城,便是要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
第445章真的会忘了他()
白以念小脸煞白,手指揪着被衾。
林青薇又道:“哦对了,他见你昏迷不醒,便要我转告你,其实他很讨厌你,只不过是碍于你是白家大小姐,所以不宜和你撕破脸罢了。你让他一直很困扰,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白以念颤了颤嘴唇,没有吭声。她病态明显,才将将醒来还没恢复,眼睛红得像兔子。
林青薇皱着眉道:“所以,他叫你不必记得他。”
“原来他要跟我说的,竟是这些。”白以念哭着笑了,道,“早知道,就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的,害得我死不了心。”
林青薇说得很违心,可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样。姜慕的死,就算所有人都知道,白以念也不该知道。那不正是姜慕所希望的吗,他想一个人静静地走,如果白以念还牵挂着他,那他走得也不安心。
白以念还小,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青薇明白,姜慕不想她往后的生命里都刻着他的影子。
所以,就这样吧。
就让白以念以为他姜慕是一个负心薄情的人,起码活着的人也会好过一些。
林青薇转身之际,白以念问:“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如果他亲口告诉我,我也不会纠缠他的。”她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做梦,梦里一直反反复复地哭泣。她仿佛记得,梦里姜慕也无情地跟她说,他从未喜欢过她。
她早应该清醒的。
林青薇脚步顿了顿,没回头道:“因为他等不起,一刻都等不起。”
白以念笑着笑着就哭了,双手捧着脸哭得稀里哗啦道:“听你说的他这么过分,可我还是不相信,我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是个这样的人。”
后来她抽泣着又说,“但如果他真的不想我记得他,我会努力忘了他,重新开始,找到下一个会珍惜我的人。一定会有的。”
林青薇回头对她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多年以后,她真的会忘了他,一个叫姜慕的男子,然后重新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嫁给一个不好不差的男子,过她平平淡淡的一生。
只是心里有那么一道疤,时间久了,就算再去触碰,也会不痛不痒。
她一直都不知道,那个曾经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子,就安安静静地沉睡在她时常去烧香祈福的寺庙后山里。
灵云寺对于白以念来说,明明是个伤心地。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摆脱不了这里,就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想着上来看看。
都说白家老爷是个宠惯孙女成性的,他成了灵云寺里最大的香客。在他有生之年,他会帮助灵云寺度过风风雨雨,需要钱财修葺时从不吝啬,只为保护好后山的那一片宁静,并拜托寺庙里的师傅时常去后山坟前烧一点香烛和纸钱。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这白府住了这些天,林青薇、黎澈和心如也该是时候离开了。白老爷对一行人心存感激,打算亲自相送。
临走前,白老爷问林青薇:“林丫头,你们离开琨城,打算去哪里?”
林青薇淡然道:“还没个确切的地方。”
“这样啊,”说着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交给林青薇,颇显沧桑道,“能不能麻烦你,倘若恰好经过庆山城,就把这信交给庆山城的郡守白修杰。”林青薇并不着急去接,白老爷又道,“你前些日与县令大人一起奔波数日,不知他可有和你提起过,念儿的二伯、我那二儿子便是庆山城的郡守。之所以要你能把这封信交给他,是希望他彻查采花贼一事,能够出力尽快抓到采花贼,免得再有无辜的女子遭他迫害。”
“白老爷有心了。”林青薇接过了那封信,道。
这头县令大人也听说林青薇他们要走,竟也亲自来相送。能得白家老爷和县令同时相送,不得不说林青薇他们很有面子,但同时也太招摇。林青薇上得马车以后,便婉拒了他们要送到城门口的要求。
同时县令大人也有一封信要交给林青薇。林青薇打趣道:“莫不是也是给庆山城郡守大人的信?”
县令顿时回味过来,与白老爷面面相觑,然后笑了起来。林青薇道:“看样子,庆山城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走一趟了。只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白老爷和大人答应。”
“有什么你尽管说。”
林青薇笑了笑,道:“在白老爷府上叨扰多日,唯白老爷和县令大人知我此行去处。庆山城是往哪个方向走?”
县令道:“自是西方。”
林青薇便道:“倘若有人到了这里来问起我们的行踪,还请白老爷和县令大人告知,我们是往南方走了。”
县令大人和白老爷闻言也不多问,都点头应下。
随后马车启程,缓缓驶离了琨城。
这天云淡天高,城里渐渐又有了些许热闹。马车出了城,直接往庆山城的方向驶去。
具体的县令大人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要找林青薇他们,但林青薇猜得还真准,他们才走了两天,便有一行人来到了琨城。
那是一个生得异常高大而英俊的男子,打从那街上走过,暗紫色的衣袍衬得身形冷冷清清、丹凤眼里华光暗转。他身后跟着小齐和另外两名浑身黑衣的扈从,一看便不是琨城本地人。尽管如此,那出众的容貌气度,以及身后黑不溜秋而严肃的扈从,都引来路人旁观。
那天夜里萧晏和小齐抵达琨城,跟着阳春飞行的轨迹,又出城去追。